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她就去找張桂芳商量,張桂芳聽了歡喜道:「瑤瑤,你賺錢就想著嬸子,嬸子真是喜歡得很。我看也別在你們那三間房子裡了。你們家大嫂住的是你三爺爺家的,還是早點搬進新房子裡去,一家人在一起也好看,熱熱鬧鬧的。」這樣外人也就沒閒話。
秀瑤笑道:「嬸子,是有什麼人說閒話?」
張桂芳笑道:「這世上總有張著嘴喜歡胡咧咧的,你聽她的可就沒意思。你一說房子的事我可想起來呢。」
秀瑤忙問她是什麼,張桂芳道:「你們不是在沙河村買地了嗎?我跟你說,我知道沙河村有戶人家有座兩進的院子要賣。」
秀瑤喜道:「那倒是好,就不知道多少錢呢。太貴我們買不起。」
張桂芳笑道:「房子是好房子,正屋三間一明兩暗加上兩間小耳房。正屋也都是磚瓦房呢,雖然有點年頭了,可也不錯。正經屋子連門樓一共是十一間,還有半間做茅房呢,沒有豬圈。」
秀瑤道:「我們倒是正好不需要豬圈,就是不知道多少錢。」
張桂芳道:「我之前有點意思,去看了看,我估摸著十兩就夠。」因為不全是磚瓦房,所以沒有那麼貴,麥草覆頂的屋,土坯牆,自然要比磚瓦房便宜很多。
她又補充道:「這樣的房子,如果是租的話,只怕也要一年一弔錢不止呢。」
秀瑤想了想,道:「我得回家跟爹娘商量一下看看。」
張桂芳自然同意,秀瑤就告辭家去,跟爹娘一說,柳氏道:「十兩要說那房子呢,不貴,咱們自己蓋都花好多錢。不過他是舊房子,說起來也不便宜。」
秦大福道:「要我說,買了也行,到時候大業小兩口過去看著那片地,總比咱們來回地折騰強。」
這麼一說,柳氏也同意,就叫了許二妮和秦業來商量。秦業倒是沒有問題,許二妮卻道:「娘,我想在家裡伺候你們。」
柳氏笑道:「我們都還年輕呢,不用你們伺候,你們去盯著地,到時候不是還有水車嗎?另外正好可以幫著你妹妹在那裡看織房。」
許二妮也就同意了。
秀瑤又道:「娘,我明兒就去把俺二姐姐叫回來。」
柳氏道:「不知道你徐嬸子好了沒,好了就讓她回來也行。」
秀瑤笑道:「娘,俺二姐姐回來,你就別讓她學女紅了,我看就算不會,也沒什麼。咱家以後條件好了,不是非要靠女紅討婆家歡心的。你給俺二姐姐來上個幾百兩的陪嫁,看誰還敢讓她做女紅。」
大家都笑起來,柳氏嗔道:「你這個孩子,咱家哪裡有那麼多錢。」
過了幾天,秀瑤安排了一下家裡的事情,就跟娘說和三姐去找二姐回家。柳氏給她們置辦了一些禮物,給孩子的吃食,讓她們用小宛子挎著。
四眼井村在桃源的西北角,一般大家都是從村前頭的路往西走,然後再往北,這樣是正經的大道,可路就遠一些。秀容對秀瑤道:「我們走小路吧,從村後頭往西走。」
秀瑤道:「三姐,你走過小路嗎?」
秀容笑道:「不會迷路的,出去以後四下裡一望,哪裡是哪裡,看得清清楚楚的。」
秀瑤也只好同意,兩人就從村後頭繞路。此時河邊香蒲挺立,紅蓼盛開,一眼望去,紅艷艷綠油油,煞是好看。秀瑤和秀容兩人說著話,步子輕快,路上也遇到不少人,很多都是趁著農閒回娘家的媳婦。男人牽著驢馱著媳婦,或者是推著獨輪小車,媳婦坐在一側,另一側放著包袱。
秀瑤和秀容站在路邊讓道,秀容看他們過去了,道:「瑤瑤,你看他們,這一輩子就這樣了。」
秀瑤笑道:「人怎麼不是一輩子,開心就好。」
秀容反駁道:「那可不是,你看他們一輩子窩窩囊囊的,我可不想像他們那樣。」
秀瑤道:「三姐,要是有錢,也有有錢人的苦惱呢。」因為人生來是不滿足的,所以不管你處於什麼樣的階段,都不會滿足。
秀容笑道:「那我也寧願做煩惱錢多的怎麼花的有錢人,也不要做愁拿什麼填飽肚子的窮人。整天圍著灶台轉,不是公婆就是男人孩子,要是我煩死了。」
秀瑤邊走邊道:「三姐,不會的,咱家慢慢的好起來,你以後起碼也嫁個大姐那樣的人家。」
秀容嗤了一聲,「大姐那樣的人家哪裡好了?大姐和小姨家,也就是比咱家好點,可她們能穿金戴銀,能穿那些昂貴的綢緞嗎?」
秀瑤怔了一下,緩緩道:「穿那些也不見得就舒服,你看馮家二奶奶。」雖然綾羅綢緞,可整天跟三奶奶鬥來鬥去的,也不見得快樂。雖然農家媳婦妯娌也會鬥,可人家大部分人家是不鬥的,老秦家是個特例了,整天唧唧歪歪的。而且就算再怎麼不對付,分了家,這不也好了嗎?
若是高攀嫁入豪門,這一輩子要如何應對?你一個鄉下丫頭,那些豪門的規矩,哪裡能適應得了?去了只怕要鬧笑話,整天被人家指指點點,還不如老老實實的,自己有多大的碗就做多少飯。
秀容看到旁邊有一叢野菊花開得絢爛,跑過去採了一把,在秀瑤面前擺了擺,「你看,這花和牡丹芍葯比起來,哪個好看?」
秀瑤笑道:「都好看,各有各的好處。」
秀容撇嘴道:「就知道你這麼說,可世人都喜歡牡丹,否則她怎麼是花王呢。我們如果不是生在這樣的環境,哪裡就比周家馮家的小姐差了?她們也不過是有個好的投胎機會罷了。」
秀瑤不語,默默地走著,秀容追上來道:「小妹,反正我跟你說,我不會甘心被爹娘擺佈,嫁給一個整天算計吃什麼的人家。」
秀瑤回頭笑道:「三姐,只要咱們努力,咱們自己家也會好起來,再也不愁吃穿,何必依靠男人呢。」
「哎呀,你不明白!」秀容歎了口氣,「我也不是說一定愁吃愁穿,我說的是——哎,算了,你也不會明白的。」
秀瑤笑了笑,難道自己不明白了,她當然明白,三姐嚮往的是那種優雅高貴的生活,可那種生活虛無縹緲的,用來意淫還可以,如果自己真的步入其中,難道就真的好嗎?多少高貴優雅的人,也嚮往那種閒適悠閒的田園生活呢。
兩人沒有達成一致,就不再說了,長大以後,秀瑤和三姐時常有意見分歧,而大部分都是關於這樣的話題。
默默地走了一段,這時候對面駛來一輛馬車,秀瑤就和秀容往邊上靠靠。夏天雨水多,路上有些地方就格外泥濘,前面之前被車壓得車轍縱橫,被水浸泡之後就格外泥濘。
那馬車陷下去出不來,車伕拚命地打著馬,那車轱轆就是上不來,車軸吱嘎吱嘎的看著都要斷裂了,車伕只好下來拉著馬往前走。
他們擋著路,秀瑤和秀容也過不去,只能在一旁等。
片刻,車裡跳下一高一矮兩人來,秀容看他們穿著飄逸的月白色絲衣,衣袂飄然,腰間還掛著一塊翡翠玉珮,兩人不管大小都用玉冠束髮,烏黑的頭髮和那月白色的絲衣,對比起來顯得格外瀟灑好看。
那是她在鄉下看不到的氣質,就算是鄉下人那樣打扮起來,也只是東施效顰,沒有這樣的脫俗氣質。
他們推了半天,車也沒上來,突然那個子矮一點的跟她們喊道:「秦秀瑤,秦秀容,來幫幫忙!」
秀瑤也看見那人竟然是周沐,他旁邊那個個子高的看起來跟馮浩然有幾分像,她不想理睬,拉著三姐就想躲開。秀容卻道:「幫一幫吧,不能見死不救。」反而拖著秀瑤上前,幫忙推車,見三姐這樣秀瑤也不能逆著她,只得過去幫忙。
秀瑤看了看道:「強趕哪裡行,車軸都要拉裂了。」她先下了河溝找了幾塊石頭上來,在車輪底下一墊,然後和三姐幫忙推車。
周沐看見秀瑤,歡喜得了不得,「你們去哪裡呀?」
秀瑤淡淡道:「四眼井。」
周沐也不顧得推車了,又問:「去那裡幹什麼?你家有親戚嗎?」
秀瑤不肯理睬他,「你還推不推車了?」
周沐就嘻嘻地笑,那邊秀容卻看那個個子高高的青年,他約莫有十七八歲?看起來俊美文雅,一看就讓人想到了高貴的綢緞,乾淨的書房,還有那些繁瑣卻又讓人心儀的規矩。
他雖然著急車陷進泥裡,卻又不是像鄉下農人那麼粗俗,而是微微蹙著眉,抿著嘴,讓她們來幫忙,他卻又不出力。
真是個身處泥淖也能優雅的公子哥。
秀瑤推了幾下發現他們都不推車,就自己跟傻子一樣干使勁,氣道:「三姐,咱們走吧。」
那青年確實是馮家的人,名叫馮清然,是三少***長子,今年十六歲,跟馮浩然同歲。他向來喜歡打扮,就算來鄉下也一定要打扮得跟孔雀開屏一樣,對上秀容羞澀又艷慕的眼神,他的虛榮心頓時刷新了一個高度。
尤其秀容模樣俊俏,比自己家那些妹子還好看,這種高度就又膨脹出了寬度。
他笑道:「我叫馮清然,你是秀容?」
秀容驚訝道:「你怎麼知道我?」
馮清然笑道:「周沐叫你妹妹秀瑤,那你就是秀容了。」
秀容臉頰微紅,垂下眼笑起來,作勢幫忙推車。
馮清然毫不掩飾自己的讚美,「秦姑娘,你長得真好看。」看起來不過十二三歲,卻有著一種嫵媚與清純雜糅的風情,讓他這個喜歡美的人一下子就能發現其妙處。
秀容臉頰登時通紅,心臟撲通撲通亂跳,秀瑤聽見,秀眉立刻一豎,怒道:「我姐姐好不好看管你們什麼事兒?」說完,她也不幫忙推車了,撿起自己的小宛子,拉著秀容就走最新章節。
秀容忙道:「瑤瑤,你幹嘛呢。」
秀瑤氣道:「快走吧,咱們還有事兒呢。」說著也不跟他們打招呼就走了,這個叫什麼馮清然的,一看就是個登徒子,跟人家姑娘一見面就調戲人。
秀容心臟還撲撲直跳呢,她回頭看了一眼,見馮清然也在含笑望著她,忍不住臉頰更燙,拉著秀瑤就快走。
那邊周沐還著急呢,他還沒跟秀瑤說幾句話呢,他不禁埋怨馮清然道:「喂,你幹嘛呢,我們這裡可不是你們城裡,你不要在這裡勾勾搭搭的壞我們的名聲。」這表哥在城裡喜歡勾搭人家小姑娘,跑到他們鄉下也來,真是的。
馮清然笑道:「我哪裡勾搭她了,我就說她長大好看,那你說,那個秦秀瑤是不是也很好看?」
周沐臉頰一紅,「那是當然。」
馮清然笑道:「這不就得了,她要是不好看,你能非要她當媳婦?」
周沐漲紅了臉,說話也不利索起來,「你,你,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馮清然譏諷道:「喂,你還怕什麼呢,你之前在家裡鬧,我們都知道了。」
周沐的臉就開始脹紫,「你,你,你別胡說,我那是鬧著玩呢。我,我現在長大了,才沒那麼無聊呢。」
馮清然逗弄他道:「要是人家秦秀瑤現在答應你,你要不要」
周沐怒道:「你不要再說了!」說著氣哼哼地就跑了,馮清然忙追上去,「喂,我跟你說真的,你還急了,你知不知道我四哥也喜歡她呢。」
秀瑤和秀容走出去好遠了,她還氣鼓鼓的,對秀容道:「三姐,對那種輕浮的人,你要離遠點。咱們家跟他們可不是一樣的。」
秀容想妹妹也不小了,便道:「他們不好嗎?那你說,你長大了要嫁個什麼樣的人?」
秀瑤果斷道:「大哥那樣憨厚體貼的人就好。」
秀容冷笑道:「大哥那樣的是憨厚體貼,那你就得一輩子吃苦。」
秀瑤反駁道:「我又不是不能幹,我可以跟他一起奮鬥。」作為一個生活在這個時代的女孩子,她知道自己必須出嫁,就算是現代獨立女性,大部分也是嚮往嫁人的,她自然也不例外。
可她寧願嫁給一個自己能掌控的,可以預見未來的丈夫,也不要嫁入一個黑洞洞,自己做什麼錯什麼,兩眼一抹黑的環境去。
秀容知道這個小妹有時候固執的很,也就不再跟她說了,兩人加快步子去四眼井村。一路到了那裡,差不多要晌天了,井台上都是挑水的人。
秀瑤看二姐不在,就徑直去徐嬸子家,她正在院子裡督促自己兒子唸書呢,沒見到秀嫻。秀瑤和秀容就進去問好,徐寡婦看她們來,有點吃驚,卻也歡喜地迎上來,「你們二姐去劈柴了,一會兒就回來。」
秀瑤從小宛子裡抓了糖果給小孩子吃,又放下小宛子,對徐寡婦道:「嬸子,我去找找我二姐吧。」
徐寡婦笑道:「快晌天了,沒事,一會兒就回來。」
正說著,外面傳來爽朗的笑聲,是秀嫻,她道:「哎呀,剛才我差點就插到那條魚,被你嚇跑了。」
然後是一道醇厚的聲音應和,「是你姿勢不對,叉子的影子被它看到了。」
秀嫻笑起來,「明兒去劈柴的時候,我們還去插魚,我一定要學會。」
徐寡婦立刻笑道:「哎呀,回來了。」說著就迎上去,笑道:「秀嫻,你妹妹們來看你了。」
秀嫻一聽,高興地衝進來,看到秀瑤和秀容歡喜道:「我給你們抓了魚,咱們晌午吃魚。」
徐振宜緊隨其後,看到秀瑤和秀容就過來見禮招呼,秀瑤給姐姐介紹了,然後問了好。秀容看徐振宜高高的個子,相貌英俊,身體強健,衣服底下肌肉結實,再看他身上穿著粗棉布短褐,不禁微微蹙眉。
徐振宜笑道:「那條被你插壞的魚做了吃掉,這兩條好的,讓妹妹們拿回家去。」
秀容的眉頭就擰得更緊了,秀瑤立刻道:「二姐,咱們家有事,娘讓我們來問問,你能不能趕緊回家。」秀嫻顯然一愣,徐寡婦和徐振宜也是一怔。
徐寡婦立刻道:「家裡沒什麼大事吧?」
秀容道:「嬸子,有急事呢。」
徐振宜臉色一變,看了秀嫻一眼,秀嫻也急了,「娘病了還是爹病了?」她又對徐寡婦道:「嬸子,我不吃飯了,我這就和妹妹們回去看看。」說著就衝進屋裡收拾一下,挎著小包袱出來。
徐振宜趕緊把幾條魚都給秀容和秀瑤拎著,秀容冷淡道:「不用,我們家也能買魚吃。」
徐振宜臉色閃過一絲尷尬的神色,隨即卻笑道:「這是自己河裡撈的,更新鮮。」說著就遞給了秀瑤,秀容立刻將秀瑤擋住,徐寡婦也是一陣尷尬,秀嫻還沒看出來,搶過魚道:「我們先走了。」
徐寡婦道:「秀嫻,到時候讓人捎個信來呀。」
秀嫻應了,和兩個妹妹趕緊上路,徐振宜心裡有事,追出來,卻欲言又止,只能看著她們走了。徐寡婦出來,道:「可能家裡有什麼事。」
徐振宜道:「絕對不是秦家大叔和嬸子生病,只怕是別的。」
徐寡婦突然想起什麼,「你是說讓秀嫻回家相親?」
徐振宜沒說話,有些落寞地走了,連告辭也忘記。
路上秀嫻走得風風火火的,真以為家裡出了什麼事兒,秀瑤讓她慢點。
秀容道:「二姐,沒出大事。」
秀嫻猛得頓住腳步,狐疑地看著她們,「你們說,是不是娘想騙我回去讓我做針線活兒?」
秀瑤笑道:「二姐,沒有的事兒,娘說了,以後都不逼你,到時候給你找個會做針線的男人就行。」
秀嫻哈哈笑起來,「這還差不多,走吧。」
路上秀容卻旁敲側擊地問徐振宜的事兒,秀嫻都跟她說了,秀容道:「二姐,你怎麼跟他去抓魚呀。」
秀嫻笑道:「我劈柴呢,恰好他去抓魚,我就跟著學學。」
秀容一撇嘴,「有什麼好學的呀,咱家要吃魚,隨便買去,還用自己抓?你都是個大姑娘,都要議親了,可別讓人說閒話。」
秀嫻一聽,喝道:「誰說閒話讓她到我跟前來說,我行得正坐得端,我怕什麼?」
秀容不跟她強,姐妹三個一路回了家。
許二妮已經做好了飯,正在等她們呢,見她們回來,立刻開飯。
秀嫻問了爹娘安,就把幾條魚放下,讓大嫂做一條,對柳氏道:「娘,這是徐振宜給的。」
徐振宜這個青年柳氏自然知道,笑道:「多謝他惦記,去,給你嬤嬤家送一條。」
秀嫻應了,趕緊拎著過去,好回來吃飯。
很快,秀嫻跑回來,對大家道:「俺嬤嬤又和俺三嬸吵嘴呢,嫌他們不趕緊搬出去。」
柳氏只是笑了笑,沒說什麼,妯娌三個都在一起的時候,三嬸說好話哄著婆婆開心,如今大房二房都分出去,三房還賴著不走,又好吃懶做的,婆婆自然不高興。
吃了飯,柳氏果然也不讓秀嫻再做針線活,只道:「瑤瑤想開個小織坊,這一次不能只讓你嬸子幫忙管,要你和她一起,負責織坊的一些問題。」
秀嫻笑道:「好呀,不過我可不會織布。」
秀瑤道:「二姐,不要你織布,你只管看著她們,誰領個針頭線腦的,都給她們發下去。」
秀嫻一聽是做管人的活兒就來了勁頭,點頭道:「成。」她又對柳氏道:「娘,那我不去徐嬸子家了?還沒說不去呢,工錢也沒算。」
柳氏道:「她已經沒事就不去了,工錢咱家現在不差,不用要,就當親戚走動一下。」
秀嫻是個沒算計的,本來去徐寡婦家就是為了躲開娘的糾纏,現在看柳氏這樣說自然說好,回頭讓人捎個信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謝謝殷麼雨親的地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