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
魔梟剛一踏到岸上,古越王便迎了上面,俊逸的臉上難掩焦灼之色:「您現在……您怎麼能去殺那吞天暴龍!」
王上?
秦落衣牙齒咬得更響了。
原本還只是九分懷疑,現在已經是十二分確定了,古越王是南魔界幾大實力恐怖的魔王之一,能被他稱為王上的除了大魔王魔梟,還能有誰?
深深的吸了口氣,她才忍住上前擰住他的衣領質問他的衝動,臉上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悅,反而是面無表情,神色有些陰陰的。
古越王神色焦灼的打量魔梟,眼角的餘光突然掃到秦落衣陰陰的臉,不由得也沉下了臉來,他可沒忘記,剛才王上就是為了救她才下去殺的吞天暴龍。
若是平日也就罷了,殺了也就殺了,可是現在……吞天暴龍一死,魔晨很快就會來這裡,而且王上的身體……想到這裡,他看向秦落衣的眸光變得更冷了。
邢墨是早知道魔梟身份的,其它幾人被魔梟殺吞天暴龍時的強悍霸道震得目瞪口呆,心中正激動不已,兩眼冒光的看著他宛如出入無人之地一般的從九幽神潭上走出來,更是興奮欽佩不已,此時聽到古越王的一聲王上,身體一震,猛的明白過來此人的身份,俱都恭敬無比的跪了下去。
「王上!」
只秦落衣站在那裡沒有沒動。面無表情的看著魔梟,變換容貌什麼的,對大魔王來說,真心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自己這段時間居然被他耍得團團轉!
魔梟抬手讓眾人起身,而後轉身看向她,古越王也看向她來,因著她站著沒動,甚至連邢墨都微微皺了眉頭。
「秦姑娘……是不是剛才被嚇著了?」雖然是魔君修為了,可畢竟是個女的不是?
秦落衣心中一動,飛快的看了邢墨一眼,然後她朝魔梟走了過來,臉上是如釋重負的表情,勾唇一笑,她站在魔梟身前朝著魔梟行了一禮,鳳眸中閃爍著瀲灩如玉的光澤,盯著魔梟道:「剛才那只吞天暴龍真是恐怖,多謝王上相救,若不是王上……落衣今日怕是要葬身龍口了。」
說話間,她眼角的餘光快速的掃了古越王等人一眼,果然看到眾人臉上的神色好了許多。
魔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隨即唇角也勾起一抹笑容,走到她身邊頗為關切的道:「你剛才真被嚇著了?膽子可真小……這個給你,壓壓驚。」
說話聲中帶關一抹似乎彼此很是熟識的親密感,說完之後,直接將手上那純淨無比,上面氤氳著強大能量的魔丹放在了她的手上。
古越王瞳孔猛的一縮。
他第一次無比仔細的打量秦落衣,似乎想把她看透一般。秦落衣被他看得身上一冷,只覺手上拿著的魔丹是一個無比燙手的山芋,正要找個理由還給魔梟(倒不是她不想收魔梟的東西,以魔梟這段時間對她的捉弄,她恨不得把他身上的東西都搜刮出來,以解心中之氣,卻可不想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收他的東西,她覺著他們兩人還是保持距離得好,這樣一來兩人是本命契約的關係才不會被人懷疑,這對他們兩人都好,而且魔梟會給她這些東西,肯定不是因為對她捉弄的愧疚,怕是想讓她修為快速的提高,勉得成為他的負擔。)
「先離開這裡。」
魔梟不待她說話,已經回過頭去對古越王道,手掌在空中一揮,直接撕裂了虛空,將所有人都捲了進去。
吞天暴龍剛才弄出來的動靜太大,讓九幽神譚附近的修士都感覺到了一些異樣,眾修士紛紛朝這裡趕了過來,只是等他們到了九幽神譚的時候,秦落衣一行已經離開了,九幽神潭附近更是早恢復了平靜,所有的魔獸都縮進了潭水下面,連頭都沒露一個,這樣平靜的狀態讓得不少修士都以為剛才那種恐怖的感覺只是自己的錯覺罷了。
很快都帶著疑惑離開了。
而在數千萬里之外,一個盤腿而坐的男子猛的睜開眼來,閃爍著銳利精光的眼睛望向九幽神潭的方向,片刻之後感覺到自己與吞天暴龍之間的聯繫消失了,他眼底頓時有滔天的風暴在凝聚翻滾。
「魔梟,你敢殺我魔獸,又將我困在這裡,等我出去,我必滅你南魔界,到時候我就會成為魔界真正的魔帝!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陣法而已,你以為能困我多久?」
冷笑一聲,他繼續盤腿閉目而坐,和困住他的陣法相抗,尋找破解的契機,半年前,若不是他的大意,怎麼會被魔梟設下的陷阱困住。
從虛空中出來,秦落衣和眾人一起落在了一座巨大的園林之中,園中載種了許多珍稀靈植,百花盛開,香氣沁人心脾,空氣中靈氣氤氳,園的四周能看到許多建築,重廊復殿,層疊上升,貫穿青瑣,氣勢磅礡。
這裡平靜而祥和,已經不是在南北魔界交界那種滿佈戰亂血腥痕跡的地方了。
秦落衣看了魔梟一眼,暗自嗤笑一聲。明明有能撕裂虛空的本事,這魔界他更是能來去自如,偏偏要改形換貌的瞎折騰,古越王明明受傷極重了,他還有閒情逸致慢騰騰帶著人從北魔界的結界中出來,若不是出了吞天暴龍那事,自己又和他性命相連,他是不是還打算一直隱瞞身份慢慢飛到這裡來?
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王上!」
魔梟一現身,就有四名身形矯健的青衣男子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朝他恭敬的行了一禮。
魔梟掃了他們一眼,對其中的一個方臉男子道:「追風,你將邢墨他們帶下去,他們身上有傷,好好安置了讓他們療傷,帶些療傷丹下去。」
「是。」
他轉頭又對古越王道:「你也受傷了,下去療傷吧,丹閣裡有療傷丹,需要什麼你自己去拿。」
名叫追風的男子帶著邢墨一行很快退出了院中,秦落衣跟著他們也要出去,卻被魔梟喚住了。
在眾人詫異好奇的目光之中,只得停了下來。
「王上……」
古越王此時卻顧不得魔梟對秦落衣的奇怪態度了,神色中難掩焦灼的道:「王上,我的傷不要緊,反而是您……要不我去把凌天他們叫回來?」
落入這魔園中之中,魔梟就已經恢復了他的本來面目,清俊的眉目,美如冠玉,唇形絕美,臉龐白皙,風姿卓絕,如曼陀羅花艷艷而開,站在這百花盛開的院中,似乎萬千的景色都成為了他的陪襯,那渾身的光華,讓任何人都忽視不了。
看到這樣風采卓然的魔梟,秦落衣眸光閃了閃,比起在下界時,此時的魔梟雖然還是那張臉,可是身上的氣息卻更加尊貴霸氣了。
「不用了,我沒事,你下去吧。」低沉好聽的聲音中隱隱含了一絲命令之意。
古越王不敢違抗,無奈只得退下。
魔梟讓園中那幾個身上也散發強悍氣息,一看就不是簡單之人的青衣男子也退了下去,園中頓時就只剩下了秦落衣和魔梟兩人。
兩人對面而站,目光都落在彼此的身上。
「落衣,掐指一算,咱們可都好久不見了。」片刻之後,魔梟主動開了口,看著她挑眉笑道:「沒想到幾年不見,你現在已經是魔君修為了,這些年我可是時時想念我們在一起的日子……」
「好久不見?」秦落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有很久嗎?我記得好像只有幾天時間而已罷?哦,我忘記了,你可是堂堂魔界的大魔王,這些小事自然不會放在心上,忘記了也在情理之中。」
魔梟看著她似笑非笑的笑顏,漆黑的眸光漸漸染上了一團雲霧,笑意變得有些邪肆,微微上挑的眼角勾起一道妖嬈的弧度:「落衣,你放心,我忘了誰……也不會忘了你的。」
一邊說話他一邊朝秦落衣靠了過來。
秦落衣不動聲色的看著他,等他靠近自己的時候,突然出手,猛的抓住了他的衣領,咬牙切齒的看著他:「你是沒有忘記我,見到了你也不忘捉弄我,怎麼,捉弄我很好玩是不是?啊!」
想到之前的幾次相遇,他明明就認出了自己,居然什麼都不說,不僅不說,還三番四次的捉弄她,她心中的火就燃得旺得不得了,心中有一股邪火在燒,哪裡還顧忌他是魔界修為高深莫測的大魔王身份,只想著出一口惡氣。
「咳!」
對於她的動作,魔梟居然沒有閃開,任她拎著自己的衣領,原本還白皙如玉的臉龐,突然間就變得很是蒼白,軟軟的身子更是順勢倚在了她的身上,一股艷麗的鮮紅從他唇角逸出,沾染在他白皙俊逸的臉上,呈現出一種妖異的美麗。
「魔梟!你怎麼了?」秦落衣察覺到不對勁,也不敢將他推出去了,忙用雙手扶住他。
「王上!」原本已經退下去的那三名黑衣人齊齊衝了出來,神色大驚。「王上,您怎麼了?」
本就走得不遠,又著實放心不下魔梟的古越王看到這一幕也瞬間衝了進來,伸手就要扶住他。
魔梟避了人瞪了他一眼。
直瞪得他主動把手縮回去了這才開口道:「不就受了一點傷而已嗎,你們那麼緊張做什麼?古越,我不是讓你去療傷,你又跑回來做什麼,還不快去?你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了是不是?」
轉頭看向秦落衣的時候卻是臉上帶笑,明明白著一張臉,卻還笑,莫名的讓人見了哭笑不得,秦落衣心中的那股氣哪裡還發得出來。
「我去打坐一下就行了,落衣你扶我進去吧。」魔梟將身子再度往秦落衣身上靠了靠,指了指園子右側極遠處的殿宇道:「我住九重殿,你以後就住我左邊的凌霄殿吧。」
魔梟不讓其它人扶,只要秦落衣扶,又一直對人說自己沒事……秦落衣最初的震驚之後,目光便十分懷疑的看著他,只當著眾人的面卻沒有質問他你是不是又想騙我了的話。
這裡是魔梟的地盤,為了不成為眾矢之的,她忍住了到口的話,扶著他朝他指的九重殿而去。
她沒有回頭,所以並沒有看到自從魔梟要讓她扶著進九重殿,又將一旁的凌霄殿指給了她,古越王幾人臉上就充滿了震驚之色,直到秦落衣扶著魔梟走出了好長一段距離,這才都回過神來。
「王上,居然讓她住凌霄閣……我沒聽錯吧?」
「應該沒錯,我也聽見了!」
「還讓她去九重閣……古越王殿下,你跟王上一起回來的,那女人究竟是什麼人啊?」
三名黑衣男子性子本都是極穩重的人,看到如此不可思議的一幕,禁不住心底便燃燒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那九重殿就是他們平日間沒有命令也是不能進的,王上今日居然讓一個女人進去了。
三人目光灼灼的望向古越王。
古越王心中比他們更疑惑,在九幽神潭邊上王上明知道自己不能擅自動作體內力量的,而且對方還是吞天暴龍這樣強大的魔獸!明知不可為,可他還是去了,悍然的將秦落衣救了下來。
他也很想知道這女人是誰。
「現在是關心這些事情的時候?王上這次出去擅自動了體內的力量,再度傷及本元,王大人煉的那爐丹藥你們可得好生看著,千萬不能出什麼意外。」
說完之後,他很快離開了。
聽到魔梟居然是再度傷及了本元,三名黑衣男子的臉色也是一變,留下一人,其它兩人快速的掠出了院中去找王大人去了,眨眼消失在了遠處。
九重殿說是一個殿,其實裡面亭台樓閣,樣樣俱全,無一不精緻,無一不華美異常,秦落衣在魔梟的指引下,一直扶著魔梟進入了九重殿主殿之中。
殿中層層疊疊掛著不知由什麼東西製成的銀色紗帳,那銀色紗帳通體散發著柔和的光澤,靈氣氤氳,既飄逸又顯得貴氣十足,秦落衣把魔梟扶在了其中的一張軟榻上,便鬆開了手。
從殿外一路走來,她都沒有發現九重殿之中有人侍立,便也不想再陪他演戲了,抿緊了紅唇,鳳眸犀利的看著他,手指輕輕的在他胸口戳了一戳。
「受傷很重?」
「當然。」
「吐血了?」
「你不是看到了麼?」
「嗯,我自然看到了,果然受傷很重啊,剛才站都站不穩了!」看著他坐在軟榻之上微微瞇了眼神色慵懶無比的樣子,哪裡有半點重傷的跡象?秦落衣不由得越戳越重,臉上卻笑得似花兒一般。
我讓你裝!
看你還能裝多久!
那日在水魔城秘地裡面,他身上有血,可看他剛才殺吞天暴龍時的樣子,別說水魔城的城主連鵬了,就是十個陸逍加起來都不是他的對手,誰能捉住他?誰又能將他困在那裡?那血分明也是假的了!
「咳咳!」魔梟被她戳得狠狠的咳了兩聲,臉色更白了,唇角原本止住的血又湧了出來。
秦落衣見狀更氣。
什麼純陽童男身……她真是腦袋被驢踢了才會相信他當時脫口而出的話是失言,還有那山中的溫泉水潭,她就不信,以他的修為會不知道她來了。
自從知道他是魔梟後,她就細想過了溫泉中的事了,那地方其實她遠遠的並沒有發現,是快要走過那裡才發現的,若說他沒有動手腳,她把自己的腦袋摘下來當球踢!
……
越想越氣,越氣臉上越是笑得燦爛,鳳眸中卻閃過一抹狠色,天魔**在身體裡面飛快的運轉起來,變指為拳,再度朝他身上落去。
「真受傷了,傷得很重……」魔梟在她的拳頭要落在自己身上之前,忙伸手緊抓住她的手,又咳了兩聲道:「你這女人,可真狠心,我真受傷了,你再戳,小心把我的命給戳掉了!」
「是嗎,那我就來試試看能不能戳掉好了。」被他抓住手的秦落衣用力掙扎起來,手腳都用上了,盡往他身上的要害處攻去,
魔梟臉色更白了,乾脆一個翻身就把她壓在身下,聲音也虛弱了不少:「狠心的女人,我受傷都是為了誰……你再弄下去,我非得又閉關好幾年不可,到時候那北魔界那魔頭殺過來,咱們兩個可就沒活路了。」
秦落衣終於停了下來,目光譏誚的盯著他:「我倒很想知道那條吞天暴龍是什麼時候將你打傷的……哼,還要閉關幾年,你真當我是瞎子什麼都看不見是不是?」
一直都是他在打殺吞天暴龍,吞天暴龍可是連他一根頭髮絲兒都沒有碰到過。
看她終於冷靜了下來,魔梟鬆開了她的手,懶懶躺回軟榻之上,擦了擦唇邊的血跡,眼神不屑道:「那吞天暴龍怎麼可能傷我?若是以前,我一隻手也能拍死他……不過,哎,現在也不能跟以前比。」
他有些鬱悶的歎了一口氣。
「難道……是那魔帝傷的你?」秦落衣起身坐在軟榻的另一頭,微瞇著眼睛看著他。
就是因為受了傷,所以這些年魔界才一直沒他的消息?所以那魔帝才能肆無顧忌的動手想侵吞南魔界?
她瞬間有了危機意識。
「他?怎麼可能!」魔梟又撇了撇唇,不屑的道:「還有他是什麼魔帝,要稱魔帝也應該是我稱才是,那是就是個魔頭,難不成在北魔界呆了幾年時間,你也真當他是魔帝了?」
秦落衣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這都扯到什麼地方去了……他還有這閒情逸致亂扯一通,她都要忍不住又懷疑他受傷是真是假了。
於是再度開口問他:「誰傷了你?」話一出口,突然就想到已經飛昇上來的軒轅擎。
難道是軒轅擎不成?
可是時間上也對不上才是。
在北魔界的時候,也沒聽說他跟仙界的人打起來啊,那魔帝稱帝已經是四年多前的事情了,魔梟也是四年多沒消息了,那時候軒轅擎還沒有飛昇上來吧。
魔梟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沒人傷我,說起來也是我自己傷了自己,你沒忘記四年前多前的事吧?」若不是他受傷,他早把那北魔界那居然又敢跳出來作怪的魔頭拍死了,哪裡還輪得到他稱帝。
四年多前?
秦落衣眸光閃了閃,隨即臉色一變:「金瑞凰?」
「嘖,你總算是想起來了。」魔梟輕笑一聲,動了動身子,給自己找了個更舒服的位置。
「你怎麼不早說?」秦落衣有些懊惱的道,居然是四年多前受的傷,怪不得魔帝想吞併南魔界,他卻一直沒露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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