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三郎陪著許南蓉來到前廳,柳玉庭見他陪著許南蓉前來,面色微變,須臾又恢復了平靜,起身笑道:「三郎凱旋而歸,可喜可賀,如今天下百姓皆以三郎兄弟為世之英雄,我武林中人也引以為傲啊,就是我這做同窗的臉上也增色不少!」
「玉庭見笑了,為國為民盡些綿薄之力也是我輩應盡之本分,何談英雄二字。」
「哈哈!三郎倒是謙恭的很,如今這杭州城內發生了一件大事你可知道?」柳玉庭看著笑三郎的臉色,試探著道。
「這……我倒是不知,還請玉庭明示。」
柳玉庭心中竊喜,暗忖道:「即然他還不知道,那一切就盡在掌握之中。」想到這裡忙道:「佝僂雙怪已到了杭州,現在杭州黑白兩道已是風聲鶴唳,連恩師他老人家也去衙門裡佈置警戒,加強防務了。」
「原來他們已經到了此地,可有什麼事情發生?」笑雪風擔心自己來晚,焦憲出了什麼事情,故此發問。
柳玉庭也不隱瞞,面露愁容道:「佝僂雙怪已向威遠鏢局立地金刀焦憲下達了骷髏令,要他投靠大漠七鷹,以明日卯時為限,不然將血洗威遠鏢局。」
三郎長出了一口氣,總算自己沒來晚,若是那焦憲有了什麼閃失,他又怎麼向鐵掌段平交代?
卻聽柳玉庭又道:「哎,可惜我功力尚淺,不能助焦憲一臂之力,我要是有三郎你這一身武功,定當和那佝僂雙怪拚個你死我活。」言罷又是嗨聲歎氣。
笑雪風哪知他的心意,還以為柳玉庭是個古道熱腸的人哩,忙站起身道:「玉庭莫要難過,我定前去相助就是。」
柳玉庭又道:「其實呢威遠鏢局也是請了人手的,據說他請來了凌空劍客江雪臣,江雪臣十年前曾獨自一人挫敗了關外聞名遐邇的長白四凶,只是他能否是佝僂雙怪的對手尚不好說,畢竟七鷹的名頭太過響亮。」
三郎道:「玉庭你就放心吧,有我在定不讓那佝僂雙怪沾得任何便宜。」
其實他又哪裡曉得柳玉庭向他隱瞞了一件重大的秘密,那就是:威遠鏢局知道此次敵手太強,焉能不遍請高手,此次請來的人中不但有凌空劍客江雪臣,而且還有武當派三位高手,其中一人就是武當掌門玄機子,另一位是武當派新生代中最傑出的高手「劍斷天涯」冷玉華,而第三位就是他柳玉庭。
笑雪風見事情緊急,轉身向著許南蓉道:「蓉兒,既然事情緊急,我這就先回客棧準備一下,不妨讓玉庭陪你說說話。」
柳玉庭正求之不得,忙道:「南蓉有我陪著,你就放心去吧!」
這些日來許南蓉經常被柳玉庭糾纏早已不耐煩,只是礙於三郎的情面不好發作而已,此時見三郎竟把自己推給柳玉庭更是厭煩,陰沉著小臉賭氣道:「我自己回繡房休息,不用任何人陪。」說罷,誰也不理,蓮步款款,轉身回了閨房。
柳玉庭討了個無趣,不免對三郎更加憎恨,口中卻訕訕道:「也好,這些日子來,南蓉沒少為你擔心,就讓她好好休息一下,我府中也還有事要辦,也先回去了。」
※※※※※※※※※※※※※※※※※※※※※
天色將晚,笑雪風回到臨江客棧,見古侗正在練習劍法,忙喚他進入房內,將柳玉庭所說之事告訴了他。
古侗道:「師叔在世時,凌空劍客曾造訪雪山派,武功倒是不弱。但那佝僂雙怪乃大漠七鷹之首,武功更是高絕,雖有凌空劍客幫忙,也難免傷及無辜,兄弟可有什麼好辦法?」
笑雪風道:「回來的路上我已想好了一個萬全之策,我且說給你聽聽。」
說著便將計謀說了出來,古侗一挑大指連聲讚道:「妙計!」
二人用過晚膳,挑燈閒談了一會,便各自回房休息。
天交五鼓,臨江客棧中突然響了一聲拍掌聲,倏地兩條人影如狸貓般竄上房頂,兩人略一張望,便會合在一起。
天邊皓月如勾,星光點點,藉著清涼的月光可以看到兩人臉上均包以布巾,只露出兩隻眼睛。
倏地,二人身形一動,一起竄落在黑暗之中。
此時正是黎明前人們入睡正酣之時,全城一片黑暗,只有東街上「威遠鏢局」中燈火輝煌,在黑夜中益發顯得明亮。
驀地——
「武遠鏢局」屋頂上一陣怪嘯,一個銳利已極的聲音喝道:「立地金刀焦憲,還不出來束手就擒,更待何時?」
語音方落,倏見西邊房上一陣輕響,一條人影沖天而起,直上升至兩三丈高勁道才失,在空中微微一停,滴溜溜一轉,斜掠而下。
這一手露得高明之至,無論是身法、姿態,均曼妙已極。說時遲,那時快,那人影兒已落在屋面上。
那人才到屋上,便向左方喝道:「佝僂雙怪,大名鼎鼎,竟是見不得人的東西麼?」
話音方落,左面一陣怪笑,「刷」地縱出兩人。
當先一人喝道:「好小子,你就是焦憲請來助陣的麼?」
聲音怪異之極,且夾帶著金屬鏗鏘之聲,刺耳已極,且二人似是有意賣弄,中氣充沛,宛如平地焦雷。
哪知對面那人不理不睬,僅冷冷道:「憑他立地金刀就能請得動我?」
那人再度怪聲說道:「小子既非焦老兒幫手,還不速退,待我們兄弟處置他以後……」
話未說完,那對面的人卻沉聲喝道:「廢話少說!」
對面二人似乎怔了一下,驀地,為首一人哈哈一笑道:「看不出來!哈……」
笑聲有如鬼叫,更是刺耳已極!敢情他動了怒,想用「奪魄魔音」來震懾對手。
笑聲越來越高,對面那人身子微微一動,顯然已有些忍受不住!
驀地,黑暗中又有人斷喝一聲道:
「住口!」
雖只僅有兩字,出口後,卻清晰已極,有若老龍清吟,平和之極,那發笑的怪人微微一怔,停下口來。
那以「奪魄魔音」狂笑的枯瘦怪人住了笑聲,往發聲處一看,只見一條人影飛縱過來,那份輕靈灑脫,飄逸的姿態,令人生出脫俗的感覺。
月光下,只見縱出之人亦是以黑布蒙面,身材修長,細腰乍背,一副傲然之態。
那枯瘦怪人尖銳的聲音又揚起:「想不到焦憲竟收羅了這許多高人,哈哈……,今夜要你們知道『佝僂雙怪』的手段。」
兩個枯瘦怪人正是大漠七鷹為首兩人:「乾坤手」刁鵬,「地煞手」沈浪。
刁鵬聲音才落,那原先佇立房上的蒙面人也喝了一聲:「今夜咱們正要領教一下這對骷髏怪物究竟有什麼出類拔萃的功夫!」
「地煞手」沈浪暴喝一聲,身子一聳,從距離不下五丈的地方飛身縱到蒙面人眼前,單掌挾著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勁風拍到。
那蒙面人見沈浪雖是單臂,掌勢卻夾著風雷之聲,雄厚已極,當下不敢硬接,身形如行雲流水般疾退五步,避開了此招。
沈浪還待追擊,「乾坤手」刁鵬忙向沈浪打個手勢,兄弟兩人在一起多年早已心意相通,沈浪一躍準備下房。
敢情刁鵬是怕房下還藏有別人,是以讓沈浪下去查探一下。
這時那清嘯阻止「奪魄魔音」的蒙面人忽地又是一聲長嘯,聲音宛如飛龍行空,暢其不知所止。
「地煞手」沈浪不由停身回望,只見那蒙面人自懷內掏出一物,迎風一陡平平展開,細看之下原來是一面方巾,上繡鯤鵬展翅,栩栩如生。他知道此物正是當年孤島一飛鴻蒼九宮行走江湖的標誌,而那上繡之物也並不是大鵬,而是一隻神雕,只因體形巨大,所以乍看之下酷似鯤鵬。
佝僂雙怪同時一驚,他們與孤島一飛鴻齊名武林,卻始終沒有動過手,前日蒼九宮重現江湖的事兩人也早已知道,正是蒼九宮帶人擊斃了自己的兄弟天殺手司徒勝,兩家可算是結下了仇怨,今日不想蒼九宮居然又來到此地。
刁鵬暗忖道:「這廝手中錦帕分明是一柔軟之物,他卻將它抖的筆直,這份功力實在不凡,難道真的是孤島一飛鴻重入江湖?」
那蒙面人卻又道:「大漠有七鷹,孤島一飛鴻,秦川五毒煞,玄女戲瘋僧,大漠七鷹之佝僂雙怪與我蒼九宮齊名武林,雖未曾較量過,但我始終以為與你們兩個怪物齊名有辱我的名號。」說完一聲長嘯,身形保持原狀,足尖用力一點,拔起數丈,在空中曼妙轉身,身形如彈丸般飛了出去,笑聲悠然傳來:「佝僂雙怪有種跟我較量一下麼?」
蒙面人激將法果然奏效,自己的弟兄死在對方手上,此仇焉能不報?佝僂雙怪見蒼九宮如此看輕自己,早氣憤已極,又加之復仇心切,兄弟二人互使了個眼色。
沈浪哈哈暴笑道:「今日就暫饒過焦老兒,來日再取爾等性命。」向刁鵬微打手勢,兩個枯瘦的肢體疾如流星般追了上去,不消片刻便失去蹤影。
房上留下的一個蒙面人,見三人如風而去後,扯下臉上蒙巾,露出了一副黑黝黝的臉膛,正是古侗。
原來他和笑雪風計劃的是由笑雪風將佝僂雙怪引開,他下去救助立地金刀焦憲。
古侗側耳聽了聽,喃喃自語道:「怎麼我們在上面鬧了半天,下面一點動靜也沒有?」
突然,清涼的夜風送來一陣兵刃相接的聲響,古侗大驚,擔心威遠鏢局有事發生,連忙躍下屋頂,翻入院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