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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四十五回 她要終結噩夢 文 / 步月淺妝

    裴妼反覆告訴自己,要鎮定,不能因為蜀王幾句話,自亂陣腳。

    她在長安城已經開始佈局,岱山之謀略,絕對可以幫助父親度過難過,如果父親能夠主動承擔祖父的責任,說不定,祖父會將整個家交給父親。

    奈何,鞭長莫及。

    沉思間,燕赤單于已經走了進來。

    燕赤單于身材高大健壯,與其說話,都要仰頭,由於長年在草原野地生活,他的顴骨分外的紅,高鼻鷹眼,自有一種暴戾的煞氣,讓人不寒而慄。

    他摘下翻毛的貂皮帽子,大喇喇的坐在裴妼對面,一雙眼睛,早就沉迷在裴妼的美貌裡。

    裴妼並不畏懼,也不閃躲,大大方方任他看。

    忽而,燕赤單于大笑,「裴妼,我心悅你,明天,我就帶你回草原,你可願意?」

    裴妼面無表情的搖搖頭,很堅定的說,「我不願意,燕赤單于,你可知道我的身份?」

    「我不在乎,我還可以替你養孩子。」突厥人沒有倫理道德,一家之主死後,女人可以嫁給他的兄弟甚至兒子,他們要的是繁衍不息的人口,而不在意是誰的孩子。

    「我的祖先曾經娶過最美的昭君公主,我見過昭君公主的畫像,你比她更美。」燕赤單于毫不掩飾自己的讚美。

    裴妼站了起來,「蜀王尚難自保,他請你來,無非是想借助你的力量,燕赤單于覺得你能平安走出川蜀嗎?」

    燕赤單于不以為然的說道:「相互利用,我們需要食鹽,茶葉,需要鐵器,你們的皇帝,控制我們,要我們用珍貴的寶馬來換,寶馬是我們匈奴人的命,你們的皇帝心太壞了。」

    裴妼知道,燕赤單于,並不是表面上那樣憨厚樸實的一個人,此人十分奸詐,吞併了四五個突草原部落,繼而成為草原上最大的部落,大周的邊境,因為此人,常年戰火連連。

    她恨自己沒有武功,哪怕是一粒毒藥也可以,這個人,不能活著。

    他就是草原上最凶殘的狼。

    裴妼看向燕赤單于,緩緩問道,「蜀王給了什麼優厚的條件?」

    「我只要你,長安第一美女,比公主還美的女人,我很滿意。」燕赤單于的眼睛,就像帶勾一樣,貪婪的看著裴妼。

    裴妼的腦海裡飛速的旋轉著,現在,香荷他們應該知道她回到成都府的消息了,這一兩天,肯定會與她聯絡,如果想辦法讓這個燕赤單于成為人質,他們就可以順利離開蜀地。

    相對來說,她更擔心長安城的情況,萬一祖父有個三長兩短,她之前做的一切,就會付諸東流。

    「我的孩子,不能帶走,我要在成都府生孩子,生了孩子才能跟你走,這段時間,我仍然會住在家裡,你不能強迫我,如果你不答應我的條件,我會選擇自殺。」裴妼語調堅定的說道。

    燕赤單于皺了皺眉,「你那個白臉的書生夫君,還住在那裡是不是?」

    「是,我可以讓他住到酒樓去,我們在成都府開了一間酒樓。」

    燕赤單于沉思片刻,點點頭,她住的院子,燕赤單于去過,在王府範圍內,不用擔心她會出什麼事,還能方便看到她。

    至於賀蘭臻,他已經把他當做死人了。

    走出會客廳,裴妼看到了楊柬之,差一點,他沒有認出楊柬之,不過是三個月的時間,楊柬之已經變得形銷骨立,眼窩深陷,好像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

    看到春曉攙扶著裴妼,楊柬之頓住腳步,看向裴妼,眼睛裡,有太多說不出的複雜情緒,愛情,就是一場遇見,他們之間,遇見的太晚,如果早一點遇見裴妼,他不會有那些荒唐的歲月。

    裴妼失蹤以後,他就斷定,是父親派人做的這件事,裴妼,蕭十一郎,是他們手中的籌碼。

    他不像父親有野心,從前,他是想有更多的女人,每天酒池肉林的生活,醉生夢死,不知今夕何夕,遇到裴妼,他才知道,生命中總會出現那麼一個人,讓你無限後悔自己曾經所犯下的錯誤。

    他送走了所有的歌舞伎,他細心打聽裴妼的每一項愛好,試圖全面的瞭解裴妼,他覺得賀蘭臻配不上裴妼,除了容貌,除了會做幾首歪詩,他不能給裴妼帶來任何幸福。

    直到裴妼被帶走,他才知道,裴妼從踏上蜀中這塊土地,就已經成為父王完成大業的一顆棋子。

    紅顏是禍水,同樣,也是利器,只要運用得當,足以抵上十萬大軍。

    可他不甘心,父王不應該把裴妼送給燕赤單于,那個野蠻的人,他如何懂得真愛,如何會憐惜柔弱的女子。

    他想幫她。

    好像有一團紙塞到了春曉的手心,春曉還沒有反應過來,楊柬之已經走了。

    春曉已經不再是那個單純的不知世事的小女孩兒,蜀中的每一天,都充滿了風險,每一步,她必須小心翼翼的走。

    兩人回到院子裡,空蕩蕩的小院,寂靜無聲,賀蘭臻已經走了。

    聽到聲音,櫻桃從裡面奔出來,哭訴道:「娘子,郎君被人帶走了,郎君不走,他們還打了他……」

    裴妼搖搖頭,彷彿無動於衷,彷彿是心疼,櫻桃淚眼迷濛,看不清裴妼的表情,和春曉一左一右,扶著她進了臥房。

    春曉輕聲的告訴裴妼,楊柬之給了她一個紙團,裴妼打開紙團,上面寫著幾個字:我會救你。想來,是楊柬之倉促間寫的,最後一個字,墨跡都已經不清楚了。

    裴妼把紙團遞給春曉,「燒掉。」裴妼知道自己容貌的魅力,曾經,長安城有很多世家子弟在看到裴妼之後,都會像楊柬之一樣,相思成狂。

    裴妼沒有指望楊柬之會救她,他沒有那個能力,她要等著,等著天黑以後,香荷他們會來,香荷才是她活下去的希望。

    她希望自己平安的生下兩個孩子,無論他們是怎樣的性格,她都願意接受,那種血脈相連的感覺,不是人人都可以體會得到的。

    廚娘給他們做好飯菜之後,並沒有離開,而是在廂房住了下來。

    廚娘說,直到裴妼生孩子,坐月子,他們都不會離開。

    春曉悄聲能夠告訴裴妼,那兩個廚娘,是武林高手,他們走路的時候,和香荷他們一樣,悄無聲息。

    夜,靜靜來臨。

    裴妼躺在床上,摸著自己的小腹,突然,有個小腿有力的蹬了一下,裴妼的眼睛裡,有熱流在湧動,她的眼前,浮現出小兒子的身影,他跪在地上,咚咚的磕著響頭,他的額頭都出血了,依然磕個不停。

    裴妼大叫,「不!」春曉嚇得坐了起來,「娘子,怎麼了?」

    裴妼搖搖頭,「沒事,你們倆睡吧。」

    隨著月份越來越大,那孩子的影像,也越來越清晰,她可以什麼都不要,不在意,可她必須要她的小兒子,這一世,她們母子,絕對不能再分離,萬里之遙的北庭都護府,是她的噩夢,今生,她一定要終結噩夢。

    忽然,屋頂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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