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外面的吵吵鬧鬧,大殿中安靜得連一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聽得見。自從魂玉珮戴在身上以後,莫離煙兩個靈魂融合的速度越來越快、彼此之間已經沒有秘密可言。現在的她已經可以動用以前不可以用的力量了。所以進到大殿中輕而易舉。
進到大殿中的莫離煙,變回了人身,緊張的心情不減反增。劇烈跳動的心臟似乎要從胸腔中跳出來了一般。使得緊張的她手腳都忍不住有些顫抖。偏偏,越是靠近寢殿的時候,她的心跳動得愈發的快了一些。
忽的,一聲聲淡而魅惑的呻吟聲落入了她的耳朵中,就好比一個人點中了她的穴道一般動彈不得。沉吟了好久,終於還是從不可置信當中回過神來。她的大腦中只聞碰的一聲,似乎有什麼緊縮在裡面的東西被釋放了出來。
讓她極力壓抑著的心頓時活躍了十倍不止。雙手緊握,雙眼中的怒火熊熊燃燒著,恨不得能把擋在她前面的牆壁給燒出一個洞來。
怒火充斥的心間,不斷迴旋著男人的喘息聲和女人的呻吟聲,就好比是一把鑰匙,開啟了一道塵封已久的大門一般。無數的回憶如潮水一般湧入到了莫離煙的腦海中。讓她原本充斥著怒火的雙眼瞬間就變換了顏色。她的眼中不禁有怒火,更多的卻是恨。一股痛徹心扉的恨意在她的身上蔓延。
原來,塵封的不是記憶,而是她的心。這麼多年了,她以為可以忘卻的,忽然想起原來還是那麼的痛。暫時的遺忘帶來的卻是如若刀削一般入骨的痛。
忽然,她的眼前出現了一個渾身染血的小女孩,她步履艱難的走著,一邊走一邊痛苦的呼喊著。可是無論她怎麼哭怎麼叫,都沒有一個人回應她。往日那些陪她玩耍的小妖怪們今日不見了蹤跡,往日本就不太陪她的爹娘,此時更是連個鬼影都看不到。
輕咳一聲,她用顫抖的手堵住了嘴巴。一鬆手,滿手的鮮血。讓本就已經驚慌失措的小女孩頓時撕心裂肺的叫喊了起來。可是無論她怎麼叫喊,四周仍舊安靜得只剩下她的喊叫聲,其餘空無一物。她只得拖著劇痛的身心一步一個血腳印的往她家走去。
家,從小還是她就不懂家是什麼東西。懂事開始,陪伴她的一直都是那些通靈的小妖怪們,爹娘偶爾出現一次。所以家對於她而言就是和小妖怪們休息的地方。好在,爹娘在家裡放了很多丹藥,哪怕她受傷了,只要吃些丹藥,再睡上幾天就可以休息了。相信這一次也一樣,只不過傷得重了些。
終於,朦朧的雙眼看見遠處的房子了。心中不由得輕鬆了很多,似乎沉重的步伐也快了一些。只是那些橫流的鮮血早已經把她整個人都染成了紅色。如果不細看,還以為是一個血色的怪物在緩慢而艱難的移動著。
越來越法模糊的雙眼,望著越發近的家,心裡有些安慰。忽的,聽見屋中男人的喘息聲和女人的呻吟聲。安慰的心瞬間暴虐了起來。「我恨你們,我恨你們。」用盡她全身的力氣,聲嘶力竭的叫喊著。本來孱弱的她,身體裡爆發出一陣極強的力量,爆發出來的力量隨著她叫喊的聲音一起衝擊著那堅實的房子。強悍的力量不費吹灰之力就摧毀了屋前的結界,如切豆腐一般的就把堅固非常的房子吹了個粉碎。
砰地一聲,一個衣衫不整的男子把一個渾身**的女子抱在了懷中。正在興頭上的他被人打斷了興致,一臉的怒容。加之房子被摧毀,氣得他恨不得把罪魁禍首給五馬分屍方才能洩心頭之後。
女子驚呼一聲直接把整個人都躲進了男子的懷中,羞得渾身通紅。
男子暴怒之下,伸手一揮,兩個人身上的衣服都已經穿戴整齊。
等到塵埃落定之後,正準備動手的男子雙手一頓,一臉的不敢置信。加之他發現罪魁禍首渾身的鮮血和空洞的眼神,心中一痛。愧疚立刻浮現在了他英俊的臉色。
覺察男子情緒變化的女子,終於從他的懷中把頭抬了起來。當她看見遠處的時候,那抹血紅色的小小身影猶如一把尖刀插在了她的心間。自責、愧疚等等情緒瞬間湧上心頭,雙眼更是模糊了她的雙眼。用力的掙脫開男人的懷抱,站穩之後就**那抹小小的身影跑去,最終不停的念叨著:「離煙,寶貝,你怎麼了?讓娘看看?」
當女子剛剛邁開步伐的時候,男子一把抓住了她,死活不肯鬆手,滿眼的傷痛,甚至聲音中都帶有一絲沙啞,「別過去,現在的她不僅僅是我們的女兒,她已經被恨蒙蔽了心智。」低頭看著滿地瘡痍,再看見女兒滿臉的恨意以及她身上不斷溢出的鮮血,方知他所犯的錯誤。雙拳緊握,男子一把把女子拉在身後,閉上了眼睛。
「你快救救她啊,這樣去她會死的。我不要她死啊。」女子悲涼的呼喊著,試圖從男子的身後掙脫出去,只要能把女兒救過來,她就算死也願意的。滿臉的淚水充滿了悔恨和自責。如果她多陪一陪孩子,今天就不會是這番景象了。
可無論她怎麼掙扎,男子的手就是沒有一絲一毫的鬆懈,仍舊死死的抓著。
痛苦一閃而逝,卻而代之是滿臉的堅毅。男子壓抑著心中的心,不容置疑的說道,「現在是關鍵時刻,強制讓她醒過來,這一生她就完了。讓她發洩吧,發洩完了就好了。」聲音中有那麼一絲無力。
女子終於不再掙扎,只是靜靜的站在他是身後,眼淚流得更急了一些。
小女孩空洞的眼神因為兩人的出現多了一絲神采,那就是恨。無窮無盡的恨意,毫無表露的出現在了她的雙眼中。靈狐,出生以來就跟著她的靈狐為了救她死了,而這一切都是這兩個人造成了。一想到靈狐的死,她的恨意增長得更加的快了。
「都是你們,你們害死了靈狐,我恨你們。」說著,原本渾身血紅的小女孩彷彿伸手著火了一樣,半浮在空中,雙手不停的變換著,那些曾經她不願意學習的口訣和手勢不經大腦就直接運用了起來。熟練而老到。
看著自家女兒那驚人的潛質,男子欣慰中帶著深深的自責。空下的一隻手手決不斷的變換著,用以化解孩子的攻擊。
本應該極為厲害的法術,卻因為小女孩虛弱的身體減弱到了最低限。幾招過手,虛弱的她耗盡了身體中的能量,一頭從半空中跌落了下來。
早有準備的男子,身影一閃問問的接住了她。
「怎麼樣?她有沒有事?」女子顫抖著雙手,緊張的詢問著。可她就是沒有勇氣伸手去抱住那個渾身是血的身子,那些血無時無刻不再提醒著她身為母親的失責。
「沒事,只是失血過多。只是她心中的恨太深,現在還沒有辦法。」一想到女兒眼中那刺骨般的恨,他的心就忍不住抽搐了幾下。這些年來,他們欠她的太多太多。也許以前還不覺得,經過這件事情,讓夫妻倆同時意識到了這個問題。
女子顫抖的雙手已經抖得如秋風中的落葉一般,眼淚更是像流水一般嘩嘩直流。縱然如此,對於她的美沒有半分的影響,反而增添了幾分柔弱。「那要怎麼辦?」終於,她把女孩輕輕的抱在了懷中,動作輕柔得彷彿拿在手裡的是易碎的珍寶一般。嘴巴中不停的念叨著怎麼辦?到底要怎麼辦?
「為今之計只有封印她的記憶了。」痛苦和矛盾在他的臉色橫溢,如果傷者換成其他人,他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可是偏偏這是他的女兒,而且是他一個虧欠太多的女兒。
「用別的方法不行嗎?」女子用期盼而帶有懇求的眼神看著他,一個記憶不完整的孩子真的會快樂嗎?封印的東西遲早會想起來,到時候孩子還不會更恨他們?這些想起來都好傷心,同時又非常的擔心。
「沒有。」他有太多的東西,可那些東西都不能用在自己的女兒身上。終於,狠下心去,一個個的法決在女孩頭山閃爍。
隨著法決的增多,小女孩的神色也越來越柔和。因為深深的恨意而有些扭曲的小臉,再度恢復到往日天真無邪的樣子。
一甩頭,莫離煙痛苦的皺起了眉頭,深藏在腦海深處的記憶終於全部都想了起來。被壓抑的恨如洪水一般衝刺著她敏感而脆弱的神經。痛苦,無盡的痛苦蔓延全身。
無論如何壓抑,都無法壓制心中那無盡一湧而出的恨意。
相同的場景,不同的人,如剪刀一般在她的心口開了一洞,痛徹心扉。為什麼?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恨你們一如既往!我知道你們看得見,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殺了你們!殺了你們!失控的莫離煙伸出手對著空中不斷的咆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