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陰沉沉的。東山上，枯黃的草隨處都是，和枯草相伴的是大大小小的土堆，隨處可見，土堆上有的插著白色或黃色的小紙旗。這些小旗子不時擺動一下，不知是風在舞弄還是自己在動，還有的擺著假人紙馬之類的東西。土堆前則是高低不同石碑，有的碑厚重結實、光滑平整，上面的字遒勁有力，有的碑只是簡單寫一個名字。人與人的不平等似乎在死後還在延續。還有的地方只是一個方方正正的坑。
此刻，一高一矮兩個穿著黑衣戴著黑墨鏡的人正在山上邊抽著煙邊抱怨。
高個的說：「怎麼選這麼個破地方？感覺心裡有點慌慌的。」
矮個的說：「得了吧，不做虧心事，你怕什麼怕？」
高個說：「做咱們這行誰沒做幾件事。你說老大怎麼選這個地方？」
矮個說：「少說話，多用腦子。這你都不知道？在這地方解決個把人有誰會找過來？」
高個點頭：「哦，老大就是老大。老大不是已經搶了錢嗎？幹什麼還要把那老傢伙和那小鬼帶到這裡來？」
矮個不耐煩地說：「你以為老大只看中那麼點錢嗎？你不知道咱們的兩個兄弟因為那個傢伙差點廢了嗎？」
這時一陣風猛地吹過，高個子嚇得頭髮豎起來。
矮個子嘲笑道：「膽小鬼，白長那麼大個子。」
這時高個子臉色發白地指著矮個子身後：「……」
矮個子看到高個子神色不對，不由慢慢轉過頭去，只見一個假人在他身後擺動，眼睛似乎還眨動了一下。
矮個子很鎮定地轉回頭去，什麼話也沒有說，走過高個子面前，猛然一聲大喊：「鬼啊！」邊喊邊以兔子般的速度向山下跑去。高個子這才反應過來，連爬帶滾地轉身跟著跑起來。
假人似乎很疑惑，左右擺了擺，也跟著往山下去了。
上氣不接下氣的矮個充分發揮了自己的優勢，比高個子跑得還快，他邊跑邊往後看，連腳下也沒看清楚，一腳踏空，跌進了一個挖好的坑裡。他剛剛爬起來，沒想到高個子也衝了上來，兩個人幾乎是手腳並用滾下了山。
他們看到來時的小汽車，矮個子手忙腳亂打開車門。車門開了，裡面的同伴倒了出來。
矮個子已經什麼也管不了，爬上駕駛位置就開始發動車。高個子也衝了過來，拚命拍後車門，他又拉又踹，車門開了，又一個同伴倒出來。高個子跳到前門，拉開，坐在副駕駛位置：「快，快快開車!」
「你以為我不想開嗎？」矮個子氣急敗壞地說。
汽車終於發動了。矮個子直接把車開到最快。
最驚奇的事情發生了，車子輪子只在原地打轉。高個子說：「鬼打牆！鬼打牆!」
「閉嘴!」矮個子突然停住了，他盯著車子中間的後視鏡，然後開始拚命推門。高個子也看到了，剛才追趕他們的那個假人就在後面的座位上！
張天騎著自行車沿著水渠旁的路向東山飛馳著，他抬起頭來，終於看到東山出現在視野中，東山下赫然停著一輛小汽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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