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小時之後,秦烈帶著羅樹權和張安思,開著那輛白色麵包車,來到了之前歐倩暫時藏身的那個倉庫之中。
三個人垂頭喪氣的來到倉庫裡面,歐倩見狀,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羅樹權歎了一口氣,面色陰沉,沒有說話。一旁的張安思說道:「我們的行蹤洩露了,剛剛被大陸國安部門的人追捕,好不容易才甩掉他們逃了回來。」
一聽這話,歐倩微微一驚,不知怎的,心裡忽然又有了一種幸災樂禍的感覺,看來在這次行動中搞砸的不止她一個人,這種感覺又不能在神情上表現出來,歐倩只能裝出吃驚和緊張的樣子,帶著關切問道:「行蹤怎麼會洩露呢?你們都沒事吧?」
張安思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麼。在路上羅樹權已經向張安思交代過了,把孫高博推出車外這件事情不能再對任何人說起,只能他們兩個人知道。那一幕場景在張安思的腦子裡不斷的閃現,在逃出升天之後,他的心裡充滿著愧疚和一陣陣的寒意,若之前被植入追蹤器的是自己,現在的命運會是怎樣?
「你們之前不是要把黑頭從醫院裡就出來嗎?現在怎麼樣了,他人呢?」看他們都不說話,歐倩又接著問道。
羅樹權咳嗽了一聲,把話接了過去:「黑頭在逃脫過程中又受了重傷,沒跟上我們,被國安部門給捉了回去。」回答的很簡單,沒做過多解釋。
「是這樣啊,那可太糟糕了。」歐倩十分惋惜的說道。
歐倩又給他們準備了一些水和食物,三人一邊吃一邊休息,正吃著,忽然羅樹權的手機響了起來。
羅樹權心裡緊張起來,此時他最怕接到的就是哈曼上校的電話,出了這樣的事情,他正不知道怎麼解釋。拿出手機一看,卻是另外一個號碼打過來的,羅樹權的臉色微微一變,似乎有些驚喜的神色。他看了看張安思和秦烈,然後站起身來,走到倉庫裡一個僻靜的角落,自己一個人接聽起這個電話來。
再說陳之涵這邊。
好不容易清除了側翻擋在前面的小貨車之後,陳之涵領著特警們再去追趕,已經找不到那輛亡命奔竄的奔馳防彈轎車了。後來擴大搜索範圍,終於在幾公里外的一條小路邊上發現了已經那輛已經被拋棄的奔馳防彈轎車,車裡的人早已不在。
陳之涵又迅速的把已經奄奄一息的孫高博送往醫院搶救,無奈其受傷太重,已經回天乏術。彌留之際,孫高博把陳之涵叫道病床邊上。
陳之涵看著躺在病床上氣若游絲,即將不久於人世的孫高博,心中除了感到悲涼之外,還有深深的惋惜:從一個高才大學生淪落到敵特分子,最終被無情的拋棄,他這短暫的一生無疑是一個沉重的悲劇。
「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儘管告訴我。」陳之涵趴在孫高博耳邊說道。
孫高博的眼睛微微眨動了幾下,眼珠轉向陳之涵這邊,嘴唇微微開啟,斷斷續續的說出了這樣幾個詞:「紅色……鹿特丹……二維碼……」
說完這幾個詞之後,孫高博眼睛裡的光澤開始消失,瞳孔慢慢擴散,床邊的心電監護儀傳出「嘀」的長鳴聲……
帶著心中濃重的悲涼,陳之涵走出了病房,腦海中也縈繞著孫高博臨死前所說的那三個詞:紅色、鹿特丹、二維碼。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孫高博在臨終之前肯定是想告訴自己一些重要的事情,而這些事情,十有**同毒刺小組的間諜活動有關,孱弱的身體已經無法讓他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只能拚力講出三個詞來,可這三個相互間沒有什麼聯繫的詞究竟代表著什麼含義呢,他又到底想要告訴自己些什麼呢?
在醫院安排好孫高博的後事之後,陳之涵回到了國安局自己的辦公室。黃佳存同組裡其他的同事,也都在那裡等著他。
陳之涵回來之前,陸建明已經把此次行動的情況向黃佳存做了匯報,看陳之涵神色凝重,黃佳存知道醫院那邊肯定出了事,於是問道:「孫高博的情況怎麼樣了,搶救成功沒有?」
陳之涵搖了搖頭:「傷的太重,實在是沒辦法,人已經走了。」
眾人均感到惋惜,即使他是毒刺小組的成員,但畢竟也是一條年輕的生命,就這樣走完了自己短暫的一生,實在是讓人扼腕歎息。
黃佳存歎了一口氣,接著問道:「臨走之前,留下什麼話沒有?」
陳之涵點了點頭:「臨終的時候,孫高博想告訴我什麼事情,可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最後只講出三個詞來:紅色、鹿特丹、二維碼。」
一聽說是這三個詞,眾人均感到奇怪。傅閱想了想,說道:「這三個詞可是毫無聯繫啊。紅色指的是顏色,鹿特丹是荷蘭港口城市,而這個二維碼就更奇怪了,是一種在普通條形碼的基礎上擴展出的一種具有可讀性的條碼,多用在商品物流和網絡購物上。孫高博最後說出這三個詞,究竟是想表達出什麼意思呢?」
陸建明也陷入了沉思,過了一會兒,他忽然想到了什麼,急忙從裡間會議室的桌子上搬過來一個紙箱子,在裡面翻了翻,拿出一個牛皮紙檔案袋來,又從檔案袋裡拿出一個小本子,交到了陳之涵手上。
陳之涵很是奇怪,問道:「老陸,你這是幹什麼,這是什麼東西?」
陸建明指了指紙箱子,說道:「這是之前咱們抓捕孫高博的時候,我們從他屋子裡搜出來的一些物品。你手上的這個小本子是他好幾本假護照中的一本,你看看,這護照上面的簽證可都是荷蘭的啊。」
陳之涵打開護照一看,這上面孫高博的化名是劉豐,而這本護照上蓋的幾個簽證章,果然全部都是荷蘭的。從幾個簽證章上的日期來看,孫高博至少在荷蘭呆了三個月之久。
「鹿特丹是荷蘭的港口城市,你手上的這本假護照,是咱們手上唯一能和鹿特丹這個詞掛上關係的線索了。」陸建明說道。
陳之涵心裡暗暗佩服陸建明的細緻老到,剛一聽到鹿特丹這個詞,就能立刻把自己所搜集到的證物給聯繫上,這是一種多年辦案所鍛煉出來的經驗和直覺,在特別行動組裡,確實無人能比,也是非常非常寶貴的一點。
看著手裡的這本蓋著荷蘭簽證章的假護照,陳之涵心裡的疑問更大了:「毒刺小組是z國情報部門派出的,為的是刺探我國的軍事情報,可孫高博跑到荷蘭去幹什麼呢?而且在那裡至少呆了三個月的時間,又幹了些什麼呢?孫高博為什麼臨死前要說出鹿特丹這個詞呢?而這個詞同其他那兩個詞之間,又有著怎樣的聯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