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笑九天囑咐了笑三郎一番,便辭了許世儒返回了梨花村。於是三郎便在許世儒處住了下來繼續深造、學習詩韻、曲賦。跟笑三郎一起為學的除了許南蓉還有幾位京城內有名的王孫公子。
笑三郎無論詩詞、歌賦都遠超幾人,許世儒為了報答當年笑九天的救命大恩,為笑三郎一人單獨準備了學堂,房間內筆墨紙硯,簫管琴笙應有盡有,單獨施教。
因為許南蓉小小年紀就生的傾城之貌,嬌若桃李,不點唇紅。因此,雖然年紀不大,這幾個王孫公子卻對其趨之若鶩,其中有兩個為甚,一個是真宗面前的紅人當朝樞密使王欽若的公子王強,另一個是中原五省大鹽梟柳正的後人柳玉庭。
王強是京城有名的惡少,經常向許南蓉獻慇勤,只要有這個小美人在,他就會裝模作樣表現出一副好學,謙恭的樣子。許世儒本不想教他,但王欽若是真宗面前的紅人,又有皇帝舉薦,他礙於情面,不好拒絕,只好勉強收下。
柳玉庭不像王強那樣明目張膽,此人小小年紀就如同他父親那般,心機頗深。他懂得手段,經常在許南蓉不開心的時候,去恭維她,去做一些讓她開心的事。此人面如冠玉,卻是美中不足,長得一副鷹勾鼻子,眉宇間時不時透出陰藹之氣。
這一切在笑雪風到來後,發生了改變,許南蓉通過接觸,慢慢喜歡上了這個俊秀儒雅的小哥哥,她傾慕三郎的才華,愛慕他的英武之氣,尤其另她最願意看的就是三郎眉宇間時不時透出的憂鬱之色。
她不理解,這才華橫溢的男孩,為什麼看起來總像是有滿腹的心事。她總是在閒暇之餘,跑到他的書房裡。靜靜的,一雙秀目閃著青春的光芒看他吟詩,譜曲,聽他撫琴的聲音,常常一曲悲涼的琴曲未完,她已是潸然淚下。
時間一久,許南蓉對笑雪風更加依戀,在三郎撫琴時她會隨著琴韻姍姍起舞,羅衫及地,裙擺之上環珮叮噹,尚未完全發育的少女身材已是曲線玲瓏,歌如鶯啼,溫婉動人。
笑雪風自不是得道高僧,他看著她優美的舞姿,絕世的嬌容,嬌嫩暈紅的肌膚心神蕩漾,如癡如醉,但這只是男女間的正常的愛慕,所謂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他,會愛上許南蓉嗎,當然不會,因為他的心中已經被另一個女人填滿,一個他一直幻想會有奇跡出現,能夠再續前緣的女人……
他們的兩小無猜,王強自然看在眼裡,恨在心裡。可是許南蓉經常陪伴在笑三郎身邊,他只得強按胸中的怒火,等待機會。
終於在一次晨課前,他和幾個王孫公子逮住機會,截住了笑三郎。
王強上前大興問罪之師,要他以後離蓉蓉遠點,不要總纏著她。「蓉蓉」,是王強的叫法。
三郎自不會聽他的。他,天生傲骨,又怎麼會為幾句恐嚇所動搖。一番爭辯之後王強不耐煩了,揮拳向三郎臉上砸了過來。
三郎雖未深精武學,但一些基本的強身健體的功夫還是會的。他身形向外一側,右手一帶王強的左腕,腳下順勢一絆,這小子立即摔了個狗啃屎,哀呼不已。
王強哪裡受過這種氣,爬起來,手一揮,幾個人蜂擁而上,時間稍久三郎抵擋不住了,他畢竟還是個孩子,身上挨了幾下拳腳,再打下去少不了挨頓暴揍。
而此時柳玉庭就在他們身後不遠處陰森森的笑著,他比王強更恨笑三郎,因為有三郎在他就得不到許南蓉,不能像以前那樣時刻陪在這個小美人兒左右。
眼看笑三郎要吃大虧,遠處角門一響,許南蓉窈窕的身姿飄了進來。
柳玉庭見許南蓉向這邊走來,立即換了一副模樣,走到笑三朗一側,高喊道:「住手!」
王強雖然不把柳玉庭放在眼裡,但是他知道他陰主意最多,這打人的事,就有柳玉庭挑唆的原因,一定程度上他還是主謀。
於是他停了下來,柳玉庭大聲道:「三郎和我們同為好兄弟,且向來好學,你們這樣做有背古訓,更對不起許先生的教導。」
那王強氣呼呼的剛要衝柳玉庭發火,他的意思是想說:「這不都是你的主意嗎,你現在卻在這裡談古訓。」頭一歪卻看見許南蓉氣的小臉通紅,面含煞氣地站在旁邊。
他立即像耗子見了貓一樣,喊道:「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玄即,手一揮領著幾個人像耗子一樣沒了蹤影。
三郎向柳玉庭投去感激的目光,但柳玉庭為何替他出頭,這其中原由他又哪裡知道呢?
此事之後,三郎、柳玉庭、許南蓉的關係更進一步,三郎把柳玉庭當做關鍵時刻替自己出頭的好友,許南蓉愛屋及烏,對柳玉庭也自是心生感激。
本來因為許南蓉的原因,王強和笑三郎是水火不熔的,可是這天一早王強就敲笑雪風的房門,說有事求他幫忙。
笑三郎本不願與這種人有過多往來,可是見他說的懇切,礙著同窗的情面便打開房門,將他讓進了書房。
王強低著頭進了房間,哭喪著臉道:「三郎,前日裡是我對不起你,以後你和蓉蓉的事我再也不管了!」
笑雪風冷冷的看著他,一言不發。王強以為他不信,指天起誓道:「我王強以後再對蓉蓉心存非分之想,讓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夠了,有什麼事快說!」
王強如釋重負,滿臉堆笑道:「三郎,我想讓你幫我寫首詩!」
笑雪風斜睨著他,怎麼,這小子改邪歸正了?狗能改得了吃屎?
王強從懷裡掏出一張已經被團縮的折折巴巴的紙,展開道:「三郎,你看就是這個題目!」
三郎側目一瞧,只見紙的頂端歪歪扭扭寫著兩個狗爬般的大字:仕途
「你為何要以這個題目作詩?」
「我……我……,是我爹命的題目,我也沒辦法!」
「你父親?樞密使王欽若王大人?」
「是,就是他!」
三郎眉頭一皺,暗忖道:「這老小子平日裡也不怎麼管這個兒子,才讓他如此囂張跋扈,以致於小小年紀就惡名滿京城,今日是怎麼了,怎麼想起讓兒子做詩來了?還給命了題目,定是有什麼深意,我倒要問問。」
想到這裡故作深沉道:「我是輕易不會為別人題詩的,除非……」
「除非什麼?」
王強有些迫不及待。
三郎查顏觀色,知道這小子定是被他老爹逼得緊才如此著急,不緊不慢道:「除非你說出原委,如果你確實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才會幫你。」
「我……我……」
這小子我了半天沒整出個所以然,三郎臉色一沉,不耐道:「不說算了,我還有事要做,你請回吧!」
「我說,我說!」
王強怕他逐客,悶著一隻胖頭,思量了半天才開口道:「三郎,我跟你說了你可不要跟別人講!」
「你的秘密我怎會對別人講,不願說算了。」
「你不說就好,我這就說給你聽。」
這小子搔了半天腦袋,才道:「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