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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曉蘭自忖自己平日裡就夠冷艷嬌媚了,跟這神態優雅傲然的美婦相比,她自認美貌上不遜於她,可從氣質神態上卻不知要差了多少。
三郎一見美婦便已認出,這美婦正是九天玄女許倩蓮,也難怪有如此本事,心中既欽佩又有些凜懼,忙站起身來施禮道:「前輩怎麼會到了這裡,晚輩不知您在大船上,未過去見禮,還望前輩海涵!」
九天玄女凝視著笑雪風冷哼一聲道:「難得你還記得我是你的前輩,我真後悔當初聽珠兒之言,沒有斃了你,又讓你到處留情,禍害黃花閨女,這個女孩是不是又是被你脅迫來供自己享樂的?」
三郎聽她之言啼笑皆非,又拱手道:「前輩誤會了,此乃華山三子之一人和劍杜曉蘭,並不是我拐騙而來。」
一旁杜曉蘭也忙替他解脫:「是啊,前輩,我是自願跟著風哥哥的,怎麼能說是他拐騙我呢?」
九天玄女望著杜曉蘭憐愛道:「你這丫頭被他騙了,你問問他有多少個女人,再這樣替他說話。」
「我知道風哥哥身邊有不少女孩子喜歡,像他這麼優秀的人也理應有好女孩子喜歡,奴並不怪他。」
九天玄女聽她為笑雪風辯解完,氣的鼻子都歪了,她無言以對,氣呼呼道:「你願意跟著她,我不管,別讓他到時候甩了你,自己哭都找不墳頭。」
聽完九天玄女的話,杜曉蘭轉頭望著笑雪風幽幽道:「風哥哥你會嗎?」
笑雪風道:「自是不會。」
這二人一唱一和,直把個九天玄女氣得肺都是炸了,她怒不可遏,厲聲道:「你二人別一唱一和給我演戲,笑三郎,別人我不管,我問你,珠兒你打算怎麼對她?」
正在這時那艘大船已離小船不到十丈遠,許艷珠騰身躍起,在空中向小船斜落下來,穩穩落在船頭,站在許倩蓮身後,看著場中局勢。
三郎看看許艷珠,又抬頭望望九天玄女滿含煞氣的表情,知道自己麻煩大了,事到如今也只得硬著頭皮解釋,思忖了片刻道:「前輩,鳳儀……哦,不,艷珠對我一往情深我是知道的,是晚輩辜負了她的一片心意,不過前輩既然問起,有些事情還要向前輩解釋清楚。」
說著他又望了一眼許艷珠,見她也正凝神想聽自己解釋,便又道:「我前世的知己張小玲到如今可能未曾來到這大宋朝,杭州城內的許南蓉我二人已私定終身,我笑雪風無論何事都會為自己所做之事負責,不會拋棄於她,至於雲羅公主,當日艷珠所見之事純屬誤會,我和雲羅之間並沒有什麼。」
說到這裡,他又轉身看了看一旁也正細心聆聽的杜曉蘭,歎了口氣道:「倒是蘭妹,我對不起她,她雖有情於我,但我已有南蓉,自是不該再……」
九天玄女雖然輩分極高,嚴格論起來,卻還是個未曾出閣的黃花大姑娘,見笑雪風吞吞吐吐,已知道他想說什麼,不由臉頰騰的一紅,喝聲道:「不要說了,我告訴你笑雪風,像你種朝三暮四,見一個愛一個的男人最是該死。」
說完回頭望著許艷珠憐愛道:「珠兒她的話你也聽到了,他不僅與雲羅公主扯不清楚,還有個許南蓉,還有個……」
她看了看杜曉蘭,許艷珠已知道師傅的意思,她也沒想到,在雲羅公主之外,笑雪風身邊居然還有兩個女孩子,而且看那架勢似乎已有了不尋常的關係,一時蒙了,恍然間,「哇」地一聲伏在船頭痛哭起來。
許倩蓮本就滿腔怒火,見愛徒又如此委屈,已按奈不住,衣袂擺處,左掌輕飄飄地揮向笑雪風。
三郎自是識貨,他見這一掌看來雖是平淡無奇,但其中所蘊育著的變化,卻太多了,多得使他不敢隨意去招架,因為他明確地知道,也惟有「不招架」才是最好的「招架」。
九天玄女許倩蓮雖然痛恨笑雪風朝三暮四,但卻對他的招法頗為讚許,暗忖道:「這廝倒識貨。」見他未接自己此招,右掌劃了個半圈,嗖地推出,左手變招式,改揮為推,雙掌都注滿了真力,她不想多廝纏,只道笑雪風詭計多端,免的出什麼意外,便想以數十年來的修為內力,一舉取勝。
因為在這小船上,對方根本沒有迴避的餘地,也只有盡力一拼,和她對這一掌。
許倩蓮少女之時便可和孤島一飛鴻力鬥幾百合而不敗,掌上功夫雖不是她的看家本領卻也極是駭人,只因尚未碰到能讓她拔劍的對手,是以未曾用劍。
三郎見他掌心外露,色如瑩玉,心中驀地一驚,再無思考的餘地,真氣猛提,忽地,騰身而起。
笑雪風臨敵經驗雖弱,但他卻有一種精銳的判斷力,許倩蓮的掌力他是見識過的,至今想起來都心有餘悸,他若硬以功力來和許倩蓮這一掌相抗,自己飢寒交迫,毒傷未癒,雖服龍脈血寶,也勢必要被震傷內腑,船身本小,避無可避,他只有冒險將身形拔起,暫時避過這招再說。
三郎雙臂翼張,拔起在空中,心裡極快地考慮著該如何應付這突來的強敵,他也知道當自己身軀再次落下的時候,便是自己的生死關頭了。
坐在船舷上的杜曉蘭,也正在凝視著這輕功高絕的美婦,她已猜測出她就是九天玄女,許倩蓮掌勁發出,掌風微微帶過她。她只覺有一種難以形容的強力向她襲來,再也無法穩住身軀,整個人被這掌風帶了起來,噗地落入水中。
三郎身軀一弓,在空中曼妙的轉折,頭下腳上,刷地落了下來,在水中將杜曉蘭的後領一抄,人也藉著這一提之力,又拔起丈許,兩腳向後虛空一蹴,飄飄落在小船的另一側。好在許艷珠自持身份,見他救人倒未趁機發難。
他憑著一口真氣,以無比瀟灑的姿勢,將落在水中的杜曉蘭救上船來,身形確已到了驚世駭俗的地步。
許倩蓮暗暗讚許:「這小子的功夫似是又精進了不少,在武林中也屬罕見,只可惜這樣的一個人,卻是個朝三暮四的好色之徒,我今日不為世人除害,日後又不知有多少個黃花閨女要壞在他手上。」
杜曉蘭全身濕透,又驚又怒,笑雪風卻全神戒備著,他知道自己的生死就懸於這一剎那之間,許倩蓮對自己誤會已深,極有可能發力斃了自己。只見九天玄女面如凝霜,更顯冷艷,手掌微抬又揚掌待發。
他心頭一冷,沉聲道:「前輩為何如此相逼,我身邊雖曾有幾個女子……」
許倩蓮目光如電,隱含殺機,叱道:「少囉嗦。」進身錯步,就待再施殺手,他已有心要斃了笑雪風。
一旁許艷珠突然抱住九天玄女,哭叫道:「師傅,不要傷了他,也許他也是不得以而為之。」
許倩蓮哼了一聲,喝道:「他把你害成這個樣子你還替他說話,莫非你還對他沒死心?」
許艷珠一時語塞,許倩蓮見愛徒模樣,知她心中仍有笑雪風,冷哼道:「即使今日不斃了他,也要把他抓回島去,好生懲治一番,免得他改不了這拈花惹草的毛病。」
說完抖開許艷珠,雙臂微一吞吐,勢挾雷霆,呼地又是一招。
笑雪風本在全神戒備,見他肩一動,真氣猛地往下沉,那小小一隻船,怎禁得住他這種內家真力?呼地,反了一個身,船底朝上。
笑雪風趁此機會,一拉杜曉蘭,兩人齊齊翻入船下。
許倩蓮突逢此變,一帶許艷珠,兩人身形隨著船身飄起,待船身翻過來又都落在了船底上。
許倩蓮輕功再是佳妙,卻也不能將身軀停在江面上,她凌波而行,只不過藉著空氣的沖激將體中的先天之氣與之合而為一而已,但若停在水面上不動,卻是萬萬不能。
許倩蓮面如寒霜,雙目欲赤,笑雪風兩度從他掌下逃出,已使她怒火沖天,動了真氣。
許艷珠望著怒氣衝天的師傅,嚶嚶啜泣,一言不發。
許倩蓮亦是無法,她自持身份,又是一個女人,總不能下水去捉人呀,眉頭一皺,雙掌連揚,江面的水,被她的真力一擊,飛起漫天浪花,聲威端的驚人已極。
許倩蓮雙腳索性釘在船底上,翻了身的小船動也不動地停在江面上,小船四周的江水,卻被她驚人的掌力沖激成一個個水穴,浪花飛舞,一條條濁黃的水柱,升天而起。
「看你往哪裡逃。」她一看船的四周江面下並無人跡,暗忖:「這小子一定是朝岸邊游去了。」
他不知道笑雪風雖然在靈山島上多年,卻只顧了研究武學,於游泳之道並不精通,充其量也只會兩下狗刨而已。
九天玄女釘牢雙腿,以無比的內家真氣,催動著這小船朝岸邊移動,雙掌不停地朝江面上揮動,浪花水柱,此起彼落。
遠遠有幾條漁船望見江面上突然升起一道丈許高的水牆,嚇得望空拜倒,以為是水神顯聖,這些水上討生活的人,神權最重,有的甚至立刻買來香燭,就在岸邊設案祝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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