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碧兒要快快長大,讓爹爹早點來接我們。咦,娘親,前面有個人。」任碧兒在暢想著長大後任逍遙來接她的幸福情景,卻突然前面橫著個人,具體來說,是一個六七歲的衣衫襤褸的小男孩。
「小孩子,在這荒郊野嶺的,怎麼就你一個人啊,是不是迷路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家啊?」若兮關心地問道。可那小孩卻一個冷酷的樣子,來到若兮面前,雙膝跪了下來。
「請小姐收我為僕!」
「收你為僕?」若兮一下子反應不過來了,這麼小的一個孩子,突然對自己說要拜自己為主,怎麼聽怎麼感覺奇怪,於是情不自禁地反問道。
「是的,我已經離開了父母,走了三個多月才找到這裡,我不會再回去了,如果小姐不收我為僕,我就跪在這裡,直到死為止,請小姐收我為僕!」這個小男孩跪在那裡,一臉堅毅地說道。
「好吧,我收你為僕,你起來吧。「若兮看著這個小男孩一會兒,確認這個小男孩不是在開玩笑,她甚至相信,如果她不答應,這個小男孩真會一直跪到死。而且,不知道為什麼,若兮看到這個小男孩,總有一種完全相信於他的感覺。也因為這些奇妙的感覺,若兮才收下了這個送上門來的小僕人。
「太好了,有人陪我玩了。咦,你好像不喜歡我哦?」任碧兒先是高興,以為有人陪自己玩,自己就不用寂寞了。可看到那個小男孩看自己的眼神有些複雜,還隱隱含有一些敵意,任碧兒才好奇地問道。要知道小孩子的感覺可是非常敏銳的,你喜不喜歡他他一下子就能從你的眼神中看出來,而任碧兒更不是普通的小孩。
「沒有,只是剛剛認識,還不熟悉。」那個小男孩被任碧兒說穿了心思,也不好奇,只是閉上了眼睛,一會兒後再睜開,眼神中已經不帶一絲感**彩。
「咦,好奇怪啊,我看不出來你喜不喜歡碧兒了,不過沒關係,只要你以後陪碧兒玩,碧兒會讓你喜歡碧兒的。我叫碧兒,你叫什麼啊?」任碧兒看不出來這個小男孩對自己的心思,也不在意,反而很真誠地與小男孩交起了朋友。
「子厄!」小男孩簡單的回答道。
……
逍遙谷中,任逍遙暴跳如雷,指著下面跪著的六個被打得鼻青臉腫的人,破口大罵:
「你們***誰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會睡上三天三夜,而你們一個個不但沒叫醒我,反而讓若兮和我女兒就這麼走了。」
下面六個人只顧著磕頭謝罪,既不爭辯,也不求饒。不久前,任逍遙召集逍遙派除阿標外所有超一流高手,一一指點武學,最後在自願的選擇下,大部分人都拜入了任逍遙門下,成為了任逍遙的弟子。這些新拜任逍遙為師的超一流高手,都是任逍遙前些年培養的孤兒,把任逍遙當神一樣崇拜,聽任逍遙願意收他們為師,一個個激動不已。至於另外三個沒有拜任逍遙為師的,則是後來加入逍遙城中來的,他們要麼就是已有師父,要麼就是年紀已大,對於拜師這回事已經看得淡了。
任逍遙也不強求,依然指點他們武功,逍遙谷中隨他們去留,他們被任逍遙的大度所感動,對任逍遙和逍遙派依然非常忠心。而此時逍遙谷中的六個人,都是任逍遙的徒弟。按理說身為江湖超一流高手,被別人打得鼻青臉腫是一件非常丟臉的事,可若是被自己的師父打的,那也不算太丟臉。
任逍遙在某天煉完火球術後,照例陪若兮和任碧兒玩一會兒,天色不早,就睡了,可一睡就睡了多久,等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時,卻發現床頭有一封若兮留給他的信,而若兮和任碧兒,不知所蹤。
任逍遙感覺不對,草草的看了一下信的內容,臉色大變,施展逍遙步法,如一陣風般的要出門尋找,卻到了門外才發現門外整齊地跪著呆在逍遙谷中的自己的六個徒弟,看他們樣子就知道已經跪了很久了。一問之下,才知道若兮已經離開三天了,三天時間,足夠離開逍遙谷了,這一出門,往哪個方向找都不知道,怎麼追啊!
任逍遙當時只感覺天地都要塌下來一樣,一陣怒火攻心,將這些弟子一個個拎起來就是一頓飽揍。雖極力克制,但任逍遙暴怒之下再克制也是出手很重的,這些弟子一個個的被打成重傷,雖不致命,但是至少也要養上幾個月。
將徒弟一個個的給打得半死不活之後,任逍遙的怒氣也消了,也恢復了冷靜。他知道此時就是將這些徒弟打死也無濟於事,更何況任逍遙對這些徒弟也是有感情的,打一頓下得了手,殺了就下不了手了。現在的關鍵是要弄清楚事情始末,若兮留給任逍遙的信只有短短幾句話,說「不想成為任逍遙的負擔,帶著女兒離開了,今生都不會再相見了」,任逍遙雖然猜到了一些,但他不願意去相信他的猜測,他要證實。
見弟子們一個個只跪著磕頭的樣子,任逍遙心中不忍,長歎了一口氣,說道:
「你們都起來吧,為師一時怒火攻心,出手不知輕重,傷到你們了。你們快快運功療傷,穩定傷勢後,再告訴我到底出了什麼事。」
「謝師尊!」
「謝師父!」
六人對任逍遙道了一句謝後,紛紛打坐運功療傷,期間任逍遙也不斷出手幫助他們運功療傷,將體內淤血逼出體外。
一個小時後,任逍遙見他們都無事了,才開始詳細瞭解事情始末。
「青雅,你是所有徒弟中最乖的,你告訴師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們為什麼會任由你師娘和你師妹離我而去?」
「師父,弟子們不是有意隱瞞你的,實在是師娘跪下來求我們,讓我們不得不答應啊!四天前,師娘找到了我們,說師父心繫修仙,她和小師妹呆在身邊會影響到師父,所以師娘就要給師父下毒,讓師父睡上三天,而師娘則要帶著小師妹離開。師娘知道事情無法長久瞞過我們,所以才提前來求我們。本來弟子和幾位師兄是不答應的,可師娘跪下來救我們,並說如果我們不答應的話她會帶著小師妹雙雙自殺,弟子和幾位師兄實在是沒辦法啊!師娘還說過,不讓師父去找她,不然她也會自殺。」
這個青雅性子柔弱,從小被任逍遙收養,一身本事都因為任逍遙而學得,雖然並不經常見到任逍遙,卻對任逍遙如同父親一樣的尊敬。她是任逍遙弟子當中少數幾個堅持以師父稱呼任逍遙的,而不是像她的一些師兄一樣稱呼任逍遙為「師尊」。她一聽任逍遙誇她是所有弟子中最乖的,心中高興,也知道事情始終是要告訴師父的,才哭著把事情始末一五一十的交待了。
……
聽完青雅的講述,任逍遙沉默無語,兩行眼淚止不住的流了下來。揮手示意六個徒弟離開之後,任逍遙獨自回到練功的地方,也不修煉,一坐就是七天。
七天後,任逍遙重新出來,將所有有資格知道並進入逍遙谷中的人都召集到了逍遙谷中。
「諸位,我決定了,我要遠走他方去修仙,以後逍遙派就靠你們了。」
雖然大部分人都知道任逍遙遲早會走的,可等到任逍遙真正說出來時,他們依然吃驚不小。
「掌門,既然你已經決定了,我阿標也不多說了,我會在有生之年好好幫你看著逍遙派的。我知道修仙路並不好走,不管掌門在修仙路上走得怎麼樣,還請以後一定要回來看我阿標,我阿標很希望在有生之年,還能夠看到掌門。」說得這麼動情傷感,阿標卻是一臉笑嘻嘻的,好像很開心一樣。只是任逍遙知道阿標在那裡強忍著眼角的淚,也不點破。
「什麼叫看你阿標啊,你也太自私了,難道我們就不能看了。」蔡葉橫了阿標一眼,笑罵著說道。
「都看,都看,掌門是來看我們為他守護的逍遙派的,是來看逍遙派中所有弟子的。」阿標倒是第一次沒有和蔡葉爭吵起來。
「我會繼續在逍遙谷中呆兩個月,在這兩個月當中,我會盡全力指導你們武學,這也是我目前能為逍遙派做的最後一件事了。阿標你讓人在逍遙谷內建一個傳功閣,將所有的超一流武功秘籍留在逍遙谷內,我自己對於武學的感悟我也會在這一個月內整理成冊放入傳功閣內。以後只要逍遙派弟子武學達到超一流境界,均可進入逍遙谷無限制觀看這些武功秘籍,至於谷外的逍遙派外門,可以流傳少數幾種特定的超一流武功。我逍遙追求的是自在逍遙,逍遙谷內並沒有太多的規矩,武功達到超一流境界的逍遙派弟子就可以進入,其他一概免談。
至於逍遙谷內,至少要留下四個人來看管傳功閣,怎麼決定這四個人由你們自己決定,這也算是我逍遙派道統的最後防線。我檢測過你們的身體,可惜你們都不具有靈根,無法與我一起去修仙。我會在逍遙谷內留下金木水火土五行法術各一個,還有我自創的逍遙心法,這些都是修仙功法,沒有修仙靈根的人無法修煉,你們包括以後進入逍遙谷的逍遙派弟子,都可以自由翻閱,但是不得帶出谷外,以免招來有心人的覬覦。若是你們以後真有人身具靈根,也可以憑此走上修仙路。這是我為你們留下的通往另一條路的踏腳石。」
說到這裡,任逍遙停頓了下來,讓大家消化一下他所說的話。任逍遙沒有為逍遙派以後的發展規定太多,只是將逍遙谷作為逍遙派最後的道統傳承給守護起來,雖然以後的發展說不清楚,任逍遙如此做也只是想逍遙派的發展盡量長久一些。
等大家七嘴八舌的討論完,任逍遙又發話了。
「我該交待的都已經交待了,還有最後兩件事,第一件,你們派人四處尋找若兮母子,如果找到了,不要打擾她們,暗中派人保護起來。第二件事,我曾經在一個人墳前放下諾言,要將與她的死有關的所有門派都斬草除根,以前因為若兮和碧兒在我身邊我不想造太多殺孽所以一直沒動手。如今若兮都不在我身邊了,也是實現諾言的時候了。阿標、蔡葉,你們兩個先去準備一下,三日後動手,我要這些門派在七日內煙消雲散。」
「是!」阿標和蔡葉半跪在地,恭聲答道。
……
幾天後,江湖上掀起了一陣腥風血雨,逍遙派在不到七日內,將包括天魔宗在內的江湖數十門派,連根拔起,門派中人幾乎被斬殺殆盡。這讓整個江湖陷入了極大的恐慌之中,不知道這個幾乎不涉足江湖的逍遙派抽的哪門子風,突然凶光四射,到處滅人門派。不過不知哪個渠道傳出消息,說這些門派都是早先對逍遙派不利的門派,這次屬於秋後算賬,逍遙派以後再無敵人,也不會無緣無故的涉足江湖。
這個消息一傳出,這才讓江湖上殘留的門派暗鬆了一口氣,只要逍遙派不是無緣無故的胡亂發飆就行,他們門派一向與逍遙派交好,那逍遙派再發飆也發不到他們手上。如今既然沒有危險了,那就應該好好動動心思,看看如何將這些被滅的門派的利益給搶過來。逍遙派滅人門派,卻並不佔人地盤,這留下了的好處,又讓江湖各門派一陣眼紅,自發的掀起另一陣腥風血雨。
而在這腥風血雨當中,任逍遙在交待了所有事情後,在某一天裡,如大家所料的突然消失了,連送都給人一個送的機會。
江湖上再也沒有逍遙派任逍遙的消息,任逍遙所留下的,只是一個讓人難以磨滅的傳說。
後人對於任逍遙此人,亦是褒貶不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