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小竹的話,葉辰久久不能言語。小竹說的對,既然覺得愧對他們,那便用今生所餘留下來的日子去好好對待他們,盡量用行動將這種愧疚給彌補過去。
至於表面上,那便當這一切沒有發生吧,這樣也不至於讓她們心底產生負擔,認為他們對自己好,自己就那樣拚命的報答,從而不敢讓自己對他們好,免得她們無法回報。
這種知恩必報的想法,在一般人身上或許很重要,但是在自己人身上,卻顯得有些多餘。彼此心知肚明便是最好,又何苦斤斤計較呢?若是真想報答,那就心存感念吧,可以用實際行動去做,卻不必天天掛在嘴邊。
誰又能說,真正的行動不是比嘴上功夫要來的更直接一些呢?
「如果你們願意一直陪在我身邊,那就是對我最好的報答。」這句話一直藏在葉辰的心靈深處,他不敢說出來,因為他不敢保證,她們的心是否會一直跟隨著自己,自己又能否得到她們的應允。
這種擅做主張的事情,他做不出來,因為那些都是他所虧欠的對象,他不想勉強她們,免於再給他們造成什麼傷害,前面的事情可以說是她們情願為之,但是如果他選擇了勉強,以後再造成什麼不可預知的傷害,那就是最大莫及了。
所以他也不會過於強迫她們,硬是把他們挽留在自己身邊,以此來捆綁住他們,因為他知道,能綁得住他們的人,如果無法綁得住他們的心,那也是徒然,那樣他們不但不會感激自己,不會愛自己,甚至還會對自己產生厭倦,產生不滿,最終導致感情破裂,雙方都將身受重傷。
「如果願意的話,我必將用盡一生去守護你們。」葉辰心中想道。
有了這個想法,葉辰心底也終於下定了一個決心,一個關乎他今後,乃至於終生的決定。
過了許久,兩人都不再言語。
看了一眼周圍的陰風,葉辰心裡有些惆悵,放在平時他根本不畏懼陰風,可是現在修為受損,他想要突破眼前的困境,卻是相當的困難。
補元丹的作用,已經讓他恢復了一些真元,但是要想僅此來面對這股陰風,顯然還不足夠,人玄一重的力量,就算是從一個地玄高手手中發揮出來,也只是一股極小的力量罷了。
可以說,力量才是決定一切的因素,修為只是鞏固力量的一種輔助品,一種陪襯而已。
「我要力量,誰能給我?」
到了這一刻,葉辰更加覺得力量的可貴,如果從小就努力修煉,那現在肯定不會這麼悲催,面對雲飛揚,更不會贏得這麼慘,可以說,如果力量足夠,他前面所面對的一切都將會變得輕而易舉。
對,他贏了,他打敗了雲飛揚,但是那又如何?他贏得很慘,差點把自己的性命都給的搭上了,更讓他感覺悲哀的是,這一場架,還是小竹和小衣幫忙給打贏的,功勞根本不在他的身上。
要說有功勞,恐怕就是選擇了收雲天蕭為徒,最後也是他用三寸不爛之舌把雲飛揚給勸走的,雖然後面是雲天蕭的勸說打動了他自己的父親,才讓雲飛揚選擇放手。
當然,還有免費捐獻了自己的身體出來,讓小竹和小衣他們有力反抗。
只是這又算什麼?力量並不屬於他自己,要說救人,那還是控制著自己這具身體的兩個人所為罷了,是她們出的力,自己這具身體不過是輔助道具罷了,可有可無。
前者可說是導致這一切悲劇的來源,是福,更是禍。他收了雲飛揚這樣的徒弟,將一個魔道中人拉回了正道,並讓他的人生有了極大的改變,這是福。沒有什麼拯救比拯救一個人的心更加光榮的。
可是這也是禍啊。若是不收雲天蕭為徒,或者不來魔界,不打少女殺手……那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可是轉念一想,他又覺得自己做的沒錯,如果能夠做到見死不救,他不如直接去死,身為修仙之人,雖然不一定要以天下大事為己任,但是如果連人世間的禮儀道德都不知道,任由那些個禽獸胡作非為,那簡直就是對不起觀眾。
想到這裡,他心裡多少好受了一點,自己沒有錯,這是上天的安排,他們不遇到自己,自己也不會特意去找尋,故意給他們麻煩,給自己辛苦。但是那些卻是他親眼所見,若是他還能對此無動於衷的話,那跟禽獸還有什麼區別?縱容禽獸,那就是禽獸中的禽獸……甚至連禽獸都不如。
「小竹,現在可以告訴我,怎麼才能破解這陰風了吧?」權衡利弊,葉辰再次向小竹問起。
因為之前的一番交談,他和小竹的感情似乎又精進了許多,也是因為這次的交談,讓他知道了該怎麼面對眾女。
只是之前他問過小竹如何破解陰風,後者只是告訴了他陰風的弱點,卻沒能說出化解陰風的法子,只說是先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說。
現在,不正是這個『再說』的時候了麼?
……
不遠處,雲天蕭終於穩定了一下體內的氣血,將那翻滾不定的真元給鞏固了回來,只是臉色還是很差,顯然沒有完全恢復。
他緩緩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塵土,然後四下搜索了一下,看著周圍陰風肆掠的一幕,他心中一動,再看自己所站的位置,他卻是一陣瞭然。
師父說的果真沒錯,看來自己沒找錯人,如今不但在師父的幫助下躲過了陰風之劫,而且從師父口中也知道了陰風的弱點,雖然還沒出去,但他相信,這個時間也將不遠矣。
他很急切的想要知道,葉辰到底還有什麼好辦法,居然能從這裡出去。
看了一陣子,他終於將目光轉移到葉辰的身上,見他竟然坐在那裡,雙眸微閉,心中更加一動,這師父,竟然在這裡修煉了起來,他當真一點也不怕這陰風,不擔心修煉之中突然一股陰風襲來,令他猝不及防,再次受傷?
他當真那麼安心,一點也不害怕無法從這裡出去,以後將會永遠受困於此?
他想不明白,於是索性不想,也不說什麼,便走到了葉辰的身旁,他也沒有去打擾師父,這是做徒弟的基本禮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