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儘管如此,他仍然彎起嘴角對夏天音寵溺的笑了笑。
「去吧。阿彥……我會好好安葬的。等你心情好些了,就早點回來。每天都說故事說習慣了,你若是不在,我會覺得很冷清的。」
夏天音眸光閃爍,靠近他的懷裡緊緊抱著他。千言萬語,最終卻只化作兩行清淚緩緩流下。
你若問夜國的百姓,你們的天音公主幸福麼?他們會說,不幸福。因為她錯過了年華里最美好最喜愛的傅青衡。你若問溟國的百姓,你們的夏後幸福麼?他們會說,很幸福。因為她在有生之年,遇上了最愛她的沈獨逸。
所以命運注定讓她和這兩個男人糾纏不清,她從不怨天尤人,卻沒想到,上天會把一切罪責降在了她的兒子身上。想當初大祭司本領通天,早算出了一切劫難皆源於她的身上。是她不信命,才沒有理會。如今一切都應了驗,她悔時晚矣。
她欠阿離頗多,失去了阿彥,總不能讓阿離在受到傷害。既然一切都是由她開始,那便也由她來結束吧。
溟國,嵐城。
小狐狸看著滿是狼狽的一人一獸,眼神頗為不屑。
「不過就是一條脾氣很臭的老黑龍罷了,居然也能把你們倆給折騰成這樣。」
麒麟獸已經縮小身形趴在了地上,聽見這話,頓時沒好氣道:「一條脾氣很臭的老黑龍罷了?我說小狐狸,我要是早知道你是讓沈小子去取老黑龍的龍魂,那我絕對會讓小白帶他去了。」
它這話一出,白澤頓時就不樂意。「喂喂喂,聽你這話的意思,好像這送死的事情,都該由我來做是麼?」
麒麟白了它一眼,沒心沒肺的繼續開玩笑。「這說明你是我們中最厲害的啊,你應該感到自豪才對。」
「還是免得吧,你自己慢慢自豪去吧。」
白澤雖然有時候神經大條些,但眼看著沈離血肉模糊的雙腳,而且連老麟都一身狼狽的樣子。就知道小狐狸口中的老黑龍,一點兒都不好對付。
「行了,你們兩個別吵了。」
小狐狸打斷它們兩個的對話,伸出爪子指了指那從進屋子開始,就很好奇的盯著自己屍體觀看的某個魂魄。
「誰來給我解釋一下,這小子是怎麼一回事?」
麒麟獸晃了晃腦袋,隨口道:「路上偶遇,就順道一併帶回來了。」
小狐狸半信半疑,又問了一遍。「確定是偶遇?不是你們去地府搶的?」
麒麟冷不丁白它一眼,癟嘴道:「你當地府是玄武山小密林麼?想進就能進的?那閻王大人你又不是知道的,是能招惹的人麼?真的只是巧合,也可以說是那小子命不該絕重生一天才狂女。我們遇上了閻王大人的小女兒,她幫著這兩小子逃跑的。」
聞言,小狐狸瞇起眸子,頓了半晌後道:「我沒記錯的話,那小丫頭是叫阿戀吧?」
「嗯。」
麒麟點了點頭,想起那可愛的小丫頭,不免有些感慨。「時間過得可真快啊,還記得當年彩嵐公主和魔尊孤焰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如今一晃眼,他們的小孫女都這麼大了。」
「嘁!」小狐狸忍不住吐糟,「那一家子,就沒一個讓人省心的。當初彩嵐公主嫁給了魔尊孤焰,最後被逼的雙雙被封重光崖底。他們的兒子更是青出於藍,大鬧天庭,娶了自己手下的小鬼差。現如今他的一雙兒女也長大了,還不知道以後要鬧出什麼事呢。」
麒麟獸稍稍沉思道:「兒子我不知道,那小女兒倒是挺招人喜歡的。小小年紀,一副機靈模樣。還是個心善的小丫頭,說是要替沈彥小子跟他爹爹求情呢。」
「哼~這是像她那個會惹禍的娘。幫著鬼魂逃走,還要幫著求情,愛管閒事的很。」
麒麟說一句,小狐狸就吐糟一句,最後白澤實在聽不下去了,冷不丁掏了掏耳邊道:「你就盡說人家,也不知道是誰讓我往冰裡渡些靈氣,別讓某個人的魂魄給鬼差勾走的。」
話音一落,小狐狸一記冷眼就掃了過去,白澤知趣的閉了嘴。沈彥這才得以空閒,插了句話。
「你把我這麼凍起來,會不會等我醒過來了,這人也凍壞了?」
小白皺了皺眉,「我白澤大人的千年玄冰,豈是尋常冰雪能比的?放心吧,凍不壞你,最多凍僵。」
「……」
一直沒理會眾人的沈離坐在床邊,定定的看著床上躺著的人兒。聽著大家吵吵鬧鬧的聲音,心裡出奇的安寧。
小狐狸見他發愣,也不忍心在忽視他。瞥了眼他的雙腳,抿了抿嘴道:「東西呢?」
沈離伸出右手展開,一顆通體碧藍的珠子在他手中光芒萬丈。
「拜託了。」
雖說一直沒有得到過好臉色,但沈離對九尾狐的態度依然很誠懇。小狐狸是刀子嘴豆腐心,見他這樣,便更沒好氣道:「拜託什麼,自己動手!捏碎了這顆龍魂,就可以讓這屋子裡所有死的沒死的都能活過來。包括你這雙爛腳,都能給你治好了。」
沈離不疑有他,聽完小狐狸的話,就果斷的動了手。那碧藍色的珠子看似堅硬,實則他只稍一用力,就捏的粉碎。
剎時,藍色光點在整個屋子裡瀰漫開。落在了沐煙的身上,融入玄冰落在了沈彥的身上。落在沈離的肩頭,落在三隻神獸的身邊。
「好神奇的樣子。」
小七爺剛開口感歎,身子猛地被一股巨大的拉力向後拉扯。他驚呼出聲,還沒來得及求救,就見小狐狸衝他揮了揮爪子,瞇著眼睛笑道:「活是活過來了,但身上的傷還是會疼的。你小子可要好好忍著哦。」
嘿嘿!沈彥瞬間明白了什麼,不由笑嘻嘻的點了點頭。
忍,他當然能忍。只要還能讓他在看見木頭,他什麼都能忍。魂魄化成透明,融入了冰中進入身體。沈彥在最後的意識裡,與沈離的目光撞上,那是欣慰和說不明的眼神,像是高興他還活著,卻又透著莫名的淡淡憂傷。
他不懂,不過也沒多想。反正他很快就能甦醒過來,到時候再問問三哥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