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木蓮抵著她的頭,深吸一口氣。他原本以為寧非是一個很堅強的人,如論遇到多大的事情都不會輕易低頭,可是在這麼短的時間裡,他便清楚地認識到這個頑強得想小強一樣的女孩子致命的弱點。
可他不甘心的是,他不在她的弱點範圍內,即使他不想成為她受傷的中點,但他還是忍不住羨慕那些被她寶貝的人。
冬青等人互望一眼,沉默著退了下去。澤木蓮就這樣抱著寧非,任由她在他的懷中哭泣,他珍惜她,希望她開心,允許她哭泣,如果能成為她躲風的港灣,他便會傾盡所有為她遮擋風雨。
澤木蓮並不知道,其實愛也是雙刃劍。這是他後來才慢慢明白的。
寧非哭著睡著了,澤木蓮一直守在她的床邊,看著這樣的寧非,感覺自己很殘忍。或者他不應該那麼自私地留她在身邊,可是要他放棄她,卻是萬萬做不到的。
涼介輕輕走了進來,低聲道:「全叔的傷勢已經沒有大礙了,但是他想見少夫人,這」
澤木蓮握著寧非的手,默聲問道:「你說小非子會見全叔和全嬸嗎?」
「請原諒,少爺,我也不清楚。」涼介如實回答。
澤木蓮伸手理了理寧非額前的發,低思了一陣,便道:「曾經的寧非被困在寧天的牢籠裡,如今我要給她另一片天空,那麼就要將原來的天空從她的腦子裡剔除。你明白了嗎?」
涼介微微彎身:「我明白了,少爺。我這就去辦。」
涼介剛剛轉身,澤木蓮帶著猶豫的聲音傳來:「涼介,我問你,我這樣做對嗎?」
他不曾見過這樣猶豫不決的澤木蓮。一直以來,少爺做任何事都是極其堅決果斷的,一旦拿定主意就不會輕易改變,他總能拿捏住重點,然後用各種手段達到自己的目的。涼介微微一笑,意識到撒旦少爺也不過才十七歲而已。
「任何事情其實都沒有絕對的對錯可言,所採取的任何方式只是為了達到目的而已,過程也僅是其次。」涼介低沉的聲音傳來,「但是,少爺,您這樣做是在解脫少夫人不是嗎?就算您現在不幫她走出那個世界,總有一天會有人解放她,您只是比那個人早一步而已。日後,少夫人會感激您的。」
「不,我相信聰穎如少夫人,她會明白您的用心的。」涼介補充道。
澤木蓮沉默了。涼介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如果他現在不這麼做的話,他和寧非的世界永遠都不會出現他想要的交集。
他並不打算將她讓給任何人。
醒來的寧非並沒有大哭大鬧,安靜地吃飯,安靜地洗浴,安靜地吃藍莓慕斯,就是不說一句話,臉上也只是帶著拚命忍耐的自責和悔恨,像只沒有生命的玩偶。
澤木蓮知道,對於寧非來說,全叔全嬸有多重要。
晚上,澤木蓮聽完博凱關於私貸一事的報告之後,他的眉頭擰緊了:「這麼說來,這樣的人不少?」
「是的,蓮少爺。」博凱點點頭,接著說道,「基本上是一些剛剛進行私貸的人,因為雙倍購買寧天債務的關係,加上寧天傳言自己的女兒嫁給了一個有錢人,那些私貸才會藉著這種機會想要獲得暴利。但是已經全部解決了。」
「這是寧天所有的債權書,寧天把自己的命抵了出來,還有少夫人也被抵押了。」博凱將一疊資料遞給澤木蓮,說最後一句的時候,博凱的心裡還是不由地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