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倩頃刻間已經來到了任逍遙的身前,然而令任逍遙震驚的是露倩居然完全沒有發現自己,而是再一次驚慌地回頭看向密林深處,是什麼人,或是什麼東西,能夠讓一向板著一張撲克臉的露倩如此驚慌?
一道瘦高的黑色人影忽然間出現在了任逍遙和露倩中間,看那身形當真有如鬼魅,任逍遙雖然不知道此人便是夜叉蝕骨教教主小井真雄,但也知道此人絕對是夜叉人中的超級強者,其修為甚至不在荊易、克裡斯汀等人之下。但就算如此,也不會讓露倩感到如此驚慌吧。
露倩回過頭,見小井真雄出現在自己身前,自己竟然不知道其是怎麼來的,不由花容失色道:「你究竟意欲何為,話我已經說了千百次了,我是絕對不會向你屈服的,有種的便給我一個痛快!」小井真雄奸笑道:「我的寶貝乖乖女兒,爹怎麼捨得殺掉你呢?爹疼你還來不及呢?只要你乖乖地跟爹回去,爹一切都聽你的!」任逍遙聞言大驚,堂堂神聖教廷祭祀,人之聖者金髮美女露倩竟然是黑頭髮黃皮膚的夜叉人的女兒,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難道,那一直隱藏在暗中的兇手竟然是露倩,自己就算懷疑到除唐問天、荊易、荊殘陽、林羅之外所有的人,也絕對不會懷疑到露倩的身上,又有誰會想到露倩居然是夜叉人呢?不過既然是隱藏在暗中的兇手,當然是除乎意料的了,有誰會在自己的臉上寫上「兇手」二字呢?
露倩怒道:「你別在這裡胡說八道了,我再一次明確告訴你,我不是你的女兒,你也不是我的爹,我沒有爹,也沒有娘,你要是再苦苦相逼,我寧願死在你的眼前!」任逍遙暗暗鬆了口氣,原來這夜叉鼠輩是在胡說,畢竟露倩是與自己一起並肩戰鬥過的夥伴,如果露倩真是兇手的話,還真難以讓人接受。
小井真雄嘻笑道:「我的乖乖寶貝,你不認我這個爹也沒有關係,但你別忘記了,你身上流著的是夜叉人的血,流著的是這個世界上最優秀的民族——夜叉族的血。你是在貪戀神聖教廷祭祀的地位嗎?那我告訴你,這個世界很快就是我們夜叉人的天下,什麼大唐帝國,什麼神聖教廷王國,在不久的將來都要淪為我們的殖民國。」
露倩冷笑道:「就憑你們這些跳樑小丑,居然能說出這樣的大話來,實在是滑天下之大稽。不要說我身上流著的不是夜叉族的血,就算是,對於我來說也不是一種榮耀,而是一種恥辱。在我的眼中,夜叉族是這個世界上最骯髒、最卑賤、最低劣的民族。就憑你們,想要統治瑪法大陸,別做夢了!」
小井真雄笑道:「我的乖乖寶貝女兒,在爹面前不要說得那麼難聽好不好?你不願意認我這個爹也沒有關係,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爹的話是對的。不管你肯不肯認爹,但這終歸是鐵一般的事實,如果讓神聖教廷知道你是夜叉人,他們能容得下你嗎?你要繼續做你的神聖教廷祭祀也行,但你必須得乖乖地聽爹的話知道嗎?」小井真雄說到這裡時,表情已極其猙獰,連任逍遙也感覺到一陣強烈的寒意。任逍遙和露倩如果知道小井真雄在昨天夜時親口吸食掉自己的兒子小井一郎的腦組織的話,不知道此時該作如何感想。
露倩不再說話了,眼神中滿是決絕之色。小井真雄陰笑一聲道:「爹爹我言盡於此,再給你一天的時間考慮吧,別再妄想搭救你那些所謂的沒用的夥伴了,那只會做無用功而已!」小井真雄說罷慢慢消失在黑氣之中,彷彿他根本就沒有出現過一般。
一直到小井真雲集徹底消失,露倩才靠在任逍遙身上輕聲抽泣起來,任逍遙暗想原來像露倩這樣的冰美人和其它的女人也沒有什麼兩樣,傷心之時總是要找一個男人的肩膀靠上一靠,不過她應該找唐問天更合適啊。不過話又說回來,露倩雖然極有可能真是夜叉人,但終究還是一個人間難得一見的美女,自己就當做做善事讓她靠上一靠吧。咦,不對,任逍遙忽然間感覺到無比的恐怖,小井真雄和露倩都沒有發現自己的存在,自己變成什麼樣子了,可惜自己連一絲細微的動作都無法做出,難道自己變成了一塊有意識的石頭了嗎?
任逍遙除了能看到眼前的一切,能聽到周圍的聲音外,任何一個輕微的動作都無法完成,連眼睛都無法眨一下,當然也無法看到自己究竟怎麼樣了。任逍遙甚至連自己的身體都感覺不到,感覺不到自己的手,自己的腳,自己的心跳;沒有疼痛、沒有麻癢,任何一種感覺都沒有,恰恰是這樣,才是最致命的,自己除了還有聽覺和視角,到底還剩下什麼呢?如果自己的身軀還是完整的,那夜叉人和露倩不可能沒有發現自己啊。任逍遙一開始在為露倩難過,到了此時卻不得不替自己擔心起來。
露倩靠在任逍遙的身體上抽泣了好一陣子,才擦乾了眼淚,取出一面小鏡子簡單地整理了一下芳容,緩緩地走進了密林深處。任逍遙心道看來露倩多半真是那夜叉人的女兒了,要不然會如此傷痛欲絕的。但可以肯定的是,露倩絕不會是那隱藏在背後的兇手。至於以後會不會成為夜叉人的奸細,那卻又很難說了,畢竟她身上流著的是夜叉人的血,夜叉人正如同露倩所說的一樣,是這個世界上最骯髒、最卑賤、最低劣的民族,甚至連異大陸的半獸人都不如。
任逍遙對自己目前的狀況實在是沒有一點辦法,平時一遇到危險的時候自然是運起戰氣或者防守,或者進攻,但目前的情況下,任逍遙連自己的身體都無法感覺得到,卻又能從哪裡運出戰氣來?然而偏偏疲憊的感覺卻在,任逍遙感覺自己已經相當困頓了,連意識也越來越模糊了,但他知道,這時絕對不能睡過去,一旦睡過去,恐怕連最後唯一擁有的意識也會隨風而去了,到時自己會變成什麼樣,是堰寒島上那無邊黑暗之氣中的其中一縷嗎?難道這島上的茫茫黑霧是成千上萬的冤魂所化嗎?任逍遙第一能做的就是堅持支撐著自己的最後一點意識,不要讓自己沉睡過去,一旦沉睡過去;第二能做的就是等,或者等待生機,或者等待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