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九宮只道自己上了些年歲,生病了,便準備起身去天蕩山拜訪神醫古尚,為自己診治一下病情。衛香蘭並未阻攔,只是臨行前柔情蜜意,依依不捨,囑咐他早些回來。
待上得白雪皚皚的天蕩山,他卻沒想到遭到五大門派武當、華山、崑崙、峨眉、崆峒及其他一些武林高手幾十人的埋伏。
武林中這次可謂是精銳盡出,武當掌門玄機子、華山掌門岳霄雲、崑崙掌門上官雲飛、峨眉掌門靜一師太、崆峒派第二代最傑出的弟子厲沖及三山、五派的一干高手。
當時雪山派掌門古雲風夫婦也在其中,但他們開始並未出手。
一場慘絕人寰的血戰就此拉開序幕,蒼九宮畢竟非泛泛之輩,「血映長天」絕技一出手就擊斃四人,漫天泛起血紅色的光輝。
蒼九宮知道:「自己不拼盡全力恐怕是難以走出這天蕩山。」是以雄心又起準備大開殺戒。
雙方激戰幾個時辰,紅光過處頭顱紛飛、斷肢殘臂,鮮血四濺灑滿這漫山積雪。
正酣戰中,蒼九宮突覺渾身乏力,他暗忖道:「遭了,這病偏偏在此時又犯了。」
隨即內力不濟,掌風慢了下來,那五大門派的高手,似已知道他內力不濟,紛紛拚力死戰,戰力更勝之前。
蒼九宮知道自己今日恐怕難逃一死了,若沒有這病,自己雖遭圍攻,但憑自己「幻影虛步」輕功及冠絕天下的掌法脫身還是問題不大。
時間稍逝,蒼九宮便已身中數劍,似血人一般,伴著他那紅紅的手掌,整個人像是剛從血水裡鑽出來。
漸漸的他已身受重傷無力再戰,他向天厲號:「香蘭,我對不起你,我蒼九宮恐怕難踐這白頭之約了……」
就在此時,一聲勾魂攝魄的絕妙琴韻響起,那些正在拚鬥的各派高手,竟自齊齊停下身手,退了開去。
蒼九宮不明白:這些平時窮凶極惡,甚是自負的魔頭此時竟紛紛散開,讓出一條路來。
他雖然知道那絕妙琴韻,是用極高的內功手法,彈震出來,能化暴戾之氣為祥和,但是,這些武林高手,也不會如此恭敬彈琴之人。
須臾,天蕩山山腳下,輕飄飄飛上來一位白裳麗人,那妙曼身姿,絕頂輕功,是如此的驚世駭俗。
蒼九宮看清來人之後,恍似被焦雷擊中,使他幾乎暈死過去,心似被千萬柄利劍,一片一片割下來。
原來面前那位白裳麗人,正是蒼九宮的嬌妻衛香蘭。衛香蘭來至他跟前,輕蔑的道:「蒼九宮!你也有今天。」
蒼九宮淒厲的嘶吼道:「你這賤人到底是誰?」
衛香蘭咯咯一陣冷笑:「今日就讓你死個明白,你還記得被你一夜間殺了三百多口的神劍山莊嗎?我就是冷浩生的女兒冷青妍。」
衛香蘭又是一陣仰天刺耳狂笑,恨恨地道:「你以為我親自給你燒菜做飯真的是為了你好嗎?你可知道那裡面有什麼玄機嗎?」
蒼九宮如五雷轟頂一般,他全明白了:「怪不得自己渾身乏力,卻原來是這賤人搞的鬼,可是她用了何物竟然連自己都能瞞過去。」
想到這卻也不由自主的問了出來:「你這賤人到底給我放了何物?」
「天珠草,天下至毒,無色無味,想必你也聽說過,這藥雖無色無味,但我仍怕被你識破,將毒逼出,是以每次只放極少的量,日積月累你卻中毒已深,即使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你了,直到你武功散盡。」說完又是一陣冷笑。
「天珠草」,蒼九宮也曾聽說過,只是這草據說生在天山絕頂,極難尋找,卻不想被她尋了去。
「衛香蘭兩年來搔首弄姿,采蘭贈芍,原來全都是虛偽的裝作,啊!她是這麼無恥,這麼得……」氣急之下,他竟想不出用什麼言詞來形容她,只是嘴唇氣的瑟瑟發抖。
「自己完全中了天下武林人物,對自己布下的美人計,唉!蒼九宮呀,你完全錯了,你永遠也不能洗雪此終生大恨了,你已淪入萬劫不復之地了。」
蒼九宮心膽俱裂,怒喝一聲,倏地撲了過去,但有什麼用呢,他現在甚至連一個常人都不如。
衛香蘭,不,此刻我們應該叫她「冷青妍」了,冷青妍輕輕一個閃身便已躲開。
「錚!」一聲龍吟輕嘯。
蒼九宮只覺一柄銳利的長劍,貫胸而入,戳刺他的人,正是自己的嬌妻衛香蘭。
此刻,她滿臉的煞氣,舞著一柄寒光閃閃的的鋒利長劍,一下一下的刺進自己丈夫的身體,但卻沒一下刺死他,她,還要折磨他。
蒼九宮雙目暴射出一股怨恨的光芒,冷然凝視著衛香蘭,嘴角滲出了鮮血,喉嚨中迸出斷斷續續的聲音:「香蘭,你……你當真要親手殺死親夫嗎?……」
衛香蘭臉帶凶狠之色,恨恨的道:「哼,誰是你妻,兩年來我忍氣吞聲,陪伴你這塊老骨頭,時時刻刻,恨不得食你的肉,喝你的血,今天我親手把你碎屍萬段,也難洩胸中之恨。」
蒼九宮此刻真正的心碎了,他本來還存在一絲希望,那就是她曾經和自己生下一個女兒,難道兩年的夫妻恩愛,全部蕩然無存了嗎?她真的那麼絕情?
一聲犀利的殘叫,長劍挑斷了他的右手經脈,蒼九宮痛苦得在雪地上連連翻滾,不,他甚至連滾的力氣都沒有了。
就在此刻,一直未曾出手的雪山派掌門古雲風夫婦出手了,驟若閃電般撲了過來,各自揮出洶湧掌風,捲著蒼九宮的身體,直往萬丈絕壑中滾落下去。
一場驚天動地的雪戰,便如此地結束了,「孤島一飛鴻」蒼九宮便如此地抱恨終生,江湖武林不再出現他的蹤跡,他,真的與世長辭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