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國帝都城五百外的地方,一片蒼涼的小道,細碎的沙石嶙峋密佈,小道兩旁的載滿了綠竹。
不過此刻的竹子卻不在是綠的,而是黑竹。
這並不是自然反應嗎,而是純粹的人為。綠竹的便面升騰起一股淡淡的黑氣,順著竹竿緩緩的上升,速度很慢,但竹子總有一定的長度,只要黑氣黑仔上升,總有到達頂端的那一刻。
過了很長時間,長到令人忘卻時間,那團黑氣終於停了下來,因為它已經到達終點。
黑氣瀰漫,裡面似乎蘊含著一股極其狂暴的力量,當他到達頂尖的時候,整顆黑竹都變得漆黑一片。
如果這只是一顆的話倒也沒什麼稀奇,可是當一整片竹林全部變成黑色的,而且在這片竹林的上空還不斷的有黑氣瀰漫。
那團黑氣代表著這整個時間最為邪惡的東西,可以身化萬物,亦可以毀滅萬物。
南宮夢與諸葛馨就走在這條路上,馬蹄不急不慢的前行,前面的路曲曲折折,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盡頭。
就是這種看不見的東西才會令人厭倦。
路總會到達的,只要你還在前行的路上,終點終將到達。可是如果你一直在前行,可是始終都看不到路的盡頭,你不知道究竟要到何時才能夠看見所謂的目標,你還會選擇前行嗎?
馬兒許是想通了這點,寬大而柔軟的蹄子輕輕的才在碎石上,發出一陣輕響,前方雲霧飄渺,他看不見,所以變得有些焦躁起來,不住的噴打著響鼻,然後發出一陣鳴叫。
「南宮叔叔,已經連續趕了一天一夜了,連馬兒都吃不消了,還是休息一會吧。」坐在車廂內的諸葛馨掀開簾子,聲音輕柔的說道。
她的懷裡正抱著一隻雪白的兔子,正是小白,經過宮廷御醫的精心醫治,它現在已經好的差不多了,此刻正舒服的趴在諸葛馨的懷裡,半瞇著眼睛,看起來很享受。
南宮夢聽到聲音,卻沒有停下來,頭也不回的說道:「公主殿下,不是我想趕,只是此地實在太過妖異,總感覺有什麼不對,等過了這條路再說吧。」
諸葛馨點點頭,說道:「聽南宮叔叔的。」
南宮夢笑道:「多謝公主殿下體諒。」
說著,揚起馬鞭打在馬背上,馬兒吃痛,一聲長嘶,跑得霎時變得快樂許多。
南宮夢暗暗歎氣,他自然看的出來,這匹馬已經快到了極限,如果在不停下來,馬必定累死,到時趕路形成反而會變得馬下來。
可是眼前的事情實在讓他有些矛盾,停還是不停,這真的是一個問題。
思前想後,權衡利弊之下,南宮夢只得無奈的輕喚一聲「吁」。
那匹馬如釋重負,很人性化的舒了口氣,似乎在想,終於可以休息了。
諸葛馨掀開簾子,不解的問道:「怎麼了?南宮叔叔為什麼停下來。」
南宮夢迴頭道:「公主,眼下只能停在這了,馬兒累的似乎吃不消了,如果再敢,恐怕真的會將它累死。」
諸葛馨點點頭,表示同意,她是御獸術士,可以操控絕大多數的猛獸,因此,他對於野獸動物一類的生物總是有種特殊的感情。
聽到南宮夢的話,她有些心疼的看了看那匹馬,然後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此時天已經漸漸暗了下來,星光暗淡,一勾彎月靜靜的掛在天上,從西邊飄來一團淡淡的黑雲,黑雲遮住月亮,週遭頓時黑了下來。
諸葛馨皺皺眉,說道:「南宮叔叔,此地有些古怪。」
南宮夢點點頭,目光在周圍不停的轉換,神色凝重的說道:「從剛剛踏進這條路的時候便發現了,兩旁的竹林竟然都變成黑色的,而且還有黑氣在竹林上方盤旋,不知道究竟為何物。」
諸葛馨眉頭微揚,烏黑的眸子有些迷茫:「黑竹?怎麼會變成這樣,難道是毒氣的緣故?」
南宮夢說道:「想來應該不是毒氣,一般的毒氣只對人有用,此地的綠竹已經存在數十年了,尋常的毒氣根本不可能將他們全部變成黑色。而且,絕沒有什麼毒氣能夠令這百里的綠竹全部喪失生機。」
諸葛馨有些緊張的問道:「那這些究竟是什麼?」
南宮夢想了想,說道:「公主殿下應該還記得那個魔熊吧。」
對於魔熊,諸葛馨自然不可能忘記,想起當時的那場戰鬥,要不是南宮夢的話,她或許已經死了。
諸葛馨恩了一聲,說道:「當然記得。」
南宮夢說道:「那公主殿下一定會記得當日魔熊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團黑氣。」
「南宮叔叔是說黑暗武力。」
「不錯。」南宮夢舔了舔乾裂的嘴唇,道:「那團黑氣與眼下的這些黑氣雖然不一樣,但有一點確實極其相似的,那就是超強的破壞力。」
諸葛馨皺皺眉,說道:「當日那魔熊與叔叔交戰的時候我也看了,可是我看那……黑暗武力似乎並沒有眼前的這麼強的破壞力,否則……」
後面的話她沒有說下去,只是看了南宮夢一眼,便不再言語。
南宮夢苦笑道:「公主殿下說的是,如果當日那魔熊身上的黑暗武力就是這些令綠竹變黑的黑氣,那麼我也早已死了。」
「叔叔,我不是這個意思。」
南宮夢擺擺手,說道:」公主殿下的話我懂。只是我的意思是,他們二者之間有些相似點罷了。」
諸葛馨問道:「那麼南宮叔叔覺得這些黑氣究竟是怎麼形成的呢?」
南宮夢想了想,歎了口氣,那對眸子中似乎流露出一種叫做恐懼的光芒,他聲音蕭索的說道:「公主殿下還記得皇城上方的那團黑氣嗎?」
諸葛馨悚然一驚,不可思議的問道:「難道是?」
「不錯。」南宮夢說道:「如果我所料不差,兩者之間應該是同根同源。」
諸葛馨看著南宮夢,鄭重的問道:「南宮叔叔,我現在只想問您一句話,希望您能回答我。」
南宮夢神情一凜,說道:「公主殿下請說。」
諸葛馨道:「新月都城內現在究竟發生了什麼?為什麼當日父親會那麼迫切的讓我離開,還有那個自稱光明神殿的人為什麼要帶走父親?」
南宮夢苦笑道:「公主殿下所問的都是我所無法回答的。」
諸葛馨笑道:「真的嗎?」晶瑩的眸子就這般盯著南宮夢,似乎看穿了後者的心思,南宮夢臉上不禁一紅,急忙將目光撇開,不願與她對視,輕咳了一聲,說道:「對不起,公主殿下,有些話不是我不願意說,而是實在不能說。」
諸葛馨貝齒輕咬銀牙,輕聲道:「那邊說能說的,我身為新月國的公主,父親現在離開了,兩位哥哥都在皇城內,為什麼獨我這個公主偏偏要離開。」
南宮夢被她的一番話說道不知該如何言語,他也不敢看她的眼睛,似乎有什麼對她很難交代。
想到諸葛青天臨走時那蕭索的背影,還有那無奈的眼神,眼神不禁變得黯然起來,他說道:「公主殿下想怎麼做。」
諸葛馨咬牙道:『我要回去,不管如何,我都要與新月國的子民呆在一起,盡然身為這個國家皇帝的女兒,即便是死,也要與這個國家死在一起。「
南宮夢滿臉苦笑,聽到諸葛馨的話,即便深沉如他,也不禁覺得熱血上湧,當下開口道:「好,我會代替公主殿下回去,只希望殿下能夠早日離開這裡,莫要讓我辜負皇帝的重托。」
諸葛馨冷笑道:「南宮叔叔真的不明白我想要說什麼嗎?國家都沒了,重托何用,雖然我不明白當日父親為何離開,但我想他總有離開的理由。」
「他將我囑托給南宮叔叔,難道真的便是讓你帶著我離開這,離開這個國家嗎?」
南宮夢一愣,腦海中不禁想起當日諸葛青天離開時的情景,心下一片惘然。
諸葛馨走到他的麵線,垂頭一低,然後跪了下去,說道:「請南宮叔叔帶我回去,否則……我死也要會新月城,南宮叔叔要阻攔我,那邊將我殺了吧。」
南宮夢大驚失色,趕忙避在一側,說道:「南宮夢何德何能,敢承受殿下一跪,請公主快快起來。」
諸葛馨倔強道:「南宮叔叔不答應諸葛馨,那麼諸葛馨便不再起來。」
她沒有稱呼自己為「我」,那便是想用自己的言語告訴南宮夢,此刻跟你說話的不再是新月國的公主,而是新月國的子民諸葛馨。
無論是生是死,她的唯一心願便是跟新月國走在一起。
南宮夢搖頭失笑,沉重的歎了口氣,說道:「公主殿下真的是在給我出難題啊。」
諸葛瑾歉然道:「對不起,南宮叔叔,馨兒只求南宮叔叔能夠答應馨兒。」
南宮夢深吸了口氣,看著跪在地上的諸葛馨,不禁想到當年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自己,一把重劍橫行時間,那是不懂什麼東西叫做畏懼,只知道一句話。
擋我者死。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份豪情漸漸的失去了,可是今天,諸葛馨的舉動竟然讓他有種感覺。
他似乎又回到了當年征戰的那段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