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需要靜養,卻沒想到一個小小的風寒,就讓沐煙連床都下不了了。
因為沈三王爺的吩咐,紅鸞就跟聽了天大的命令似的,對自家主子寸步不離,事事都小心伺候著。
沐煙想起床喝口水,剛掀開被子,就被小丫頭給按回了床上躺好,端茶倒水伺候的面面俱到。沐煙說躺著不舒服,小丫頭就扶她坐好,墊上靠背蓋好被子,忙的是不亦樂乎。沐煙說坐著腰疼屁股也疼,小丫頭就揉背捶腰,變幻著花樣給她捏拿按摩。
到最後沐煙也不說話了,反正她就是算準了,小丫頭這是著了魔,上了三王爺的道,這幾日看來她都別想下床了。不過回頭想想,也罷,難得有人伺候又有人關心,她就是當幾天廢人又有何妨?
而且,白天是小丫頭貼身伺候。晚上那沈三爺也不知近來抽的什麼風,夜夜都留下與他共枕。她開始推托說自己生病怕傳染給他,勸他去別的妃子那就寢。可沈三爺何許人也?哪會輕易聽她的話?不僅死賴著不走,晚上睡覺時,還偏偏喜歡把她整個人攬進懷裡抱著。
記得當晚她剛服下藥,並沒有多大效果,腦袋一直昏沉沉的,期間還伴著輕微的咳嗽。她本想這麼折騰,身旁的人哪會睡得著?可誰料那人竟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還伸手輕拍著她的背。
說不感動是不可能的。她本就對他有心,何況還是這般柔情貼心的照顧?漸漸地,她不在難受。於是第一次,她主動伸出手,有些怯怯的揪緊了沈離胸前的衣襟。小腦袋往裡湊了湊,緊緊貼著他的胸膛。那抱著她的人身子明顯一僵,但很快的便軟化下來。一隻手仍然拍著她的背,一隻手輕撫著她烏黑的發。
身子的熱傳到了心裡,她感覺整個人都被溫暖包圍著。其實心動何其簡單?往往一個眼神,一次伸手,或者一個擁抱,就足以讓人動心。難得的是,讓你動心的人也對你用了心,那才算是真正的幸福。
那一夜,她睡得極好,夢裡一直出現某個人的身影。可早晨醒來時,卻見沈離側躺在身旁,一臉深思的望著她。她不解的問怎麼了?沈離伸手按向她的眉心,問她是不是夢見了什麼不開心的事?她納悶,心想夢見的是你,怎麼可能不開心?卻沒想沈離卻緊接著道,到底是夢見了什麼?才會讓你眉頭緊蹙,滿是憂傷?
她當時愣住了,沒有回答,其實是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因為她明明夢見的是他,為何會憂傷?後來,待過了很久之後她才明白。原來,但凡是讓她蹙眉甚至落淚的夢裡,就一定會有沈離的存在。
*
「小姐,小姐?」
有人出聲喚她,拉回了她的意識。眨了眨眼回過神,沐煙抬頭望去,就見紅鸞站在床邊好奇的揮著手。見她總算是有了反應,才抿了抿嘴道:「小姐你在想什麼呢?想的這麼出神。」
沐煙輕扯嘴角搖了搖頭。「沒有,怎麼了?」
紅鸞湊過小腦袋,表情古怪的悄聲道:「不是聽說你病了麼,馮主子和方主子過來看你了。這會兒人都在外屋呢,我就先進來問問你,要不要見她們?你若是不想見,我就隨便找個借口打發她們走!」
小丫頭顯然比自家主子還記恨,對沈三王爺的這兩位妃子可算是長了心眼了。這明面上說是來探望的,誰知道她們暗地裡又在耍什麼小手段啊?
「呵,瞧你這小樣!」
沐煙被她那緊張的小模樣給逗笑,擺了擺手道:「既然人家兩位都找上門來了,這會兒趕人家走也太說不過去。沒事的,你就讓她們都進來吧,我能應付的了。」
紅鸞鼓了鼓腮幫子,見自家主子都這麼說了,只好認命的走出去請她們二位進來。不稍一會兒,馮紫瑩和方碧玲就雙雙走進了裡屋。猶如兩人第一次去沐煙住的小院子一樣,一個明艷照人,一個清秀端莊。可此時在沐煙的眼裡,對誰,都沒有好感了。
「難得兩位姐姐過來看望我,可惜我身子不適,不能好好接待兩位姐姐,真是不好意思了。」
收起心思,沐煙揚起笑容。這逢場作戲的手段,她若真要玩,也是照樣風生水起。
「喲,妹妹這是說的哪兒話。你本就身子不適,不方便接待我們也是正常的。如今你又正得恩寵,還肯見我們,就算是給我們面子了不是嗎?」
方碧玲一貫的調調出聲,讓沐煙竟有一絲絲懷念。說起來,也有多日沒和這位玲妃娘娘鬥嘴了。
「姐姐說的是,我本以為自那次事件後,已無緣再和兩位姐姐見面了。誰料王爺竟如此捨不得我,竟親自去七王爺那接我回來。而且為了防止再有小人陷害我,讓我搬來這裡與他一起住。哎,我一心以為王爺冷情,卻沒想他粘起人來也是十分難纏的。這不,夜裡總是和我鬧騰,我哪經得起他那般折騰?這就生病了不是?」
沐煙這會兒精神氣全部恢復了,方碧玲哪裡會是她的對手?這眼看著一個回合還沒交上呢,就被沐煙完全打敗,氣的站在那直冒火。而一旁的馮紫瑩見狀,眼眸微閃,剛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時,卻被沐煙搶了先。
「馮姐姐,妹妹我身子弱,這會兒還病著呢。所以啊,你可千萬別說些什麼讓我聽著不舒服的話。之前你那玉鐲子一事,雖然給我摔碎了,但可不代表事情就這麼結束了。我闖了禍,挨了鞭子,可真兇確實不是我。你放心,就憑我們姐妹倆的關係,我定會求王爺做主,讓他務必查出真兇。」
「妹妹客氣了。」
馮紫瑩眼神閃爍,明顯有些慌亂。但她掩飾的極好,很快就定了心神。沐煙看在眼裡,不得不佩服。果然隱忍了這麼久的人,終是有些過人本領的。她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對方居然還是這麼淡定從容。相較於方碧玲,看來這個馮紫瑩,才是更加難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