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二聽她要隱居,只得答應道:「好,可是……」
「呆二哥哥還有什麼事?」楚珞漓閃著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望著他。
「柳炎那廝幾次三番陷害我,如今水娃子兄弟生死不明,哎,十有九八被他們給……」
呆二說著臉上閃過一絲黯然,接著道:「我看得出來那錢四柳三等人也與他是一丘之壑,這口氣我實在難嚥下,我想懲治他們一番,最好能給水娃子兄弟報了仇,出了胸中這口惡氣,然後我們再離開如何?」
「嗯,水娃子兄弟實在是慘,她也幫了奴家不少忙,為他報仇也是應該的,哥哥不說我也要給他們點顏色看看,可我們並沒有他們行兇的證據,他們都是柳員外的親信,如何才能懲治他們?」
「呵呵。」呆二笑道:「我總覺的這柳府內鬼很多,並不是表面上看來那麼平靜,似乎有什麼事情要發生,那日錢四與七夫人的情形你也見了,恐怕這府中的事還不止於此呢。」
說到錢四與七夫人,呆二又想到了午時兩人的旖旎忘情,不覺有些尷尬,楚珞漓更是羞得滿臉通紅,那旖旎的場景使她又怕又期盼,她恨林舞兒攪了自己的好事,同時又有些慶幸,也許少女到女人的轉變都是這樣的矛盾心理吧。
兩人用完了酒菜已是落暮時分,出了酒樓二人沿著街道向回走,有個有情人走在大街上,倒是別有一番情致。
拐過兩條街道再走到頭就是劉府,兩人正在緩步前行,旁邊一座黑色大門忽然打開了,從裡面走出一位頭綰銀釵,耳朵上紮著耳釘的面色微黑的中年婦人向著門外樹下一青衣漢子道:「這麼晚了錢四怎麼還沒回來?」
那青衣漢子施禮道:「夫人,柳府這幾日事情比較多,四爺恐怕又在忙,要晚些回來吧。」
婦人哼了一聲:「最近四爺早出晚歸,有時半夜才回來,不知搞什麼名堂,若是被我發現他有什麼不軌之舉有他好看,哼!」
「光當」,婦人有些微胖的身形回了門內。
青衣人嘿嘿乾笑了兩聲,一抬頭便看見了呆二與楚珞漓,忙恭身施禮道:「小的毛六見過大小姐,見過呆管事。」
「嗯!」楚珞漓應了一聲,她雖看著這人眼熟,卻並不識的此人,舉步便要繼續前行。
呆二忽然拉了拉她的手停了下來,走到門前看了看,轉向那青衣漢子道:「此處可是錢管事的家嗎?」
青衣人忙應承道:「回呆管事正是。」
「哦!」呆二點點頭,「錢管事最近經常晚回嗎?」
「回呆管事,我家老爺倒也不是經常晚回,一般都是逢單早歸,逢雙晚回。」
呆二點點頭:「嗯,這位錢四爺是夠忙的,也怪不得夫人著急,呵呵,多謝了!」
「小的不敢!」毛六說完又站在了門前。
「嗯?」呆二不解道:「你為何老站在這裡?」
毛六向前探了探身,壓低聲音道:「不瞞呆管事,我家老爺懼內,如今他不回來我也得不了好,被夫人罵出來等候錢四爺,只有錢四爺回來小的才敢回去。」
「呵呵!」呆二笑道:「據我所知內管事只有在月末攏帳才忙那麼幾天,平日裡但到晚間都是很清閒的,他為何還不回來卻讓你也跟著受罪?」
毛六臉上閃過一絲神秘的笑意道:「呆管事,這個麼……小的就不知道了,您才來,也許您在府上呆的久了就會知道,小的不便多言,呆管事您請。」
呆二不再理他,轉過身來繼續向前走,楚珞漓笑道:「呆二哥哥,你幹嗎跟一個錢府的小人說這麼多話?」
呆二笑道:「柳家富可敵國,一個管事都在外面另有府邸,這等排場恐怕朝廷大元也不如,可那錢四仍不知足……」
「呆二哥哥此話何意?」
「我的意思珞漓妹妹真的不懂麼?」
珞漓想了想,便又想到了糧倉裡那旖旎的一幕,不由嬌嗔道:「你壞死了,人家不理你了。」
「呵呵!」呆二笑道:「珞漓妹妹,難道你沒從毛六的話裡聽出什麼麼?」
「什麼?」楚大小姐又瞪大了眼睛。
「毛六說錢四逢單早回,逢雙晚歸,其實柳府人手眾多,那身為內管事平日裡並沒有這麼多事,他卻要晚歸,難道珞漓妹妹真的想不通麼?」
「哦!」楚珞漓張大了嘴巴,「你是說錢四與七夫人每逢初一、三這些單日子便會在一起……」
「哎呀,羞死人了!」楚珞漓忽然摀住了眼睛羞不自勝,這也許是少女與女人的區別,如果午時她與呆二有了那層關係,現在肯定又是另一番表情。
「嘿嘿,珞漓妹妹知道就好,今天是雙日子,所以那錢四還未回來,想必他與那七夫人……」
「呆二哥哥,你別說了,人家不想聽。」
「呃……好吧,我不說了,不過我已經有了對付錢四的辦法。」
「啊,真的,什麼辦法?」
呆二對著楚珞漓的耳朵小聲說了幾句,搞的楚大小姐又是滿臉通紅,不過很興奮地笑道:「放心吧呆二哥,我一定會讓巧蓮幫忙的。」
兩人難得這麼開心,有說有笑從小側門進了柳府。
天色雖然已經黑下來,但因為柳府紅燈高掛,院子裡卻並不太黑,尤其通往各進院子的甬道。二人剛走出二進院子上了甬道,就見九夫人鄭媛玉正站在一棵樹後向這邊望著,見二人見來慌忙轉過身去整理著鬢角。
恰在此時七夫人從裝糧食的東跨院方向行了出來,抬頭便看見了樹下有些慌亂的九夫人鄭媛玉。
七夫人李氏面現鄙夷神色,哼聲道:「一個偷漢子的賤貨,這麼晚了還在這裡擺弄風情,想勾引誰呀?」說著話有意無意向呆二這邊望了望。
她聲音雖然不大,呆二卻聽的清清楚楚,緊接著對面傳來咯咯的笑聲:「七姐姐說的是,虧著老爺這麼疼她,她居然背著老爺做出這等事來,真是不要臉,還大大方方站在這裡擺弄風騷,要是我呀早一頭撞死了,活著也是浪費糧食,哼,姐姐,走,到我房裡坐會。」
呆二抬頭一看,說話的是一位長的妖艷無比,眉間一顆紅痔,走起路風騷無比,年約二十七八歲的女子。
說完話這女子上前挽住七夫人錢氏的手臂,兩人款款進了一間上房。
樹下的九夫人氣的一跺腳,扭頭向呆二這邊撇下一抹幽怨的眼神,緊走兩步也進了四進院子的一間上房。
「靠,這些女人,真能嚼舌頭,沒有的事也被她們說的活靈活現。」他心裡罵著轉向楚珞漓道:「珞漓,那眉間有痔的女子是誰?」
「哼,她就是柳伯伯的八夫人董氏,向來跟那七夫人要好,兩人一個鼻孔出氣,從來不給九夫人好臉色。」
「呵呵,不只是她們兩個,其她幾位夫人又有誰跟九夫人和的來?她們跟九夫人比就是野雞比鳳凰……」
呆二話音未落,楚珞漓一拉他的手,呆二扭頭一看,內院管家錢四正從剛才七夫人的方向出來。
楚珞漓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冷哼了一聲,呆二笑道:「看來毛六所言不虛,逢單早回,逢雙晚歸呀,嘿嘿,錢四,你要倒霉了。」
楚珞漓回頭脈脈望了他一眼,嫣然笑道:「呆二哥哥,天色不早,我也回去歇息了,有事叫我,你也早些歇息。」
「嗯!」兩個互相道別,各自回了房間。
楚珞漓回到閨房,丫鬟巧蓮打了一桶水,想到昨天一夜沒有休息,是該好好喜個澡了,她寬衣解帶坐在了桶中。
霧氣朦朧中,少女的剛剛發育的身子雖然談不上豐滿卻也是曲線玲瓏,楚珞漓看著自己的身子又想起了中午與呆二那旖旎的一幕,不覺輕輕閉上了眼睛,想了片刻,忽然暈生雙頰,淺笑出聲,暗罵自己沒出息,最近怎麼總想這些事情,都說少女懷春,難道這就是嗎?
她沐完浴,剛要解下帷幔休息,窗外夜行人穿過的衣衫獵獵之聲便清晰地傳了耳際,雖然極輕微,可她的功夫不弱,卻聽清楚了。
柳府誰有這種本事,難道是呆二?不會吧,他平時可是不會武功的,可不是他又是誰呢?難道他又想自己了?呵呵,姑娘想著臉又紅了。
正在猶豫之際,一條黑影映著燭光在窗前一閃而過,這不是呆二,呆二怎會如此無禮?
楚珞漓想著,迅速繫好衣衫,摘下長劍出了閨房。
「小姐,這麼晚了你還要出去嗎?」丫鬟巧蓮想著小姐昨天一夜未歸心中著實為她的身子擔心,其實她的擔心是多餘的,楚珞漓一身武功得李桑榆真傳,稍適運功調息便可恢復。
「嗯,我出去看看,你早些歇息!」
楚珞漓說著閃身出了房門,抬頭望去,只見夜色下東牆上一條身影一閃既逝。
楚珞漓藝高人膽大,想看看什麼人竟敢對自己如此無禮,飛身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