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終於無話,不過經過這次事件之後,不知是曲勇的錯覺還是因為四姑娘身落難處,他明顯感到四姑娘有了一些細微的變化,而且他對她的畏懼之心稍稍有些減少了就在.520./
再過幾天,曲勇已經漸漸能下床行走了,他的傷口復原的很快,不到十天已經拆線了,除了不能使勁和鎖骨上隱隱作疼外,整個人的精神已經全回復了
這樣的成績,惹得那宗倩倩嘖嘖嘖稱奇,到後,曲勇都被她看不好意思了,覺得她眼裡的光芒恨不得將自己給解剖了
這一晚曲勇自問已經恢復很多了,宗倩倩從外面走過,一臉的欣喜
曲勇喜道:「有鐵姐和我同學的消息了嗎?」
宗倩倩搖搖頭,道:「這幾天你已經問了無數遍了,但他們好像石沉大海,毫無音訊,有時候沒消息就是好消息,相信他們應該沒事,再說他們也不是我父親的重點追尋對象,而你們才是」
曲勇聽到她安慰,心裡面還是很難減輕對曹老闆的擔心,尤其是鐵姐還中了劇毒,又強行使用了自己的命元氣,實在讓人擔憂
宗倩倩道:「雖然沒有他們的消息,但這幾天,我請了身材與你們差不多的幾個朋友穿著你們的衣服在各處火車站、汽車站等地走動,我相信我父親應該會懷疑你們已經離開三亞,所以,現在已經到了你們離開的時候」
這無論如何都是一個好消息,曲勇這幾天日如年,他好幾次開口讓四姑娘一個人先走,但四姑娘無論如何都要等他的傷養好才走,她能言善辯,身上又帶著領導者的氣質,曲勇如何說得過她,只能答應著養傷,兩人一起走
現在,離開的這一天終於到,宗倩倩道:「我已經聯絡了是一輛過路的運礦火車,就在一個小時後出發,從三亞上天津的,路上會經過杭州城站,停十五分鐘,到時候你們委屈一下,就躲在雜物車廂裡,兩天就差不多到了」
四姑娘見她這幾天都沒講,一直等到現在事情成了才說出,也很欣賞她做事的風格,謝道:「多謝,回去後必有重謝!」自從那次之後,她再也沒有在任何人面前露出絲毫對宗倩倩的懷疑之色
宗倩倩面上有些不高興,道:「我並不是為了你們的重謝而相助的,這種話就不要再說了」
曲勇感動道:「大恩不言謝,我記住了」
「好了,還有一個小時,抓緊時間收拾一下,走吧」
他們趕到火車站時,天色黑壓壓的,曲勇想到幾天前自己剛剛下飛機的情景,再看離開時一身的傷疤,簡直就是天壤之別,心中也越發肯定了,這一次為父親求那老陳皮之後,再也不和四姑娘有任何的聯繫了,他要徹底的和她們的世界劃開界限
臨別前,宗倩倩拉起四姑娘的手,懇求道:「四姑娘,這話我不該說,但我不能不說」
四姑娘淡淡道:「你要我放過宗立旬?」
宗倩倩點點頭,默默道:「無論如何,他畢竟是我父親,我希望如果可以的話,有朝一日落到你手裡,希望你能放過他一馬」
四姑娘笑笑道:「宗姑娘,你未免太看得起我了,且不說我現在四面楚歌,就是日後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四姑娘,你答應我」宗倩倩急聲道:「我知道你的事,他雖然心狠手辣,可畢竟上了年紀了,他這樣下去肯定會輸的,我希望你到時候能放他一馬,就算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好嗎?」
四姑娘緊盯著她的眼睛,一字一頓道:「好!我答應你!」
「多謝」宗倩倩一下子臉上如花朵般笑開了,又對著曲勇道:「我們是朋友嗎?」
曲勇用力的點點頭
「好」宗倩倩道:「如果有緣,我去浙江,你一定要帶我好好的遊玩一下,好嗎?」
「好」曲勇大聲答應道:「我們一定有緣」
「呵呵,那麼,再見了」
「嗚光當光當」火車緩緩的開動,曲勇透過模糊的玻璃看著遠方的宗倩倩身子越越小,直到最後消失不見,他才重重的歎了口氣
四姑娘看他這樣子,道:「怎麼了?捨不得?」
曲勇幽幽道:「我在想,什麼是緣分?」
四姑娘經過這一次的變故,彷彿也若有所思,道:「佛家說緣是前生的修煉,如雲,雲起雲落,隨風東西,雲聚是緣,雲散也是緣我們在飛機上遇到宗立旬是緣,離開因為他女兒也是緣,只不過這風不是緣,吹動雲的風是人」
「人?」曲勇知道四姑娘還是覺得宗倩倩有問題,但他顯然不想去而已猜測自己的救命恩人,道:「我相信她,無論如何,她畢竟救了我們」
「我給你講個故事吧」四姑娘收回目光,說道:「很久以前,在一個小山村裡,有個媒婆對村東的小伙子說,村西的女孩賢惠,又對女孩說村東的小伙勤快,於是男人就騎著自行車到村西把女人接到家裡,中午貼了紅紙,殺了雞,辦了兩桌算是喜酒次日,公雞才叫,女人就上灶台做飯,跟著男人下地了,一前一後,模樣有點生分男人插兩行秧苗,女人插一行,男人叫女人幹啥,女人就幹啥晚上回家,男人抽煙串門子,女人做飯」
四姑娘講的很通俗,曲勇自農村,當然很熟悉這種情景,當年他爸媽結婚也和這差不多,不過是規模稍微大了一點
「之後日子就這麼多,女人家母親得了癌症,男人賣了牛借了錢給她看病,最後還是沒治好,再後,男人在田里挖出塊值錢的古幣,賣了家裡一下子有錢了,男人有錢就去賭女人苦勸,勸了幾回不頂用,反被打了一頓,一直到最後,男人又去賭,女人報告了派出所」
四姑娘講到這裡就戛然而止,再也無話
曲勇聽得心裡酸溜溜的,這個故事沒有絲毫的華麗辭藻,更沒有瓊瑤式的撕心裂肺,但就是那麼的平平淡淡講,聽在曲勇的耳朵裡,反而更有滋味,他忍不住問道:「後呢?」
「沒有後了」四姑娘冷聲道:「後,緣分就斷了,也就沒有後了」
「這」
「這就是緣分」
四姑娘最後歎息道:「你相信宗倩倩,就好像當初相信薛瑩瑩,當初你可曾想過她會利用你?你再仔細想想看吧」
火車越行越遠,遠的站在看台上,看不到火車的蹤影,更別提火車上的人會看到看台上的人
又過了許久,宗倩倩還是沒走,她望著那火車,不知在想什麼
有一把平靜柔和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在想什麼呢?」
她沒有回頭,也知道是誰,沉聲道:「爸爸,我在想,那個四姑娘不會相信我們」
「是嗎?」人赫然正是宗立旬,他穿著木鞋、背心,樣子很普通,只聽他說道:「我根不想過能騙得了四姑娘」
「你只想騙曲勇?」
「對」
宗倩倩點點頭,道:「他很相信我,即便四姑娘有所懷疑,他也堅定的相信我!他真傻」
宗立旬微笑道:「他不是傻,這種人就猶如一塊通透的水晶,他相信自己的朋友,相信對他好的人,不過有時候對著這種人,你會很慚愧,因為他真是一個不錯的年輕人」
「你很欣賞他?」
「欣賞只是個人喜好,要成大事,就不能被自己的喜好所左右」宗立旬面上漸漸冷下,道:「他的拳法,像極了那失傳的一脈,我們一定要跟上這條線,你現在已經成功的接近了他,接下一段時間,四姑娘肯定疲於應付於鏈,也不可能和他見面,所以」
宗倩倩道:「所以,我也要去一趟浙江,打探出他武功的龍去脈」
「正是」宗立旬頓了頓道:「接下,我要全力對付左丘慕錦,你一個人去浙江,萬事小心」
宗倩倩眨眨眼,道:「難道我還不能照顧好自己嗎?」
「我不擔心你不能照顧好自己,我擔心的是,你會」宗立旬說到這裡似乎有點遲疑,不敢肯定道:「你這次過去,一定要把握好分寸,尤其是自己的感情,我怕你會喜歡上他?」
「哈哈哈哈!」宗倩倩一下子大笑出,她笑彎了腰,良久才忍住對她父親說道:「爸爸,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可能我在美國什麼樣優秀的男人沒見過,會看上這樣一個農村裡出的男人?」
「哎」宗立旬看著自己這個驕傲美麗的女兒,搖搖頭,也覺得自己是多心了
火車的鐵輪單調而重複的翻滾,隨著越越接近杭州,四姑娘也變得越越冷漠,曲勇不知不覺中,和她的關係又漸漸的拉遠,變得和從前一樣,兩個人半天也不說話,各自望著窗外,他想的是曹老闆不知怎麼樣了,宗倩倩救了他們,也不知道宗立旬發現了什麼沒有,但四姑娘在想什麼,他猜不到
兩天很快過去了,下火車前,四姑娘去了趟員工廁所,再次走出時,曲勇很明顯的看到她仔細的整理過自己的衣服和頭髮,她已經徹底變回了從前那個讓他又敬又畏的四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