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九娘說著話繞過桌案輕提羅裾,蓮臀輕擺,向笑雪風走來,路過杜曉蘭身邊時,杜曉蘭斜睨著她晃動的臀部冷哼了一聲。
招魂玉面狐卻並不以為然,逕直來到笑雪風身邊提起酒壺為笑雪風斟酒,斟完滿滿一杯,手指有意無意地碰了一下笑雪風左手,杜曉蘭看到她這個小動作恨不得上前扇她兩把掌,鄙夷地又是一聲冷哼,招魂狐狸挑潯地望望杜曉蘭撇撇嘴,又看著笑雪風一陣媚笑,腴臀再搖,款款回到自己座位上。
笑雪風二人只道她天生輕薄,齊齊露出厭惡神色,卻忽略了招魂玉面狐的招魂二字並不是白得來的。
招魂玉面狐端起酒杯道:「奴家敬公子一杯,公子請!」
笑雪風凝視這酒杯,見杯中酒碧玉清冽,醇香撲鼻,看不出有什麼不妥,方自猶豫,卻聽玉面狐又道:「笑公子莫是擔心奴家做了什麼手腳嗎?公子如不放心可與我換飲。」說著將酒杯推了過來。
經她這樣一說,笑雪風反而覺的自己被人瞧扁了,不再猶豫,杯中酒一飲而盡。
這也正是男人的弱點,不管你是達官顯赫還是平民百姓,男人最不願意在女人面前被人瞧扁,笑雪風雖博通古今,也不例外。
這酒入口清醇、甘洌,令人回味無窮,倒真是上等佳釀,並無不妥,見他飲完並無異樣,一旁杜曉蘭懸著的一顆芳心才放下來。對面招魂玉面狐一仰臻首,有意無意將胸間雪白的雙峰鼓出衣外,也是一飲而盡。
幾杯酒進肚,林九娘推開酒杯,一雙眼睛狐媚地在笑雪風身上迷離著,嬌聲到:「笑公子文采超然,堪稱古今第一人,如能投奔我黑水神宮……」
說到這裡她酥軀曼擰,嗲聲嗲氣道:「相公若能投靠我黑水神宮,我林九娘不但可保你做神宮副宮主,就連我這人嘛……都是笑公子你的啦!」說著話眉目傳情,風騷無比。說完這番話攸然臉色一變,意味深長道:「當今天子昏庸無道,懦弱無能,多少名將無辜枉死,遼人肆意妄為,這樣的天子要他何用?公子若有意妾身也許有朝一日可助公子問鼎天下也說不定哦!」
三郎一聽,怎麼,看來林九娘野心不小啊,區區一個黑水神宮的堂主竟然妄談天下,那黑水神宮之主呢,也有意天下麼?
心中想著,道:「林堂主巾幗不讓鬚眉,哈哈……你若助我笑三郎鼎定天下,卻把你黑水神宮宮主置於何地呢?」
林九娘面色攸變,忽然花枝亂顫笑道:「只要公子從了我林九娘此中原委公子將來自然知道,現在麼,呵呵,你只須做出決定就是了。」
一旁杜曉蘭見她放浪模樣早已忍耐不住,柳眉倒豎,面若寒霜,霍地站了起來,「蒼啷」抽出寶劍,厲聲道:「你這臭狐狸再敢亂言,本姑娘劈爛你的嘴!」
玉面狐倒並不生氣,收回媚態,嬉笑道:「吆吆,我道是誰,原來是華山三子的杜姑娘啊,哼!莫說是你,就是你師傅岳霄雲見了我也不敢如此放肆。」
說完她蓮臀搖擺踱到門前,陡然面色一變,回身向著笑雪風道:「笑公子,我最後再問你一遍,你是答應還是不答應投靠我黑水神宮?」
笑雪風呼地站起,傲然道:「玉面狐,我告訴你,你就是把宮主之位讓給我,我笑某人也不會和你們這些敗類、蛇鼠為伍,早晚我要殺進黑水神宮,將你們刀刀斬盡,刃刃誅絕,為天下蒼生除一禍害。」
話音擲地有聲,艙壁嗡嗡作響。
林九娘見再無希望,收起媚態,一扯衣襟,將胸前蓋上,突然目露凶光,得意道:「哼,此時歸不歸順我黑水神宮,拜不拜倒在我石榴裙下,就不是你們說了算的了。」
說完一雙眼睨向笑雪風左臂道:「你仔細看看你的左臂可有何不同?」
三郎心內一凜,暗叫「糟了!」低頭看去,只見自己左臂黑氣凝聚,腫起多高,已比平時粗了許多,只是奇怪自己左臂之上並無異樣感覺,他清楚自己遭了暗算,卻又不得不佩服這下毒手法之高明。
他猛然想起招魂玉面狐剛才有意無意碰自己的一下,當下恍然大悟,恨聲道:「原來是你這個妖婦……」話未盡只覺左臂無力,開始麻木,想是毒性開始發作。
林九娘咯咯嬌笑,花枝亂顫,得意之極的道:「不錯,是我幹的,哈哈……」
笑聲嘎然而止,林九娘媚態盡收,惡狠狠道:「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三天後沒有解藥你必死無疑,到時候老娘我就等著收屍了。」說完身形展動,未待二人反應過來她已飄身到了艙外,一身輕功倒也迅捷無比。
三郎正欲飛身追去,卻見『嶺上飛』獨孤鶴橫身擋在門口,見他起身更不答話攸然一掌向他前胸劈來,笑雪風已然怒極,身形不停,凌空一掌迎向獨孤鶴。這一掌他是怒極出手,聲勢驚人,一聲慘嚎,不但掌風被倒捲而回,獨孤鶴也砰然飛起,「光當」一聲撞在艙板上,一口鮮血狂噴而出,靠在門邊上胸口劇烈起伏,喘息不已。
一旁杜曉蘭早已滿腔怒火無處發,早已揉身而上,不待他站起長劍已到,一劍正貫入獨孤鶴胸膛。獨孤鶴叫一聲都未來得及,雙眼翻白委頓在甲板上,蹬踹了兩下再無聲息。
二人飛身躍出艙外,卻已來不及,只見一艘小船乘風破浪而行,已離開大船二十餘丈遠,船上三男一女,為首之人正是招魂玉面狐林九娘,幾個人正站在船頭獰笑著。
而這大船由於無人掌舵,原地飛轉,激起漩渦,兩人忙扶住甲板低頭看去,頓時駭得亡魂皆冒,只見甲板上水花四溢,滾滾江水正從甲板下湧入,船身正在下沉。原來林九娘不知何時竟然將甲板弄了一個大洞,洶湧的江水從洞口汩汩泛出。舉目望去,波濤翻滾,江風陣陣,正是江心。
那小船划行甚快,經此耽擱,已出去四五十丈,想是那招魂玉面狐早已安排好一切,兩人在不知不覺中已步入她設好的圈套。
兩人恨恨地望著遠去的小船,卻也無可奈何。任你功力通玄,這麼遠的距離也是難以逾越。
一個浪頭翻過,水已灌入船艙,剛才歌舞的琵琶女也自艙內奔了出來,一看這架勢,駭得面無血色,雙腿發軟,蜷靠在艙壁上嚶嚶的哭起來。
笑雪風看著逐漸下沉的大船,又望望兩個無助驚慌的女人,也是無可奈何,人在大自然的面前是那麼的不堪一擊。一股將死的涼意湧上心頭,左臂的上的毒氣也正慢慢侵蝕著他,使他幾近暈厥。
杜曉蘭一掃平時冷傲之態,雙目噙滿淚水,人在臨死之際,最需要情的安慰,如果至死仍是伶仃一人,她一個黃花少女情何以堪呢?
她望著另一個絕望的女人臨死前的孤苦之態,只覺自己更需要情的安慰,何況自己的心上人就在眼前,這中感覺使她不再顧及少女的矜持,拋棄了羞恥之心,嬌啼一聲,縱身撲向笑雪風,緊緊摟著他的脖子,把頭埋在他的懷裡,再也不肯鬆開。如果能和自己最愛的人死在一起,死……又有什麼可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