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看蒼翟激動得模樣,哪裡還有半分往日裡宸王英武神明的影子?要當爹了,便是如此激動麼?可他這模樣,倒是像極了得到自己心愛寶貝的大男孩!
蒼翟素來內斂,深不可測,但此刻,他的所有興奮都寫在臉上,寫在眉宇之間,寫在他那雙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中。
孩子?安寧撫著小腹,似乎是在感受著孩子的存在,她懷孕了?安寧再一次消化著這個好消息,她早該意識到的啊!這兩月,她倒是沒去留意自己身體的異樣。
想起前世,她也曾兩次懷孕,但最終,都沒有聽得到孩子喚她一聲娘,好不容易第二次懷孕,期盼著孩子能夠從她的肚子裡生出來,可是……安茹嫣那個惡毒的女人卻毀了她的一切,腦中浮現出那血淋淋的一幕,安寧的眸子緊了緊,這一世,她絕對不會再讓她的孩子有絲毫危險。
「是啊,你要當爹了。」安寧揮開腦中前世的記憶,低聲呢喃,和蒼翟分享著屬於他們的喜悅,一想到十月之後,便有一個屬於他們的孩子降生,安寧的心裡就異常的激動。
會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孩子生出來會像誰?安寧的腦中浮現過許多小嬰兒的臉龐,每一個都是十分的可愛。
「對了,寧兒,你好好躺著,從現在開始,你就好好養胎,什麼都不許做,知道了嗎?」蒼翟將安寧從懷中拉出來,安置在榻上躺著,柔聲交代著,看著安寧身上的這身侍衛的裝束,皺了皺眉,心中盤算著,是該讓寧兒恢復女子裝扮了,想到方才在鳳府花園中發生的事情,那幾個千金小姐明顯就是故意找寧兒麻煩,也虧得寧兒聰明,知道該怎麼應對,但是,萬一防不勝防呢?
寧兒如今懷有身孕,若是方才真被那個尚書千金給衝撞了……想到此,蒼翟的心中頓時浮出一絲後怕,就連背心都在泛涼,那該死的女人,他定不能饒了她!
寧兒有宸王妃的身份護著,那些個惡意挑事兒的女人還有些忌憚,至於其他方面的危險,蒼翟斂了斂眉,看來,他得重新仔細的安排一下了。
安寧看他那緊張的模樣,不禁莞爾一笑,打趣道,「王爺,寧兒和孩子都沒有那麼脆弱,瞧你擔心的,好像天要塌下來了一樣。」
蒼翟卻是睨了她一眼,「你懷有身孕,自然得好生休息著,不能有半點兒差錯。」
一旁的大夫看著這二人,此刻聽到那女子的溫婉聲音,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小侍衛還真是一個女子!
「王爺,王妃懷孕兩月有餘,身體倒沒什麼異常。」大夫猜測著這個女子的身份,這個宸王這般疼愛,應該是王妃不錯吧。
「瞧,大夫都說了,寧兒的身體好得很……」
「身體好得很,也不能疏忽了,這可是你們的第一個孩子,可絲毫都馬虎不得。」安寧的話還沒說完,門外便傳來一個聲音,蒼翟和安寧二人聞聲看去,那人一襲明黃,滿臉笑意,五官和蒼翟有些相似,可不就是跟隨著二人而來的北燕皇帝麼?
北燕皇帝大步走進了房間,事實上,他在外面已經站了一會兒了,站那一會兒足夠他將心中所有的疑問和猜測都肯定了下來,原來這小侍衛真的是安寧啊!
不僅如此,她的肚中正懷著蒼翟的孩子麼?
乍一聽聞這個消息,北燕皇帝的心裡也難掩激動,他想到了二十多年前,聽到昭陽懷孕的消息時的畫面,竟和方才蒼翟的表現如出一轍,終究是父子麼?
蒼翟那麼恨他,可身體裡終究是流著他的血啊,這一點,誰也改變不了!
北燕皇帝的到來,倒是讓原本一臉興奮的蒼翟臉色一沉,「你來幹什麼?」
那態度明顯不歡迎,雖然二人那日的密談之中,達成了某種協議,但是,對北燕皇帝的態度,蒼翟依舊不會改變。
北燕皇帝倒是挑了挑眉,似乎是料到蒼翟的態度會是如此,想到自己的孫兒正在安寧的肚子裡,北燕皇帝倒是沒有去在意蒼翟的態度,反而是支開了房間中的大夫,看著安寧,臉上的笑容更是燦爛,「朕是來看看朕的兒媳和……孫子!」
安寧正要起身行禮,北燕皇帝卻在她剛有動作開始,便開口阻止了,「別起來了,你是小侍衛時都沒行禮,現在是朕的兒媳,又懷有身孕,這禮就免了。」
北燕皇帝自顧自的說著,絲毫沒有留意到蒼翟的神色,安寧卻在心中暗自腹誹,嘴角抽了抽,這北燕皇帝,此刻說這句話,不是存心給蒼翟找不快,給他自己找彆扭麼?
果然,蒼翟冰冷的聲音立即響起,「這裡沒有你的兒媳和孫子!」
北燕皇帝身體微怔,臉上的笑容也在瞬間龜裂,可他卻無法反駁蒼翟的話,安寧是他蒼翟的,兒子也是他蒼翟的,自己要這兒媳和孫子,還真得蒼翟說了算。
心中浮出一絲落寞,「朕來看看宸王妃,宸王妃在我北燕國喜得貴子,我北燕國也沾了喜氣啊,宸王,朕倒覺得,宸王妃這麼金貴的身子,若是再當那個小侍衛,著實是委屈了。」
北燕皇帝看著那張平淡無奇的臉,在他的記憶當中,安平侯府二小姐是一個美麗的女子,溫婉優雅,頗具大家之風,為了蒼翟,甘願將自己扮作那麼個小侍衛,這一點,饒是他也是佩服的。
不過,按照方纔的情況來看,安寧明顯不能再頂著這個小侍衛的身份了,這一點,蒼翟的心中怕也是該清楚的,只有身份地位,才能讓她免去那些所謂的「主子」門的欺壓,雖然,在他看來,能夠欺壓得到安寧的人少之又少。
蒼翟和安寧自然是明瞭北燕皇帝的意思,這想法正好和蒼翟不謀而合。
「安寧謝皇上關心,委屈倒不至於,只是,貴國用身份壓人的主子,還真是不少。」安寧呵呵的道,滿臉的無害,但說出的話,在北燕皇帝聽來,卻是分外刺耳。
北燕皇帝怔了怔,無論是小侍衛,還是宸王妃,這膽子可都不小,這張嘴更是不饒人,說的雖然是事實,但聽起來,總覺得彆扭,不過,北燕皇帝也不是省油的燈,「所以,宸王妃就該拿出比他們更高的身份,看他們如何能壓!」
「這可不好說,安寧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宸王妃,若是再面對如方纔那個未來的二皇子妃,實在是有些吃不消啊。」安寧斂眉,意有所指的道,眼底隱隱泛著精光。
北燕皇帝聽到安寧提起那個女人,臉色一沉,「她還有沒有那個福分當上二皇子妃,還是一個未知數。」
安寧嘴角一揚,眼裡閃過一抹得逞,看來,那尚書千金二皇子妃的位置,是徹底的沒了希望了。
安寧太瞭解如尚書千金那樣的女子了,今日她毀了容,吃了虧,她定會牢牢的記著,蟄伏著,等待著反擊的機會,一旦她要是有了能力,定不會手下留情,所以,安寧不會給尚書千金任何機會,她若成了二皇子妃,那麼自己怕又會有不少麻煩,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她榮華富貴的路給切斷了,看她還能如何!
北燕皇帝皺眉,猛然意識到什麼,下意識的看向安寧,正好看見那眸中隱隱泛著的光亮,精明如北燕皇帝,頓時反應過來,原來……這安寧,竟然將自己給繞了進去,呵呵,不過,也罷,自己本就不打算讓尚書千金成為二皇子妃!
北燕皇帝滿眼審視的看著安寧,果然是一個聰慧的女子,難怪能讓蒼翟如此傾心!
「朕先走了,宸王,別忘了今天的事情。」北燕皇帝目光轉向蒼翟,意有所指的道,隨即轉身大步走出了房間。
蒼翟看著他的北燕,眉心皺得更緊,今天的事情……鳳府當家人的爭奪,一場好戲,正在拉開帷幕。
北燕皇帝出了房間,直接朝著正廳走去,想到什麼,北燕皇帝倏然頓住腳步,看到有鳳府的丫鬟經過,北燕皇帝立即叫住,快速的吩咐了幾句,才重新邁開了步子。
房間裡,蒼翟將安寧摟在懷中,始終捨不得放開,此時的安寧,已經揭開了那張人皮面具,露出了她本來的絕世容顏,她知道,蒼翟是不會再讓她以小侍衛的身份存在了,北燕皇帝的顧慮不是沒有理由啊。
也罷,做回她自己,倒也不錯,只要能夠在蒼翟的身邊,幫襯著他就好。
正此時,外面傳來一個丫鬟瑟瑟的聲音,「王……王爺,皇上讓奴婢給王妃送一身衣裳……」
那丫鬟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屋子裡,似乎是在搜尋著女子的身影,可是,房間裡,除了兩個長得俊美的公子,再也沒有看到其他的人,方才皇上分明就是吩咐她,是送到這個房間裡來的啊。
安寧看到那侍女手中的的東西,和蒼翟對視一眼,頓時都明白了過來,北燕皇帝是想乘此機會,讓安寧以她自己的身份出現麼?
「拿進來吧!」蒼翟沉聲道,倒是沒有拒絕這件衣裳,因為,要讓寧兒以自己王妃的身份出現,今日是再合適不過的時機,正好趁著今日鳳家的盛宴,請來了無數的賓客,他要讓眾人都知道,這個女子是自己的王妃,有這層身份在此,理應能夠擋住一些小蝦米,讓他們不敢像方纔那樣放肆。
而至於一些其他居心不良之人,他另作防範便是。
蒼翟在心中計劃著對於安寧母子二人的保護計劃,那丫鬟已經將衣服呈了上來,蒼翟接過衣服,支開丫鬟,親自替安寧穿上,才讓丫鬟替安寧梳了一個髮髻。
等到安寧再次出現在蒼翟面前之時,已經是東秦國貴婦人的打扮,髻似流雲,眉如黛,髮髻上沒有多餘的點綴,但卻依舊讓人眼前一亮,一襲紫衣的映襯之下,安寧更顯高貴。
「如何?」安寧朝著蒼翟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許久沒有作東秦女子的打扮,倒是想念得緊,這北燕皇帝竟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在北燕國,找出這麼一件東秦女子的衣裳。
蒼翟看得呆了,晃了晃神,便是每天都可以看見她,他也依舊覺得看不夠,眼前的寧兒,不是天上的仙子又是什麼?
大步上前,握住安寧的手,「要不咱們換回去?」
「為什麼要換?」安寧皺眉道,「不好看嗎?」
「太好看了!」蒼翟一把將安寧拉入懷中,聲音帶著明顯的醋意,就是因為太好看了,所以才要換回來。
一想到安寧的美麗要讓北燕的那些個人看了去,他的心裡就不是滋味兒,寧兒在東秦國時,那些男子就趨之若鶩,就連蘇琴也對寧兒傾心,寧兒嫁為人婦,更是多了幾分魅人的風韻,最吸引人的不是她絕美的容貌,而是她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那一股優雅從容與慧黠,一顰一笑都讓人經不住心馳神往。
蒼翟擔心,寧兒的美麗暴露在外人的眼裡,又招來許多蒼蠅該怎麼辦?
這一刻,蒼翟恨不得建造一個黃金宮殿,將安寧鎖在裡面,她的美麗與風姿,只能有他一個人看到,可是,寧兒的性子,又豈會甘願做那籠中的金絲雀?
若說蒼翟是一隻翱翔蒼穹的雄鷹,那麼,安寧便是那一隻雌鷹,只有天空才是他們的家!
安寧這下聽出了蒼翟的意思,原來他是在吃醋麼?安寧心裡一暖,身體更加的貼近蒼翟……
鳳府之中,正廳裡,鳳府的各位長老都已經入了座。
九個長老和善親王坐在左邊十分靠前的席位上,左手邊是鳳傾城和鳳家二老爺鳳裕的位置,右手邊則是鳳家其他的人,而他們的對面,位置卻是留給今日邀請來觀禮的賓客的,北燕皇帝坐在主位,右邊的位置,則是以善親王為首。
善親王,當今北燕皇帝的弟弟,上一代鳳皇后的兒子。
那善親王和北燕皇帝眉宇之間,有幾分相似,北燕皇帝有皇帝的威儀與氣勢,善親王則是滿目親和,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若不是他所坐的位置,彰顯了他地位的高貴,倒是比其他的賓客還要低調得多。
今日,除了九個長老有權選舉鳳家當家人,這善親王以及北燕皇帝的手中都各自握有一票,在今日的鳳府盛宴上,都有著十分重要的作用。
善親王之下,是三大望門中詹家和墨家家主的位置,緊隨其後的不是北燕的那些個皇子,倒是空著的一個座位,隨後,四皇子,五皇子,相繼排列,今日,就連裘公子也在受邀賓客之列。
每一張席位上,都擺放著各式各樣的糕點與茶水。
四皇子時不時的注意著門外,眉宇之間,隱隱多了幾分擔心,而在裘公子的臉上,若是仔細看,也能看出擔心的神色,他們怎能不擔心?
方纔他們可是看到了蒼翟焦急的抱著那小侍衛離開的一幕,裘公子知道那小侍衛就是王妃,自然明白主子為何會那般著急,饒是四皇子不知道小侍衛的真實身份,他也在擔心著那個小侍衛的情況。
到底怎麼樣了?怎麼這麼久,都沒見出來?
正思索著,鳳家二老爺驟然開口,「今日,謝謝各位撥冗前來,我爹鳳老爺子臥病在床,已經有兩月多了,家不能一日無主,所以,鳳裕和族中各個長老決議,應當早日選出鳳家當家人,暫代當家只職也好,等到爹的病好了,再將當家之位還給老爺子。」
鳳家二老爺煞有其事的說著,聲音在整個大廳中格外的響亮,不過,話雖如此,但在場的人都是有頭腦之人,鳳裕說是暫代,就算是老爺子的病好了,那當家人又捨得將這當家人的位置與權力交出去麼?
呵呵,不過是說著好聽罷了。
「今日,請各位賓客做個見證,九位長老,以及皇上和善親王將以投票的形式,選出我們鳳家的當家人,選舉儀式,公平公正,落選之人,不得不服!如有不服,那就依照鳳家的規矩,將不服之人趕出鳳家,從此不再和鳳家有絲毫瓜葛。」鳳裕嘴角微揚,目光若有似無的看了一眼坐在他旁邊的鳳傾城,眸光微閃,最後這句話,似乎是在警告鳳傾城一般。
對於今日的當家人大選,鳳裕勢在必得,為此,他已經做足了準備。
一個小丫頭,也想和他爭奪鳳家的大權,不自量力!
鳳傾城感受到他的視線,嘴角自始至終都掛著那優雅的笑容,無時不刻的展現著她的泰然,那張傾城的容顏,更是給她的風姿加了不少分,但她卻知道,這一副好看的皮囊,或許能夠迷惑得了那些年輕的公子,但是,對於那九個都七十好幾的長老,卻是沒有絲毫作用。
若說前天以前,她還擔心著,但前天之後,這些擔心就已經煙消雲散,想到自己和那個女人的合作,鳳傾城嘴角的笑容越發的自信,她深思熟慮了一晚,終於是做了決定。
她恨詹楚楚不錯,但是,她卻沒有必要和權利過不去?既然詹楚楚能夠幫她,那麼,答應她的合作,何樂而不為呢?自己要的是鳳家當家人的位置,只有那個身份,才能保證自己的高高在上,才能讓她不再做回八歲之前的自己。
她恨她,雖然不願接受她的幫助,但鳳傾城將這幫助當成是對詹楚楚的利用,那一切就好接受了。
不著痕跡的看了鳳裕一眼,二叔啊二叔,你現在得意,等會兒看你還怎麼得意得起來,不服之人要被趕出鳳家麼?哼,以鳳裕的性子,若是事情沒有如他想像的那樣發展,他才會不服吧!既然這樣,等會兒她便要抓住機會,將鳳裕趕出鳳府,不再給他絲毫的機會。
鳳傾城心中盤算著,正此時,她發現眾人的目光都轉向了門口,就連那幾個貴公子停在自己身上那迷戀的目光也已經好似被什麼東西吸引了去。
鳳傾城皺眉,順著他們的視線看過去,當看到門口所站著的那兩個人之時,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就連身體也是一顫。
蒼翟的俊美眾人早就見識過的,此刻,在場的人,與其說是看著宸王蒼翟,倒不如說是看著他身旁站著的那個女子,女子一襲紫衣,身上沒有過多的點綴,但那笑容以及身上散發出來的那一絲渾然天成的高貴,無疑是最大的焦點,彷彿能讓世間萬物都為之失色,這樣一個女子,在眾人眼裡,便就只有一個字,美,沒有任何雕飾的美,渾然天成,美得不可方物。
安寧早已經習慣了眾人的目光,依舊淡淡的笑著,將那些視線刻意忽視,不過,有一道,她卻無法視而不見,安寧放眼看去,正對上鳳傾城那僵硬的表情,以及那眼中隱隱閃爍著的複雜的情緒。
鳳傾城見到她很震驚麼?應該是震驚的吧!畢竟,鳳傾城一直傾慕著蒼翟,還三番四次的引誘,知道自己這麼個正牌王妃在蒼翟的身旁,理應會成為她接近蒼翟的阻礙。
況且,以鳳傾城的聰明,應該知道她安寧並不是憑空出現的吧!
想到鳳傾城在自己手上吃的虧,安寧的笑意更濃。
正如安寧所想的那樣,鳳傾城確實是震驚,雖然方才猜測那小侍衛可能就是安寧,但她也終究不願意相信,所以,寧願催眠自己,是她聽錯了,猜錯了,可是,眼前的這張臉,她並不陌生。
在東秦國的時候,蒼翟將安寧當做寶貝一般的聽著,心中眼中只有安寧,那時她就不甘心,她鳳傾城論身份,比安寧不知道高貴了多少,論容貌,她雖然不願承認,但安寧的模樣,確實能夠和她一較高下,可是,為何蒼翟的眼裡只看得見安寧?而對自己卻是愛理不理,到了北燕國,甚至放任那個小侍衛羞辱自己!
不,不是小侍衛,是安寧!羞辱自己的正是安寧。
看著那張臉,看著安寧如此近的站在蒼翟的身旁,二人該死的是出奇的和諧,這更加刺激了她的不悅,蒼翟之所以對那小侍衛百般維護,原來竟是因為那小侍衛正是他捧在手心的女子!
捧在手心的女子?鳳傾城的眉心皺得更緊,自己傾慕蒼翟,自然是希望他身旁的人是自己,此刻,二人在她的眼裡,竟是那般的刺眼。
「抱歉,本王有事耽擱了,應該還不算晚吧。」蒼翟清朗的聲音在偌大的大廳之中響起,嘴角微揚,帶著隱隱笑意,似乎是得了什麼好消息。
這聲音正好驚醒了眾人的神思,不過,除了曾經見過安寧的幾人,其他人的心中都是疑惑著,蒼翟身旁的這個女子,究竟是誰?
為何蒼翟方才帶走了那個小侍衛,此刻卻帶回了一個如此動人的美麗女子?
就連四皇子和五皇子二人,也都是看著那一抹身影,心中盤旋著疑問,有些猜測在他們的腦海中漸漸成型,不過,一想到那猜測,卻是讓人不敢相信,怎麼會?他們的腦海中皆是浮現出了那個小侍衛的模樣,那樣的平凡無奇,和眼前這絕世美女,完全是兩個人啊!
根本沒有人會將這二人聯繫在一起。
可是……那麼這個女子……
「還不晚,宸王是東秦來的貴客,便是晚了,我們也會等宸王,宸王請坐。」鳳裕呵呵的笑道,對於這個蒼翟,老爺子防範甚嚴,他的心中也是有防備,只是,表面上的功夫,他卻要做足了。
蒼翟迎上鳳裕那虛假的笑容,不以為意的一笑,隨即便在眾人的目光之中,攬著安寧走向座位,他的位置正好在四皇子的右邊,不過,那個席上主位卻只有一張椅子,蒼翟將安寧安置在椅子上坐下,絲毫沒有察覺到眾人變得怪異的目光。
這宸王,竟然將他的位置,給了這個美麗的女子坐,這意味著什麼?這女子的身份應該不簡單吧!
而這舉動,對於仍然處在猜測中的四皇子和五皇子來說,則是在吃驚之餘,更加的疑惑。
『裘公子』倒是瞭然的一笑,他的心中已經肯定了,王爺身旁的那女子就是王妃無疑,看王爺對王妃細心呵護的模樣,當真是含在口裡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了。
此刻的裘公子正是雙胞胎兄弟之一的追電,雖然一早就猜測,那小侍衛的普通外表之下,定有一張不俗的容顏,但是,今日一見,又僅僅是「不俗」二字足以形容得了的?
追電見過不少美女,極樂園中,也有許多模樣絕美的女子,但都及不上王妃的風韻,在第一眼見到王妃之時,追電的心中竟是驚艷,甚至連手中的茶也傾灑了些許出來。
王妃吸引人的不僅僅是她那張絕世的容顏,更多的是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韻味兒,那還是他從來都不曾見到過的,華貴卻不失淡雅,靈動而脫俗,尤其是那一抹笑顏,如空谷幽蘭,又如出水芙蓉,讓人一看,便移不開眼。
難怪能夠引得王爺如此傾心,稍早,他還曾想,到底是怎樣的女子,能夠配得上王爺,但今日一見,王妃配王爺,足矣!
想到那日自己和王妃的切磋,追電不僅莞爾一笑,誰能料到,這樣一個美麗脫俗的女子,竟使得一手好毒,甚至在他之上,她這樣毒殺某人的話,那人怕是連死也死得痛快。
蒼翟安置好安寧,才從席位的後面搬了一張椅子,擺在安寧的身旁,和安寧並肩而坐。
眾人皆是好奇的看著那女子,女子被這麼多人看著,似乎沒有絲毫緊張之意,單是她的這份鎮定淡然,就足以讓人為她豎起大拇指了。
這女子,到底是誰?能讓宸王這般呵護著?不知道安寧身份的人,心中都是分外急切。
「宸王妃,沒想到宸王妃也來了北燕,哈哈……既然來了,可要好好欣賞欣賞我北燕的風光。」詹灝朗聲道,對於這個宸王妃,詹灝在東秦國時,就有過一定的認識,這女子的精明,他也是有所見的。
在方才見到宸王妃之時,他也是吃驚的,沒有聽說宸王妃也跟隨宸王來了北燕啊,但是,他的震驚卻沒有表現得太過明顯,而且,很快便消失了,以詹灝的精明老練,仔細一想,就知道了什麼,宸王妃出現了,小侍衛卻不見了,這還不明白麼?
詹灝的話,頓時揭開了所有人的疑惑,宸王妃?原來是宸王的女人,難怪宸王會這般呵護著!
這宸王也是好福氣,竟有這樣美如天仙的女子為妃。
四皇子和五皇子身體皆是一怔,宸王妃?
四皇子心中想著,她便是王爺所娶的妻子?而聯想到自己的猜測,頓時想到那日在鳳府,自己和那小侍衛如兄弟的親暱,恍然大悟,難怪王爺會不高興!
自己竟然對王妃無禮,王爺自然會不高興啊!
五皇子眉心皺了皺,斂下眉眼,自顧自的喝著杯中的茶,眼底卻隱約有複雜的神色在流竄著。
「這是自然,只是,到北燕,要多加叨擾了。」安寧淡淡的笑著,優雅天成。
鳳傾城心裡的不悅終於積得沒地兒裝了,冷哼了聲,「宸王妃真是好興致,我鳳府怕難得裝下東秦王妃這樣的大佛吧!」
一想到那日將自己羞辱得難堪的人是安寧,鳳傾城的氣就不打一處來了,饒是這麼多人在場,她也極力的要讓自己保持著優雅的風範,但此刻,依舊淡定不了了。
自從安寧的出現,幾乎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她給吸引去了,這讓她心裡萬分挫敗,她才該是今日的主角,理應是所有人的焦點。
鳳傾城言語中的的敵意,不僅僅是安寧聽出來了,就連其他人也都聽了出來,已經猜出那小侍衛便是宸王妃的人瞬間就聯想到前段時間在昌都城鬧得沸沸揚揚的事情。
讓鳳傾城顏面大掃的人不就該是宸王妃了麼!
難怪鳳傾城的話中會帶著尖刺,不過,他們倒是想知道,面對鳳傾城的不友好,這宸王妃又該如何回擊。
安寧莞爾一笑,「鳳大小姐說的哪裡的話?安寧哪裡有貴國皇上大?鳳大小姐這話讓人聽了,可要讓人誤會在鳳大小姐的心裡,安寧比貴國皇上還要重要,這安寧可擔不起啊。」
話到最後,安寧竟有些誠惶誠恐,四兩撥千斤的回擊過去,這話眾人以一聽,皆是小心翼翼滿臉探尋的看向坐在高位上的北燕皇帝。
這還得了?誰敢當著皇上的面兒,將皇上以外的人,看得比皇上還重?
鳳傾城臉色一沉,意識到什麼,不著痕跡的瞪了安寧一眼,立即起身,跪在大廳中央,「皇上恕罪,傾城並沒有這樣的意思,今日,皇上才是鳳府最大的貴客。」
鳳傾城後悔了,她明明知道安寧不是一個好對付的主,可是,方纔她還是忍不住開口了,現在倒好,安寧倒沒什麼,她自己倒是背上了這麼個罪責,若是激怒了皇上,明顯不是明智之舉,更何況,在今天這樣的場合,皇上的手中還有一票,她不能出絲毫的差錯。
安寧看著鳳傾城的焦急,哼,這就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啊!
四皇子和追電眸光斂了斂,看來,這個王妃,不僅僅是長得漂亮而已啊。
這頭腦也是精明的很,瞧這招用的,四兩撥千斤,便將這厲害關係扯到了皇上的身上,用皇上來壓著鳳傾城,鳳傾城便也只有請罪的份兒了。
北燕皇帝也是驚了驚,但很快就恢復如常,「起來吧!朕可當不起,今日主角可是傾城侄女兒和二老爺。」
鳳傾城咬了咬唇,她知道,皇上終究還是生氣了,可是,這個時候,她不能再說什麼,順從的起身,回到自己的座位,只希望方纔這一出,不會對自己的支持率造成什麼影響。
「呵呵,皇上,各位,時辰不早了,那麼現在,就開始投票吧。」鳳裕開口道,十分滿意方才鳳傾城吃癟,鳳傾城終究還是一個小丫頭,連一個宸王妃都對付不了,又怎能和他作對?
「好,那便開始吧。」北燕皇帝一聲令下,頓時所有人的注意力便集中在了眼前的事情上,他們都知道,今日,鳳家的奪權,定不會平靜,他們也想知道,最後爭奪到鳳家當家人位置的是鳳傾城,還是鳳裕。
安寧坐在蒼翟身旁,低聲道,「你覺得這當家人會落到鳳傾城的頭上,還是鳳裕的頭上?」
蒼翟握著安寧的手,細細的摩挲著,嘴角揚了揚,眼底有一抹精光一閃而過,快得讓人無法察覺,「這怕只能聽天由命了。」
聽天由命麼?鳳裕和鳳傾城可不願聽天由命。
大廳中,有鳳府的家丁送上了筆墨紙硯,分別發放到那九個長老,以及善親王和北燕皇帝的面前,按照規矩,他們只要將自己支持的人寫在紙張上便可。
僅僅是過了片刻,九個長老,以及善親王和北燕皇帝都寫好了自己支持的對象,在眾人的目光中,家丁挨個將他們寫好的紙張都收在一起。
「既然都寫好了,開始唱票吧!」北燕皇帝朗聲吩咐道。
此刻的大廳之中,氣氛頓時變得緊張起來,鳳傾城緊握著雙手,雖然她在極力的告訴自己,詹楚楚已經幫她做了些事情,她一定能夠拿到比鳳裕更多的支持。
而鳳裕則自始至終,都是一臉自信的笑容掛在臉上,對於當家人的位置,勢在必得。
幾個家丁在一起,當著所有人的面,從托盤中拿出一張紙,展開,念到,「鳳裕,一票。」
鳳裕臉上的笑容大了一分,隨後,家丁念出了第二張紙,「鳳傾城,一票。」
鳳傾城微微鬆了一口氣,家丁念出了第三張紙的內容,「鳳裕,一票,共計兩票。」
「鳳傾城,一票,共計兩票。」
「鳳孤城,一票。」
轟……隨著這一個名字的出現,在場的人包括是賓客都微露詫異。
鳳傾城和鳳裕二人更是吃驚得不像話,鳳孤城?這裡面怎麼會有鳳孤城的名字?二人不約而同的看向坐在九個長老後面的鳳孤城,滿臉詢問。
「這是怎麼回事?」鳳裕朗聲質問,怎麼會出現顧城的名字?他的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鳳孤城搖了搖頭,「孩兒……孩兒也不知……」
「呵呵……鳳裕啊,顧城是鳳家的孫子,有他的名字有什麼奇怪的,他也是候選人之一啊。」北燕皇帝呵呵的道,淺淺的抿了一口茶。
安寧看到這裡,嘴角揚了揚,敏銳的她頓時聞到了陰謀與好戲的味道,呵呵,連鳳裕都沒有料到,鳳孤城也會在這其中插一腳啊。
鳳裕和鳳傾城的臉色頓時沉了沉,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心情平息了下來,別擔心,有他的名字又如何?鳳孤城又能得到多少人的支持?
只要結果是他們各自所希望的那樣就好。
「繼續唱票。」鳳裕吩咐道,努力讓自己淡定。
「鳳孤城,一票,共計兩票。」
「鳳傾城,一票,共計三票。」
「鳳裕,一票,共計三票。」
「鳳孤城,一票,共計三票。」
「鳳孤城,一票,共計四票。」
到這裡,鳳裕和鳳傾城都明顯的慌了,總共只有十一票,鳳孤城都已經拿了四票了,那麼最後這一票……便是他們二人無論是誰得到,都只能和鳳孤城的票數一眼,他們之中,有一人已經落敗了。
「鳳孤城,一票,共計五票。」
嘩……這結果一出來,頓時在場的所有人都面面相覷,鳳孤城以竟然以五票的票數領先,這意味著什麼?鳳家的當家人,落在了鳳孤城的身上啊!
而原本作為熱門人選的鳳裕和鳳傾城,竟然敗了!
安寧好看的眉毛微挑,有趣,真是太有趣了,下意識的看向鳳傾城,只見她臉色驟然蒼白,身體似乎顫抖,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
「不可能,錯了,一定是那裡錯了!」怎麼會這樣?詹楚楚說了會幫她的,為何會是這個結果?!
鳳傾城怎願相信?她當家人的位置,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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