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鄭媛玉被解開了鎖鏈寇准也不怪罪,許艷珠示意她坐下回話,鄭媛玉哪裡肯,向寇准盈盈一禮:「民女見過寇大人,請寇大人問話。」
寇准笑道:「夫人不必拘禮,你且把此事的來龍去脈說與本官!」
鄭媛玉便又把說與許艷珠的話當場重複了一遍。
寇准撚鬚沉吟半晌,「這麼說柳正指使蒙氏兄弟殺了夫人雙親你是聽七夫人、八夫人所說了?」
「可是那七夫人八夫人消息從何得來?」
「回大人,據七夫人李氏所言她是在柳正與蒙氏兄弟議事時親耳聽到。」
「呵呵!」寇准笑道:「既是親耳聽到,時隔多年二人不能透露分毫,偏偏在此時讓夫人聽到豈不可疑?」
「大人,難道說柳正他……他不是殺害民女雙親的兇手?」
寇准站起負手道:「哦,這倒不是,此事尚需進一步調查,我聽說柳府中的呆二公子就是當朝駙馬笑大人,此時夫人可曾親見嗎?」
「不瞞大人,民女在京城雖然與大人相處不久,卻對大人的言行舉止、相貌極為熟悉,民女敢確定呆二公子就是笑大人,民女初以為笑大人是來執行什麼公務,難道大人和兩位夫人也不知此事麼?」
許南蓉上前道:「哎!我家官人去華山接杜姑娘就再沒了音信,沒想到卻失去記憶到了柳家莊,我與舞兒姑娘整個莊院都尋遍了也沒找到相公,真是急死人了。」
寇准接口道:「聽舞兒姑娘所說,那楚姑娘定是擔心你二人找到駙馬才帶他藏匿起來,他們既有心躲著我們就不便尋找,二位夫人請放寬心,駙馬現在是呆二,他要找柳炎復仇總會回來的,你們若是大張旗鼓的去找,反而會驚擾了楚姑娘,他既無危險我們就等他露面吧。」
許艷珠應聲道:「也只好如此。」
寇准並未再拘押鄭媛玉,而是吩咐丫鬟準備房間帶她下去休息。
等鄭媛玉走了,寇准笑道:「如今我們已經掌握了朝廷官員串通匪寇的證據,柳正確突然死了,我看此事不是那麼簡單,那些水鬼的去向到現在還未查明,只待時機成熟我們就可以徹底剷平柳家莊。」
幾人躬身施禮:「全憑寇大人安排。」
寇准點手將張拓李飛叫道跟前吩咐了幾句,二人各自領命出了欽差行轅,許南蓉兩個人本想挽留林舞兒在此住下,可林舞兒心中牽掛呆二執意不肯,也告辭回了柳家莊。
兩位夫人回到住處晚膳也沒用多少,皆為了三郎的事一籌莫展,正在發愁侍衛來稟報:「大夫人張小玲以及杜姑娘杜曉蘭到了!」
「啊?」兩個人正沒有主心骨,聞聽此言喜出望外,立即迎了出去。
到了門前張小玲和杜曉蘭二人紅著眼圈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相貌清瘦俊朗的年輕人。
「艷珠見過姐姐!」
「蓉兒見過姐姐!」
兩人慌忙上前見禮。
「杜曉蘭見過南蓉姐姐,見過艷珠姐姐!」杜曉蘭強作歡顏也跟二人見禮。
「吆,好標緻的姑娘,我家官人可經常提起姑娘呢!」
許艷珠圍著杜曉蘭看個不停。
杜曉蘭勉強擠出掉笑容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張小玲指著身後清瘦的年輕人道:「這是何墨北,綽號水娃子。」
水娃子也趕忙跟兩位夫人見禮。
幾人寒暄著進了內廳,許南蓉命丫鬟上茶轉向張小玲道:「姐姐武功已失一路勞頓怎麼也敢來這裡了?」
她唯恐說出三郎失憶的事,兩人受不了打擊難以接受,因此只子未提。
張小玲杜曉蘭兩個人也早已商量好,為了不影響她二人保護寇大人,對三郎的事也是隻字不提。
聽許南蓉問起,張小玲強作歡笑道:「妹妹,相公他接了杜姑娘說是去會見一位朋友,就是杜姑娘先回了京城,姐姐惦記你們的安全,杜姑娘也想見見你們,我就帶她來了,怎麼樣,你們二位還好吧?」
許艷珠看看許南蓉,許南蓉望望許艷珠,那意思:相公已接了杜姑娘,沒出什麼事?可那柳家莊中的人是誰呀,難道是林舞兒在撒謊?可是即使林舞兒在撒謊,那九夫人鄭媛玉又怎會撒謊呢。
可是看到張杜兩人強作歡顏的表情以及通紅的眼圈時二人似乎明白了什麼,許艷珠上前道:「姐姐,杜姑娘,你們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
「我……我們沒什麼。」兩人慌忙轉過頭去,心中悲痛卻還要強作歡顏,那中滋味是最難受的。
「姐姐,可是府中出了什麼事嗎?」許南蓉追問道。
「沒……沒,我留了雲羅在府中怎麼會出事,呵呵,你們兩個多心了。」
「姐姐,不對,一定是出了什麼事?你快告訴我。」
此時兩人想的是張小玲二人是從京城來,或許不知道三郎失去記憶的事,定是笑府出了什麼事,是以連聲追問。
「沒……真的沒有。」張小玲強忍幾欲奪眶而出的淚水還想搪塞,一旁杜曉蘭卻再也忍俊不住「哇」地一聲哭出來。
這下可把許艷珠許南蓉嚇傻了,連水娃子也嚇的呆呆發愣,不知如何是好。
「姐姐,你快說,府中出什麼事了?」
眼見兩人急的不成樣子,旁邊杜曉蘭又哭個不停,張小玲再也控制不住,忽然一頭撲在許南蓉懷裡也跟著痛哭出聲。
「姐姐,你倒說呀,到底出什麼事了?」
張小玲香肩顫抖哽咽道:「相公……相公他不在了,嗚嗚……」
她這一哭,杜曉蘭哭的更加悲傷,俯案而泣。
兩位許夫人立刻醒悟過來,許艷珠外冷內熱,已被二人的哭聲感染,帶著哭泣道:「姐姐,杜姑娘,你們別哭了,相公他沒事。」
「是啊姐姐,相公沒事!」許南蓉哭著附和。
「沒事?」兩個正在痛哭的人立刻停止了悲聲,一人一個把著二人的肩膀追問。
「嗯,相公沒事。」
許艷珠定了定心神,把林舞兒和鄭媛玉的話講給兩人聽。
兩人邊聽邊流著淚笑。
真正的愛,不管對方出了什麼事,只要有這個人在,對於一方都是莫大的安慰,莫大的精神支柱,這種感覺只有心靈相通的摯愛能感覺的到,而她們就屬於這種,何況三郎只是暫時失憶,她們焉能不喜極而泣?
兩個人流著淚聽完已經忍不住催促道:「我們快去找相公啊,他見了我們也許就能恢復記憶。」
「如果我們去找,楚姑娘擔心失去相公一定不會回來的,所以我們還要耐心等一等,相公不會有事的。」許南蓉補充道。
既然三郎有了消息,二人也不怕再等兩天,倒是張小玲忽然想起寶鏡、雲羅,甚至於雪媚嬌都在為三郎的事擔心,需要給她們送個信才好。
於是許艷珠立刻安排飛鴿傳書,給幾人送信。
然後許艷珠又轉向張小玲道:「姐姐,你們剛才一口咬定官人出了事,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小玲這才又把杜曉蘭回京城送信,以及自己與杜曉蘭出京後發生的事又講給二人聽。
原來,張小玲與杜曉蘭兩人出京後,本想直接來洪桐縣,可是轉念一想三郎若是活著必然還會去華山接杜曉蘭,於是二人又抱著僥倖心理去了趟華山,恰趕上薄令達與屠金方兩個人都不在,當然她們並不知道二人是來對付呆二。
問過山上弟子,皆道三郎並沒有來過山上,二人的心立時就涼了半截,無奈之下乘船趕往洪桐縣。
船到渭水,你說怎麼這麼巧,正看到身受重傷飄在水面上的誰娃子。
水娃子雖然精通水性,奈何被會個三招五式的柳炎踢成了重傷,險些喪了性命。在無力游泳的情況下,水娃子及時閉過氣去漂浮在了水面上,被水流衝到了渭河上,恰被路過的張小玲二人救起。
二人聽他說來自洪桐柳家莊就為他醫好了傷,一路帶了來。
剛才聽幾位夫人一直在議論呆二的事,水娃子也聽明白了,立即上前施禮道:「啟稟幾位夫人,呆二哥是我的朋友,剛才聽你們提起,想是呆二哥以為我已經被柳炎害死,所以才要為我報仇,難道呆二哥竟然是當朝駙馬笑大人嗎?」
「哎呀,你叫水娃子,我倒是忘了,舞兒姑娘屢次提到你與我家相公的事,我家相公失去了記憶倒是多虧小兄弟照顧,奴家在此謝過!」
許南蓉說完果然向何墨北淺施一禮,如此雍容華貴的夫人向自己施禮可把水娃子嚇壞了,慌忙跳到了一側,手腳都不知道往那放了。
「這麼說呆二哥真的是當朝駙馬?」
「如假包換!」杜曉蘭聞聽三郎無事也高興起來,竟然有些驕傲。
「啊……真的是啊,這麼說我多日來是與大名鼎鼎的笑大人,當朝駙馬住在一起?還一起游泳一起吃烤魚,一起被人冤枉,哎呀我的娘哎,我不是做夢吧。」
水娃子滿臉的驚愕,如墜霧中,伸手使勁掐著自己的胳膊,「哎呀,真疼呀,是真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