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五行道人睜天眼睛,面無表情地說道:「你並無仙緣,好了,下一個。」
「仙師開恩,我想修仙,請仙師開恩。」那宋小寶一聽自己不能修仙,換句話就是不能成為那飛天的拉風的仙人,一時懵了,直拉著五行道人的褲管就在那裡哭了起來。
「聒噪!」見這小屁孩既無法修仙還在自己面前如此無禮,五行道人極為不耐,袖子輕輕一揮,平地一陣狂風吹起,將宋小寶直接吹得飛了出去。
神劍子見仙師發怒,對這個宋小寶也是極為生氣,見仙師發怒將宋小寶吹了出去,絲毫不準備去救,反而想著如何讓仙師平息怒火。幸好門外隔壁房子裡有這個宋小寶的父親,他見自己的孩子橫著飛了出來,連忙一個縱身上前,抱住宋小寶,在空中連換了十八個姿勢,落地後又滾了十幾米,才把宋小寶給救了下來,而宋小寶的父親,此時已經是遍體鱗傷了。宋小寶的父親及時點暈了宋小寶,背對著仙師爬了起來,將極怒的表情慢慢地壓了下去,緩緩轉身,一臉驚恐地向著五行道人跪了下去,說道:
「小子無知,冒犯了仙師,多謝仙師寬宏大量,饒小子不死!」
說完,宋小寶的父親重重的給五行道人磕了個頭,並一直保持著頭著地的姿勢。這個宋小寶的父親名叫宋文勇,是個江湖二流門派青元派的掌門,一生漂泊江湖,老來得子,視為心頭肉。好不容易得知神劍門有仙人的存在,又好不容易求得這個給孩子測仙緣的機會,目的就是在萬一之中給自己的孩子搏一個青天大道。可沒想到的是,自己的孩子不爭氣,沒有仙緣不說,還很不識大局地惹仙師生氣。連神劍門都惹不起的仙師不是他一個江湖二流門派能惹,如今他在仙師面前耍弄武功救人,那是對仙師的大不敬,如今為了救自己,更為了救自己的孩子,這個一生除父母外沒跪過別人的漢子就這麼跑在了門外,長跪不起。
五行道人臉上陰晴不定,他原來是想摔死這個宋小寶給眾人一個下馬威的,可沒想到被一個凡人給救了下來,這個凡人還跪在自己面前,說是五行道人寬宏大量才饒宋小寶不死的,這讓五行道人心中有怒火,卻不知道該如何去發。還是神劍子見機快,連忙上前大聲說道:
「仙師威嚴,豈是你小小的一個凡人可以冒犯的?你家孩子冒犯仙師,若不是仙師手下留情,就憑你那三腳貓的功夫,也想救下你孩子。如今仙師大度,不與你計較,你還不速速起來,莫讓仙師生煩。」
說著,神劍子轉向五行道人,雙手行禮客氣地說道:
「還請仙師息怒,這個人也只是護子心切才冒犯仙師的,還請仙師看在其護子之心上,放過他這一回吧。」
開玩笑,要是每次測仙緣,都死這麼一兩個人,那誰還來測仙緣。沒人來測仙緣,神劍門從哪裡去賺這麼容易賺的大筆的錢。
「這次就算了,要是再有下次,絕不輕饒。」五行道人陰沉的臉慢慢的緩和了下來,重新吩咐下一個測仙緣的人上前來。
宋小寶的爹宋文勇對神劍子投來感激的眼神,對五行道人再次磕了一個頭,才抱著暈迷不醒的宋小寶離開。
第二個人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伙子,衣著華麗卻武功不俗,顯然也是名門之後,自小精心培養。這個心高氣傲的人此時卻顯得很為難,他不知道這見仙師是不是像那個宋小寶一樣必須得跪,不跪,會不會惹仙師不高興,仙師不高興的話,會不會不給自己測仙緣,或是像剛才一樣來一陣風那自己小命就報銷了,可跪,自己在江湖上有些名氣,門派在江湖上也有些聲望,這一跪下去,傷了自己的面子不算,最重要的是傷了門派的面子,自己以後還怎麼見人啊!
「別磨磨蹭蹭的,快點!」五行道人見第二個人走到自己一人多遠的地方,徘徊不定,猶豫不決的樣子,心中煩悶,大聲催了一句。
這一催不要緊,直把這第二個測仙緣的小伙子給嚇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差點哭了出來。可這一跪下來之後,這小伙子就後悔了,又不敢起來,只在那裡傻傻地跪著,看得周圍一群人竊笑不已,任逍遙也是暗暗搖頭,還是神劍子這個主持人出面化解這一尷尬局面。
「仙師乃神仙中人,不在乎這些繁文縟節,你起來吧。」
「仙師風采,非常人所及,只有行此大禮,才顯得出小子對仙師的景仰之情。若不行此大禮,則是對仙師的大不敬,還請仙師為小子測仙緣,了卻小子一番心願。」義正言辭地說完這些,這個人跪步向前,伸出左手,很嚴肅地看著仙師。
反正老子已經跪了,這臉已經丟出去了,就索性再丟一些,將其他人都帶著一起丟臉。不跪就是對仙師不敬,我看你們跪不跪?神劍門的人也在裡面,還有其他一些比我門派更強的門派的人也在這裡,只要他們都跪了,我就不算丟人。這小伙子將自己嚇得跪下來的行為說成是因為景仰仙人而自願下跪的,讓所有人都鄙視不已,最讓眾人痛恨的是他的那句「不跪就是對仙師的大不敬」。一群人對這個像宋小寶一樣跪著前進的人痛恨不已,有些人都起了殺心,想著要是這次自己被逼跪了,回頭一定殺了此人洩憤,就連任逍遙也起了殺心。
但是,五行道人顯然很受用這些話,一臉笑意,將右手搭在此人手上,如剛才一樣的青光一閃,閉目測起了仙緣。
可惜的是第二個人也沒有仙緣,此人在眾人一臉鄙視在幸災樂禍的笑容下黯然離開。
第三個人,也是一樣,跪也不是,不跪也不是,神劍子在一旁見仙師很享受的樣子,也不好說什麼,眼神遊離,事不關己的樣子。
最終,在生與死,成仙與凡人終老和對比之下,一個個都跪了下去,在五行道人面前,都是跪著測仙緣的。這讓任逍遙在後面煩躁不已,任逍遙是死也不會跪的,在哪裡面無表情,可他又不想浪費這次機會。他事先和神劍子說好了,自己最後一個測仙緣,因為如果測出來自己有仙緣,還要與五行道人做進一步的交流。獨孤飛燕也是一臉緊張,眼睛直直的盯著神劍子,尋求幫助,獨孤飛揚則顯得淡定多了,一直閉著眼睛,只是一絲絲凌厲的劍氣不時的透體而出。
如往常一樣,測完了七個人,個個都沒有仙緣,一個個都灰頭土臉地離開了。修仙機緣萬中無一,不是那麼容易的。五行道人也不指望這樣隨便就能找到一個能修仙的,純粹是與神劍門的交易,繁衍了事。
第八個,輪到獨孤飛燕了,獨孤飛燕看著神劍子,一臉哀求。一直神遊物外的神劍子才終於回過神來,上前對著五行道人一個大禮道:
「仙師,後面這三位都與我神劍門有莫大關聯,他們對仙師那是萬分尊敬,這尊敬之心不在於形式,仙師就免了他們的下跪之禮吧。」
五行道人大有深意地看了神劍子一眼,淡淡地點了點頭。獨孤飛燕才喜笑顏開,像個小喜鵲一樣蹦跳著來到五行道人面前,伸出左手,一臉嚮往地看著五行道人。
五行道人如前面一樣將手搭在獨孤飛燕手上,青光一閃,剛準備閉目裝高深,卻好像探測到什麼一樣,馬上就臉色狂喜了起來,正了正坐姿,將右手收回,雙手掐了幾個奇怪的手式,念了幾句誰也聽不懂的咒語,就再次將右手搭在了獨孤飛燕的手上。
神劍子在一旁激動不已,極力克制自己的心情,五行道人如此做法是幾十年來不曾有過的行為,換句話說,獨孤飛燕很可能有修仙機緣。如果神劍門出現一個能夠修仙的人,那神劍門的再一次壯大將指日可待。一直閉目的獨孤飛揚也睜開了眼睛,心中好奇不已。只有任逍遙倒顯得鎮定一些,心道:「這小丫頭懶得出奇,幾乎不怎麼練武功,劍法卻不在我二弟之下,連我都好幾次有想找她切磋一下的衝動,如今看來,果然是因為體質特殊。
「金木雙靈根,哈哈哈哈,本座的機緣到了,小丫頭,你可願意拜我為師?」五行道人心情極為暢快,大笑著對獨孤飛燕說。
獨孤飛燕一頭露水,不知道這金木雙靈根是什麼意思,瞪著五行道人一臉疑惑,還是神劍子快速地反應了過來,拉著獨孤飛燕急忙說道:
「傻丫頭,仙師肯收你為徒,那就證明你有仙緣,還不快跪下磕頭!」
「哦,那個,我拜你為師有什麼好處?」獨孤飛燕沒有立即就跪下去,而是很嚴肅問起了五行道人。
「放肆,你這個不知好歹的丫頭,仙師肯收你為徒,那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哪有像你這樣討價還價的。」神劍子在一旁氣得滿臉通紅,要不是場合不對,差點就想跳過來給獨孤飛燕一巴掌。他幾十年來對這個五行道人極為客氣,除了想為門派尋一後台之外,最主要的是想在門派內找到一個可以修仙的人,然後以這個可以修仙的人為支撐,鑄就門派萬世基業。如今機會就擺在眼前,這個獨孤飛燕卻矯情起來了,還向五行道人問好處。他生怕五行道人一個不高興,不收獨孤飛燕為徒,那他可哭都沒地方去哭,神劍子也許還可以活個二三十年,可他沒把握在二三年內再找到一個像獨孤飛燕這樣的讓他滿意的可以修仙的人。
不過幸運的是,五行道人對獨孤飛燕的無禮根本不在意,反而極力吹噓拜自己為師的好處。
「丫頭,你拜我為師,我可以教你各種仙法,飛天入地,碎石熔金,不在話下。我與修仙門派紫霞宗有一定關係,等你修行有一定成果後,我可以引你入紫霞宗,助你在修仙途上走得更遠,他朝成就永生之道也未必不可。怎麼樣,有這些好處,你還不願意拜我為師嗎?」
說完,五行道人捋了捋鬍子,一臉微笑,極度自信的樣子。
「不知我妹妹拜仙師為師,對仙師有什麼好處?」說話的是獨孤飛揚,他剛聽到五行道人要收他妹妹為徒的時候,內心裡也是高興不已,可當聽到五行道人說拜他為師有那麼多好處的時候,他反而心生疑惑了。真的有這麼多的好處?那五行道人在這裡面有什麼好處?他總不會平白無故的就這樣幫助人吧?雖然獨孤飛揚不知道修仙者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心態,不過獨孤飛揚以一個江湖人的角度來思考,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你是何人?」五行道人臉色有點不高興了,本來在他看來他要收個徒弟那是一種機會一種恩賜,可被別人問這問那,就彷彿是他在求別人拜他為師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一樣,雖然他確實在他的目的在裡面。
「仙師息怒,此子是這丫頭唯一的哥哥,彼此關係極為要好,都是我神劍門的精英弟子,他見妹妹可以拜仙師為徒,高興之下有些羨慕,才會冒犯仙師的,還請仙師莫怪。」神劍子極為客氣地向五行道要賠著禮,其實他內心裡也有疑惑,只是剛才一時太過於高興才忘了這一點。通過二十幾年的交道,神劍子知道,這個五行道人雖然表面上裝得很有仙家風範,其實愛面子,貪婪,小氣等等毛病在這個仙師身上都很明顯的體現了出來。如今突然這麼好心的豪無條件幾乎是迫切地想收獨孤飛燕為徒,無法不讓人懷疑其中的居心。
「她哥哥?你過來,我看看你有沒有仙緣?」一聽獨孤飛揚是獨孤飛燕的哥哥,五行道人心中又熱切了起來。
獨孤飛揚依言走到五行道人面前,五行道人直接就像剛才一樣掐著奇怪的手勢,念著誰也聽不懂的的咒語,給獨孤飛揚測起了仙緣。大約十五個呼吸之後,五行道人拿開搭在獨孤飛揚手上的右手,歎了一口氣,說道:
「你並無仙緣。」
一句話,讓此時屋裡所有的人都感到了失望。神劍子一臉熱切的表情隨著五行道人這句話而暗淡了下來,不過隨即就釋然了。用仙師的話說,修仙機緣,萬中無一,上天能給他神劍門一個有修仙機緣的人,已經是對神劍門不溥了,他又怎麼能奢求第二個呢?獨孤飛燕則是自己有修仙機緣而哥哥沒有,為哥哥感到惋惜。任逍遙是知道自己十之**是有修仙資質的,他想到可能以後會看著這個兄弟慢慢老去,心中感慨而已。唯一顯得淡定一些的反而是獨孤飛揚,他對修仙什麼的本來並無太大的興趣,他唯一感興趣的是劍術,如果修仙能讓他對劍術的理解更深入更透徹,他一定會非常有興趣,可如今他對修仙幾乎是什麼都不知道,他就談不上什麼興趣了,只是一些好奇罷了。
「讓這丫頭拜我為師,其實對我來說也是有好處的,罷了,今天我就告訴你們一些修仙界的事情吧,也解了你們的疑惑,免得你們以為我是有什麼不良的企圖。所謂的仙緣,用我們修仙者的話來說,是指有無靈根,它是一張邁向修仙之途的入門令,無靈根就無法修仙,有靈根就可以修仙。」
說到這裡,五行道人環顧四圍,見周圍人都非常認真地在聽,神色一肅,歎了口氣,繼續說道,
「但是,靈根代表的是修仙的資質,是有好壞之分的,靈根的好壞決定了在修仙之途能走多遠。我的靈根在修仙者之間屬於比較差的那種,這也就決定了我在修仙之途走不了多遠。但是,丫頭你就不同了,你的靈根資質在修仙者之間屬於那種非常好的類型,各個修仙門派都會搶著要,這也就決定了你在修仙之途肯定會比我走得更遠。我收你為徒,盡心教導於你,只是希望他朝你在修仙之途走得更遠的時候,莫要忘了我這個領你入門的人,到時候可以提攜我一把,也讓我有修仙之途走得更遠一點。這就是我收你為徒的唯一私心,丫頭,話說到這裡了,拜不拜我為師你自己看著辦吧,我不強求。」
說完,五行道人很真誠地看著獨孤飛燕。
「弟子拜見師父!」獨孤飛燕很乖地跪了下去,慎重地給五行道人磕了三個頭。
「哈哈哈哈,起來吧,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乖徒兒叫什麼呢?」五行道人很慈祥地扶起了獨孤飛燕。
「徒兒名字叫獨孤飛燕,師父叫我飛燕就可以了,這是我哥哥獨孤飛揚。」獨孤飛燕很高興地報了自己的姓名,順便拉過來他哥哥,很隆重地介紹給了五行道人。
「你想為師也收你哥哥為徒?」五行道人笑著問道。
看著獨孤飛燕一臉被看穿心思不好意思的小姑娘姿態,五行道人心中一動,一種久違的親情滋生在五行道人的身上,這讓五行道人感到非常的回味非常的舒服,接著說道:「這一點為師可無能為力,他並無靈根,修不了仙,我最多能送他一些延年益壽的丹藥,讓他活得久一些,至於其他的,我可就幫不了你了。」
「妹妹,不要緊的,我無修仙機緣,這也許是天意,對我來說,其實並不太大關係。既然妹妹你有修仙機緣,你就跟著仙師好好學習仙術吧,以後你修仙有成,能教哥哥一些修仙者的劍法,哥哥就非常滿足了。」獨孤飛揚不想讓獨孤飛燕為自己不能修仙的事而有所心結,裝作很無所謂地安慰著。
「你能看得開,非常不錯。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小陳子,你把今年的供奉拿來吧,我取了之後,就要帶飛燕回我的道觀修行去了。」五行道人難得的對神劍子客氣地說話。
五行道人現在非常迫切地想回自己的五行道觀去教獨孤飛燕法術了,幾十年來,終於收了一個徒弟,還因為這個徒弟體會到了久違的親情,這讓五行道人非常高興,當然最讓他高興的還是這個徒弟身上所具有的潛在的價值。以他和紫霞宗的那點關係,他有把握把獨孤飛燕推薦進紫霞宗,以獨孤飛燕的資質,他這個推薦人是可以得到很多好處的。還有,等以後獨孤飛燕修為高了,有所成就了,他這個掛名師父,能得到的好處就更多了。想到這裡,五行道人非常迫切地想與這個新收的徒兒處好關係,恨不得這個獨孤飛燕馬上就把他當作最親近的人。
「那個,仙師,我的靈根還沒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