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煌一驚,似乎難以置信,問道:「天階?」
刺客點頭道:「是的,不過去不去還是隨你了,我看你體內的氣息越來越是滿溢,似乎已經到了突破的時候了吧。」
南宮煌問道:「不對啊,整個新月國不過也就四個天階實力的人物而已,他們現在都不在城中,那還有什麼其他的天階實力的人。」
刺客說道:「有些事情不光是表面那麼簡單,究竟是是還是不是,你自己去看看不就行了。」
南宮煌想想覺得有理,也不再多說什麼,轉過頭便朝著來時的方向跑去,速度快的離譜。
刺客徒弟驚訝的說道:「師傅,剛才那個傢伙還一瘸一拐的,怎麼現在跑得那麼快,剛才難道是裝的?」
刺客抬起手,在徒弟的頭上狠狠打了一下,心滿意足的道:「你懂個屁。」
徒弟捂著頭上的包,痛苦說道:「師傅,我懂你。」
刺客滿意的笑笑,說道:「師傅難辦高深莫測,你能懂也不過只是萬分之一罷了,以後還要多多努力啊,每日聆聽為師的教誨,受益良多啊,而且……」他突然意識到徒弟的話裡似乎有某些深層的意思,怒道:「臭小子,你敢罵師傅。」
「哪有。」徒弟可憐兮兮的說道:「師傅,徒兒一直最尊敬您了。」
刺客搖搖頭,歎息道:「你這小子最調皮了。」他不在理會徒弟,目光看向南宮煌消失的地方,說道:「現在還這麼講義氣的年輕人不多了。」
徒弟看著自己師傅臉上蕭索的神色,稚嫩的小臉微微皺了起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南宮煌一路狂奔而出,氣喘吁吁,心裡只是在一個勁的祈禱:「千萬別死啊,媽的,你這傢伙怎麼那麼倒霉,走到哪都出事,老子還指望你帶我去聖地混呢,你要死了,老子可怎麼辦啊。」
他這般情急衝出,根本沒有發現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麼事情,如果他稍微停頓一下,就會發現,自己的腿根本不瘸了,身上的上也竟然已好了大半,只是他沒時間去注意這些。
終於,他趕上了,衝進了霍家。
「快跑啊,有人要殺你了。」
霍都天皺著眉,目光有些怪異,冷冷的望著他。
南宮煌大急,罵道:「你***不跑,等死啊,那個王八蛋可是天階高手,你哥傻缺樣鬥得過他嗎。」
說實話,南宮煌對霍都天這種平淡的模樣就是不待見,顯得他很高深似的,眼下情況危急,更是心燥,罵了出來。
霍都天奇怪問道:「你怎麼又知道了?」
南宮煌道:「當然是有人告訴我了。咦?」他這一停下來,突然發現一件很奇妙的事情,或者說,他終於發現了不對。
「我突破了。」他驚訝的叫了出來。
南宮煌現在的確是突破了,成功的從人階後期突破大地階初期,只是他一直沒有發現。
「你怎麼還沒走?」南宮煌奇怪的問道。
霍都天咳了一聲,指了指他的身後,說道:「你看。」
南宮煌表情淡定的轉向後方,看見那裡站著一個黑衣人,歎了口氣說道:「唉,來晚了。」
「還不晚。」那個黑衣人看著他,說道:「南宮家的公子地位很尊貴,竟然敢罵老夫王八蛋,哈哈,好啊,好啊……」
南宮煌一愣,怒道:「罵你怎麼了,還打你呢。」
成功突破到地階境界,南宮煌感覺身上充滿力量感,他用力一握拳頭,辟里啪啦的骨骼聲音響了出來。
他狂傲一笑,絲毫沒有因為對方是天階而有所畏懼,這便是南宮煌的戰性。以戰養戰,以戰作為修煉的台階,以戰作為晉陞的階梯。
他大吼一聲,一步跳出,下一刻便出現在那黑衣刺客面前,狂暴的拳頭轟出,帶著陣陣破風聲,直攻那人面門。
黑衣刺客滑步一閃,偏開數寸,剛好躲過那恐怖的一擊,同時,他手腕一番,長劍在手中舞出一團劍花,刺向南宮煌的下肋。
南宮煌冷哼一聲,對這把可能要了他命的劍不閃不避,轉手又是一拳,沒有任何花哨的再次攻擊黑衣刺客的面門。
這般打法倒是出乎那黑衣刺客的意料,似乎沒有想到對方竟會以這種以命換命的打法。
「瘋子。」黑衣刺客怒罵一聲,再次閃身避開。
其實他不知道的是,南宮煌這般打法並非是不要命,相反,他對自己的性命格外珍惜,他還等著跟霍都天去聖地混起來呢。
他之所以如此,完全是因為對與自身身體強橫的自信,他相信,即便是黑衣刺客沒有閃身避過,他也不會有所損傷。很可能,他還可以重傷對方。
這般打法說到底,還是南宮煌佔了便宜,那黑衣人既然是刺客,那麼擅長的便是暗殺,或者說的難聽點便是偷襲,誰想到他會傻b到站出來光明正大的與人交敵。
南宮煌見對方側身避過,嘴角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黑衣人皺眉,暗叫不好。念頭剛生,便見南宮煌的一隻交已經到了自己的胸前,他頓時怒哼一聲,修為自至天階以來,還沒有吃過什麼虧,眼下竟被一個緊緊只是地階初期的小輩逼到這份境地。
他的速度很快,快到不可思議,這一次,他決定硬碰硬,只見他右手一擺,長劍向後飛出,同時,他暗哼一聲,雙腳沉重的踏在地上,似乎有千斤之力,雙手擺出一個奇妙的姿勢。
霍都天眼角一縮,暗道一聲:「不好。」
「驚濤狂拳」
排山倒海的氣勢,宛若大江奔騰,沒人能形容那一拳的威力,也沒人能看清那拳的方向。
似快似慢,似東似西,然後下一刻,那拳頭便結結實實的轟在了南宮煌的胸上。
南宮煌的腳幾乎是擦著他的胸前過去的,那般快到沒有行徑的腿勢像是一柄投擲而出的長矛,上面覆蓋著毀滅的氣息,勁氣擦破了黑衣刺客的衣服。
只聽「嗤」的一聲,黑衣人的胸前便破開了一道口子,露出裡面乾枯的皮膚,灰黑的皮像是砂紙一般,破開了一道口子。
雖然那一腿造成了這般形式已經是好過太多,可是南宮煌卻悲催了,那一腿方向已經完全避過,南宮煌的胸前洞門打開。
毫無徵兆的一聲響,辟里啪啦的聲音響徹,南宮煌近乎是摧枯拉朽一般的倒飛出去。
然後又是「砰」的一聲響,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翻滾幾圈,堅硬的地面顯露出一條血痕,那是南宮煌的身上摩擦出來的。
沒有與南宮煌交戰過的人不會知道他的身體有多麼的強橫,也不會知道那種堅硬到了何種程度,幾乎可以與鋼鐵相媲美了,甚至更加堅硬。
可是黑衣刺客的這一拳轟出,南宮煌倒飛出去不說,竟然與地面擦出了血痕,可想而知,這一拳的破壞力有多強了。
天階高手實力摧枯拉朽,堪破萬物,倒也不是胡說的。
一拳之威,南宮煌喪失戰力。
他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發現一切不過是徒勞而已。
「天階實力果然夠強。」南宮煌有氣無力的說道。
就在這時,霍都天猛地躥出,他終於找到了一個機會,一個重傷黑衣刺客的機會。
這一刻,他幾乎是以燃燒生命為代價求來的速度躥出去,場間眾人沒有一個人發現霍都天消失在原地。
黑衣刺客的那把劍還停留在空中,尚未落到地上,他一拳將南宮煌轟飛,然後接力倒退,想要接下那把劍,這是他早就想好了的。
如果劍在手上,那一拳便只能發揮一半威力,劍太長,當時南宮煌的腿已經近在眼前,所以即便他是天階實力的刺客,也無法將長劍刺出。
可是他有接到那把劍,他的手接了一個空。
黑衣人的手停在空中,可是手上卻空無一物,他下意識搓了搓手指,隱藏在黑布下的笑容僵住了。
那把劍此刻出現在霍都天的手上,這便是他唯一的機會,奪劍。
從這黑衣刺客出來的那一刻起,霍都天便知道即便是自己等人聯手,也不是這人的對手,或者即便是自己等人身死,也不見得能重挫對方。
所以南宮煌出手時他沒有動,他眼睜睜的看著他被黑衣刺客轟飛出去,深受死傷。
但他就是不能動,不是因為他與南宮煌的交情不深,相反,他這個千年魔修第一次認同了這個人,因為在最後的那一刻,南宮煌知道有人要殺自己,毫不猶豫的選擇來幫他,更重要的是,他知道對方是天階還是那般義無反顧。
這其中或許有南宮煌有求於他,但那又如何,也就從那一刻起,南宮煌便是霍都天真正的兄弟了。
霍都天沒有動,一直不動,知道最後南宮煌給黑衣人製造出了一絲破綻,他才動。
霍都天修行之途所謂長生,實力僅是一方面,他對於生命的長度有著執著的追求。
可是眼下他卻不管這些,天魔變中有燃血之法,那便是以燃燒生命為代價,來尋求某一方面的極限。
他尋求的是速度。
剎那間的風馳電掣,凝固在永恆中,他趕在黑衣刺客之前拿到了那把劍。
霍都冥怔住了,他愣愣的看著霍都天,不明所以。
霍都煉眉頭緊縮,若有所思。
南宮煌愣住了,想不通霍都天什麼時候出現在黑衣刺客身前。
那黑衣刺客也傻了,額上竟然滲出了一絲冷汗。
他抿了抿乾裂的嘴唇,沙啞的低聲道:「又大意了。」
劍光一閃,光芒萬丈。
劍鋒落下,血灑,慘叫,斷臂。
一條枯瘦的手臂飛向空中,鮮血順著臂腔射出,灑在青石地面上。
黑衣刺客「啊」的一聲慘叫,慘叫聲在長劍迴盪,攝人心魂。
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南宮煌更是傻傻的不知該如何。
霍都天暗罵一聲,怒道:「媽的,都他媽愣什麼,傻啊。」
聲音落下,霍都煉霍都冥便回過神,暗罵自己一聲,二人連忙齊衝向前,一個手持長刀,一個手持短刃。
一前一後,攻向那黑衣刺客。
噗噗!
兩道聲響,兩把刀盡數插進黑衣刺客的身上。長刀刺胸,短刀刺眼。
只是那一剎,兩道鮮血再一次噴出,黑衣人狂吼的聲音落下,斷臂的疼痛還未消,眼下又添兩道新傷,而且是死命傷。
他再也喊不出來,一口鮮血噴在了遮於臉上的黑布上,黑布隨之垂落下來,露出那張滿是傷痕的面孔。
饒是以霍都煉霍都冥兩人見慣了生死,可看到這張臉,還是心下後怕不已。
那張臉上沒有一塊完好的地方,坑坑窪窪,嘴角完全爛掉,流出腥臭的膿血。再加上眼睛刺客還插著一把短刃,看上去更加猙獰。
黑衣刺客就這樣死了嗎?
他的兩隻眼都瞎掉了,一條右臂被霍都天斬下,一隻眼瞎掉,另一隻被短刃刺了進去。
這樣的傷勢應該死了吧,所有的人都這樣想。
可是……
有些人往往不能以常理來推斷,黑衣刺客便是這樣的人。
他還有最後一口氣,這已是他的最後一絲生機,所以他發出了最後一擊。
這一擊,毀天滅地。
他的左臂狠狠的伸出來,掃破虛空萬物,似乎從天而降,手面上環繞著一團赤紅的氣息,熾熱的彷彿要將人間燃盡。
「赤火掌?」
遠處的樓閣之上,趴著兩個人,正是刺客還有他的徒弟。
徒弟聽到師傅說出這三個字,聲音之中帶著一絲震驚,不解的問道:「師傅,什麼赤火掌。」
刺客喃喃說道:「真沒想到這次來的竟然是組織內的『殘面』,他的實力很強,即便在刺客家族也是數一數二,赤火掌便是他的絕技,看這般威力恐怕已經修煉到了最高境界,只是沒想到,這是他的最後一擊了。」
刺客的聲音中帶著一股難言的蕭索。
當然,還有震驚,來自於霍都天帶給他的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