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拭乾眼淚,向著發生之處尋去,走不多遠,便見一片樹林之內人影晃動,劍光熠熠。
忙飛身而入,隱在一株老樹後閃目望去,只見迎面一年輕後生,臉龐黝黑發亮,濃眉大眼,虎體猿臂,舞著一柄長劍,一身青衣已被戳了七八個洞,額頭上汗水涔涔。
五個黑衣人皆以黑巾蒙面,將他圍在當中,長劍交鳴不絕於耳,笑雪風看這局勢,那年輕後生已要支持不住,卻又不知他們因何在此酣鬥。
正猶豫間,場中勝負已分,一黑衣人趁那後生劍招用老,寶劍不能收回,乘虛而入,一劍向後生腹部刺來,情急之下,後生急急向上縱起,長劍正中大腿,另一黑衣人凌空連連出腳將黑臉後生踢翻在地,長劍也摔落在一旁。
中間為首黑衣人森森冷笑:「古侗,你認命吧。」
被稱為古侗的年輕人傷勢甚重,以肘撐地道:「爾……爾等怎知我名,你們……你們是何人派來?」
黑衣人仰天大笑:「哼!,反正你也是要死了,告訴你也無妨,你可曾聽說過黑水神宮?」
古侗一臉茫然。
「晾你也不知道,我等奉宮主之命來了結你這個禍根,受死吧!」
話音未落當胸便刺,眼見這相貌憨厚的青年便要命喪劍下,卻不知為何那黑衣人劍到中途突然停下,雙目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砰然倒在地上,同伴上前一探鼻息已然死去,幾人大驚,這天色尚早難道見鬼了不成。
幾人背靠背站在一起,劍尖外指四處張望。
須臾,自林中踱出一俊郎青年,神態悠閒地看著他們,宛如幾人已是盤中之物。
來人正是笑雪風,他見古侗受了重傷,正後悔自己未曾出手相助,卻聽黑衣人洋洋自得報起了來頭,忙凝神細聽,聽聞黑水神宮之名,精神大振,暗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正要找他們,他們竟然自己送上門來。」
他見黑衣人欲殺古侗,這才飛出銀針殺了為首之人。
四個黑衣人,見來了一書生,心神稍定,一人道:「可是你殺了他?」
他指了指地上黑衣人。
笑雪風冷冷道:「正是!你們宮主是何人,黑水神宮在哪裡,說出來饒你們一死,不然他就是下場。」
四人互望一眼,見這書生並無甚出奇之處,膽色壯了些,不再多言,齊身揮劍而上。
霍地——
寒星點點,銀光又起,幾人未弄清怎麼回事又有三人無聲倒下。
剩餘一人如遇鬼魅,飛到半空的身子倒射而回,就地一個翻滾向林中奔去。正在拚命奔跑,忽聞背後衣袂飄飛之聲傳來,知是有人追趕,看也不看,慌亂中反手一劍向後掃出。
笑雪風身在空中,使出幻影虛步身法,身形連擰,透過劍隙,一腳將黑衣人踢翻在地,厲聲道:「別動!」
踩在黑衣人胸口的一隻腳重若山嶽,黑衣人兀自動彈不得。
笑雪風命令道:「說出你們的主人和黑水神宮所在,饒你不死。」
他冷冷盯著黑衣人等著他回答,黑衣人凝視了他片刻,卻不知怎地,突然面露痛苦之狀,臉色由紅變青,由青變黑,嘴角溢出絲絲黑血。
笑雪風忙捏住他的嘴巴,妄圖將黑衣人嘴內之物摳出,卻見黑衣人獰笑著雙眼緩緩閉合,頭向後仰去。
笑雪風伸指一試,已然沒有了聲息,不僅跺足捶胸後悔起來,好容易有條線索,卻因自己一時大意又斷了,想是這些黑衣人口中都含有劇毒之物,為防逼供而咬碎毒物,中毒身亡。
身後古侗傳來痛苦的悶哼聲,他忙躍至古侗身邊查看傷勢。古侗身受多處劍傷卻並沒有致命之處,最重的傷就是大腿側的一劍,因失血過多,拚殺勞累而躺在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三郎從黑衣人身上撕下黑巾為他包紮好傷口,又扶他坐了起來,問道:「兄台為何被黑水神宮追殺,莫不是和他們有什麼過節?」
古侗喘著粗氣道:「有勞恩公能否為我打些水來,我口渴難耐,容稍後再講!」
笑雪風來自現代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他失血過多,體內水分嚴重缺失,急需水分補充,自己倒是忽略了,忙找了一處溪水,用柏樹寬大的葉子盛了,給古侗餵下。
古侗喝完水,稍適休息了下,調運了下氣脈,精神逐漸好轉起來,說話已不像先前那般有氣無力,而是聲音敦厚,嗡聲嗡氣。
他歎了口氣道:「閣下救命之恩,有如再造,我也沒什麼不可說的,在下卻叫古侗,本是雪山派掌門古雲風之子……」
「啊!原來你父親是古掌門,幸會,古大俠夫婦義搏雲天,江湖上人人景仰,我笑雪風也是早有耳聞。」
古侗面露驚異之色道:「難不成你就是挫敗塞北雙雄、打死契丹怪物的笑雪風?」
「不才,正是在下,你父親和我師父倒是神交好友呢。」
「你這話怎麼講,你師父是誰?」
「我師父他老人家便是……恕個字說,孤島一飛鴻蒼九宮!」
「啊!原來你師父是蒼九宮啊,我說呢。」他竟高興的有些手舞足蹈。
正高興間,卻不知又想起了什麼事情,黑黝黝的臉龐又黯淡下來,略顯悲涼的道:「哎,其實呢,我古侗看你也不像奸佞之徒,那我就實言相告,反正我也欠你一條性命,介時願殺願剮悉聽尊便。」
三郎不解道:「慢!古兄此話從何講起,難道我笑雪風跟你有什麼仇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