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大的酒樓只剩笑雪風二人及鐵掌段平、立地金刀焦憲。
宋書青站起身來向笑雪風一拱手道:「兄弟還有些事情,先行一步,改日我們再吟詩對賦、一醉方休。」言罷也離開了天府酒樓。
鐵掌段平「哈哈」一笑道:「這位小兄弟一人獨飲想是很無聊,不如過來我們三人共飲如何?」
笑雪風早有相識之意,當下離開座位,端著酒杯到了二人桌上。
杯酒下肚,幾人便又高談闊論起來,三天聊得甚是投機,便又相互通了姓名。
鐵掌段平道:「小兄弟,神采俊郎非凡,不知師承何人?」
笑雪風略一思忖道:「兄弟我已答應家師暫不將他老人家身份告知他人,還請兩位見諒。」
二人倒是豪爽之人,也並不追問。言談間笑雪風才知道,原來兩人是至交好友,段平因幫中無事就四處漂泊,恰巧路過杭州,就順路來看立地金刀焦憲。
酒過三巡幾人都喝了不少,尤其那焦憲更是豪爽,已喝得滿臉通紅,頭搖腦晃,一再告戒笑雪風有事一定到威遠鏢局找他,杭州一帶黑白兩道都會給他面子,笑雪風緬然一笑,並不答言。
段平飲了一杯酒歎聲道:「大漠七鷹既來到杭州,杭州武林恐怕又要興起風雨了,只可以妖魔當道,卻無人挺身而出!可悲可歎吶!」
說完他上下看著笑雪風,看他作何反響。
笑雪風心念電轉,對段平道:「早聽說丐幫乃中原第一大幫派,七鷹四處吞併幫派早晚會輪到丐幫頭上,不知老哥哥為何不請幫中高手來對付七鷹呢?」
此話似是問到了他的痛處,段平打個嗨聲道:「小兄弟有所不知,我幫中能與七鷹的武功相抗衡者只有幫主一人,可惜……,哎!算了,不說也罷,大不了介時我段平以命相博,也不讓七鷹在此為非作歹,殘害武林同道,此事與小兄弟無關,我看小兄弟還是盡快離開杭州,免得一時不慎遭了惡人的毒手!」
人家有難言之隱,笑雪風也不便追問,聽他小瞧自己,將酒杯砰的一聲敦在桌上,怒道:「漫說我與那七鷹有不共戴天之仇,就是平常武林中人見此惡賊又豈能袖手旁觀,七鷹不來便罷,來了杭州我笑雪風定將他們抽皮扒骨方解心頭之恨!」
焦憲快人快語,追問道:「不知小兄弟與七鷹有何仇恨?」
「殺父誅母之仇,此事容我以後慢慢對二位言講。」
每每想起刁鵬對寒如玉的**,寒如玉屈辱的呻吟聲,笑雪風就恨得咬牙切齒,在他心中早已把笑九天夫婦當作了自己的親生父母,這種事又怎好向他二位言及,是以才將此事掩飾過去。
段平與他頗為投機,本就對他的肝膽豪氣甚是欽佩,又聽他身負血海深仇更生憐憫之心,抱拳道:「我丐幫弟子遍天下,小兄弟日後如有用到老哥哥之處儘管知會一聲,老哥哥定當全力相助!」
焦憲也拍著胸脯道:「是啊,是啊,小兄弟有事儘管招呼一聲,哥哥我義不容辭!」
三人越喝越高興,越聊越投機,直到盡興,方將各自住處告訴對方,告辭離開。笑雪風也自回到客棧。
笑雪風已經養成了每晚睡前練功的習慣,只因他對敵經驗極少,所以更加勤習武功,以做到熟能生巧。
可是今日笑雪風功行一周天後,卻怎麼也睡不著,他在想:「我既已學成神功,除了為師父復仇外,怎麼能找到玲兒呢?」
想了半天暗忖道:「玲兒的名字並無人知道,即使她在世,也有可能和我一樣換了名字,但這卻是尋找她唯一的線索,要想找到她還要從這裡入手。」
終於他眼前一亮,想起了一個人——丐幫鐵掌段平,丐幫弟子遍天下,當找他幫忙。
想到這裡他興奮的好像張小玲已到了眼前正向自己微笑,他為自己終於有了辦法而高興,翻來覆去,直到半夜方帶著微笑進入了夢鄉……
春天明媚的陽光早已升起,笑雪風才剛剛醒來。他睡的太晚了,等自己梳洗完畢,已是日上三竿。
匆匆用過早飯就準備去找鐵掌段平,還未出門,就聽外面有人喊道:「雪風老弟,是不是昨晚又去喝『花酒』了,怎地還未起床?」
笑雪風一聽聲音就知道來人是鐵掌段平,暗忖道:「這老爺子倒真是平易近人,一點老人的安穩勁都沒有,正想找他,他卻自己送上門來。」
忙打開房門,拱手笑道:「老哥哥休要取笑我了,是昨晚睡的晚了些,再說我去喝花酒,也沒佳人請我啊,難不成你老兄陪我啊。」言罷兩人皆哈哈大笑。
他將段平讓到廳房落座,又喚小二送來香茶,才道:「今日是哪股香風這麼早就把老哥哥吹到這了?莫不是有什麼急事?」
段平並未直接答覆而是環視了下四周笑道:「老弟真是氣派,在此住店也如此豪華,不像我老叫花子能有張破床睡覺就不錯了。」
笑雪風打趣道:「老哥哥如果喜歡這裡也可以搬過來嘛,至於房錢嗎?我替你付了就是!」
「哎,我哪敢打擾老弟清夢呢,我此來是有件事情要拜託你,不知老弟能否答應呢?」說完很是緊張的看著笑雪風,一改先前的詼諧、不羈。
三郎心道:「我正要求他,他倒反來求我,也罷,先聽聽他說些什麼。」
一念及此便道:「老哥哥旦說無妨,只要我能做到,定當盡力。」
鐵掌段平悠悠歎了一口氣,「此事說來話長,諸多細節以後再敘,先說說眼前的吧。」
笑雪風沒接茬,等著他繼續說。
果然段平抬頭望了望窗外,似有無限遐想,稍頓便又接著說道:「昨日,那蒙面女子,我感覺特別不同,似是有一種神秘力量吸引著我去瞭解她……」
笑雪風暗忖道:「不是吧,你這老叫化子看上人家了,讓我去說媒?想老牛吃嫩草?」心裡這麼想,嘴上卻沒說,只是略帶笑意地看著段平。
段平似看出了他的心事,笑道:「你可別亂想,我說她不同是因為看到她我就想起了我的女兒,並無其他,你莫要向歪處想。」
笑雪風被人看出心事尷尬地笑了笑,卻聽段平又接著道:「轉眼快二十年了,一直沒她的音信,昨天看到那年輕女子,卻使我又勾起了往事,我跟你直說了吧,我女兒段紅玉如果還活著也似她這麼大,我這麼一大把年紀,又是個老叫化子不好直接去問她,你要是碰見她,幫我問一聲,她是否名為段紅玉,母親李顏春。」
三郎還是忍不住問道:「如過是你的女兒,你們為什麼分開近二十年呢?」
段平似乎很不願意提及往事,打了個嗨聲無限傷感地道:「小兄弟你就別問了,有機會我自然會告訴你,我話已說完了,你要是碰見她能幫我尋問幾句老朽就感激不盡了。」
言罷,一雙飽經滄桑的眼眶內竟噙滿了淚光,他似是不忍讓笑雪風看到自己的表情如此激動,起身就要離開。
笑雪風忙上前拉住他的雙手:「慢……、慢,老哥哥莫要生氣,我不問就是,只是我還有件事情要請你幫忙,快請坐!」
段平聽他有事要自己幫忙,倒很是熱心,依言又回到竹椅上坐定,兩眼望向屋頂並不存在的天空歎了口氣道:「什麼事你就說罷,誰讓老朽先有求於你呢!」
笑雪風見他心情仍未平復,並不著急相告而是不緊不慢地呷了一口茶。
過了半晌段平心情逐漸平復下來,又恢復了往日的詼諧,見他仍未說出所求何事便又玩笑道:「不是看上了哪個姑娘不好開口吧?」言罷笑嘻嘻地望著笑雪風。
笑雪風言道:「老哥哥取笑了,我所說之事關係到我的身世,只是說出來怕你不信。」
「我有什麼不信的,難道你還是天上掉下來的不成。」段平笑好奇地望著他。
「您老哥哥真別這麼說,我還真是這天上掉下來的,我本來自於未來世界,自己也不知道因何到了這裡。」
這句話勾起了段平的興趣,打岔道:「你先別急,你且說來聽聽,到底怎麼回事?」
笑雪風也不隱瞞,便將自己如何跳水尋死,如何來到宋朝的事情告訴了段平。
段平越聽越驚,自言自語道:「世上真有這樣的事情,你小子不會編謊話騙我吧?」他看笑雪風又不像是撒謊,便又道:「難道是真的?」
笑雪風正色道:「當然是真的,我說過怕你不信,你看你果真如此,你若不信當我沒說!」
說完氣呼呼地將身體轉向一旁。
段平將信將疑的道:「不管是不是真的,我讓丐幫弟子打聽張小玲的下落就是,至於找不找得到我就無能為力了。」
笑雪風這才高興地轉過身來,起身道謝:「那真是有勞老哥哥了,我原名叫『劉子風』,我要尋之人名為張小玲,你可要記住了。」
「好啦,我記住了,年紀輕輕你可真囉嗦。」
言罷凝神望著門外若有所思,突然轉過頭來神秘兮兮地對笑雪風道:「再跟你說件事情,『黑水神宮』你可曾聽說過?」
笑雪風漠然地看著段平,茫然道:「從未聽說過,是何地?」
段平起身望著窗外悠悠藍天白雲,面色凝重:「是個神秘組織,江湖中人極少有人知道,據說黑水神宮是在大理境內,當年的孤島一飛鴻就是因為黑水神宮宮主冷青妍設下毒計,才導致蒼九宮遇伏而命喪天蕩山下,後來一些武林高手,包括雪山派掌門古雲風夫婦在內,神秘死亡,我想都跟黑水神宮有關。」
笑雪風聽到有關師父的往事,也來了興致,忙道:「那後來呢?」
「後來據我幫弟子探知冷青妍走火入魔而亡,雖不知是真是假,但自此黑水神宮就再無消息,而最近卻又有活躍的跡象,我覺的事情不是那麼簡單,總覺的武林要面臨一場浩劫,你以後行走江湖也要多留意下黑水神宮的消息。」
笑雪風點頭道:「多謝老哥哥!」
經過這兩天的推心置腹,他現在已經把段平當成自己在大宋朝的一位至交好友了。
兩人又閒聊了片刻,段平便起身告辭,笑雪風挽留不住,把段平送出門外,拱手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