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暈!」三郎暗罵一聲,自己被那少年良善的外表給騙了,竟然妄打了好人,還是幾位如花似玉的夫人,如今已犯了眾怒,這可如何是好?
回頭再找那少年哪還有影子,周圍人越聚越多,都用鄙夷的眼光看著他,指指點點,怒斥聲越來越大,若不是忌憚他有一身武功,看這些人義憤填膺的樣子恐怕早就一轟而上把他打扁了。
三郎羞的無地自容,再也沒臉呆下去,滿面通紅,低著頭從人群中鑽了過去。
背後眾人的怒罵聲更大了:「看著一表人才卻是個不學無術的偷,世上怎麼會有這種人存在,當街做幫手打人,太無恥了,快……快去報官……」
聽著眾人罵聲不絕,而且還要報官,三郎忙加快了腳步,終於轉過一條小巷後面的聲音聽不到了,三郎長出了一口氣,「哎,自己一時疏忽竟然辦成這種事,錯手打了人家幾個夫人,好生鬱悶啊……」
「大哥哥,你好厲害,你的功夫好棒,可以教我嗎?我拜你做師傅行不行?」
三郎正在煩悶,一個清晰的聲音飄了過來,此時他心亂如麻竟然有人在自己身畔不遠自己都未察覺到。
轉身看時,不由怒沖頂梁,那說話之人不是偷東西害的自己被萬人唾罵的少年是誰?
他幾步奔過去一把將少年拎了起來:「我摔死你個狗東西,你……你為何要偷東西?」
少年身在半空手刨腳蹬卻掙脫不開,面現驚慌之色,「我……我……你既助我為何還要打我?」
「因為你害的我背黑鍋,被人唾罵,因為你不學無術,今日我要好好教訓你。」氣憤不已的三郎說著話就要把少年摔在地上。
少年面如土色,混身顫抖:「我……我也是逼不得已。」
「嗯?」三郎停了下來,暗忖道:「自己可要問清楚,莫要再犯低級錯誤,還是先問清楚的好。」
一念及此冷聲道:「說,誰逼你,說不明白今兒個我……我非打死你不可。」
呵呵,他也是氣糊塗了,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若少年果真是個慣偷,他還真能打死他不成,而且他觀少年面色清秀,想必也是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
「你放開我,我……我慢慢跟你說。」
三郎一看這少年滿面憋的通紅,幾乎喘不上氣來,也意識到自己下手過重了,一鬆手,撲通將少年扔在地上,「說,到底誰逼你。」
少年滿面驚恐,眨巴眨巴眼睛,「我說了你可不能告訴我娘,我娘知道了會打死我的。」
「哼,你小小年紀不學無術,不打死才怪,說吧,再不說我可要揍你了。」
「我說,我說……」少年見他抬起手來,以為自己要挨打,戰戰兢兢道:「我娘生病了,病的很重,沒錢抓藥,我……我萬不得已偷了太婆的錢,想不到卻被楊夫人發現了,若不是你幫忙我就慘了。」
「這麼說你是為了給你娘抓藥?」
少年滿臉通紅地點點頭。
「嚓!險些失誤,我說這少年不像個慣偷嘛!」
突然他又反應過來,「你剛才說什麼?被楊夫人發現了?哪個楊夫人?」
少年怯怯地望著他:「楊夫人你都不知道,就是天波府的楊七娘啊。不過你很厲害,那楊七娘在京城少有對手,卻沒想到被你打敗了,高,高手!」
少年說著話向他挑了挑大指。
「楊七娘?可是天波府楊七郎的遺孀杜金娥嗎?」三郎意識到事情不妙。
少年望著他吃驚的樣子愕然地點點頭。
「嚓!禍闖大了。」三郎想到自己明日還要去天波府求親,而七郎之妻杜金娥更是自己在現代之時就極為崇拜的巾幗英雄,楊家女將除了那傳說中的穆桂英、楊排風、自己最欽佩的就是七郎的妻子杜金娥了,可如今自己卻失手打了英雄,這可如何是好。
正在扼腕捶胸,他忽然又想起一事,急問道:「那幫她的幾位夫人可也是楊府的人嗎?」
少年想是久居汴梁,對楊府的女將倒是極為熟悉,驚訝道:「楊門女將你都不知道嗎?你不是汴梁人氏吧。」
「少廢話,那幾位夫人到底是誰?」
「呃……不瞞公子,那幾位夫人正是楊府的三夫人、五夫人、六夫人!」
「啊……你是說那裡面還有當朝名將楊景的夫人柴郡主。」
柴郡主這個人三郎最熟悉不過了,她就是自己心目中最欽佩的女英雄穆桂英的婆婆嘛。她本為後周皇帝柴榮的女兒俊平,又名柴美容、柴金花,趙匡胤即位後為了拉攏人心,將她過繼過來,從小在趙匡胤家長大,與八賢王趙德芳兄妹相稱。柴郡主長大成人後,嫁給楊業的六兒子六郎楊延昭,成為一名楊門女將,巾幗英雄,女中豪傑,前些年在京城甚至有天下第一美女之稱。
在楊家將中除佘太君以外,就是她的份量最重了,其人身份極其尊貴,沒想到自己連她也給打了,以後見到楊延昭如何啟齒啊,明日如何上門提親,讓排風怎麼辦?
少年見他愕然模樣,只覺好笑,「是啊,是有柴郡主,雖然如今年齡大了些可仍然很漂亮呢,大哥哥你說是不是?」
「暈!」三郎再也沒心情跟他討論這些,隨手掏出二兩銀子扔在地上,「給你,趕快去給你母親買藥,若非看你是個孝子今日我非打死你不可,再敢亂偷東西被我碰上輕饒不了你,」
少年欣喜萬分,俯地而拜:「小乙多謝大哥哥相助,謝謝大哥哥,小乙再也不會偷東西了,大哥哥你收我為徒吧……」
他低頭磕了半天抬頭一看三郎已沒了蹤影,不由更加驚詫:「啊……這大哥哥也忒厲害了吧,這麼快就沒了,我呂小乙一定要找到你,求你收我為徒……」
三郎一晚上都在忐忑不安中度過,寶鏡、許南蓉看出他心情不好,幾番安慰柔情他也沒多大心情。
許南蓉生性溫婉,也不多問,只盡自己做妻子的責任,萬般柔情來安慰他。寶鏡則不同有事裝不住,終於忍不住開口道:「相公,何事如此悶悶不樂,你看蓉兒姐姐為你的事也好不開心呢,你說出來讓我們給你出出主意。」
三郎望著自己兩個溫柔的妻子,暗罵自己怎麼把壞心情帶到家裡來了,當下不再隱瞞,便把自己打了楊家眾夫人,來日還要到楊府提親的事說給兩人聽。
排風對自己的丈夫有意二人早就知曉,而且通過書信也得到了玲兒的首肯,聽他說完寶鏡忍不住笑出聲來,連許南蓉也強忍著沒笑出來。
三郎默然地看著寶鏡,「你笑什麼?難不成不喜歡排風。」
寶鏡將他扶到椅子上坐好,笑道:「妾身以為是什麼事,原來只這事啊,寶鏡在遼國時就曾聽說過楊家女將雖是女流卻深明大義,她們若知道了事情原委又豈會怪你,若怪你她們還是楊門女將麼?」
許南蓉也道:「是啊相公,若相公以為不妥蓉兒隨你一同前往如何?」
聽兩人所言三郎也覺有理,事到如今擔心有什麼用?正如寶鏡所言這點事她們若懷恨在心阻撓自己與排風的事還是楊門女將嗎?
可雖然這麼想心中仍然忐忑不安,轉向許南蓉道:「即使如此就麻煩蓉兒陪我走一趟。」
「妾身願意為夫君效勞!」許南蓉為自己能領到這個光榮的差事雀躍不已。
寶鏡不高興了,「相公。我也去。」
「曖~」三郎勸阻道:「我們是去提親又不是去吵架,都去豈不惹楊家眾夫人懷疑?」
寶鏡思忖了片刻,不情願道:「好吧,人家這次就不去了,下次別忘了帶上人家。」
許南蓉在一旁撅起小嘴瞪了她一眼,那意思:這還不夠多嗎?你還要再往家領。
寶鏡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忙扶住許南蓉道:「哎吆姐姐,你可別多想,妹妹也不願意再有姑娘看上我們相公啊,我……我這不是想隨你們去,隨口一說嘛……」
次日一早三郎先到了五朝門口,他想聽一下真宗皇帝對昨日之事的處理,若是自己這個平日不上朝的人忽然上朝難免被真宗懷疑,是以只在午朝門前等候。
耳聽太監一聲尖銳遼遠的「散朝」之後,大臣們撩官袍展紗翅走下殿來。
丁謂老遠就看見了他,滿面春風走了過來,「笑大人,既到此地為何不上朝啊,你那天上人間最近可是火的不得了啊,呵呵,我外甥孟七,哦孟鐵山,不日就要到宮中上任,可否借兩個歌妓過來助助酒興啊?」
丁謂這人雖為五鬼之一,近來因為官職不斷陞遷,又有了德妃娘娘做後盾漸漸脫離了王欽若,此人處世老成與自己關係還不錯,而且自己天上人間能有今日成就也有他一份功勞。
三郎拱手笑道:「三郎也無什麼重要之事也無需上朝,路過此地特來看看丁大人,丁大人如此高興原來是外甥陞遷了,可喜可賀,不知升了什麼官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