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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217章 花魁之爭(1) 文 / 策弓

    林舞兒與雪媚嬌同居四大行首前兩位,才華本不相上下,奇怪的是今天不止雪媚嬌,就連柳銀春與巧月兒兩人也是來者不拒對答如流,反而是林舞兒頻頻受罰。

    「姑娘,他們作弊!」瑩瑩不滿地在林舞兒耳邊嘀咕著。她聰明伶俐,在一旁看到他們的小動作,氣不過,悄悄過去告知舞兒。

    其實笑三郎早已看到逍遙子和他一班朋友暗中搗鬼,在後邊寫好了答案,悄悄遞給雪媚嬌等三人。

    可是知道了又如何?這本就是行令娛樂,文人墨客憐香惜玉、本是雅事,他堂堂三品大元又怎好去質問他們?

    林舞兒亦是無可奈何,自己輸了再去找理由為自己分辨,若他們不承認,到頭來別人倒說自己矯形,受辱的還是自己,因此她擺擺手示意瑩瑩退下,轉向丁謂道:「奴家酒量有限,這酒令怕是行不得了,還望大人原諒!」

    寇准如今已被貶為知州,這酒桌上,就是丁謂官職最大,可是丁謂為人圓滑,他知道以寇准的本事說不定哪天還會得到皇帝的重用,因此他轉向寇准道:「寇大人,您看……」

    寇准見林舞兒面色紅潤,醉態可掬,已然有些不勝酒力,有心放下酒令,還未待說話,卻聽逍遙子道:「慢來,慢來,這酒令娛樂怎能少了林行首,再行一輪作罷如何?」

    他如此說,寇准也不好為了一輪酒令與他爭辯,也就點頭應允。

    林舞兒本已有些不勝酒力,因此最後一輪酒令下來,自然還是輸。逍遙子這才滿意作罷,撚鬚而笑,得意非凡。

    三郎見他與一個女子在酒上計較,心中頓生厭惡之感,已有心要懲戒他一番。抬頭見逍遙子正在向雪媚嬌使著眼色。

    雪媚嬌會其意,立即站起身來,盈盈一禮道:「今日為寇大人餞行,怎能少了詞令助興,寇大人,丁大人皆是此中高手,奴家新得了逍遙子先生幾手詞作,請幾位大人指點如何?」

    寇准對詞令亦極癡迷,聽她所言早有此意,文人才子們見大開眼界的機會終於來臨,也跟著齊聲附和。寇准笑道:「姑娘清音妙曲滿京城,潘先生號逍遙,詞風飄逸靈動,本官早已有意當面聆聽,姑娘請吧!」

    雪媚嬌施施然轉過身來,自侍女手上取過琵琶,清澈如水的雙眸閃動著,纖指曼撫,珠走玉盤,如泉似水的琵琶聲丁冬響起。

    她的眼神純潔無暇,看神態不過十三四歲,卻生的珠圓玉潤,彷彿不食人間煙火,端坐蓮上的仙子,清麗而素雅,儼然一位知書達禮,嫻靜溫婉的大家閨秀,哪像是那奉承諂媚他人的青樓女子。

    琵琶聲一頓,再次響起時就聽到了細潤,婉轉,清亮似梵音的歌聲,一首《酒泉子》悠揚傳來:「長憶西山,靈隱寺前三竺後。冷泉亭上舊曾游。三伏似清秋。白猿時見攀高樹。長嘯一聲何處去。別來幾向畫闌看。終是欠峰巒。」

    三郎聽她彈唱,暗歎逍遙子詞作果然不凡,詞風飄零,輕逸,再經澄淨空明

    的玉女聲音吟唱出來,更具神韻。

    一曲彈罷,餘音繞樑不絕,眾人聽得癡了,好半晌才聽到畫樓內外的齊聲喝彩,聲震瓦礫,掌若雷鳴。

    逍遙子得意地望向林舞兒,又用眼角瞄了眼三郎。他已看出二人有著不同尋常的關係,但他這個人狂傲自負,三郎當年的事跡他雖亦有耳聞,卻並未曾想到就是眼前的年輕人,觀他神態舉止雖然飄逸俊秀,認為也只不過是貪戀人家姑娘美色,金玉其外的好色之徒罷了,因此他並未將三郎放在眼裡。

    眾人皆知道林、雪二人在鬥法、爭風,認為雪媚嬌已然彈唱完,林舞兒必然應戰,因此,齊刷刷地將眼神投向林舞兒。

    沒想到林舞兒淺笑嫣然,連聲稱讚,也跟著鼓掌,絲毫沒有應戰的意思,眾人不覺大為失望。

    逍遙子見她無動於衷,以為她懼戰,帶著得意神色道:「舞兒姑娘,雪行首已唱了曲老夫的詞,算做是拋磚引玉吧,舞兒姑娘歌舞雙絕,同為汴梁行首,妓中翹楚,何不也來撫奏一曲呢?」

    林舞兒輕點雪首道:「承蒙先生抬愛,舞兒不勝酒力,此時實不宜於諸君面前載歌載舞,銀春、月兒兩位姐姐俱是此中高手,何不請兩位姐姐為諸君獻藝呢,呆會兒舞兒酒醒了,介時諸位大人若看得起舞兒,舞兒再現醜如何?」

    柳銀春頗擅填詞,巧月兒以歌舞成名,三郎也是見識過的,只不過因為有了素娥的橫空出世,再加上笑三郎這個天降神童,才屈居第二。本來二人的名氣相當,僅在雪媚嬌之下,沒想到大老遠的從瀛州又跑來個林舞兒爬到了他們頭上去,哪能甘心,早欲奪回名聲,此時見林舞兒怯戰,二人只道機會來了,相視而笑,柳銀春衝著幾位大人盈盈一禮道:「既如此,林姐姐暫且歇息,飲茶解酒,就由銀春為大家清唱一首奴家自譜的詞,權當為大家祝興,為寇大人餞行了!」

    早有人在窗前為她架上了板鼓,柳銀春手執一根銀筷款款行至窗前,襯著月光,擊鼓而歌,那情形頗像現代藝人演奏的山東大鼓。柳銀春的歌聲頓挫而有磁性,若放在當代應該是一位天才的歌唱家,足可以演唱奧運會主題曲了。

    曉月清風穿牖戶,玉珮雕鞍,歸未人何處?珠淚伶仃偎碧樹,庭深不見章台路。輕啟朱唇搖款步,皓腕寒錚,伴樂紅妝舞。丑盡更闌寒影駐,心酸滿腹憑誰訴?

    這首《蝶戀花》是她自己所做,是一首閨怨詞,詞意描寫的是一位閨中怨婦深夜望向章台青樓之地,不見相公歸來,自歌自舞獨伴孤燈寒影的情景。

    詞意清涼,幽幽怨怨,配合她惟妙惟肖的表情,有節奏的鼓點,韻味天成。待她清唱完畢,眾人又是一陣歡呼和掌聲,連寇准也站起身來讚她詞工精妙,是耐人尋味的佳句。

    「月兒姑娘,大家就等著看你的舞蹈了!」

    巧月兒在京城成名已久,雖一直沒有象素娥那樣大紅大紫,卻是頗有人緣,三郎也向她報以微笑的鼓勵。

    巧月兒在眾人的催促聲中登場,

    她一雙大袖向左側曼妙一揮,雙**叉,臻首後仰,作了個起首式,隨著激昂的樂聲響起,她柳眉揚起,杏眼圓睜,長袖行如風,動如弓,一舉一動頗具巾幗英姿。

    她跳的是蠻荒「巴渝舞」,這種舞蹈傳自西南少數民族,屬於「武舞」,舞風粗獷豪放、剛勁激昂,讓人領略到洪荒時代的原始況味,威武強勁的動律和狂放的風格經這個弱女子演繹出來,更顯得千嬌百媚,英姿颯爽,氣宇軒昂,另類的演繹得到大家連綿不絕的掌聲。

    一直想看林舞兒出醜的逍遙子,早已跟幾個朋友合計好,只要她出場,不管她是撫琴也好,載歌載舞也罷,亦或是清吟一闋好詞,他們都準備雞蛋裡挑骨頭,好好貶斥一番,他們都是當今名士,尤其逍遙子名聲極盛,就算林舞兒的表現比起其他三位行首來並不稍遜,只要經他們一頓貶低,憑他們的名聲,別人也只有跟著附和的份,這就是專家的影響力,評委的權威。

    見巧月兒舞完,他立即鼓掌笑道:「今日為寇相爺餞行,眾位大人面前,三大行首各獻絕技,就差你林行首了,林行首若再推脫是不是說不過去了,啊?哈哈……」

    他以為有自己這個權威掌握著場上的局勢,剛才行酒令時已經給了她一個下馬威,林舞兒凜懼於自己的名聲,既然得罪了自己哪還敢再出來當眾丟醜。

    沒想到林舞兒看也不看他一眼,站起身來,向著幾位大人淺淺一禮道:「賤妾酒已經醒的差不多了,寇大人體恤民情,抗擊遼兵,奴家甚是欽佩,眾位大人盛情為寇相爺餞行,奴家亦深受感動,賤妾也要為大人歌舞一曲《一剪梅》以表心意!」

    說罷,站起身形道:「瑩瑩!」

    「奴婢在!」

    瑩瑩答應一聲,出了畫樓,到了樓外平台上,解開古箏的套兒,將古箏橫亙於柱角矮几之上,自己正襟危坐,曼撫纖纖十指,行雲流水般的箏音悠然而起。

    林舞兒將一頭秀髮打散,用一方粉帕挽住,蓮步款款出了畫樓,順著踏板向下行去。

    眾人看時,見湖畔不知何時已泊了一葉蓮舟。一採蓮女打扮的婢女,手持短棹坐於船尾。林舞兒飄飄若仙上了小船,那些仕林學子們不知道她要幹什麼,好奇心驅使之下也跟著到了岸邊,而他們的宴席乃是依欄而設,湖中情景看的清清楚楚。

    林舞兒到了小船上,盪舟而行,瑩瑩纖指一拂,箏音如一抹清泉水從她指間傾瀉而出。

    天上人間,明月如鏡懸掛中天,伊人如月宮下凡的嫦娥,蕩步蓮舟。美的空靈,美的洞徹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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