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太子楚的殺意,一觸即發,此刻,他哪裡還顧得上自己的處境,今日進宮之前,他事先準備好了一套完美且淒美的說辭,他相信,便是自己是南詔國的質子,皇上也會因為同情為自己做主,而方纔,他對皇上的一番傾訴,更是用情至深,可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二公子會來這麼一招,便立即搞定了崇正帝,他最後甚至連一點機會都沒有。
想到方才崇正帝對那二公子的態度,心中就怎麼也平靜不了。
他能甘心嗎?不能啊!
在東秦做質子的這段時間,他壓抑得太久了,要知道,他在南詔國,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誰不得對他奉承巴結?他想殺一個人,便如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他從來也不會因為受傷沾滿鮮血而心生罪惡感,這件事情幾乎是一個導火索,徹底點燃了深埋在心底的炸藥,一發而不可收拾。
此刻的他,雙眼燃燒著熊熊的怒火,新仇加上舊恨,便這樣一鼓作氣,爆發了開來,在剛出了御書房,他便朝著前面的二公子發起了攻擊。
饒是以往理智的他,只知道殺了眼前的二公子,除掉他,心中就解氣了,凌厲的掌風朝著二公子那單薄的背影襲擊而去,他有把握,能夠在這一掌之間,便要了二公子的命。
安寧感受到危險的靠近,一個轉身之間,只見眼前一道身影閃過,停在自己面前,隨即而來的,便是男人一聲低沉痛苦的悶哼,鮮血噴灑而出,太子楚那一掌沒有落在安寧的身上,硬生生的被一高大的身軀擋了去。
「哥!」安寧驚呼出聲,這替她擋下太子楚那凌厲的一擊的人,不是她的表哥雲錦又是誰?
接住雲錦倒下的身體,安寧眼中燒紅了怒火,太子楚見殺二公子失敗,但見到這張銀色面具,眼中的殺意更濃,真正搶了韶華郡主的人是銀面公子,他此刻來,倒是來得太及時了,眼裡劃過一道陰狠的光芒,很好,既然都送上了門來,那麼他便將這兩兄弟一起送上黃泉路,好讓他們路上做個伴!
方纔他的那一掌,有十成把握能夠讓二公子喪命,但這銀面公子一看便是習武之人,雖然沒一掌斃命,但卻也是受了重創。
正要飛身上前,趁著這個關鍵的時候,補上一掌,好徹底解決掉這二人,只是,他剛有所動作,敏銳的安寧銳利的視線便激射而來,與此同時,只見那俊俏的小公子滿臉憤怒,手一揚,似拋出了什麼東西,在那電光火石之間,他竟看不見被他拋出的東西是什麼,只是,下一瞬,他便感受到心口處一陣刺痛,好似被螞蟻叮咬了一口一般,看似無大礙,但他原本的動作卻倏然僵住,渾身的力氣好似在那一瞬間被吸走了一般。
便是朝前邁出一步的力氣也沒有了。
這是怎麼回事?太子楚心中大駭,那二公子對他做了什麼?
安寧扶著重傷的雲錦,不遠處的韶華郡主也是一臉焦急的循著聲音,朝著這邊摸索過來,「錦哥?錦哥怎麼了?」
方纔他們本在裕親王府,但雲錦終究是有些不放心讓寧兒一人來應付,所以,他便帶著韶華進宮,剛趕到這裡,便看到太子楚滿面殺意的朝安寧一掌打去,那一刻,雲錦幾乎是想也沒想的放開身旁的韶華,衝了上去,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要落在寧兒身上的那一掌,疼痛襲來的那一瞬,他心中只有一個念頭,那便是——還好這一掌沒有打在寧兒的身上!
安寧緊咬著牙,表哥他竟然會為她奮不顧生!
安寧心中的情緒激盪著,看到韶華郡主走近,伸手抓住她有些冰冷的手,見雲錦投來的目光,安寧咬了咬唇,壓下心中的憤怒,柔聲道,「嫂子,哥沒事。」
韶華郡主快速的抓住雲錦的手,眉心卻依舊無法舒展開來,沒事嗎?為什麼她卻感覺到不對勁兒?
方纔的那一系列的事情,饒是隨後而來的裕親王也滿是震驚,此刻猛然反應過來,大聲吼道,「來人,將這賊人給本王捉住!」
看到雲錦吐出來的鮮血,以及他此刻的虛弱,這一掌挨得不輕,他已經接受了雲錦這個女婿,他寶貝女兒的丈夫,怎容得他人傷害?而這二公子對韶華的隱瞞,他也十分感激,畢竟,沒有誰比他更瞭解韶華的性子,他們都不希望韶華因為雲錦受傷而傷心。
侍衛迅速領命上來,輕而易舉的將渾身癱軟無力的太子楚押著,正要押下去,安寧卻倏然喚道,「慢著!」
那霸道的氣勢,這些侍衛根本無法忽視,架著太子楚,便就站在那裡,等待著二公子的吩咐,雲錦強忍著身體的疼,握著韶華柔弱無骨的小手,強撐著身子,在安寧的扶持下站起來,如方才來時那般將韶華攬在懷中,似這樣才能夠安撫韶華,「我們似乎來晚了,這邊的事情,父王和二弟都已經解決好了,既然這樣,我們便回家吧。」
語氣十分平靜,平靜得好似真的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般,但面具下俊美的臉龐,卻是因為疼痛而抽搐著。
雲錦眸光微閃,溫順的點了點頭,握著繡帕的手緊緊的攥著,空氣中散發著的那淡淡的血腥味道,又怎麼會瞞得過聰慧的韶華?
錦哥受傷了!這個認知跳進韶華的腦海,韶華的心中便沸騰著,但她也在佯裝著平靜,錦哥和寧兒還有父王一起瞞著自己,是不願讓自己擔心的,那麼,她又怎能讓錦哥失望?
不著痕跡的扶著雲錦,卻是扯了扯嘴角,「錦哥,韶兒走累了呢,咱們向皇上借一個步輦,好不好?」
韶華郡主的話一落,裕親王首先開口吩咐著宮中的太監準備,步輦很快便送了上來,安寧看著二人上了步輦,目送他們離開,腦中始終揮不開方才韶華郡主的表情。
韶華郡主真的被瞞過去了嗎?韶華郡主這般聰慧的女子,又怎是輕易瞞得過去的?表哥不忍讓韶華郡主擔心,韶華也不願讓表哥擔心,所以,她才用那般婉轉的方式心疼著表哥,韶華郡主是真正的大智慧啊。
能得韶華郡主這樣的女子為妻,真的是表哥的福分,而自己,能夠得到雲錦這樣的人做表哥,又何嘗不是她安寧的福分呢?
想到方才雲錦的奮不顧生,這世上會有幾人會為了你連生命都不顧的?
眸光微沉,安寧想到那罪魁禍首,轉身看向那被侍衛押著的太子楚,此時的他,若不是被侍衛架著,怕是連站都站不起來。
安寧一步一步的朝著太子楚走近,面無表情,每靠近一步,便讓人覺得心中一顫,饒是太子楚這樣的人,此刻都被不安籠罩著,他見識過這個二公子出手的狠與利落,想到那日沉香的下場,太子楚眸子一凜,「你幹什麼?別忘了,我是南詔國的太子!」
身體無力,便是說話也沒有多少力氣,若是在南詔國,太子楚若說出這一樣一番話,便是那氣勢,就足以將人壓垮,可是,此刻他說出來的話卻沒有絲毫威懾力。
安寧嘴角揚起一抹不屑,一巴掌扇過去,動作利落得讓人無法反應過來,臉上火辣辣的疼便擴散了開來。
「你……」太子楚咬著牙,滿眼的不甘,他堂堂太子楚,便是在東秦國為質子的日子,也沒有人敢跟他動過手啊,可是,這個二公子卻……扇了他一巴掌,這無疑是在挑釁他的底線。
「我?我怎麼了?我這手專打太子,如何?你不服氣麼?你不服氣,我便打得你服氣!」安寧此刻的怒意全面的爆發了出來,方才太子楚是想殺自己啊!好一個太子楚,在這東秦國的皇宮中也敢動手,當真是不要命了,既然他如此不珍惜他的這條命,那麼,她為何還要替他珍惜呢?
說罷,便又一巴掌打在了太子楚的另一邊臉上,安寧胸中燃燒著怒火,她可是絲毫也沒有手下留情,一想到方才表哥為自己擋的那一掌,安寧眼中的激射出的歷光便如刀子一般凌厲。
「唔……」
安寧一腳踹在太子楚的胸膛上,那正好是方才太子楚打雲錦的地方,白色的錦衣上赫然印出一個鞋印,太子楚一個悶哼,硬是從架著他的侍衛手上落在了地方。
狼狽!太子楚何曾如此狼狽過?他現在渾身使不上任何力道,好似那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
裕親王在一旁看著,卻也沒有多說什麼,外面的動靜將崇正帝引了出來,一出御書房,正好看到那二公子對著太子楚一陣拳打腳踢,便是他心中也不由得抽了抽。
想到方才自己得到的好處,崇正帝正要默默的回身,打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卻被太子楚叫住。
「皇上……救命……」太子楚抱著頭,在二公子的拳打腳踢之下,好不容易才叫出這一聲,心中滿是屈辱,他何時落魄得需要求他人救命?可是,這個二公子好似發瘋了一般,拳腳相向,胡亂踢打,好似他不過是一個供他發洩怒氣的沙袋而已。
而周圍那些侍衛也都這麼看著,似乎都被這二公子給震懾到了,崇正帝的腳步怔了怔,暗自皺眉,他這跑出來幹什麼?
「皇上,流芳好歹也是南詔國的人,若是流芳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南詔國和東秦國的邦交……」太子楚開口道,試圖用這一點讓崇正帝有所顧忌,雖然那次戰爭,南詔國敗了,但東秦國也不是沒有損失,況且,這個時候是東秦國缺糧的時候,若是發動戰爭,對東秦國也有十分巨大的影響,所以,太子楚賭的就是崇正帝現在對南詔國的顧忌。
崇正帝皺了皺眉,很顯然,太子楚所想,便也是崇正帝心中所想的,稍早,他之所以會同意太子楚和韶華的婚事,這也是其中的一個原因,兩國結成了姻親,那至少在短時間內,關係會很穩定。
糧食問題啊,依舊是崇正帝心中的一個大石。
崇正帝思索片刻,終於轉身,安寧便是再憤怒,此刻也是有理智在的,她自然是明瞭這二人在想些什麼,看向地上的太子楚,眼中劃過一抹不屑,「皇上,有一句話草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崇正帝皺了皺眉,「你說。」
安寧停止了責打,朝崇正帝拱了拱手,「這話只能對皇上一人說。」
崇正帝眉毛一挑,卻也沒有拒絕,示意安寧過去,安寧大步上前,在崇正帝耳邊低聲說了一句什麼,崇正帝臉色驟變,再次看向太子楚的時候,眼中分外凌厲,怒聲喝道,「來人,將他打入天牢!」
「皇上……」太子楚心中一驚,還沒有弄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可崇正帝卻絲毫不理會他的呼喊,大步走進御書房,那態度明顯就是在告訴眾人,便是太子楚抬出南詔國,崇正帝也不會因為顧忌,而保他。
崇正帝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太子楚滿心的憤恨,看著二公子臉上那得意的笑,恨不得將他整個人給撕碎,該死的,這二公子對崇正帝那老匹夫說了什麼?
安寧好似看出了他眼中的疑問,嘴角揚起一抹笑意,蹲在太子楚的頭邊,低聲道,「想知道我對皇上說了什麼?告訴你也無妨,我只是告訴了皇上,你在京城暗中安插的那些勢力……還有那些美人計你用得不錯啊!」
安寧的話一落,太子楚臉色更是難看,「你……」
他如何知道?看他的神色,似不是詐他,他一直都小心翼翼,十分隱蔽,可這二公子怎麼會察覺?
安寧聳了聳肩,這一次卻沒有再為太子楚解惑,安寧既然知道太子楚和璃王趙景澤關係密切,她又怎能不多多留意這個太子楚?況且,以前世太子楚那些狠辣的手段,安寧也知道,若是太子楚為敵人的話,那必定會是一個棘手的主,所以,飛翩替她培養的那些精銳,便起到了作用,正是他們暗中查明了太子楚的動向。
安寧本來是有備無患,知己知彼,她本沒有打算現在將太子楚暗地裡的那些動作揭穿,方纔,她告訴崇正帝,崇正帝雖然有所懷疑,但在他去查清楚之前,這個太子楚就休想得到自由。而在崇正帝查清楚之後,太子楚也休想有好下場。
畢竟,任憑是誰處在那帝王的位置上,都不會容許他國的質子在自己的國家暗中做這些小手腳。
伸手拍了拍被她打得通紅,甚至有些腫了的俊臉,堂堂太子啊,此刻哪裡還有一點兒太子的樣子?哼,讓她安寧的表哥受了傷,他便是太子又怎樣?她照樣照打不誤,現在的安寧,早已經不再是那個懦弱,沒有自己勢力的深閨小姐。
現在的她完全有本事,在打了太子之後,照樣全身而退!
「太子楚,改日,我再到天牢,好好的看看你。」安寧嘴角揚起一抹笑意,聲音異常的平靜,但是,那平靜卻讓人聽得頭皮發麻,就連周圍的侍衛,也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太子楚心中憤怒,屈辱,恨意,交織著,狠狠的瞪著這個二公子,可是,他現在卻什麼也做不了,被關進天牢?他此刻擔心的卻不是自己,這二公子能夠知道自己的那些秘密,那麼,他暗中安置的那些人,怕是沒法保住了。
心疼啊!那是他在東秦國設下的炸彈,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南詔攻打東秦國之時,能夠裡應外合,讓東秦國毫無招架之力,可是,此刻看來,時機尚未成熟,他的計劃便要夭折了。
心中不甘啊!這一切都是拜這個二公子所賜!
「我不會放過你。」太子楚緊咬著牙,宣誓道,他怎麼也沒有想到,這個二公子此刻會是他最大的敵人。
事實上,若是太子楚不和趙景澤有交集,他根本就不會引起安寧的注意,他的那些安排便也不會暴露,他若是方才不心生殺意,他也不會激怒了安寧,最後逼得安寧將他的這些秘密告訴崇正帝。
這樣看來,全是他自己一手毀了他的部署,可他的恨卻全數歸咎到了二公子的身上。
「還是那句話,隨時候教。」安寧眸子一緊,心中浮出一絲不屑,太子楚不會放過他嗎?若是前世在南詔國的那個太子楚,她或許還有幾分忌諱,但在東秦國的太子楚,便是他心狠手辣又怎樣?他始終都被束縛著,一頭猛虎被關在了鐵籠子中,那還有什麼威脅呢?
況且,此刻的太子楚說出威脅的話,倒是絲毫都沒有殺傷力。
「記住,若是我哥有什麼事情,你的命……」安寧想到方才為了自己而受傷,又為了韶華郡主而強忍著的雲錦表哥,眼中歷光迸射而出,後面四個字,幾乎是從牙齒縫中蹦出來,「不死不休!」
太子楚心中一怔,不知為何,此刻他的心竟有些顫抖,不死不休?好似被閻王盯上了一般。
安寧給侍衛使了個眼色,侍衛是時刻記著方才皇上的吩咐,立即將太子楚押著,朝著天牢而去……
自始至終,裕親王都看著這一切,目光落在二公子的身上,他竟有一種感覺,這個二公子並非等閒之輩啊!
且不說他對皇上心思的把握,就是剛剛他對太子楚的那一股狠勁兒,他就知道,得罪誰,也別得罪了二公子啊!不,不僅僅是二公子,只要是二公子在意的人,怕都是得罪不得的!
幸好,幸好韶華嫁給了雲錦,那麼,他們便成了一家人,以雲錦對韶華的在乎,那麼韶華便也是在二公子的保護範圍之內了。
安寧出了皇宮,臨走之時,裕親王找皇上要了一個御醫,跟著安寧回府,豪華的宅邸內,安寧趕到之時,只見韶華郡主和雲錦都在大廳裡待著,韶華郡主聽到急促的腳步聲,便知道是安寧回來了。
「錦哥,韶兒有些累了,想回房休息。」韶華郡主開口道,臉上溫婉的笑著,沒有絲毫不妥。
「我送你。」雲錦起身,卻因為身上的傷而皺了皺眉,但聲音聽起來,卻沒有絲毫異常。
「不,不用了,讓二弟送我過去吧,正好,我也有些話想對二弟說。」韶華郡主抓著雲錦的手,立即拒絕。
雲錦皺了皺眉,安寧看向韶華郡主,眼中劃過一絲憐惜,大步上前,扶著韶華郡主,「哥不用擔心,嫂子交給我便成。」
說著,不待雲錦開口,便扶著韶華郡主出了大廳,臨走之時,安寧給御醫使了個眼色,讓他留下替雲錦看看傷勢。
二女出了大廳,韶華郡主方才臉上的笑意早已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滿臉的擔憂,方纔,她和雲錦回府,她知道雲錦一直在強撐著,他那般努力的不讓自己擔心,她能做的就是讓他滿意安心。
也許是眼睛看不見了,其他的感覺卻尤為敏銳,在安寧進了大廳之時,她便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藥香,她知道,安寧定是帶了大夫來,所以,她才借口累了,獨自離開,好讓雲錦有機會讓大夫看看他的傷勢。
「嫂子,你放心吧!表哥他不會有事。」安寧開口道,韶華郡主是聰慧的女子,安寧同樣也是精明之人,她又怎會看不出韶華的故意離開?
韶華「看」向安寧,微微詫異之後,卻只剩下了瞭然,嘴角揚起一抹笑意,「錦哥他很在意你。」
安寧皺眉,沒有否認,因為這是事實,促狹道,「嫂子吃醋了麼?」
這一下韶華倒是僵了僵,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很快便消失不見,嘴角揚起的笑意同樣帶著幾分戲謔,「寧兒遲早會嫁人,韶華的表哥也是值得托付終身的人。」
吃醋了嗎?她怎會吃醋?寧兒是雲錦的表妹,對雲錦的意義也同樣非凡,她倒是慶幸雲錦有這個表妹,她看得出來雲錦對安寧的在意不下於自己,安寧又何嘗不在意雲錦呢?
他們表兄妹之間的情誼,有時候甚至是自己也插足不進去的,韶華是聰明人,她自然是知道該如何看待幾人之間的關係,對於安寧,她只有友好相待,和睦相處。
安寧怎麼也沒有想到,韶華會在這個時候提到她的表哥,她的表哥是誰?可不就是蒼翟麼?當下安寧的臉不由得紅了紅,虧得韶華此刻看不見,她的尷尬才有幾分緩解。
安寧將韶華送進了房間,去了大廳,御醫已經查看過雲錦的傷勢,雖然受了些內傷,但好好調理,卻也沒有大礙,安寧放下心來,第一件事便寫下了一封信,命人往炎州送去。
璃王府,書房內。
「你說什麼?」趙景澤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整個人轟然起身,面目猙獰,目露凶光,眉宇之間隱約帶著一絲不可思議。
「王爺……太子楚被關入天牢,皇上似乎十分震怒。」侍衛稟報道。
皇宮中人多,總有那麼幾個是別人安插的眼線,璃王趙景澤也不例外,他覬覦皇位,又怎能不讓人密切留意皇宮中的動向,可這一次細作帶給他的消息,卻是太子楚別關入天牢,他隱約能夠猜想得到,太子楚是因為什麼事情而受到了牽連,心中一緊,那二公子就這麼大的能耐麼?
太子楚好歹也是南詔國的人,雖是質子,但若這般對他,於兩國邦交也是不利的,父皇竟然……濃墨的眉峰緊緊的擰成一條線,臉色更是難看至極。
趙景澤想到和太子楚的約定,他本打定主意,聯合太子楚,必要的時候以太子楚南詔國的勢力,來支持他登上皇位,太子楚若是在天牢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麼,他所有的盤算怕都要落空了。
不,不行,豫王對他的威脅越來越大,豫王和蒼翟交好,在父皇面前,蒼翟的一句話,足以頂其他人的百句話,他現在等於是勢單力薄,不能再失去太子楚這個幫手。
腦中快速的轉動著,趙景澤努力的想著辦法,現在東秦國糧食緊缺,若是戰爭來襲,那麼必定會有所影響,這個時候無疑是一個好機會,或許,趁著這個機會,將太子楚營救出來,助他逃出東秦國,然後立即發動對東秦國的戰爭,按照協議,他借此機會登上皇位,而將南方的是座城池,送與南詔國。
十座城池雖然是不小的損失,但他登上皇位才是最重要的,所以,當初他才答應了和太子楚的約定,眸中陰沉的光芒轉動著,漸漸的,趙景澤的目光變得堅定,對,就這麼辦,與其等豫王順利登基,還不如放手一搏。
皇位,他趙景澤勢在必得!
「替本王召集一百死士,攻入天牢,務必要救出太子楚。」趙景澤沉聲開口,利眼微瞇著。
青衣侍衛皺了皺眉,「王爺,天牢重兵把守,況且,近日裡禁衛軍巡邏得異常嚴密,一百死士,怕是無法完成任務。」
「一群飯桶,本王養這些死士這麼久,這點事情都做不了嗎?那次擊殺豫王,已經折損了本王三百死士,府上的死士本來就不多,難不成要本王全部派出,孤注一擲?」趙景澤火大,便是事情過了這麼久,那三百死士的折損,依舊讓他肉疼加心疼,那可是他的心血,他的底牌啊,全部被誅,他不疼才怪。
這一次營救太子楚,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有任何閃失,眸光微斂,趙景澤沉吟片刻,突然,眼睛一亮,好似想到什麼,示意青衣侍衛上前,在他耳邊低聲呢喃的幾句,眼中多了一絲勢在必得的希望,「就這麼辦,這次要是完不成任務,你也得受罰。」
青衣侍衛心中一怔,忙跪在地上,「屬下領命,屬下一定完成王爺交代的任務。」
趙景澤滿意的點頭,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坐回原來的位置,又開始喝著茶,太子楚啊太子楚,你可不要讓本王失望啊!
夜,正濃,一輛馬車在天牢外停下,作二公子打扮的安寧下了馬車,亮出一枚令牌,順利的進入了天牢。
天牢中,一股血腥的氣味兒瀰散著,讓人覺得心中生寒,安寧跟著獄卒的指引,來到了一個牢房外,示意獄卒離開,安寧便坐在了凳子上,看著被綁在木樁上,渾身滿是傷痕的太子楚,嘴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太子楚身上的藥效早已經過了,雖然有了力氣,但此刻的他,被綁著,便是看到二公子的到來,滿心嫉恨,恨不得將他撕碎,但他也依然無能為力。
「你來幹什麼?」太子楚緊咬著牙,此刻的他,早已經沒有了那溫潤的偽裝,他堂堂南詔國太子,到東秦國為質子也就罷了,可如今卻淪為了真正的階下囚,這一切都是拜這二公子所賜。
「看看你啊!我說過,我很快便會來看你。」安寧挑了挑眉,平靜的道,對於這個太子楚,她是從來都沒有好印象的,此刻他回歸本性,倒是比起刻意披著羊皮的時候,要順眼許多。
「看我?哼,你是來看我笑話的吧。」太子楚冷哼了聲。
「是又如何?」出乎意料的,安寧給了他肯定的回答,倒是讓太子楚怔了怔。
太子楚看著這二公子,面如冠玉,俊俏機靈,眉宇之間散發著的自信,饒是他也無法忽視,這個二公子若是成了朋友,那很多事情,便都對他有利了,太子楚斂了斂眉,放緩了聲音,「二公子,你若放我出去,助我回國,他日我做了南詔皇帝,定封你為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何?」
安寧眼睛一亮,心中明顯吃驚太子楚會在這個時候拋出誘惑拉攏她,眸光轉動著,神色之間多了一絲**,「丞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啊?倒是真的很誘惑人呢。」
太子楚心中一喜,「那二公子是答應了?」
安寧聳了聳肩,眉心卻是微微的皺了皺,「太子楚,你可知道,皇上已經揪出了你安插和收買了的那些人,侍衛,官員,以及被你送到各個官員府上的美姬,一個不漏,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等待你的又將是什麼!」
崇正帝又怎會讓太子楚在東秦國如此興風作浪,太子楚這番行為被發現,其心可誅,那麼他的命怕是也保不了多久的了。
太子楚臉色一沉,聽聞這個小心,心中一陣抽痛,他自四國祭開始,就在暗中部署,好不容易略有成效,卻被全數揪出來了,他當然知道這意味著什麼,等待他的又將是什麼,沉吟片刻,太子楚看向安寧,「二公子,你若救我,將來我若為帝,定與你同享皇位。」
「哦?皇位啊?倒是比那沉香的位置高了許多呢!可是,你暗中做的手腳,都是我向皇上揭發的,若是他日你得救了,對我懷恨在心,這可又該如何是好啊?再說了,我的哥哥可是搶了你的韶華郡主呢!」安寧斂眉,頗為為難的開口道。
「你放心,娶韶華郡主,我完全是衝著她能帶給我的好處才會娶她的,你若救我,過去的事情全數讓它過去,我們都不用再提,另外,我南詔國皇宮,還有一個美若天仙的小公主,他日我便做主,將她許配與你。如何?」太子楚此刻一心想要說服二公子救他出去,不斷的拋出好處誘惑之,他現在說不會嫉恨,可到時候,誰又知道呢?
「呀,條件還真是豐厚,太子楚這條命可值不少啊!」安寧眼睛更是亮了幾分,在太子楚的眼中,那成了十足的貪婪模樣,此時的他以為有了希望,可他又怎知,他的這些條件,對於安寧來說,根本就沒有樣是被她放在眼裡的。
太子楚臉上綻放出一抹笑容,只是,但他聽到這二公子下面的一句話之時,整個人卻好似被重重的一擊,氣得吐血。
「不好意思,你的這條賤命,在我眼裡,一文不值。」安寧一字一句的開口,絲毫不留情的打擊著太子楚,果然看到他原本帶著幾期待的臉色僵住,心中甚是暢快,單單是看在他對自己生了殺意,這一點,她都不會助他,再加上,以她前世對這個太子楚的認知,安寧又怎會相信他的承諾,也許前一刻還是盟友,那麼下一刻,他便會在你的背後使刀子,這樣的人,她安寧根本就不屑與之為伍。
「你……」太子楚頓時覺得自己被耍了,這個二公子,竟然如此三番兩次的阻礙他,甚至是捉弄他,他心中怎嚥得下這口氣,正要開口,卻聽得那二公子的聲音先一步傳來。
「太子楚,如果我猜的不錯,你回到南詔之後,便會立即促成和東秦國的戰爭吧!你的野心從來不止這麼一點點,所以,留著你,對東秦國是一個禍害,倒還不如……」嘴角揚起一抹笑意,利眼一瞇,迸射出一絲凌厲的殺意。
太子楚心中一怔,「你要殺了我?」
「不,殺你,會髒了我的手,用不著我動手,我是想來告訴你一件事情罷了。」安寧淡淡的開口,眸光閃動著,異常耀眼。
太子楚皺了皺眉,卻見二公子朝著自己走來,嘴角那雲淡風輕的笑,好似讓人覺得,在她的面前,自己那般渺小,就好似螞蟻與猛虎的差別。
「太子楚,你以為你被關入了天牢,有人會希望你活著,將他的秘密抖了出去?」安寧意有所指的開口,對上太子楚的雙眸,異常的高深莫測。
太子楚心中咯登一下,幾乎是下意識的,腦中立即浮現出趙景澤的身影,對啊,如今自己被關在天牢,或許對趙景澤已經沒有了利用價值,對於沒有利用價值,又有可能威脅到自己的人,毫無疑問的他會選擇誅殺,他能這樣想,那麼趙景澤呢?
眸子一緊,銳利的眼睛瞇了起來,安寧看著他的反應,眸光微斂,眼裡有一抹得逞不著痕跡的一閃而過,太子楚自然是沒有機會察覺,安寧見她挑撥的目的已經達到,便不再多留,淡淡的看了太子楚一眼,「你好自為之了。」
說罷,便不再理會太子楚變得越來越難看的臉色,大步朝著天牢之外走去……
三日之後,同樣的深夜,皇城邊緣,突然冒出一陣熊熊大火,將整個漆黑的也照得通亮,南宮天裔率領在整個京城巡邏的禁衛軍,立刻趕去救火,就在這時,一抹身影出現在離天牢不遠的地方,看著不斷朝著皇宮湧去的禁衛軍,眼底劃過一道光芒。
「動手。」那人正是趙景澤,趙景澤沉聲吩咐道,身旁的青衣侍衛領命,立即發動信號,不過是短短的片刻時間,一百號黑衣勁裝的高手,便好似從天而降,朝著目的地天牢飛跑而去……
今夜,天牢的侍衛似乎很少,這正方便了趙景澤的人潛入救人,一百號黑衣人,分工明確,很快便帶著天牢中的太子楚到了天牢之外。
太子楚渾身防備著,他暗自猜測著這些黑衣人是誰派來的,救他?誰會救他?
他還沒有來得及想明白,正此時,一個聲音響起,「璃王殿下吩咐了,誰能砍下太子楚身上的人頭,便賞賜黃金萬兩,美女十人。」
那聲音剛落下,另外一群黑衣人不知道從哪個地方冒了出來,直奔太子楚,途中遇到的其他黑衣人,也全數殺盡,太子楚看著眼前這陣仗,心中咯登一下,想到那日二公子對自己說的話,心中滿是嫉恨。
好一個趙景澤,果然是要他的命來了啊!
幾乎是想也沒想的,太子楚撿起地上死了的人的劍,朝著對方殺去。
而在一旁看著這一切的趙景澤也是分外震驚,這……他本是來救人的,可為何……他怎會殺太子楚?他又何時下過這樣的命令?另外的那一群黑衣人到底是誰?
無數疑問在腦中盤旋著,見太子楚在其中殺紅了眼,下意識的大聲叫道,「太子楚,冷靜些,休要上了賊人的當!」
這一聲無疑來得正是時候,太子楚聽到這聲音,早已經怒火沖天的他,第一個想法便是讓趙景澤死無葬身之地,眼中激射出一道凌厲的光芒,太子楚循著那聲音傳來的方向,果然看到了趙景澤,幾乎是想也沒想的,太子楚握著手中的劍,朝著趙景澤衝了過去。
趙景澤心中一怔,見太子楚渾身散發著凌厲的殺意,心中隱隱浮出一絲不安,這……這該如何是好?
青衣侍衛見太子楚靠近,忙上前擋住他,二人交鋒,青衣侍衛本不是太子楚的對手,但太子楚身體受過嚴刑,倒是打了幾個回合。
「太子楚,這是賊人的計謀,你上當了啊,本王是來救你的,你……」趙景澤朝著太子楚喊話,心中也是鬱悶至極,那暗中之人到底是誰?又如何知曉他的計劃?這一切都太過詭異了,怕是找就有人在等著他今日來天牢救人。
「哼,趙景澤,你我都是同類人,你心裡在想什麼,我會不知道嗎?你想殺我,沒那麼容易,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太子楚冷哼一聲,咬牙切齒,或許平日裡太子楚是理智而冷靜的,但是,這三日,他時時刻刻擔心著趙景澤來殺他,今日果然看到了他,他先入為主的觀點,自然而然的主導了他的理智。
況且在這關鍵的時刻,也容不得他多想,只要他猶豫一會兒,或許下一刻,便是他太子楚的死期。
「……」趙景澤眼神一凜,也是抽出了手中的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既然如此,他還能坐以待斃嗎?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今日之事會演變成這個場面。
趁著青衣侍衛和太子楚交鋒之時,趙景澤心中一橫,揮劍朝著太子楚攻去……
太子楚眼中劃過一道歷光,「哼,現在終於親自動手了嗎?」
刀劍相交,異常凌厲,太子楚刀刀致命,趙景澤也不遑多讓,但是,交手之際,趙景澤卻也心存希望,因為,太子楚的幫助對他太重要了,「太子楚,本王是真的來救你的。」
太子楚根本就不相信他的話,下手更是凌厲……
此時交鋒著的兩人卻並不知道,在天牢的強上,有兩抹身影赫然而立,遠遠的看著這一幕,遠處的火光照在二人的臉上,隱約可見的,不就是二公子和飛翩的俊臉麼?
事實上,安寧一直讓飛翩留意著趙景澤的動靜,在察覺到他的侍衛組織死士的時候,安寧就知道趙景澤想幹什麼了,他是要救太子楚啊!可見在趙景澤的心裡,太子楚的作用是多麼的巨大,正是因為這樣,安寧才更加不能讓他得逞,若是趙景澤救了太子楚,那不但等於是放虎歸山,而且,還會讓太子楚和趙景澤聯繫得更加緊密。
趙景澤無非就是想太子楚回國,利用太子楚的勢力,助他爭奪皇位,既然這樣,安寧便將計就計,先是到天牢去見太子楚,好一番挑撥,讓太子楚對趙景澤心生防備與隔閡。
趙景澤利用皇宮中的大火,轉移了禁衛軍的注意力,以一百死士到天牢救人,他卻沒有想到,自己早就帶著人在這裡埋伏,就等著他的人將太子楚帶出來。
方才自己的人打著趙景澤的名號,無非就是要讓太子楚知道,趙景澤是真的不會放過他,在這樣生死的危機關頭,太子楚便是再精明,也沒有時間去多想什麼,他能夠做的,就是反擊,殺了趙景澤!
當然,坐山觀虎鬥不是安寧這一次的主要目的,她的主要目的嘛……想到什麼,安寧眸子一緊,目光依舊在那纏鬥著不分上下的太子楚和趙景澤的身上。
「不能讓他們繼續打下去了,時間越久,趙景澤說服太子楚的可能便越大。」安寧低聲開口,此時的她,好似能夠斷人生死的修羅,渾身散發著的氣勢,便是身後的飛翩,也禁不住為之震懾。
他親手執行著小姐安排的一切,每一個環節都是那般精妙,對於安寧,飛翩早已經心悅誠服,「主子,讓我去動手,你要殺誰?趙景澤?太子楚?或者是兩者都殺?」
安寧眉毛一挑,嘴角揚起一抹笑意,「這一次,讓我親自送趙景澤一份大禮。」
安寧的目光掃向另外一個地方,雖然是黑夜,但他依舊看得到那在戰局之外的人,此人可是她達到目的,不可或缺的一環,眸光微斂,在飛翩疑惑的目光下,安寧繼續開口,「給我一把飛刀!」
話落,飛翩立刻抽出自己佩戴在腿上的匕首,「小姐,這個行麼?」
安寧接過來,把玩著手中的匕首,勉強的道,「應該行的吧!」
安寧的飛刀技術,以及拋銀針的技術,可謂是十分精妙,再遠的距離,她都能擊中目標,目光掃了一眼依舊打鬥在一起的太子楚和趙景澤,眸子一緊,手一揮,手中的匕首便如箭矢一般,朝著那兩抹身影激射而去,在這黑夜中,甚至看不到那匕首是如何飛過去的。
下一瞬,太子楚身體一怔,一聲悶哼,一個踉蹌,與此同時,趙景澤手中的劍,趁著太子楚頓住的當口,毫不猶豫的刺進了他的胸膛。
「你……」太子楚抬眼,狠狠的瞪著趙景澤,眼中的恨意凌厲的交織著,「我太子楚……死在你趙景澤的手中……我在此發誓,便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便是托夢給我父皇,我也要讓他替我……報仇!」
太子楚說完最後兩個字,一口鮮血噴灑而出,整個人轟然倒地,沒了氣息。
趙景澤呆了,看到太子楚背後插著的那一把匕首,整個人懵了,是他殺了太子楚嗎?不,太子楚背後那匕首插的微怔,便是自己不刺下最後的這一刀,他也活不了了。
但是,在安寧所在的位置看來,卻只見趙景澤刺殺了太子楚,此刻,劍還在人家身體裡,沒有拔出來呢!
安寧嘴角揚起一抹笑意,目光看向方纔那一抹身影所隱蔽的地方,見到那一抹身影悄然離去,眼底劃過一道精光,「趙景澤啊趙景澤,希望這個禮物,你會喜歡!」
而此時的趙景澤心中滿是不安,是誰?他很肯定自己被設計了,可是誰設計了這一切?又有什麼目的?
抽出插在太子楚身體裡的劍,趙景澤看向四周,他的那些死士早已經全數覆滅,就連青衣侍衛,也死在了他的身旁,方纔那些突然而來的人,也已經不知去向,趙景澤眼中燒紅了瘋狂的火焰,看著滿目的屍體,「是誰?給本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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