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島明也紅了眼眶,踟躕著上前:「好,我帶你去見他好不好?乖,把你的手給我」
「不要過來!」寧非忽然發狂一般喊道,緊接著仰天淒厲地大叫,「啊」
千島明和後面趕過來的雲清葉都被驚住了。雲清葉二話不說便將房中的三人踢飛,急促地看向寧非:「寧小非,你快看看,我是葉子,把手給我」
「葉子」寧非的意識已經到了極限,卻還在掙扎著,「葉子,蓮蓮不要我了我討厭他,我真的討厭他!葉子,我要怎麼辦」
「沒事的,你還有我們,我們會一直在你身邊」雲清葉從未見過如此崩潰的寧非,感覺整個世界都崩潰了,拚命忍耐卻伴隨著更大的精神折磨,寧非的世界從來都沒有安寧過,或者從來沒有人走進她的內心世界。
樸朝歌沒有上前,把嘟嘟按在懷裡,不讓她看,他自己卻紅著眼眶看寧非,心如刀割。
「蓮蓮」寧非沒有看雲清葉,只是不住地呢喃著。有些東西,總是在失去或者即將失去的時候變得格外留戀。她或者並不清楚自己現在在說什麼,但是唯一殘留的一點意識都被那張絕美的臉佔滿,這樣甜蜜而痛苦的感受,從未有過。
寧非猛地咬住自己的手臂,意識搶回了兩分,看著雲清葉朝自己走近,卻在下一瞬間,變成了澤木蓮,她睜大了帶淚的眼,塗上欣喜:
「蓮」
可就在寧非朝雲清葉伸手的時候,下身傳來的痛楚讓她全身一顫,她整個人朝窗外摔去。
「寧小非!」雲清葉和樸朝歌雙雙大喊。
「小綿羊!」千島明也驚呼出聲。
伴隨而來的是一陣響聲,上空不斷地有燈光下來,千島明一愣,隨即露出喜色。三人奔向窗口,卻見寧非被澤木蓮抱在懷中慢慢地上升澤木蓮的臉幾乎是黑色的,帶著殺氣。天空好幾架噴氣式飛機停著,涼介也在飛機上著急地看著下面。
幾乎在五分鐘內,澤木蓮的人將整個別墅包圍起來。澤木蓮抱著已經失去清醒意識的寧非衝進房內,大吼一聲道:
「滾!全部都給我滾!」
寧非一邊掉眼淚,一邊朝澤木蓮挨近,渾身**難耐,失控地啃咬著澤木蓮的身體。澤木蓮忍著,朝史密斯醫生一使眼色,史密斯醫生會意,拿出準備好的藥物和鎮定劑。
「小非子,別怕,我是蓮」澤木蓮又著急又擔心地將她放在床上之後,按壓住她的雙手,試圖喚醒她的意識,「你看看我,我是澤木蓮,我來救你了,小非子小非子」
「我好難受我難受啊,混蛋」寧非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行為,迷離地看著澤木蓮,想要更多的觸碰,卻被硬生生地抑制住,「救救我我不要,不要蓮我要蓮」
「別怕,小非子,我就在這裡」澤木蓮努力不去看她滿是咬痕和血跡的手,低下頭與她的額頭相觸,「對不起,小非子,我不能在你不清醒的情況下要了你,小非子,相信我,我會救你的,你忍忍」
「涼介!」澤木蓮見寧非痛苦得不能自持了,便大聲喊道。原本扶住千島明的涼介將他放置在沙發上之後大步走過來。
「按住她。」澤木蓮簡單地下著命令,在涼介按住寧非的雙手之後,澤木蓮蹲下身子,撫摸著她的臉安慰她,「再忍忍,馬上就好了,相信我」
「啊」寧非痛苦地放聲大喊,雲清葉哭著根本不敢看。樸朝歌將她拉入懷中,卻也控制不住內心的那份躁動。
生怕寧非咬了舌頭,澤木蓮幾乎是出於本能地將自己的手伸了過去,寧非幾乎用盡了氣力咬住澤木蓮的手臂,鮮血順著寧非的嘴角流了出來,澤木蓮卻哼都沒哼一聲,甚至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沒事的,小非子,我就在這裡」澤木蓮柔聲地在她耳邊說著,另一隻手撫摸著她被汗水打濕的頭髮。
史密斯醫生將鎮定劑注射到寧非的體內,隨即又迅速為寧非處理傷口。
也許是藥效降低,更多地是澤木蓮的安慰,寧非漸漸鬆開了口,撲朔迷離地看著澤木蓮,喃喃著:「救我救我,蓮」
「小非子,對不起」澤木蓮低下頭,吻去她臉上的淚水,然後心疼地吻上她的唇,血腥味在唇間散開,兩顆心在相離之後再度靠近,卻是在血腥的基礎之上。他想要保護她、珍惜她、疼她、寵她,卻是因為自己濃烈的愛屢次將她推入危險之中。如果他沒有說那樣的話,沒有和她鬧彆扭,這樣的事情一定不會發生。
在場的人看到這幅場景,無一不覺得心酸。彼此心中都有一個在乎的人,有一個想要廝守終生的人,在這個世界上,不是每個人都能和自己的本命相守一生,一旦抓住那個人的手,就不要輕易放開,也許一輩子就在堅持中過去了,幸福也就是這麼簡單。
涼介鬆開雙手,讓史密斯醫生包紮。繼而退到千島明的身邊,看著他觸目的鮮血,心頓時就糾結起來了。涼介沒有說話,只是取過藥品和必需的用具,蹲在千島明的身邊,為他包紮。
可是在觸碰到千島明的瞬間,涼介的手顫抖了起來。千島明伸手握住他的雙手,涼介面色蒼白地看向他。
「沒事的,涼介,流掉的血補回來就是了」千島明努力微笑著。
涼介沒有說話,安靜地抽出手,解下了被鮮血染紅的繃帶,故作鎮定地為千島明換藥和重新包紮。
千島明不覺揚起了嘴角或者他應該要感謝這次的遭遇,起碼他知道在涼介的心裡,自己是在一個無法取代的位置,涼介為他擔心、為他生氣都是因為那份特別感情的存在。他擁有的東西太多,努力要爭取,而且是不計代價也要得到手的,卻只有涼介而已。
這份感情的開始,或許是在撿到涼介的那瞬間,他對著他笑,彷彿整個原本灰白的世界頓時變得亮堂起來。他小心翼翼地守護著自己的愛情,就好像守護他的整個世界一般。他並不覺得這份感情不正常,他喜歡涼介,喜歡到無法自拔。
他並不強求涼介接受他的愛情,只是,他相信,涼介總有一天會願意以愛人的身份留在他的身邊,相守一輩子,僅此而已。
細心地包紮好之後,涼介扶著他躺在沙發上,脫下自己的外套為他蓋上,伸手拭去他臉上的汗,終於暗暗鬆了口氣。
「涼介,吻我。」千島明的聲音很低,充滿了撒嬌的味道。
涼介的臉微微地紅了一下,卻沒有像之前那樣,像是回應主人的命令一般說「是,明少爺」,只是低下頭親吻他的唇。
靜得就像初吻一樣,他們之間,有著誰也割捨不掉的羈絆,或者,已經是一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