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行了一段,呆二忽然道:「珞漓,如果飄七將我們帶去找你大哥我想……」
「呆二哥有什麼話儘管說!」此時楚珞漓心亂如麻,已完全沒了主意。
呆二道:「我們已將飄七抓獲,如果剛才飄七所言屬實的話,以你大哥的性格你想他會放過飄七嗎?」
「為什麼不能?」楚珞漓不解地看著他。
「珞漓,你想想,即使我們告訴你大哥飄七沒有將此事說出去,可你大哥會相信嗎?為防萬一,我想他一定會……」
呆二說著立掌做了個劈的守勢。
兩人的說話並沒背著飄七,聲音很大,飄七聽的清清楚楚,當看到呆二那個手勢時嚇的一哆嗦,忽然他俯身跪倒帶著哭腔道:「大小姐,求求你,水鬼營我是回不去了,你……你就別讓我回去了。」
珞漓沉吟半晌轉向飄七道:「你不回去你的家人怎麼辦?如果我大哥真像你說的那樣,他會放過你的家人嗎?」
「大小姐!」飄七向前跪爬半步道:「我被抓的時候並沒有人看見,如果有人看見早就追來了,死了的人大爺不僅不會追究其罪,還會厚待他的家人,這是大爺親口說的,前日有個兄弟行事時意外死了,大爺就放過了他的家人,還給了他的家人一大筆銀子呢。」
「你的意思是讓我告訴我大哥說你死了?」
飄七剛想點頭,呆二接口道:「呵呵,飄七,如果楚姑娘告訴楚莊主你死了,這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不打自招嗎?」
「對啊,這位爺說的有理,依爺之見應該如何?」
不僅飄七,就連水娃子、楚珞漓都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忽然變的睿智無比的呆二,水娃子兩人是驚異,而楚珞漓驚異中還帶有一絲欣喜。
呆二看著楚珞漓柔聲道:「珞漓,不如我們先將他藏起來,待事情過了,再讓他出來不遲,只須讓他引我們去見你大哥,我只當沒見過他,一切自可避免。」
楚珞漓點點頭:「就聽呆二哥哥的。」
飄七一聽連連叩頭,「多謝這位爺,多謝這位爺,你真是小的再生父母,小的給您叩頭了。」
「起來吧,快帶我們去見楚莊主!」呆二催促著。
飄七忙又站起身形,指引著水娃子繼續前行,待前面出現一天岔河道,飄七讓船拐了進去,指著靠近山腳下一座大帳道:「大小姐,呆二公子,看見沒有?那座大帳就是水鬼營了,您看我……」
「你和水娃子留在這裡,先藏起來,我和小姐步行過去。」
水娃子應一聲將船靠了岸,呆二拉了楚珞漓一把兩人縱身上了岸往大帳行去。
只聽身後飄七催促道:「快快水娃子,把船划進草叢裡。」
二人只當沒聽見,此時不僅楚珞漓心情極為複雜,就連呆二也有些莫名其妙的恐慌,想想初見時楚江飛對自己的冷淡,這次自己竟然陪著楚大小姐來到了水鬼營,若楚江飛真像飄七說的那般殺人不眨眼,自己兩人知道了他的秘密,他會不會對自己甚至他同父異母的妹妹下毒手。
兩人抬頭望去,只見大這座帆布大帳周圍每隔十餘步就有一名手握刀佩劍的漢子,在大帳門口兩側更是每邊站了兩個勁裝大漢,宛如凶神一般四處掃視。
兩人剛走上高坡,四個漢子便發現了他們,一名漢子迎著他們走了過來高聲喊道:「此乃官方重地,靠近者死,你們哪來鄉野村婦,還不快滾開。」
呆二看了看楚珞漓,楚珞漓心中正有氣無處發,眼見那漢子對自己無理,逕直迎著他走了過去,未到跟前,輕靈一個跳躍就到了大漢身前,掄起玉臂,左右開弓,啪啪就是兩個結結實實的嘴巴子打了過去。
大漢還沒看清人家怎麼出手已經挨了兩下,腮幫子上火辣辣的疼。
大漢專橫跋扈慣了,哪吃過這樣的虧,而且對方還是個稚氣未褪的少女,他手握刀柄就要衝上來,其他幾個漢子見首領吃虧也跟著各舉刀劍聚攏過來。
大漢嗷嗷叫著率先一刀向楚珞漓肩頭劈來,楚珞漓側身閃過,玉腕上較足了功力,啪啪又是兩個嘴巴子,這兩巴掌直接把大漢打翻出去,暈頭轉向仰面朝天撞在地上,「咕噥」,兩顆門牙從嘴裡冒了出來。
其他三人見狀也傻了,揮出刀停在了半空,再也沒人敢上前,一名漢子喊道:「你這丫頭是誰,竟敢來此撒野!」
「看你們專橫跋扈的樣子就不是善類,你管本姑娘是誰,本姑娘就要教訓你們。」
楚珞漓右掌輕揚又要出手,嚇的幾個漢子縮著脖子連連後退。
「小妹,你怎麼來這了?都這麼大姑娘了還是那麼刁蠻,再如此如何能嫁的出去?」
隨著聲音自帳內踱出一身披風衣的中年漢子,在他身側赫然站的是那位身材頎長,鼻直口闊冷毅無比的大神劍林莜然。
幾名大漢一見此二人齊齊退了開去,恭著身站到了兩人身後,「大爺,這丫頭她打我們。」
啪啪,說話的漢子未發覺怎麼回事腮幫子又挨了兩巴掌,「不成氣的東西,大小姐也是你們敢得罪的,還不快道歉。」
漢子一看說話的正是林莜然,當下哪還敢反駁,齊上前恭身施禮:「屬下等不知道大小姐駕到,冒犯了大小姐,大小姐您大人有大量饒了小的們吧。」
楚珞漓見大神劍林莜然在此也有些驚駭,此人她在西夏歲師傅李桑榆學藝時曾見他出入皇宮,連西夏國主李元浩都敬他三人,她怎麼也想不到大哥會有本事把他拉攏過來。
想到自己在船上與他交手時是蒙著面的,他不一定認的自己冷哼一聲道:「林莜然,你身為西夏第一劍手不知自重,卻跑到這來趟混水,參與大宋之事,西夏大宋乃兄弟之幫,你不怕國主怪你嗎?」
林莜然面上紅了紅,很快又恢復了常態,仍然冷毅地站在那裡,卻並不說話。
楚江飛擺擺手示意幾人退下,接口道:「小妹,你不在大倉專司運鹽跑到這裡來幹什麼?」
「哼,大哥,今天你跟小妹說實話,大倉中那些鹽是不是你們搶了漕船得來的官鹽?」
「我……哈哈,小妹說的哪裡話來,我們的鹽雖是官鹽卻都是正經來路,那日的的官憑路引你也看到了,若不是正經來路大哥我又怎會有那官憑路引?小妹莫要胡說。」
說著話他呵呵笑著來牽楚珞漓的手:「小妹來的匆忙還未用午膳吧,來來來,跟大哥去用膳,呵呵,那呆二既然是你的朋友就讓他一同前來吧!」
楚珞漓玉腕一抖氣呼呼地甩開他的手道:「哼,大哥,你莫要再騙我,你派水鬼搶劫官鹽乃我親見,你……你還想瞞我到什麼時候?」
「啊……你……小妹,你都知道了,這裡不是講話之所,你跟為兄進來。」
說著話他引著楚珞漓來到一座空帳,呆二剛想跟進去,林莜然劍鞘向前一伸將他阻了回來,懷抱長劍嘴角勾起一抹傲然立在帳邊上。
呆二見人家不讓自己進去,只好在帳外等候。
楚江飛指著一把軟角椅道:「小妹,大哥沒想到你會來這裡,來,你我兄妹很長時間沒有促膝談心了,來,坐下,好好跟哥哥說說話。」
楚珞漓恍若未聞,逕直走到他跟前抓住他的手勸慰道:「大哥,搶劫官鹽那是滿門抄斬的罪,你難道不知道嗎?」
楚江飛點點頭:「我當然知道。」
「知道你還明知故犯?如今因為你之故,西北缺鹽,黎民塗炭,百姓怨聲載道,哥哥,你良心可安麼?」
「哼!」楚江飛一把甩開了他:「小妹,你今日來是教訓我的嗎?你難道不知道麼?我們做的是生意,既然是生意只有鋌而走險才有利可徒,咱們偌大家業哪不需要錢,總不能讓父親傳下來的家業毀在我手上吧。」
楚珞漓見他無理狡辯更加氣憤,恨聲道:「大哥,我們楚家開車鏢局、車馬行、船行,還有數千頃的土地,這些財富就是八輩子也花不完,你又何必鋌而走險做這糊塗事,朝廷已派寇相爺來查察此案,一旦事發,縱然你富可敵國,整個大宋又哪有你立足之地?」
「哼!」楚江飛悠然背過身去,「小妹,你的話大哥懂,可如今我已經騎虎難下萬難收手了,再說那寇准一介匹夫,大哥還不把他放在眼裡,早晚讓他身首異處。」
「你……你要害寇大人?」楚珞漓驚異無比地看著自己的哥哥,彷彿不認識他一般。
「哼,擋我者死。」楚江飛說著話又轉過身柔聲道:「小妹,哥哥只有你這麼一個妹妹,如今大哥已經到了這一步,後退不得,你不幫我誰能幫我呢?小妹,聽哥哥的話,回去幫哥哥看著大倉,繼續運鹽給那些鹽梟們,你與那呆二的事大哥也不再管了,大哥給他安排個管事做,讓他天天陪在妹妹身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