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可別誤會,我既然已經放手了,就表示我想開了,釋懷了。我覺得這樣很好,真的!你瞧,三哥自從有了沐煙,明顯就快樂了許多。記得我們之前去尋找龍脈,雖然一直在趕路,但是每當我望向三哥的時候,總能看見你在注視著沐煙。你可能連自己都不知道,你只要看著她,哪怕一句話都不說,嘴角都會不自覺的揚著笑容吧?」
沈彥眼眸璀璨,雖然說這些確實發自真心,但多少還是有些難受的。但他裝作沒事人一樣,接著說著自己看到的一切。
「沐煙也一樣。路過小鎮下來買東西的時候,三哥若是走在前面,沐煙那丫頭總是喜歡在背後默默的看著你。她也和你一樣,什麼話都不說,就那麼一直看著你的背影,嘴角都會忍不住翹起。我那時就在想,你們倆可真是絕配,難怪我插不進去。因為你們的眼裡啊,怕是只有彼此,再也容不下其他人了。」
沈彥說著說著,心生感概低下頭輕歎了一聲。他怕沈離看見他眼裡掩不住的落寞,遂忙轉過身擺了擺手。
「好了,不說了,再說下去天都黑了!三哥我就這先回去了,祝你早日打贏勝仗回來,到時候我們哥倆好好喝一杯!」
話音一落,沈彥便邁著步子離開了。所以沒有看見沈離的眸子裡,溢滿了濃濃的悲傷。他陡然又想起了那雙絕望的眼,心裡一陣糾疼。
*
「夜公子,忘憂姑娘已經睡下了,您還是過段時間再來找她吧。」
白城皇宮某處宮殿外,一紅衣小婢女攔下了一個正欲往殿裡闖的男子,她眸子溢著不耐,小臉上滿是為難的神色。
何故那男子卻充耳不聞,蹙起眉有些不悅道:「你這小丫頭騙誰呢?難得你們這雪國今日有如此好的天氣,忘憂姑娘豈會早早睡下浪費這美好時光。」
「剛剛是奴婢親自服侍姑娘睡下的,豈敢騙人。夜公子還是請回去吧,忘憂姑娘身子不好,也向來喜歡清淨。現在難得睡下,還望公子不要打擾她。」
「放肆!」
小婢女是一心護主,卻不料惹的那男子勃然大怒。
「我乃堂堂夜國太子,要走要留,豈是你這小小賤婢能決定的?」說這話時,那男子有意無意的提高音量,往殿門那挪了幾步。「哼,不過就是蘇莫邪收留的一個玩物,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本太子若不是看你長的有幾分姿色,還能如此縱容你?別不識好歹,給臉不要臉。」
「你——」
小婢女圓目一睜,雖是氣急卻也不敢放肆。而這時殿內突然奔出一隻通體發紅的龐然大物,迅如閃電,一下就撲倒了那所謂的夜國太子。兩隻爪子按在了他的肩上,大有隨時一口咬破他咽喉的勢頭。
「這、這這是什麼?」
夜國太子夏蒼巖狼狽的倒在地上,面對著壓在他身上的麒麟獸,整個人瞬間沒了剛才叫囂的氣勢,臉色嚇的蒼白一片。
「麟兒,莫鬧。」
忽地,殿內響起一道女聲,她話音一落,麒麟獸就立馬抬起了頭。但又似乎有些不甘心,沖那夏蒼巖呲了呲牙,才放開他慢慢踱步走回了主人的身前。
「姑娘,你醒了?」
小婢女閃著亮亮的眼望著站在大殿門口的女子。這是她的主子,雖是住在這皇城裡,卻不是當今陛下的妃子。她的身份成謎,她剛來的那些日子,皇城裡幾乎所有人都在猜測她是不是陛下的新寵?
很多人都親眼看見,那一日,馬車駛進皇城。陛下親自抱著她走下馬車,身後站著猶如神女般的大祭司。他一路疾步走過,宣召了所有的太醫。微微蹙起的眉頭,已經足以讓很多人明白,他懷中的女子,必然對他很重要。
將近半月有餘,她才醒了過來。陛下這才展顏歡笑,醉了一地的寒冬臘梅。據那日近身服侍的婢女所說,姑娘像是失了記憶,什麼都不記得了。可陛下卻不急不慌,恰巧聽見殿外的夜國公子又在念著酸詩調戲宮女,便接了那最後一句詩詞。於是,這才有了忘憂之名。
太監宮女們目不識丁,不知道這兩字出自什麼詩什麼詞,只知道忘憂忘苦,這姑娘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被陛下帶回來,定是受到了什麼傷害。陛下賜她這個名字,多半也是存了憐惜之意。
忘憂姑娘漸漸康復,所有人都以為不久後,陛下就會封她為妃,給她一個名份。卻不料陛下隻字不提,只賜了一座殿宇,尊她為貴客。亂了所有人的思緒,越是捉摸不透,則越是好奇。而這夜國太子,便是其中之一。
忘憂不是宮女太監,心思清明的很。這夜國太子怎會來雪國的皇城?只需稍稍想一想,就能知道原因。雪國的狼騎兵雖然厲害,但面對溟國的兵強馬壯,還是要吃虧的。雪國如今既然已經進犯,必然就是有了後盾,才能如此毫無顧忌。只不過令忘憂驚訝的是,這後盾,居然會是夜國……
當今夜國的皇上,也就是溟國皇后夏天音的哥哥。夜國在三國中一直保持獨立的姿態,也因為夏天音的關係,才能成一方樂土,永不被侵犯。可這會兒卻和雪國合作對抗溟國?這舉動著實令忘憂不解,到底是那夜國皇帝吃錯了藥?還是這雪國猶如妖孽般的年輕帝王蘇莫邪,真真是有迷惑人的本事,允了對方怎樣的好處?
「你、這、這這是什麼東西?」
夏蒼巖的一聲叫喚使忘憂回過了神,她淡淡瞥了他一眼,這夜國太子倒是長著一副好皮相,但這性子卻著實令人無語凝噎。
「麟兒,沒事了,你回去繼續睡吧。」
忘憂伸手撫了撫麒麟獸的頭,麒麟獸搖了搖頭尾巴,回頭又衝那夏蒼巖呲牙咧嘴警告一番後,才踱著步子悠哉悠哉的回屋了。
「蝶兒,我回去在睡一會兒。若是再有人吵嚷,就去彌生殿把陛下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