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啪」交接之聲不絕於耳,三聲悶哼,倉促迎戰的三人,皆被三郎凌厲勁氣擊翻在地,或重或輕身上受了傷。
三人面臉羞愧,紅著臉站起,各自向前,齜牙咧嘴就要拚命。
「慢著,你們三人退下!」
原來蕭後雖是女流,卻也是久經戰陣之人,她焉看不出三人不是三郎的對手?為防愛將受傷,這才喝退了三人。三人如同燒熟的蝦子,蒙著大紅布退到一旁再也抬不起頭來。
韓德讓讚許道:「笑三郎果然神勇無敵,呵呵,老夫欽佩得很,有你在可保大宋數十年無憂矣,不過……」
三郎見這頭髮花白,卻面象文雅的老者並無惡意,抱拳道:「大人謬讚,三郎愧不敢當,敢問韓大人能否說服太后讓在下與公主見上一面?」
韓德讓撚鬚微笑道:「與公主見面之事,太后已有言在先,老夫也無能為力,依我之見笑大人還是回去吧,公主若知大人此心也定然欣慰,正如大人所說,公主成親,此乃國之大事,非是個人恩怨,大人不必再耽擱在此了,多擱無益,還望笑大人能釋懷此事!」
三郎暗罵一聲:「老東西,跟你那老情人一個鼻孔出氣,配合得倒緊。」
事到如今,他知道多說無益,不如先返回客棧再做打算,於是轉身向蕭後告辭,又囑雙奇兄弟盡快返回白雲山瞭解事情原委,自挾了排風昂然闊步出了行宮。身後遼國眾將無不一臉菜色,驚愕世間竟有如此神功之人,此事一經傳開誰還敢再撅虎鬚,帶兵攻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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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送來了酒菜,三郎想著白日之事心中不快,勉強喝了幾口悶酒,用了些飯食就放下了筷子,排風本來對他今日戰勝三大高手很是興奮,此時見他悶悶不樂也沒了胃口,輕聲道:「三郎哥哥,房間裡悶的狠,不如我們到外面走走吧!」
「也好!」三郎答應著信口出了店房。此時外面繁星滿天,勾月西懸,浩瀚銀河橫貫夜空,好淒美的夜色。
三郎突然道:「排風,我們到房上坐坐吧,看看夜景!」
「好啊,排風正有此意!」
兩人挾手上房,為防引人注意兩人坐到了屋脊的背面,遙望夜空,比肩而靠,清涼的晚風陣陣吹來,使得三郎的心情也好了很多,他忽然憶起了什麼,隨口問道:「排風,現在是什麼時日了?」
排風算了算日子,驚訝道:「呀,我險些忘了,今天是七夕日,是牛郎織女銀河相會的日子呢,呵呵,三郎哥你看,怪不得那幾家院子裡有幾對夫婦坐在門前遙望銀河呢!」
三郎順著她指的方向一看,果然,有兩對老夫妻、一對小夫妻各自坐在自己門前,肩並肩坐著數天上的星星,他好像聽到他們說:「牛郎織女與他們的孩子正在喜鵲搭成的天橋上相聚呢。」
牛郎織女的傳說起自漢武帝時期,東漢時就有「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纖纖擢素手,札札弄機杼;終日不成章,泣涕零如雨。河漢清且淺,相去復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的古詩描述他們的愛情。因此到了宋朝牛郎織女七夕相會的傳說已是家喻戶曉。
三郎望著門前繾綣情深的幾對夫婦,想著寶鏡對自己的一往情深,甘心赴死,鼻子一酸,英雄淚潸然而下,望著迢迢夜空,莽莽銀河,潮思奔湧,想著雨兒此刻是否也正如自己這般牽掛對方,惦記對方呢?他望著銀河之畔的牛郎織女星,微一思忖,隨口佔了一首《虞美人》來寄托自己對寶鏡不知身在何方的思念之情,詞云:
迢迢孤夜遙河漢,織女牽牛伴。
任憑思緒過千重,玉露金風何日可相逢?
葡萄樹下悄悄語,弦月金絲履。
畫眉深淺為君塗,更似鶼鰈繾綣入時無!
最後一句「畫眉深淺為君塗,更似鶼鰈繾綣入時無!」更是將自己與雨兒的種種柔情蜜意融會其中,將感情昇華到了極點,好似自己的雨兒正偎在自己的懷裡深情款款地望著他,說著綿綿情話:「相公,我的眉毛畫的美嗎?可時髦嗎?」
三郎長歎一聲,久久無言,自己不能徵得蕭太后的同意,就好比普通人家男女兩情相悅,卻遭到女方家長的反對,即使兩人能在一起,對於自己的愛人來說又豈能快樂?
排風聽著他的詞雖有些酸酸的醋意,但更多的是被他的深情所感動,他雖然身邊女孩子不少,可他對每個人又何嘗不是竭心盡力?排風將頭枕在他的胳膊上嬌羞無限,揚了揚自己彎彎的畫眉道:「三郎哥,有排風在這裡你不要太難過了,只要公主安全我們總會想辦法將她救出的。」
說到了這裡她忽然眼前一亮,「三郎哥,我們何不夜探行宮打探公主下落?」
三郎憐愛地撫著她如雲般的髮髻道:「嗯,我也正有此意,天交二更我們就出發。」
二人正在說著悄悄話,卻聽院子裡店小二道:「姑娘你回來了,你一個這麼漂亮的女孩子一人這麼晚回來可要小心了,哎吆,還帶回一匹白馬,這馬真漂亮!」
聽著小二的恭維之聲,那漂亮的大姑娘,嫣然一笑,牽出那對梨花般的小酒窩道:「謝謝小二哥,我新買了這匹馬不是為了趕路方便麼,麻煩你幫我把這匹馬餵上吧,我明天一大早還要趕路呢!」
小二慇勤道:「姑娘您放心,小的這就給您餵上,用最好的草料,包您滿意。」
馬蹄得得進了馬廄,門聲支拗響起,就聽那大姑娘的柔美聲音飄出來:「小二,給我來兩個小菜,再來半壺酒,哦,別忘了切半斤牛肉。」
「呵呵!」三郎幾乎笑出聲來,這姑娘好大的胃口,還要半壺酒,一個女子孤身在外竟然如此豪放,絲毫不在意有什麼危險,天將二更才回來也就罷了,居然還要喝酒,真是好愜意。
排風對這名女子也頗為好奇,幽幽道:「呵呵,這姑娘倒與我排風是一路人,天不怕地不怕,若是有機會真想結識她呢。」
三郎打趣道:「若是我們辦完了事,她還在的話你可以與她拜個乾姐妹,與她比比酒量,我來做裁判可好?」
排風嫣然一笑,暈生雙頰道:「你真壞,把人家當成酒桶不成?」
更樓上二更的聲音悠然響起,三郎將排風抱起放在屋瓦上道:「走,我們出發!」
二人藉著夜色踏瓦而行,越過幾條街道,輝煌壯麗的行宮已在眼前,考慮到蕭太后在此,行宮內高手眾多,三郎讓排風在外接應,自己則越過宮牆進入院內。
蕭太后知道三郎武功高強,寶鏡之事斷然不會罷休,因此增加宮中守衛,三步一崗、五步一哨,金甲侍衛來往穿梭巡邏如臨大敵。
可這些怎能擋得住三郎,即使被侍衛發現,在侍衛眼裡也只不過是一陣風飄過而已,他們以為自己眼花了,哪敢聲張,打擾太后休息那可不是鬧著玩的,現在的蕭後一門心思都用在哄喪失愛子的老情人韓德讓身上,一旦觸怒了她,腦袋就得搬家,誰敢隨意捕風捉影。
三郎閃過幾座大殿,很快就發現一座大殿前宮帳軍守衛森嚴,侍衛們來往穿梭如走馬燈一般,連只蒼蠅恐怕都難飛過。
三郎尋思半晌,在地上撿起快石頭,向另一邊扔了過去,趁著人群過去查看,飛身到了大殿上,趁著夜色使了個倒掛金鉤的功夫,腳勾殿瓦,翻下身來捅破窗戶向內觀望。
見殿內一座軟塌上據案坐了兩個人,正是蕭後與韓德讓,二人雖然已經年紀不小,可仍如年輕人般情意綿綿,有說有笑。蕭後在韓德讓面前盡褪女強人本色,眉波流轉,深情款款。韓德讓心情似乎不錯,儼然一家之主的樣子,談笑風生。
三郎聽了片刻,聞二人說的沒有一句與寶鏡有關,儘是些兒女情長、肉麻已極的話,呵呵,本來嘛,如今四方一定,蕭後已將軍國大事盡交給自己的兒子耶律隆緒,他們到這遼陽府是度假享清福來了。
三郎見二人只口不提寶鏡,便打算下來去其他殿宇查看,正在這時,只聽宮門響處,一位鬚髮花白的老者自殿外走入,由於此人是背對著三郎,他看不清老者面貌,只覺身影好生眼熟。
只見老者向二人見過禮,到了二人面前一陣嘀咕,聽得二人皆面露喜色,連連點頭。
老者顯然是在向他們稟報什麼隱秘的事情,匯報完畢韓德讓一揮手,老者轉身向外走,這時候三郎便看清了他的面貌,心中一喜,原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一手將寶鏡公主帶大、情同父女的丁子成。
三郎心中大喜,待他走到外室,身形攸然落下,閃身進了尚未關閉的宮門。丁子成見有人來到,剛要喊出聲,被三郎一把摀住口,輕聲道:「丁叔叔,別出聲,是我!」
丁子成也認出了笑三郎,瞪著眼睛向他點了點頭,三郎將他鬆開,丁子成長出了口氣悄聲道:「賢侄可算來了,我正為此事發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