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來,天色已經大亮,屋內只剩下她一個人,秦落衣放開神識,很快發現二師兄已經去了別院中閉關修煉。
想到宗無影還有一干天道宗紫府修士身上中的毒,她梳洗之後,逕直去找白衣,別的事情可以耽擱,這事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離著毒發,已經只有幾個月時間。
出了院門,轉過長廊,在一座亭中碰到了拓拔元詡。
秦墨陪在他的身邊。
拓拔元詡身著一襲天藍色錦袍,衣服做工精細貴重,穿在他的身上更顯得他優雅飄逸,看到她,眸光倏的一暗。
秦墨笑著從亭中走了出來。
拓拔元詡也跟他的身旁從亭中走了出來。
秦落衣急著去找白衣,跟他們寒暄了幾句後,很快就離開了。不過走出很遠,她還能感覺到有兩道目光一直追逐膠著在她的身後。
暗自歎了一口氣。
她沒有回頭,也知道看著她的是拓拔元詡。
就在她失蹤之前,拓拔逍遙曾經來秦府為拓拔元詡提過親,秦老爺子跟她說的時候,她直接拒絕了。
拓拔元詡對她有喜歡的感覺她也不是不知道,只是她的夫君已經夠多了,拓拔元詡是很出色,也很喜歡她,她卻一直只當他是普通朋友,怎麼可能連他也娶?
即使修士的生命漫長,她也沒有建一座龐大後宮的打算。
白衣正在修煉。
盤腿坐在修煉室裡,身上被一層耀眼的紫光籠罩著,還有奇異的符文在他的周圍環繞,瀰漫著整個修煉室,他的身體浮在半空中,繡著麒麟底紋的白色寬袖長袍,穿在他頎長的身上,襯得他更加飄飄然似有出塵之勢。
一股強大卻柔和至極的力量從他的身上隱隱透了出來。
秦落衣遠遠的站著。
放緩了呼吸,並沒有出聲打擾他的修煉。
聽說在尋她的那一個多月時間裡,白衣又意外的在玄天大陸上收穫了幾塊混沌之源,合起來有她在冰域裡得到的那塊混沌之源的兩倍大小。
昨天秦墨說起這事來還驚歎不已。
說從來不知道玄天大陸上居然會有那麼多的混沌之源,以前別說拳頭大小了,就是雞蛋大小的混沌之源,也是極難得的,數萬年間能出一塊也夠轟動天下讓人羨慕的,像以前的洞天福地中有混沌之源,那也是門中的先輩福緣深厚,意外得到的。
而白衣。
似乎天生就對混沌之源極為的敏感。
不管是隱藏得多隱秘的混沌之源,就是隱藏在源石中的混沌之源,只要在他周圍方圓百里,他都能夠感知得到。
秦落衣現在已經修煉到天人之境,不過她知道自己的修為比起白衣來,還是有非常大的差距的,至少那些混沌之源,她就不能像他那樣生猛的一口吞下。
她的身體再強悍,也無法承受混沌之源裡那強大而恐怖力量的衝擊,真像白衣那樣吞下去,她非得爆體而亡不可。
秦落衣並沒有在院中站多久時間,很快,圍繞在白衣身體周圍的奇異符文都鑽進了他的身體裡面。紫色光茫也慢慢消失了,白衣睜開眼來,朝她站立的方向看來。
分明是發現了她。
秦落衣笑著走了過去。
白衣身體從空中落了下來。
「白衣,你說……我什麼時候才能煉得像你這樣?」秦落衣鳳眸一挑,撫著下巴將他上下打量了一圈,略帶調侃的道。
白衣想了一想。
神色認真。
「你已經修煉到了天人之境,雖然我不太記得天人之境之上又是什麼境界,不過在這片大陸上,你若只吸收天地間的力量,還有煉出丹藥來輔助修煉,再晉階的可能性都不大,不過你體內有混元天珠,繼續修煉還是沒問題的。」
秦落衣微微垮下了唇角。
她體內是有混元天珠。
可是修煉……她現在修煉什麼?在她體內的還是合歡極樂**,她根本沒辦法修煉魔梟的天魔**。
還有無相**也仍是不能運轉。即使已經晉階到天人之境,那合歡極樂**,她也沒能壓制下去。
她問白衣有沒有辦法將她體內的合歡極樂**徹底消除。
「有。」
白衣眸光一閃,點了點頭,答得很乾脆,眸底卻有一抹灼熱的火光一閃而逝,看著她的目光變得有些奇怪。
秦落衣心中一緊。
「要怎麼做?」
即使覺得白衣那一瞬間眼中閃過的光芒有些怪異,秦落衣還是問了出來,她可不想一輩子修煉那什麼合歡極樂**。
那功法的名字,一聽就邪惡無比。
跟它比起來,魔梟那本天魔**就順眼多了,即使天魔**不能壓制那合歡極樂**,她也寧肯選擇修煉天魔**。
白衣看著她靜默了片刻,這才開口笑道:「你不要著急,等成親後,我再助你將那功法徹底的壓制下去,你現在的修為剛剛晉入天人之境,要壓制下去不會太困難。」
秦落衣鬆了一口氣,白皙如玉的臉上露出一抹絕美的笑靨。
只要有辦法就行。
她也沒想白衣為什麼要成親之後再助她修煉,很快把這事拋到腦後,將裝有從端木長英身上取來的血的玉瓶拿了出來。告訴了白衣金東顏當初對端木長英和宗無影等人下毒的事。
「這毒詭異得很,我辨了許久,也沒能辨出那是什麼毒,這片大陸上,沒有關於這毒的記載。」
白衣伸手接過玉瓶。
先是湊近看了一看。
又倒出了幾滴血來。
中了金東顏的毒,端木長英的血和一般人的血有些不一樣,血中帶著一抹奇異的淡金色,只是那抹金色很不明顯,若不是秦落衣這樣修為強大的,一般人根本看不出區別來。
被他倒出來的血飄浮在空中。
白衣將手中的玉瓶還給她,手指尖上一道紫光突然出現,激射入血滴之中,那幾滴血珠瞬間被紫光分解了。
留在空中的是一條比頭髮絲還細了數倍的金色血線,血線裡有奇異的光芒在閃動著,影影綽綽,就似有活物在裡面游動一般。
秦落衣瞳孔猛的一縮。
她一直知道端木長英中了毒,也看到了血裡面那抹奇異的淡金色,不過她卻沒有辦法像白衣這樣輕易將血裡的毒素清理出來,那金色的光芒就似融入了他的血液裡了一般,密不可分。
「難道他們中的不是毒,而是盅?」
白衣仔細的看了那絲極細的金色血線,點了點頭道:「確實是盅,而且是一種極厲害的血盅,若是沒有按時餵下解藥壓制那盅蟲,這血盅能將身體裡的力量全部吞噬,煉成為一枚金血丹,若是我沒有猜錯的話,金東顏將盅下在他們身上,一則是為了控制他們,還有一個目的,應該是到了合適的時候,就讓他們都成為金血丹,助他修煉。」
不知為何。當他看到這縷金色絲線的時候,很自然的就想起金血丹來。
白衣眸光閃了閃,若有所思。
只是雖然很多東西他都能在接觸到的時候突然想起一些事來,卻唯獨想不起來自已的身世和以往的忘記。
「該死的混蛋。」
秦落衣喃喃。
什麼聖子,什麼聖女……天道宗的人,特別是高階修士,都是金東顏自私的為自已準備的補品,都是為了掠奪他人的成果助自己晉階修煉。
好在那混蛋被魔梟徹底滅了,死透了,再也不能出來作怪。
「你還記不記得那盅長得什麼樣子?我以前用神識探查過端木長英的身體裡面,並沒有發現他身體裡面有盅蟲。」
宗無影修為不差,他是紫府九階修士,還有其它的幾個紫府修士,個個都是這片大陸上的強大存在了,幾個人中都沒有一個曾經發現自己體內有盅蟲。
「這是一種隱形的盅蟲,它在沉睡潛伏中的時候,整個身體化開,隱在了這金光之中,因為它潛伏的時候沒有生命波動,很不容易被人發現,等它變成盅蟲開始凝聚在一起顯露出原本身形的時候,便是凝成金血丹的時候。」
白衣手上紫光一閃,一抹耀眼的光芒在那絲金色血線籠罩住,直接將那抹金色血線燃燒殆盡。
然後又將秦落衣手上裝著血液的丹瓶拿過來,將裡面所有的血都倒了出來,鮮血虛浮在空中,又一道紫光從他手上浮現,激射入血團裡面,很快又從裡面抽出了數根金色的血線。白衣和剛才一般,很快就將那金色的血線焚為了灰燼。
將清理乾淨血液重新裝入丹瓶裡面,白衣遞還給秦落衣,笑道:「這些血你收好,或許以後會有用處,端木長英……他用得上。」
秦落衣聞方眼中一亮,心跳猛的加快。
忍不住追根究底。
「我只是有種感覺罷了……他的身體被毀,靈魂更是受了重創,好在有菩提子將他的一些神魂吸了進去,這些血或許能助他重生,只是……你也知道我沒有以前的記憶,究竟如何有用,我現在並不是很清楚。」
秦落衣將血慎重的收了起來。
蓋好丹瓶蓋子,猶不滿意,又在上面加持了數道封印,除非她自己,或者是白衣這樣高深莫測的人,其它的人就算劫了丹瓶去也休想打開上面的封印。
要解血盅,不僅需要強大的修為將裡面隱在金色血線裡面的盅蟲從血液裡面分解出來,而且還需要煉製一種十四階的丹藥--引盅丹。
若憑著修為強行從體內逼出盅蟲,盅蟲感知到危險,極易反撲,即使還沒有到發作的時候,它也會突然醒來,直接將人煉成血丹。
引盅丹是十四階丹藥,秦落衣現在煉製十五階的丹藥也有很大的把握了,更何況她晉入天人之境之後,靈魂力更是強大了許多,煉製十四階的引盅丹完全沒有問題。
引盅丹需要的靈植不少,總共需要十七種靈植煉在一起,秦落衣現在富有整個西域,以前上官世家十幾萬年留下的底蘊極為豐富,還有從柳家也得到了不少好東西。
她很容易就湊齊了煉製引盅丹的所有靈植。
因為上次她失蹤,端木長英死於金瑞凰之手,怒極的宗無影一直帶著天道宗的人在外面尋找她的蹤跡,她從紫陰山脈回來的時間還短,宗無影並不知道她已經回來了。
她將青衣傀儡派了出去。
讓他早點將宗無影帶出來。
她自己則進了煉丹室,花了數個時辰,煉出了一顆引魂丹,而在她煉引魂丹的時候,宗無影帶著天道宗的數名紫府修士趕了回來。
知道端木長英並沒有徹底的魂飛魄散,宗無影喜出望外,若不是秦落衣就在他面前站著,他差點高興得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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