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安寧才萬分不捨的從蒼翟的懷中出來,推開他的那一刻,蒼翟的眉心明顯皺緊了幾分,下意識的抓住安寧的手,深深的看著安寧,眸中一片深邃,「寧兒,記住,這是我們最後一次分離,以後,便是死也不能將我們分開。舒殢殩獍」
他捨不得放手,在安寧從他懷中離開的那一刻,他的心便好似在瞬間空了,可是,他知道,這個時候,他必須鬆開安寧的手。
安寧看進蒼翟的眼裡,臉上綻放出一抹溫柔的笑容,「好,死也不能就愛那個我們分開,這是你說的,我會牢牢的記著,等到你哪天記不起來了,我也會不斷的提醒你,到時候,你可不要嫌我煩啊!」
「不會,永遠不會。」蒼翟立即開口,他怎麼會嫌寧兒煩呢?他是永遠也看不夠她這張美麗的笑顏,永遠也聽不夠她美妙的聲音,永遠也要不夠她啊。
「時候不早了,我該走了,你的靴子該換了,我又做了一雙,放在那邊了,你方便的時候,就拿走去穿。」安寧交代道,好似她要離開,不過是回一趟娘家一樣,那樣的輕鬆。
「寧兒……不用急。」蒼翟再次將安寧拉入懷中,下巴抵在安寧的頭頂,渾厚的嗓音從他的口中輕輕的溢出,溫柔似水,「等會兒,讓我再抱抱你,皇后娘娘和小公主現在,可能已經出了皇宮,往東秦國的方向去了。」
安寧皺了皺眉,一時之間,倒是沒有明白蒼翟的意思,她不是在這裡嗎?而小余兒也在她的房間裡,好好的睡著,怎麼會往東秦國的方向去了呢?
蒼翟眸光微斂,似乎感受到安寧的疑惑,繼續道,「你以為,那個人會放任皇后離開嗎?他能夠潛伏這麼久,饒是現在,都沒有露出真面目,定是一個十分小心謹慎的人,他小心,我們必須要比他更謹慎。」
「你是說……」安寧眼睛一亮恍然大悟,那人會追殺「皇后」,而看樣子,蒼翟已然是做好了萬全的安排,但安寧還是皺了皺眉,「是誰?代替我的人是誰?」
「為了能夠讓你金蟬脫殼,安全離開,必要的犧牲是必須要有的。」蒼翟沉聲道,眼裡激射出一道冰冷。
安寧沒有再繼續追問那人是誰,因為她知道,便是問了,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了,這是他們這一齣戲的一部分,每一個環節,都必須要逼真得萬無一失才行,而她此刻,只需要努力的珍惜和蒼翟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為她今後的日子積蓄力量。
昌都城內,一處僻靜的別院內,黑暗中,錦衣的中年男人負手而立,陰影打在他的臉上,整個人散發著一股陰冷。
在他的身後,一個小廝模樣的人,恭敬的站在那裡,口中匯報著什麼,「主子,此事千真萬確,方才奴才親耳聽見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大吵,皇后娘娘還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這男人雖然再是寵愛女人,但也是有個度的,皇后娘娘打了皇上,還將皇上要賜封的貴妃打得那般模樣,渾身是血,也難怪皇上那般憤怒,甚至要將皇后娘娘趕出北燕了。」
善親王靜靜的聽著,黑暗中,那雙眼睛,眸光閃動著,冰冷與陰鷙在其中流轉,蒼翟將安寧趕出北燕嗎?這帝后,真的決裂得如此徹底嗎?
沒人知道,善親王到底相不相信這個消息。
「主子,皇上將那玉顏姑娘送回去之後,便立即下令,驅逐皇后娘娘,奴才出來之時,皇后娘娘也被遣出了皇宮,那皇后,自身難保,竟還將小公主也抱著,許是小公主只一個女兒,皇上倒也沒有說什麼,連同這母女二人,都給趕走了,都說皇上和皇后娘娘的感情極深,看來,倒也不過如此啊。」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小心這些,別讓人發現了什麼,另外,管好你的這張嘴。」善親王驟然開口,命令道,眼底閃爍著的情緒,依舊無人能夠探尋。
那小廝模樣的人,立即點頭,「是,奴才遵命,奴才遵命。」
那人不敢多做停留,退了下去,黑暗中,善親王轉過身體,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朗聲道,「出來。」
話剛落,一個黑影便落在善親王的身旁,拱手道,「主子有何吩咐。」
「誅殺皇后和小公主。」善親王冷冷的命令道,方纔那個小廝的匯報,他都聽在耳裡,不過,不管他相不相信蒼翟和安寧真的決裂,他都要做好防範的準備。
他不得不承認,先帝的幾個皇子中,就數蒼翟最為優秀,他的這個侄兒的能耐,他可不能小覷了啊,萬一他若是故意借此機會,將安寧母女送走,單純的送走倒是罷了,怕就怕,安寧有機會離開,便會聯絡到東秦的勢力,他不能讓他前進的道路上,留下丁點兒的阻礙,更加不能讓任何變數產生。
只有死人,才最能讓人安心,所以,無論蒼翟和安寧的感情真的破裂還是怎樣,安寧都不能留下。
「是。」黑衣人拱手領命,目光凌厲如鷹隼。一個閃身,一抹黑影便消失在了原來的地方。
夜,依舊安靜,今晚,更是靜得讓人發慌,善親王看向皇宮的方向,他相信,距離他光明正大的進駐皇宮的那一天,已經不遠了。
想到這點,善親王眼中的光芒更是興奮,那張臉上,亦是浮出一抹笑容,蒼翟啊蒼翟,他怕是怎麼也想不到,他會是隱藏得最深的人吧!
而他也期待著那一天,他親眼看到蒼翟震驚的神色。
快了,很快了,今日,他已經收到了南詔國主的密函,他是做好了隨時攻打北燕的機會了啊,而他也是等不及了,他希望那一天,能夠快些到來。
而此時的昌都城外,一輛馬車徐徐而行,黑夜之中,看著倒是透著那麼一絲孤寂,馬車上,女子抱著一個幾個月大的嬰兒,神色凝重,似乎是在等待著什麼。
突然,馬一陣嘶鳴,馬車赫然停了下來,馬車上的女子皺了皺眉,知道她所等到的,定是要來了,果然,僅僅是片刻,簾子便被挑開,一個黑衣蒙面人出現,手中的利劍,刺向了馬車中的女子,伴隨著女子的驚呼,嬰兒隨之而來的啼哭聲,也僅僅是在片刻之內,便戛然而止。
黑衣人看了倒在血泊中的母女二人,確定是他這一次的目標,這才飛身一閃,消失在原野之中。
在這黑夜的荒原上,一輛馬車靜靜的停在那裡,好似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同樣在這黑夜之中,誰也沒有察覺到,在這昌都城的另外一個地方,同樣是原野之上,另外一輛馬車停在那裡,而在馬車旁邊,一個身材瘦小的「男子」抱著懷中依舊骨碌碌睜著眼的小女娃,面對著另外一個英偉高大的男人,臉上揚起了笑容,「記住我說過的話,我不在的時間裡,你敢讓自己有事,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這「男子」不是別人,正是易容之後,作男子打扮的安寧,或者,此時應該稱其為「二公子」。
「一路珍重,去舅舅那裡,那裡會是最安全的地方。」蒼翟再次交代道,深邃的眸子緊鎖著安寧,只有他的心裡,才知道,他是多麼的不捨分離。
安寧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他們都知道,時間已經不早了,這個時候,安寧越快離開越好,深深的看了蒼翟一眼,安寧毅然上了馬車。
馬車疾馳而去,看著那馬車遠去的方向,蒼翟久久佇立在那裡,一動不動,終於,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抹身影悄然而近,來人一襲黑色錦衣,在這黑夜之中,好似和夜色融為了一體。
「皇上,娘娘已經走遠了。」來人赤驥開口提醒道,他擔心,如果他不出聲提醒,皇上不知道要在這裡繼續看多久,可是,他們沒有時間在這裡浪費了,皇上必須回宮,不然一旦宮中有那個人的爪牙發現皇上不再,事情就又變得複雜了。
蒼翟斂了斂眉,想到自己先前交代他的事情,沉聲開口,「怎麼樣了?」
「果然如皇上所料,『皇后娘娘』和『小公主』出了昌都城門不久,就被刺死了在馬車上。」赤驥眉宇之間一片凝重,目光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蒼翟,赫然察覺到他眼裡激射而出的憤恨,尤其是那渾身散發著的殺意,心中不由得一驚,饒是他也鮮少見到這個模樣的主子。
幸好,幸好主子事先早有防備,才讓他安排了一對身形酷似皇后娘娘的人易容成了皇后娘娘的樣子,就是為了,能夠讓她來做皇后娘娘的替身,主子安排好了一切,等待著和皇后娘娘的「決裂」,好光明正大的將皇后娘娘給趕走,而今晚,在皇上聽聞娘娘動用私刑,趕去昭陽殿的路上,就已經讓人暗示了他,準備行動。
現在,只希望那死了的「皇后娘娘」和「小公主」能夠讓那暗中的人,相信皇后和小公主真的已死,這才能夠給真正的皇后娘娘和小公主爭取更多的時間和安全。
蒼翟沒有開口,只是,他的心裡,卻是洶湧澎湃,那都是被憤怒所激發而成,那人果然不會放過寧兒啊,可是,他的女人,別人饒是動傷害的心思,也不行!他將所有的恨,都歸咎在那個暗處的神秘敵人手上,總有一天,他會將那人揪出來,讓他嘗盡這世上最慘烈的痛苦。
「這一齣戲,還要繼續演下去!」不知道過了多久,空寂的黑夜之中,蒼翟的聲音終於再次響起,在微微吹來的夜風之中,更是冷冽異常。
不錯,這戲還要繼續演下去,而他也會等待著,好戲收場之日……
翌日,有人在昌都城外一輛馬車之上,發現了疑似皇后娘娘和小公主的屍體,這個消息傳回皇宮的時候,正值早朝,皇上聽聞這個消息,當場昏厥,朝堂上一片混亂,眾朝臣今兒個一早來皇宮等著上朝的時間內,也是聽聞過昨晚在皇宮之中發生的事情,但是,也斷然沒有想到,皇后娘娘出了皇宮之後,竟然死於非命。
皇上昏厥了過去,想來,皇上昨晚在氣頭上下的決定,怕還是有些後悔的吧,眾人的心中如是猜測著,也對,皇上和皇后娘娘曾經的感情那般深厚,便是這段時間有了嫌隙,但回想起昔日的情誼,皇上承受不住這個噩耗帶來的打擊,昏過去,倒也正常。
蒼翟在所有朝臣的目光之中,被扶了下去,太監宣佈下朝,可朝臣們依舊站在那裡,朝臣之中,有一人在表面上擔憂的掩藏之下,眼裡卻是劃過一抹不著痕跡的異樣。
蒼翟啊蒼翟,心痛的滋味兒可好受?善親王此刻,心中得意極了,是的,他不管蒼翟將安寧送走,到底意欲為何,現在,出掉了安寧,對蒼翟也是一個沉重的打擊啊。
只是,他卻不知道,在蒼翟被宮人送到了偏殿,四下無人的時候,他卻是從榻上坐了起來,完全沒有方纔那昏倒時虛弱的模樣,嘴角揚起一抹詭譎的笑意,經過方纔他的這一昏厥,想必,那人怕是不會懷疑昨夜死了的人,並非寧兒和小余兒了。
這正是他想要的,這場貓捉老鼠的遊戲,到底誰是老鼠,誰是貓,不到最後,都尚未可知。
太醫替蒼翟診了脈,對外宣佈的結果,是傷心過度,氣血攻心,這個往日裡身體康健的新皇帝,一病不起,這個消息,立即引起了朝中上下,乃至是整個昌都城的轟動。
這一日,御書房內,外界所傳的在大病之中的新皇帝蒼翟,卻是坐在榻上,看著方才赤驥送過來的密函。
突然,御書房外傳來的喧鬧聲,讓蒼翟不由得皺了皺眉。
「我要見皇上!」外面的聲音,明顯就是帶著怒氣。
聽到這聲音,一旁的赤驥,神色也是變了變,「皇上,她……」
「讓她進來吧,她都鬧了好些天了,不給她一個交代,怕是沒法消停。」蒼翟打斷赤驥的話,對於外面的人是誰,他自然是知道的,伺候寧兒的茵茵,他看得出她是一個值得信任的丫頭,再加上,她和赤驥的關係,他也是不能不給一個面子。
赤驥探尋的看了蒼翟一眼,還是朝著門口走去,打開房門,便看到了那一抹身影,不是那個讓他頭疼的丫頭又是誰?
茵茵看到赤驥,明顯怔了怔,但僅僅是片刻,茵茵想著自己的目的,倒也沒有去顧及太多,趁著宮人的注意力都在赤驥身上的當口,立即閃身進了房間。
赤驥臉色黑了黑,關上了房門,冷著一張臉,壓低著聲音朝著茵茵吼道,「你來幹什麼?你知不知道,你方纔那態度,是大不敬的,皇上一個不高興,你的這顆頭都會不保。」
茵茵瞪了赤驥一眼,「命是我的,那也不關你的事!」
「我……」赤驥正想說些什麼,卻已經看見茵茵轉身朝著內廳走去,嘴角忍不住抽了抽,不關他的事?她還是那個追著他轉的小丫頭嗎?這個女人,分明就是他的剋星!
茵茵沒有理會赤驥,她來這裡,是想問皇上討一個說法,想到什麼,茵茵心中縈繞著的怒氣交織著,到了內廳的她,在看到踏上坐著,氣色甚好的蒼翟,眼裡的怒火更是激射而出。
不是說皇上傷心過度,氣血攻心嗎?可眼前的皇上,分明就是好好的,哪裡有半分病了的樣子?
而娘娘呢?
思及此,茵茵也顧不得眼前這個是可以生殺予奪的皇上,憤怒的道,「皇上好興致,娘娘屍骨未寒……你卻如此自在!你晚上,睡得著覺嗎?」
「茵茵,你在說什麼,你給我閉嘴。」赤驥意識到這茵茵的膽大包天,立即開口阻止,這個女人,當真是不要命了嗎?
「我不閉……」
「寧兒還好好的,以後,休要再胡亂說話。」蒼翟沉聲開口,打斷茵茵的話。
茵茵神色僵住,腦中迴盪著蒼翟的話,寧兒還好好的?他是說娘娘還好好的?
「到底是怎麼回事?」茵茵這一次,倒是沒有朝著蒼翟吼,而是大聲詢問著赤驥,稍微冷靜下來的她,已經意識到了些微的不尋常。
赤驥看了一眼蒼翟,主子的意思,是沒有打算對茵茵隱瞞了,明瞭這點,赤驥立即拉住茵茵的手腕兒,「你跟我過來。」
茵茵被赤驥拉到了一邊,輕聲說了些什麼,茵茵聽著,臉上的神色變了又變,甚是精彩,想到娘娘對她說過的話,此刻,她終於明白了過來,原來,自始至終,心中都是瞭然的,娘娘果真不愧是娘娘啊!
娘娘沒死,如今她帶著小公主,在皇上的安排下,已經出了昌都城,只要娘娘還活著就好!
一顆擔憂的心,終於徹底的放了下來,記起娘娘那晚的交代,立即從懷中拿出一封信,走到蒼翟的面前,這一次面對蒼翟,茵茵不再有任何情緒,恭敬的道,「皇上,這是那天晚上娘娘交給奴婢,吩咐奴婢轉交給皇上的。」
蒼翟身體一怔,立即拿過信封,展開裡面的信件,但看到上面的內容之時,蒼翟在片刻的詫異之後,臉上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眼神亦是變得柔和。
蒼翟起身,點燃了一支蠟燭,在赤驥和茵茵的視線之中,將他看完的信慢慢的燒掉,出了寫下這封信的安寧,以及蒼翟,世上再無第三個人知道,這信上,到底寫了什麼。
而此刻的安寧,已經離開昌都城很遠。
第一日,她坐蒼翟安排的馬車,到達了距昌都城最近的一個城鎮,也是在那個城鎮中,她聽到了昌都城內傳來的消息,她不得不承認,這消息傳遞之迅速。
皇后娘娘和小公主在昌都城外,死於非命,據說是遇到了流匪,當場被刺死,安寧和小余兒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臉上都是浮出一抹笑容,安寧知道,「皇后」和「小公主」的死,怕是蒙蔽了一些人的雙眼,這齣戲碼,演得是極成功的。
第二日,安寧離開那個城鎮的時候,沒有再騎馬車,而是跟了一個東去的商隊。
安寧如今是作二公子的打扮,對於她這個自稱是外出雲遊的公子,在給了一些碎銀子的情況下,商隊的人,對她甚是歡迎,至於小余兒,安寧則是對人宣稱,那是在雲遊之時,看見的棄嬰,不忍這條小生命如此死了,便帶著她一起上路。
在最開始的時候,安寧知道,他們表面上對她甚好,但心中對她依舊有些懷疑,不過,再相處了好些天之後,他們對她和小余兒更是熱絡了不少。
這一日,商隊一行人到了某一個城鎮,在當地的一個客棧內住下,安寧抱著小余兒,到了客棧的大堂,剛點了一些小菜,便聽得旁邊傳來幾個食客的交談聲。
「聽說了嗎?皇上的病情日漸加重了。」其中一個中年男子喝了一口酒,一句話,頓時引起了周圍人的興致。
「是嗎?這新皇帝剛登基不久,不但死了皇后,又鬱鬱成疾,還真是多事之秋啊。」另外一個人附和道,歎息的歎了口氣。
「可不是多事之秋嗎?我弟弟在蒼寂南邊兒當兵,我前些時候,應母親要求,去給我弟弟送些銀兩,聽聞南邊兒的某國,可是不太安分啊。」
「這話可不能亂說!這要是讓官府的人聽了去,准治你一個造謠生事的罪。」
「額……這……瞧我,這酒真是好喝,香醇得很,才幾杯,我就有些醉了,糊塗了,糊塗了,喝了酒所說的話,胡言亂語而已,不要當真,千萬不要當真啊。」
一時之間,方才談論著的幾人都沒了言語,生為老百姓,他們有些事情還是明白的,有些事可以當成茶餘飯後的談資,但是有些事情,可是說不得。
一旁的安寧聽了方才幾人的談話,神色卻是凝重了起來,南邊兒的某個國家,那不就是指南詔國嗎?南詔國也在蠢蠢欲動了嗎?
安寧不知道這事情的真假,但是,她卻不能不長個心眼兒,現在形勢似乎更加嚴峻了,而她也要必須抓緊時間才行。
不能再跟著商隊一起了,跟著商隊雖然安全低調,但是,速度卻是一個致命傷,斂了斂眉,安寧心中已然做了決定,胡亂吃了些東西,安寧便起身,去找商隊的領隊告辭。
那領隊自然是詫異的挽留,但是,安寧卻是借口,想在這個小鎮上多住些日子,再繼續出發,領隊也不好自私的打亂別人的計劃,沒有說什麼,任憑這個小公子離開。
安寧出了客棧,特意去買了一匹良駒,套上馬鞍,準備好了一些乾糧,帶著小余兒騎馬出了小鎮,一路往東秦國的方向,白日裡趕路,晚上則是在野外或者是破廟中住下。
小余兒倒也聽話,不哭不鬧,偶爾和安寧說說話,解解悶兒,不久之後,母女二人便到了北燕國和東秦國邊境。
距離兩國邊境,僅僅不遠的路程,已經到了晚上,安寧和小余兒在一個破廟中歇息,二人睡下,只是卻沒有料到,第二日醒來之時,原本陪伴她們一路行走的馬卻不見了。
安寧心中禁不住暗自低咒,定是昨晚被人順了去,沒想到在這荒郊野外,也有盜馬的人,幸虧她每日睡覺,都會在她和小余兒的周圍撒上一些藥粉,一來防備野獸,而來,則是防範歹人,一旦有人靠近她們,那人也會中毒而亡。
可是,藥粉的份量所剩不多,昨晚,安寧也就沒有對馬做任何保護,可沒想到,竟然將馬給丟了。
「他娘的,要是讓老娘知道,誰偷了老娘的馬,老娘定要讓他好看。」安寧低咒出聲,沒有馬,便是距離東秦國再近,也是枉然,她們憑著兩隻腳走嗎?
懷中的小余兒嘴角不由得抽了抽,這還是她第一次聽到娘親罵髒口啊!
「娘,現在該怎麼辦?」小余兒小心翼翼的道,這個時候,娘正在氣頭上,她可不想觸了霉頭。
安寧剜了小余兒一眼,「能怎麼辦?走到下個城鎮,再買一匹馬,該死的盜馬賊,老娘詛咒他生兒子沒pi眼!」
安寧確實是氣炸了,到下一個城鎮,就該入了東秦國的邊境了,便是騎馬也要好幾個時辰,這若是走路,還不得花更多的時間啊!
安寧再次詛咒了那盜馬賊幾聲,走出了破廟,如今,也只能走了。
只是,安寧剛出了破廟,便皺了皺眉,被安寧綁在胸前的小余兒看著娘親的反應,下意識的開口問道,「娘,怎麼了?」
「有希望。」安寧眸光閃了閃,立即跪在地上,將小余兒從胸前放了下來,暫時放在地上,安寧耳朵緊貼著地面,嘴角揚起一抹笑意,「有馬蹄聲!」
安寧起身,將小余兒抱在懷中,小余兒看著娘親臉上的興奮,嘴角不由得抽了抽,「娘,你要幹什麼?你該不會是要殺人奪馬吧?」
安寧挑眉,「有何不可?」
小余兒暗自抽了一口氣,心中暗自祈禱,那個騎馬的人,最好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這樣娘親殺人奪馬的成功率怕是要高一些。
可是,小余兒的祈禱,顯然沒有靈驗,等到那一騎駿馬遠遠而來的時候,小余兒看到那馬背上,逐漸靠近她們的人,嘴角再一次忍不住抽搐,老天爺啊,你便是不送來一個文弱書生,也不好這般開玩笑的送來一個身材如此魁梧的高壯男子吧。
那男子,身高八尺有餘,不僅僅是用魁梧二字能夠形容得了的,而他身下的那一匹馬……馬……馬嗎?如果小余兒意識中的馬,都是高大的話,那麼,此刻眼前的馬,是不是不該稱其為馬?
那更像是一匹騾子啊!
那奔跑的模樣,好似那個高大的男人,隨時都會將那騾子給壓趴下一樣。
「娘?這……這怎麼辦?」小余兒吞了下口水,現在娘親還要殺人奪馬嗎?那人,怕不是那麼好殺的呀,而那匹「馬」,小余兒倒是覺得,即便是搶過來,都沒什麼意義,那麼一匹騾子,看著還十分虛弱,不知道能不能載她們到下一個城鎮啊。
安寧嘴角也是抽了抽,心中有和小余兒如出一轍的想法,不過,安寧很快便收斂了神思,心中已然有了決定,看著那匹載著明顯就無法負荷那重量的「馬」朝著她們越來越近,安寧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有總比沒有好吧!
可是,安寧卻沒有打算殺人奪馬,且不說那男子是否難對付,安寧又不是殺人惡魔,對於無辜的人,她從來都不會傷害,方才也不過是開玩笑的罷了。
終於,看著那馬上的魁梧男子,就快要靠近她們,安寧立即拱手,朗聲道,「公子,可否搭我們一程?」
那魁梧男子聽到了安寧的話,卻是停了下來,就在安寧和小余兒的心中,都充滿了希望的時候,那魁梧男子翻身下馬,將馬套在破廟的柱子上,再從馬背上的行李中拿出乾糧,坐在地上,就開始啃了起來。
安寧嘴角抽了抽,看著這個好似沒有看見她們的魁梧男人,敢情他停下來,只是稍作歇息啊!
安寧打量了那魁梧男子一眼,這男子,面如刀刻,沒有絲毫表情,渾身就好似寫著生人勿進的字樣,拒人於千里之外。
不過,為了能夠快點兒到達下個城鎮,安寧還是要努力的靠近這個冰冷的魁梧男子,安寧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繼續道,「小弟姓寧,單名一個安字,家中排行老二,故人稱二公子,敢問公子尊姓大名。」
「水。」魁梧男子單單吐出一個字。
安寧微怔,水?意識到什麼,安寧立即將掛在腰間的水壺遞給那魁梧男子,魁梧男子若有所思的看了安寧一眼,隨即接過水壺,咕嚕嚕的仰頭大喝了一口。
在將水壺還給安寧之時,卻是說出來一句讓安寧臉色僵住的話。
「敝人姓水!」
姓水?敢情方纔他不是要喝水?安寧呵呵的乾笑著,心中暗道,姓水嗎?他怎麼不姓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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