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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二十一回 叫花雞香噴噴 文 / 步月淺妝

    他們的馬都是千里挑一的大宛良駒,所以,即便是夜間,奔跑速度依然不慢,裴妼只聽得耳邊呼呼的風聲,她緊張地抓緊了韁繩,心中萬分忐忑。

    忽然,裴妼尖叫出聲,雖然夜色中看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眾人還是看向裴妼。

    其實,只是裴妼被一根長樹枝刮到了,因為精神高度緊張,以為是有人襲擊她,所以,失聲尖叫。

    花容失色的裴妼忽然被人抱住,「娘子,別害怕,是我。」如燕子一般輕巧落在她馬上的是香荷,香荷一直控制自己的馬緊緊跟隨裴妼,裴商說過,即便是他們都死了,也必須保護好裴妼。

    有了香荷的保護,裴妼頓時心安許多,眾人再次加速,蕭十一郎沉聲道:「只要過了河,我們就安全了,大概還有十幾里路,你們切莫再生事端!」

    裴妼還沒有緩過勁來,明知蕭十一郎是在針對她,卻沒有反駁,身後那座小鎮的大火,已經讓她意識到了此行的危險性,是蜀王的人,還是長安城派來的人,尚未可知,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對方,想要他們的命。

    夜色下,湍急的河水嘩嘩作響,微光裡,裴妼打了一個哆嗦,騎著馬過吊橋,太危險了,一個不慎,可能就會掉進河裡。

    她不會水!

    香荷輕聲道:「娘子,別怕,我們牽著馬過去,你走在我後面。」

    眾人都已經下了馬,香荷牽著馬,賀蘭臻把自己的馬給了香芹牽著,走過來拉住妻子的手,「五娘,不怕的。」

    蕭十一郎冷笑,「蜀道之上,還有很多比這更危險的棧道,若是你連這個都怕,還是原路返回算了。」

    裴妼只覺得血氣上湧,一番話衝口而出,「誰怕了,我自己能走!」說完,甩開賀蘭臻,第一個上了橋。

    吊橋在風中本來就是晃晃悠悠的,裴妼一踏上去,吊橋似乎晃得更厲害了,她本能想要抓住手邊的一個東西,奈何,她是站在吊橋的中心位置,夠不到兩邊的鐵索。

    裴妼的臉都嚇白了,可她不願意喊出來,強忍著想要繼續往前走,被隨後而至的賀蘭臻抱住,然後拉住她的手,兩人相扶著向前走去。

    有那麼一瞬,賀蘭臻對裴妼針對蕭十一郎的憤怒情緒非常惶恐,雖然只是一瞬間,也讓他深感不安,因為他從來沒有見過裴妼在陌生人面前暴露真性情。

    在所有人眼裡,裴妼都是士族女子的典範,無論何時總能表現出她的優雅高貴。

    兩人手拉手往前走,蕭十一郎則是最後一個上橋,每往前走一步,他就把腳下的木板扔到河裡。

    眾人過了河,站在河邊向後看去,吊橋只剩下光禿禿的鐵索了,對方想要追上他們,怕是不可能了。

    香荷心中暗想,這蕭家郎君常年在外遊歷,果然是帶著目的性的。

    這個人年紀輕輕,就行事如此果斷狠辣,絕非等閒之輩可比,幸好,他和裴家的目的是一樣的,否則,此人定是勁敵。

    幾個人就在橋邊點燃了篝火,香荷拿了點心遞給裴妼,裴妼接過點心,才發現自己已經餓得前心貼後背,吃著點心,喝著水,賀蘭臻為她拭去汗水,「慢點喝,別嗆著。」

    話音剛落,她就被嗆著了,一個勁兒的咳嗽,賀蘭臻慌得擁立給她拍著,蕭十一郎忍不住扭過頭去,再看下去,他會忍不住放聲大笑。

    裴妼瞪了他一眼,這個人,真是欠揍,她真後悔自己沒學個武功什麼的,她真想對著蕭十一郎那張欠揍的臉左右開弓,好好出頓氣。

    越看這個人越猥瑣,那麼難看的一張臉,怎麼會成為長安四傑!

    「走了。」隱隱的,他們都聽到了馬蹄聲,在幽深寂靜的深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眾人上馬,不緊不慢地往前走,實際上是想看看那些人如何過橋。

    河岸那端,傳來陣陣馬嘶聲,裴妼忍不住輕聲一笑,揚起鞭子,縱馬而去。

    天亮的時候,他們已經到了半山腰,極目遠眺,那條環繞著山腳的大河閃閃發亮,如一條蜿蜒的玉帶,沿著大河的兩岸,是濃密的樹林,林間,開著各色的花朵,粉的如霞,白的如玉,黃的如金,點綴在一片翠綠之中。

    山腳下,綠柳邊,一片黃土的房子的掩映其中,不時傳來雞鳴犬吠之聲,有幾家的屋頂,升起了裊裊炊煙,直衝雲霄。

    頭頂的雲,腳下的綠,河中的水,遠處的炊煙,在裴妼的心中構成了一副濃墨重彩的山水畫,盤旋不去。

    賀蘭臻看著她狼狽的樣子,忍不住心疼的說,「五娘,等到了山下,我們找一戶人家,你先睡一會兒。」

    一直盯著山下的蕭十一郎,因為陽光照射,眼睛瞇成了一條線,眼底卻流露出一種冰冷,殘酷的神色,那銳利明亮的眼睛,就像是一把隨時可以出鞘的刀鋒。

    他突然說道,「我們不能下山!」

    眾人疑惑道:「為什麼?」

    「富森,你先下山去打探一下,換身衣服去。」

    富森就是跟隨他的小廝,他點頭應諾,然後找無人處換了一身樵夫打扮,順手在山間斂了一些乾柴,背著柴下了山。

    裴妼驚詫的看著富森就像變戲法一樣的換了身份,雖然說她不喜歡蕭十一郎,但是,對他狡猾的心思,還是很佩服的。

    他們牽著馬進了路邊的林中,只留下香荷一個人坐在石頭,遙望山下的情景。

    這座山,到處都是水,林子裡,汩汩的冒著清泉,裴妼看到清泉水,頓覺口渴的厲害,拿了羊皮水囊,準備弄點水喝。

    閉著眼睛的消失一樣突然睜開眼,站起身隨手摘了一片比巴掌還大的樹葉,用水沖洗乾淨,捲起一邊,從一個泉眼上舀了水,很斯文的喝了起來,雖然每次喝得不多,但總比羊皮水囊取水方便多了。

    裴妼距離他不遠不近,卻也看的清清楚楚,惱怒的把羊皮水囊扔在一旁,乾脆水也不喝了。

    香芹把剛剛洗乾淨的樹葉遞給裴妼,小聲的說,「娘子,你先喝點水吧,我讓香雲他們去找吃的了,一會兒我們就有東西吃了。」

    裴妼的臉有點紅,接過樹葉,漱了漱口,這才開始喝水。

    裴妼的牙齒,猶如碎玉一般潔白閃亮,檀口微張時,神情格外誘人,就是香芹也忍不住想多看幾眼。

    香雲他們回來的時候,帶了兩隻山雞,還有一大捧山雞蛋。

    裴妼突然想起了田麗珠出現以後,風靡長安城的一道菜,叫花雞。

    看著香雲他們熟練的褪毛,去內臟,裴妼更加心動,那道叫花雞,是小兒子偷偷來看自己的時候帶來的,三個人一邊流眼淚,一邊吃雞。

    她永遠也忘不了小兒子那雙明亮的眼睛裡,噙滿的淚水,那樣悲傷的眼神,幾乎把她的心都揉碎了,因為生他的時候難產,所以,她對小兒子格外的疼愛,所以,他才會對阿母孝敬嗎?

    收起心中的傷痛,裴妼指點他們如何做叫花雞,賀蘭臻覺得奇怪,問道:「五娘,這是什麼做法?」

    裴妼慧黠的一笑,「你等著吃就好了,管他什麼做法,莫非你想學會了做給我吃?」

    賀蘭臻微笑道:「好啊,以後我做給你吃。」

    那一捧雞蛋,也被她放進了山雞的內膛裡,早晨,山間雲霧瀰漫,所以,即便是生了火,若不是離得近,也很難分辨出那是山霧還是煙。

    裴妼和春曉在平泉別業外邊的棉花地裡捉過很多鵪鶉,也是像做叫花雞一樣,把鵪鶉用泥包裹起來,烤著吃。

    所以,做叫花雞,輕車熟路,裴妼想,那幾年的生活,真正留下記憶的,也就是這些了。

    雖然包裹著一層泥,香味依然擋不住的飄散出來,眾人頓覺飢腸轆轆,好像已經很久不吃飯了似得。

    正好,富森也回來了。

    富森蹲下,捧起泉水洗了一把臉,然後說道:「山下的確不對勁兒,那個村子裡明明沒有生人,狗卻一直叫個不停,好幾戶人家都是這種情況。我背著乾柴路過的時候,還被幾個人攔住去路,問了又問,後來看問不出什麼,就攆著我快點離開。」

    蕭十一郎點點頭,沉聲道:「和我猜測的差不多,一會兒我們把馬扔在山上,翻過這座山,走別的路。」

    翻山!

    眾人驚駭,這座山雖然不是很高,卻處處絕壁,真要是翻山,最大的難題就是裴妼,她沒有武功,想要翻山過去,太危險了。

    到是裴妼很冷靜的說道:「沒關係,我可以的,吃了東西,我們就走吧。」雖然這些都是大宛良駒,但是,比起性命來,就算價值萬金,也算不得什麼。

    蕭十一郎似乎才是捨不得馬的人,他建議讓香草留下,然後由她將馬匹送到附近的驛館,驛館自會有人將他們的馬送到長安城去,而他們翻過這座山,沒有危險之後,還可以在下一個驛館要幾匹馬,再行趕路香草點頭答應,習武之人,都倍加珍惜馬匹。

    望著怪石嶙峋的高山,裴妼雙腿發顫,說得出來,並不見得做得到,要是讓她知道是誰在追殺他們,她一定不會放過他們!

    蕭十一郎口氣輕蔑地問,「要不要找些山籐來,把你綁在賀蘭兄的背後,讓他背著你翻山?」

    裴妼黑著一張臉冷笑道:「我們家的事情,用不到你一個外人來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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