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埋伏「怎麼會是你?」
沈彥望著眼前之人,不明白三哥怎麼會讓他來接應。再者依照他的性子,這會兒多半是跟三哥去邊城搶功去了,怎麼會突然轉了性子,特意來此地接他?
來人微微一笑,露出森白的牙。
「為什麼不能是我?」
沈彥聳了聳肩,嬉笑道:「大哥你向來公務繁忙,怎麼得空親自過來接弟弟我?」
七王爺不是傻子,三哥與大哥不合他心裡清楚的很。所以這接應之事派誰來,都不會輪到大哥。
沈耀從草叢後走出,身後跟著兩個黑衣人。他們手中拿著火把,腰間繫著刀。沈彥瞥了一眼,容貌陌生,他似乎在嵐城沒有見過。
「老三帶兵去邊城了,我本來是留守嵐城的。但想想有些不放心你,所以就乾脆過來瞧瞧了。」
沈耀邊說著邊邁步朝沈彥走近,沈彥在刀槍箭雨中度過一段日子,一下子就聞到了沈耀身上濃濃的血腥味。幾乎是同一時間,他聽見草叢中有窸窣聲,不由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與沈耀隔開了距離。
「七弟這是怎麼了?」
天空響起一聲炸雷,閃電劈下,照著沈耀此刻的臉色更加陰森駭人。他腳步不停,直逼沈彥而來。與此同時,他身後的草叢裡又出現了十來個黑衣人,手中刀光閃爍,想來已是埋伏許久。
「大哥這是什麼意思?」
沈彥眼觀八方,不動聲色的慢慢後退。前方是大哥的伏兵,後面是邊城,他剛從那裡逃出來所以決計不能再回去。所以他必須想個法子逃出這片林子。
「沒什麼意思啊。就是看你和老三兄弟情深,有些眼紅嫉妒。父皇處處護著老三,你的母妃也視他如親生兒子,到最後你這個本該最有機會繼承皇位的皇子,倒是不爭不搶,反而還很熱心的反過來幫他。」
沈耀一反往日常態,此刻盡顯陰狠毒辣的一面。他望著沈彥的眼神,如同看著一隻獵物,讓沈彥頓覺在劫難逃,有些惴惴不安。
「我乾脆與你明說了吧,我早就想殺了老三了。無奈他命太好,總是一次又一次被他逃過。我既然暫時動不了他,但至少也要折斷他一隻胳膊或者打斷他一條腿才成,不然難消我心頭之恨。你不是好奇我為什麼會在這裡麼?啊,我告訴你,老三他派來接應你的士兵已經全部給我殺了。你放心,馬上你就會過去陪他們了。殺了你,老三應該比斷了只胳膊還要疼吧?」
沈彥驚訝於他的言語,雖然見這陣勢心中已經大概有了數,但真正聽到還是不免有些震驚。
「為什麼?」
如當初在玄武山的小樹林時一樣,他因為害怕兄弟相殘,前一晚還特意找三哥談心,希望他與其他哥哥對上時,多少手下留情。
記得當時三哥告訴他,皇族鬥爭,弱肉強食,沒有留情一說,你若不願意看見,大可現在就回去。父皇和母后一直對你疼愛有加,也希望你逃離皇位之爭,過著自己喜歡的生活。所以你完全不必趟這趟渾水,做你自由自在的七王爺即可。
他不肯走,也不捨,所以堅持留了下來,後來進了林子遇到大哥,才真正瞭解三哥說的那些話是什麼意思。是他太過天真,把一切都想的太美好。有些時候,人們會被權利和地位沖昏頭腦,即便是親生兄弟,也難逃骨肉相殘的命運。
那一次,三哥為了救木頭中了一箭,好在傷勢不重,沒什麼大礙。之後在皇城相遇,誰都不提那次的事情,彷彿就跟沒有發生過一樣。他們彼此心知肚明,皇儲之位一日未定,終究不得安寧。
他不聽的三哥的勸告,一直跟在三哥身邊。這就自然而然的與大哥那邊形成了對立的關係。他已瞭解現實有多殘酷,只不過他依然相信,沒到那個時候,一切,都是可以轉變的。何況如今大敵當前,他們理當一致對外,卻沒料到頭來,果然還是他太天真了。
「為什麼?」
沈耀重複一遍,放聲狂笑。「你居然還問我為什麼?哎呀,我的好七弟啊,到底是你太單純還是大哥我太殘忍?說實話我也不想這樣的,畢竟你是父皇和夏後最疼愛的孩子,也一直出宮在外不理朝政最沒有爭奪心的一個。如今走到這般地步,怪只怪你太愛多管閒事!」
沈耀眸子一凜,說的是咬牙切齒。「當你瀟灑自在的小七爺不好麼?非要跟在老三屁股後面任他擺佈,聽他差遣。我剛說了,父皇偏袒老三,我一直拿他沒辦法,這口氣我忍了很久了,所以我要送一份大禮給他。我倒要看看,如果你出了事,他怎麼跟父皇和夏後交待!」
「啊~還有一件事順便一起告訴你好了。你和老三是不是懷疑嵐城有內奸?不然當初你們去邊城的行蹤怎麼會無故暴露?呵呵,說起這件事我還頗為自豪,枉費老三自詡什麼聰明絕頂,你以為你們把沐煙易容打扮,我就認不出來了?你們喜歡演戲,我何嘗不會配合?」
沈彥瞪大雙眼,不敢置信。
「居然是你!?」
「對,就是我。」
沈耀點了點頭,回答的乾脆,毫不隱瞞。「我與蘇莫邪私下早有聯繫,他不是善類,我也不是傻子,地位權利這種東西,誰都想要。但好在我們有個共同的目標,那就是老三。他既然肯出點子幫我除掉老三,我何樂而不為?之後我與他在好好較量一番,誰贏了,誰就是這天下霸主!」
沈彥聞言後退一步,走的跌跌撞撞。他痛心疾首的搖了搖頭,咬牙道:「大哥,你寧願和外人一起殺自家兄弟,都不願意和兄弟們一起除掉外人麼?三哥與你是有競爭,但他可曾加害過你?你三番四次挑釁,三哥都不作理會,可見他心裡多少念著點兄弟情義。我搞不懂,到底是什麼蒙了你的心?怎麼就讓你有如此極端可悲的想法?」
沈耀冷冷的注視著沈彥,語言不帶任何溫度。「你當然不懂。太子之位,應當嫡子繼承。夏後只生了你一個皇子,所以你有資格。但你無意皇位,甘願放棄。那麼按規矩,就應該立長子繼承。可夏後有心培養老三,父皇也是極力偏袒,這太子一位眼看著就要落到他的頭上,讓我怎麼可能服氣?這個位子就算不是我,還有老二在,怎麼排也輪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