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之涵看了看傅閱,她微微點了點了一下頭,陳之涵的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從懷裡掏出一張照片來,上面拍的正是在319研究所和燕山風洞實驗基地找到的那個黑匣子,他把照片放到孫高博面前,接著說道:「這個東西你應該認識吧,我們正是通過它才找到你的。」
孫高博看了看照片,臉上的神情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但隨即又裝成若無其事的樣子,這個細微的變化也被傅閱看在眼中。孫高博說道:「這東西我不認識,通過這個東西你們能找到我,真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做到的。」這句話前半句是假,後半句確是實話,孫高博現在確實不明白陳之涵等人是怎麼通過這個黑匣子查出自己的位置所在的。
陳之涵看了看傅閱,她又點了點頭,於是接著問道:「你是毒刺小組的成員,對嗎?」
聽到「毒刺小組」這四個字,孫高博臉上的表情立刻又有了細微的變化,是一種疑惑和緊張並存的神情,這些也都被傅閱觀察到了。
「毒刺小組,這又是什麼,你說的話我怎麼都不明白。」孫高博神色平靜,故作不知的問道。
陳之涵看了看傅閱,她微微一笑,又點了點頭。
接下來,陳之涵又問了好幾個問題,不出所料,孫高博要麼裝作不知道,要麼顧左右而言他,沒有回答其中任何一個問題。雖是這樣,陳之涵卻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和信息,這一切的成果,都要歸功於坐在他身邊,從問話一開始便一言不發的傅閱了。
問話一開始,傅閱便在一邊仔細觀察著孫高博的面部微表情。雖然他一直在迴避、撒謊,但臉上的微表情卻忠實的反映出了他內心的真實想法,一個微微的皺眉,眼睛迅速的眨動,嘴角的上揚或是下垂,鼻翼的收縮或是擴張,都是他在聽到陳之涵提問後內心真實想法的寫照。
問完了所有準備好的問題,陳之涵和傅閱離開了孫高博的病房。傅閱把在一旁觀察到的信息反饋給了陳之涵。聽完之後,陳之涵很是滿意,他最關心的幾個問題已經得到了真實的答案:孫高博確實是毒刺小組的成員,319研究所以及燕山風洞實驗基地的服務器竊密事件他都參與其中,他並不知道陳之涵他們是怎樣找到自己的,毒刺小組的其他成員目前還暫時不知道他已經被捕了。
孫高博在哪家醫院住院治療,這個信息一直是對外保密的,目前只有特別行動小組的成員和黃佳存知道。黃佳存之前還特意叮囑了安全保密工作,所以在離開醫院之前,陳之涵把任曉天留下,同其他幾名警員一起,負責孫高博住院期間的安全保衛工作。
半夜時分,北京某五星級賓館客房內。
羅樹權熟睡在床上,屋內安靜異常。突然間,從床邊的行李箱中傳出一陣「篤篤」的響聲。一聽到這個聲音,羅樹權猛地一醒,立刻從床上坐起身來。他急忙打開行李箱,從裡面拿出一個手機大小的衛星電話來,聲音正是從這部衛星電話傳來的。
羅樹權接通電話:「哈曼上校,您這麼晚聯繫我,肯定有什麼要緊事吧?」
哈曼現實冷冷一笑,然後說道:「羅,火已經燒到你眉毛了,你還不知道嗎?」
羅樹權心中一緊,急忙問道:「怎麼,又出什麼事情了嗎?」
「黑頭已經被大陸的國安部門給抓了,這個你還不知道嗎?」哈曼問道。
一聽這話,羅樹權頭上如同響雷炸了一下似的,身子猛地顫了一下:「什麼!?黑頭被抓了,這……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今天上午。」哈曼冷冷答道。
羅樹權的額頭上往外冒出陣陣冷汗,這件事情他還不知道,哈曼上校那邊就已經得到消息了,怎麼會是這樣?黑頭是一個化名,指的就是孫高博,他也是毒刺小組的成員之一,而且是羅樹權在行動之前精心挑選,苦心招募進來的,在這次行動中,負責計算機網絡方面的情報獵取。他那邊一直潛伏隱蔽的很深,在設備技術上也是絕對先進,羅樹權很有自信,一直以為他是最安全的一條線,可沒想到就是這條他認為最安全的線,卻第一個出了事,這實在太出乎意料了。
「這……事情您是怎麼知道的?」羅樹權問道。
哈曼笑了笑,說道:「之前我答應過你,啟用深寒來幫助你,這件事情就是深寒告訴我的。」
一聽這話,羅樹權心裡咯登一下子:「什麼,這事情是深寒告訴您的?」
「是啊,深寒得到消息後,立刻就通知了我。掛上他的電話之後,我立刻就打給你了。」哈曼答道。
羅樹權心裡暗暗驚歎,這個代號叫深寒的情報人員,能力看來確實非同一般,自己小組裡的人出事,他竟比自己先知道。羅樹權心裡對這個人充滿了神秘感,也稍稍有些嫉妒,能得到這個人的幫助固然是好,但這個人的存在,是不是會影響自己以後在組織裡的前途和地位呢?他在哈曼心裡的地位,似乎比自己更加重要,不然哈曼不會處處保護他隱藏他了。這次行動已經出現幾次失誤了,若再出現什麼差錯,哈曼會不會用這個人來替換自己的位置呢?就是在一瞬間,羅樹權的腦海中閃現出這些念頭。
「那現在是什麼情況,他們是怎麼發現並找到黑頭的?」稍稍平靜了一下思緒,羅樹權問道。
「他們是怎麼發現黑頭的,目前還不清楚。不過在抓捕過程中,大陸的國安部門開了槍,黑頭受了傷,現在正在一家醫院救治。當然了,也處在嚴密的監視保護中。」哈曼答道。
「是那家醫院?」羅樹權急忙問道。
哈曼頓了頓,說道:「這個信息是大陸的國安部門嚴格保密的,深寒也是費了好大勁才搞到。黑頭現在就在北京東城醫院,加護病房32床。」
羅樹權在腦海中牢牢的記住了醫院的名字和病房床位,然後說道:「我知道了。」
哈曼冷冷地笑了笑,接著說道:「黑頭那邊好像掌握了不少重要的情報啊,要是萬一鬆了口,整個行動可都要前功盡棄了啊。該怎麼處置,你心裡有數嗎?」
聽哈曼這樣一說,羅樹權的心裡泛起一陣寒意,黑頭在哈曼心裡,就是一枚棋子,這枚棋子能用則用,能保則保,若是不能用也不能保了,便立刻毫不留情的丟棄掉。哈曼的言下之意羅樹權明白,他微微想了一下,然後說道:「黑頭是我招募進來的,他的性格脾氣我知道,是不會輕易鬆口的,再說他受傷住院,國安部門也不會急著審問他的。現在剛剛事發,補救還來得及,我這邊想想辦法,先把黑頭弄出醫院再說。」
「怎麼,你打算把他從大陸的國安部門那裡給救出來?」哈曼問道。
「是的,黑頭的能力是我們小組裡其他人替代不了的,把他救出來,對我們的價值和作用還是很大的,再說了,他那邊還掌握著一些重要的情報,我……我想我們不能就這麼放棄他。」羅樹權答道。
哈曼那邊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微微歎了一口氣,說道:「既然這樣,那我就給你一次機會吧。一定要好好安排,千萬不要再出什麼差錯了。還有,不能為了救他,而把其他人再搭進去,明白嗎?」
羅樹權很肯定的點了點頭,答道:「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掛上了電話,羅樹權再也無心睡眠。他走到衛生間裡用涼水沖了沖頭,然後用毛巾稍稍擦了一下。
沒有開燈,羅樹權坐到房間裡的沙發上,拿出手機,撥通了張安思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