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子快住手!」
麒麟的話還沒來得及傳達到,那邊沈離已經伸出了手。
轟的一聲巨響,眨眼間,只見火光漫天飛舞,像是被壓抑了許久,瘋狂的從地底竄出,照耀的海底一片通紅。
大火迷了雙眼,突如起來的沖天烈火讓麒麟獸都有些錯愕不已。它愣愣的望著燒的炙熱的方向,心中惶恐。
沐丫頭生死未卜,沈小子固然不討喜,但對沐丫頭倒是掏心掏肺。此次北海之行,途中他片刻未曾停留。他心裡最重要的兩個人,一個氣息全無,一個生死一線間,他什麼都沒說,隻身隨它前往北海。迫切救人之心天地可鑒,可心裡的害怕和難過誰人知曉?
沈彥那小子打小就是被人捧在手心裡呵護長大的,有父皇母后撐腰,有沈離這個三哥暗中默默保護。生性開朗隨和,活的隨心所欲,純真率性,自然討人喜歡的很。
反觀沈離那小子,一肚子心思無人知曉,眼睛裡總是藏著許多事似的,讓人看著就不舒服。總覺得一個不小心,就會被他算計。
沐丫頭跌下懸崖的那段時間,它們三個未曾去找。在得知她在崖底平安無事後,就放心的回到各自領地精心修煉去了。它和小狐狸之前都元氣大損,早就該好好修煉恢復。不過一直不放心沐丫頭,所以才陪在她身邊。
那段時光裡,閒暇之餘它曾跟小狐狸說起當初與沐丫頭以及沈離初遇時的事情。它說沈小子確有帝王之相,以後應該會是個統一天下的明君。
小狐狸搖了搖頭,就歎息道:「他是個明君沒錯,但不會是個好丈夫。女娃娃也不知道是腦袋少根筋,還是眼神有問題。但凡有點腦子的,都會選擇沈彥那小子啊。那弟弟可比哥哥好太多了,以後絕對會是個好夫君。」
它知道小狐狸一直看沈離不順眼,畢竟當初沐丫頭被他害成那樣,小狐狸為了沐丫頭,也幾乎是搭上了半條命。所以沈離在小狐狸心裡,基本就與壞人劃上等號的。
其實它對沈離的印象也不好,然而它卻和小狐狸的觀點不太一樣替父從軍:腹黑中校惹不得最新章節。最好的,不一定就是最適合的。
沈彥那小子對沐丫頭也是掏心掏肺,為了她,也願意豁出性命。他和沈離的區別就是,前者愛一個人,如果對方不愛他,那麼他寧願放手,情願一個人痛苦。而後者愛一個人,那他就一定要擁有,情願兩個人折磨。
在這一方面,沈離跟他的父皇是如出一轍。溟君沈獨逸這一生摯愛的兩個女子,其實都不愛他。說的難聽點,都是被他強行娶回去的。這件事,三國的百姓都有所聽聞。雪妃性格剛烈,最終鬱鬱寡歡而死。夏後溫婉聰慧,獨寵數年,集三千寵愛在一身。
有人說,雪妃是死腦筋,性子太倔。夏後懂的委曲求全,亦或是識大體,為了夜國百姓安穩,這才順著沈獨逸。
然而所有的猜測都是虛無縹緲的。只要誰能有幸去溟國皇城裡親眼看一看,就能知道弦卿殿幾乎每天都有歡聲笑語。有個男人滿面笑容的坐在一位雙腿殘疾的女子身邊,變著法的逗她歡笑,日復一日,年復一日,從不厭倦。
或許夏天音如果當年沒有遇到沈獨逸,那麼她會嫁給自己喜歡的傅青衡。與他一起在夜國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平平淡淡,有苦有樂。
她不會斷了雙腿,不會知道,一個那般高高在上的男人,會在天氣晴好的時候,抱著她去花園散步。會在窗外看見她難過的時候,不敢走進屋,縱使外面下著滂沱大雨,把他淋的徹底。
在滿朝文武百官面前,他是威風八面的帝王明君,可在她的面前,卻是那麼小心翼翼,生怕惹她生氣難過的男人。當然,他不會表露出。他總是喜歡嚴肅的板著臉。可每當她一咳嗽,或者一個小小驚呼,就能讓他蹙眉驚慌,甚是有趣。
這麼些年過去了,夏天音只為沈獨逸生了一個兒子。碎嘴多言的,自然又要說,是夏後不樂意。但事實上,卻是沈獨逸不願意。
沈彥的出生已經讓沈獨逸差點崩潰,他以為夏天音會離他而去,他怕極了這種感覺。為此,他跪在佛堂整整一夜。等有人來通報說,夏後醒過來了,他驚喜之餘不禁低下頭,淚水在臉頰肆虐。
除了夏後自己,怕是沒有人能夠真正瞭解,沈獨逸有多愛夏天音。當所有人都認為,夏天音命苦,錯過了深愛她的傅青衡。卻不知,她已遇到了最愛她的沈獨逸。
沈彥是深愛著沐煙,從言語,從表現,從各個方面都能看得出來。他願意為沐煙豁出一切,哪怕是自己的性命。但那個從不說苦,喜歡把心事藏在心底,看起來冷漠無情的男人,其實才是最愛她的。
所以,沐丫頭才會選了他。不是少根筋,也不是眼睛有毛病,而是她相信,只要能在那個人的身邊,那她就一定會很幸福。
「老黑龍,你欺人太甚!你早明說,沈小子何必還要接受考驗?」
麒麟獸伸出利爪,狠狠瞪著蛟龍。蛟龍卻不以為然,頗為悠然道:「我說讓它接受考驗,自然就代表有危險,誰讓他不管不顧的脫了鞋子就走上去了?嘖嘖,地獄巖的烈火可是能把靈魂都給燒成灰燼的。這下子,他連去地府投胎的資格都沒有了。」
「你——」
麒麟獸憤怒不已,剛想開口怒罵,卻見蛟龍忽的神色大變,蹙起眉頭望向了烈火處。麒麟獸不明所以,便順著它的目光望去。就見滔天火光中,竟有一黑影閃動。像是正朝它們走來,身影越來越清晰。
直到他走出了火焰,衣衫襤褸,頗為狼狽,渾身上下沒有一處完好的肌膚,可一雙深邃的眸子卻從未有過的光彩奪目。
他從懷中拿出一顆閃著藍光的珠子,對不遠處的蛟龍道:「我要救兩個人,一個是我的妻子,一個是我的弟弟。我知道生死有命,不可強求,但他們都還不到該死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