「呵呵」天一老道走過去,扭腰踏步,右手臂閃電般的一伸,伴隨著「絲絲」響聲,已經擒住那野貓的脖子,將它丟回籠子裡,那野貓剛才還是如林中大王,可在老道手裡簡直就是只HelloKitty,曲勇眼睛一亮,他心裡面有種怪怪的感覺,方才老道那個出手如蛇亂鑽,其實平時老道出手都很溫和,舉手投足之間平淡自如,這一次他看來是要點化曲勇,所以才將體內雷音顯露出來,「這就是蛇形?」
天一老道溫和的笑道:「呵呵,貓化虎,蛇化龍,剛才就是龍虎相爭,你可看清楚了?」
曲勇閉上眼,眼中浮現出老道那蛇形鑽拳,他的手臂纏繞內翻,拳頭如蛇形般晃動的時候,由體內腎水發出來的惟妙惟肖的蛇形聲音。
本來曲勇打算住一天就回去的,可就是這麼一想,他又待了十幾天,這一次,他每日打坐引氣納勁,然後再去和野貓搏鬥,學習暗勁外放,漸漸的,他打出的虎形劈拳,每一個劈拳仔細聽也能有輕微深沉的響聲,有時候像極了遙遠的山澗裡猛虎的低吟。
這一天,一人一貓照常的對撲著,天一老道在飛崖上笑瞇瞇的看著,只見曲勇每每發力撲擊的時候,兩臂開展,手太陰肺經上氣勁鼓脹,有一種勢不可擋的猛虎氣質,可總覺得差了點什麼,使得他心中的這只猛虎釋放不出來,。
有其形,而不得其意。
要說曲勇的悟性無疑是極高的,當初他只花了短短的兩月時間竟能學會形意五行,十二形,再將自己練到明勁,可如今要練暗勁,只是重新回來劈拳,竟然十幾天的苦練依然不得入門,不得不說,武功要的不止是悟性,還要有苦練,以及一個契機。
現在曲勇差的就是這個契機,猛虎出山的契機!
突然,那野貓突然步子一滑,竟巧合的走出了八卦方位,讓曲勇的一拳打了個空,武林中有句話說賊八卦,說的是這八卦的腳法油滑,野貓這一腳暗合八卦,繼而整個身子的汗毛炸起,猶如老虎跳山澗,一下子撲到曲勇的面門,前爪堪堪要挖下他一個眼珠子。
「不好。」老道沒想到會這樣,如果是平日裡的曲勇當然能輕易收拾了這野貓,可現在他將自己無形的禁錮在虎形裡,又因為虎形未成,暗勁不發,所以其實現在的曲勇就是一隻大一點的野貓,而他這只野貓竟然不敵真正的野貓,眼看就要被挖下一個眼珠子了。
就在這生命受到威脅的一刻,曲勇忽然回身向左轉,勾右足,再進左足跟右足,雙手虎口平心口撲出,他這一下臨時變招發的極為勉強,胸口悶住了一口氣,為了生死而戰,曲勇激發出了自己的潛力,他那五指虎爪上的少商穴一涼,那涼氣隨著平日裡他以氣引勁的手太陰肺經路子一哧溜的溜到了鎖骨下中府穴裡,頓時肺部一清,他渾身打了個哆嗦,「吼!」曲勇的身子裡猛地傳出一聲驚天動地的狂吼,那是山中霸王的吼叫,在這一刻,他體內的猛虎出山了!
這一下,竟將那涼氣再次從中府穴激射而出,原路返回,拚命的積蓄到少商穴上,「呲」一聲輕響,暗勁如針破體而出。
「呀」曲勇後發先至,那野貓的身子在半空中如遭雷擊,打了個滾,沉悶的吼叫一聲,同時還有咯咯的骨裂聲,看來這一拳,野貓傷得很重。
「好。」天一老道看的清清楚楚,就在剛才的那個劈拳,曲勇終於將明勁深入到肺金裡,煉化一遍後化作暗勁打出,他不僅外形像極了猛虎,骨子裡就是一隻吃人的老虎!
形意形意,練其形,得其意。
曲勇終於打通了第一條經脈,他呆呆的看著地上的野貓,還有自己的手,感覺像是在夢裡走了一番,這十幾天終於醒過來了。
「怎麼有點像六脈神劍?」
「小說本就是在現實的基礎上加工製作的,六脈神劍也不外如是!」天一老道飄然下山,喜道:「好,實在是好。」
「嘿嘿。」曲勇聽到誇獎,有點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天一道長又道:「你現在雖然打通了這手太陰肺經,卻也要記得時時苦練,等到功到自然成之時,方可引入手陽明大腸經,再入足陽明胃經,最終到達足太陰脾經,再修行橫拳,煉化脾土」
曲勇不解道:「道長,當日我練五行的時候,是從劈拳開始,到崩拳、鑽拳、炮拳,最後才是橫拳,順行的是五行相生,為什麼這次反而要逆五行呢?」
天一道長解釋道:「這裡面有兩個原因,其一,十二經脈有流注歌訣:肺寅大卯胃辰宮,脾巳心午小未中。膀申腎酉心包戌,亥三子膽丑肝通。通俗點講是說十二經脈的流注是從手太陰肺經開始,陰陽相貫,首尾相接,逐經相傳,到肝經為止,從而構成了週而復始、如環無休的流注系統,將氣血周流全身,起到濡養的作用。既然暗勁是以氣引勁,就必須要遵循經脈的流注,其二則是咱們這一脈特別的地方順五行是為了練明勁,逆五行則練暗勁。」
「哦。」曲勇明白過來,道:「我懂了。」
「好。」天一老道摸摸下巴,道:「你也在這裡住了許多天了,既然已經打通了手太陰肺經,還是先回到外面去吧,那老陳皮也該早點帶回家去。」
「哎呀,該死!」曲勇一拍自己腦袋,他沉迷到武學裡,竟然把他們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了,為自己的不孝有點慚愧。
「還有,上一次你匆匆出山,貧道沒來及多說。」老道說著從身後拿出一幅畫,展開道:「這幾天,貧道憑著在自己記憶畫出了從前的那個背影,你看下,也好心裡有個底」
曲勇看到畫面上是一個纖瘦的女孩背影,穿著天青色曳地長裙,右側肩膀處衣服恰倒好處的露出來,果然有六瓣精緻的梅花胎記,每一瓣都栩栩如生。
梅花花語為「堅強,忠貞,高雅」。這梅花單瓣,花嫣紅色,無萼,像極了名品——台閣硃砂。
「這個背影」曲勇有些沉思,好像自己在那裡見過這個背影,卻迷迷糊糊,想不起來了。
「怎麼?」
曲勇也不確定,「有點熟悉。」
「熟悉?」天一道長有些焦急,他一把抓住曲勇的肩膀,問道:「她在哪裡?你什麼時候見過?」
「啊」曲勇現在的身體素質也算很好,而且也經過易骨易經練髓,普通人莫要說抓疼他,就是拳腳擊在他身上也傷害不大,可如今他被老道一拿,宛如老鷹提小雞般拿了起來,他完全沒有反抗的能力,他勉強忍住肩膀巨疼,道:「道長我只有一點模糊的感覺,可能是我記錯了」
「記錯了?不可能!」老道目光中射出精芒,厲聲道:「這不可能!你一定記得,你仔細想想?」
「我」曲勇從沒見過天一老道這般失態,印象中的老道都是上善若水,是神仙般的人物,沒想到今天竟會在他的臉上見到凡人的焦慮,果然是印證了那句話:既然不是仙,就難免有雜念。
「道長,你先冷靜一下,聽我慢慢說。」
「好」天一道長畢竟不是普通人,他很快平復下自己的心情,放開曲勇,見那肩膀上一個紅印子,歉然道:「你沒事吧」
「小意思。」曲勇活動了下筋骨,道:「道長,我只是覺得這個背影好像見過,不過很多人的背影看上去都很相似,算不的什麼的,要找你女兒,還得要看這個胎記。」
「對。」天一老道有些失落,緩緩道:「你說得對,是貧道失態了。哎」
曲勇聽得出來,他這聲歎息夾雜著許多感情,痛苦、悔恨、寂寞,還有一絲的無奈,「道長,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會離開她們母子,自己一個人隱居在這深山老林裡?」
天一老道的目光一下子柔和下來,更多的是蘊含著痛苦,曲勇心中隱隱覺得老道歸隱山林可能和她們母女有很大的關係。
果然老道緩緩說道:「貧道隱於山林,不見人煙,有一半也是因為她們,孩子,來,貧道與你講個故事。」
天一老道拉著他的手,回到飛崖上坐好,一如他們當日第一次見面的情景。
天一老道坐定後,又沉默了許久,彷彿一下子千頭萬緒,不知從何說起,良久才開口道:「當年,貧道於三清山拜在恩師空道門下學武,也不過才十三歲」
曲勇這才知道自己的師公道號叫空道。
「佛家有句話說的很好,叫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孩子,道在咱們道家的眼裡呢,則是《易經》上的一句話:一陰一陽謂之道。所以這個道號是極好的,也大有韻味在其中,恩師他老人家一生也不負「空道」二字。」天一道長講起自己當年的恩師,目光中充滿了留念和感恩,「貧道的這個道號也是恩師起的,從前和你講過,取之於:天一生水,地**之,你明白什麼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