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幾個大夫回來的時候表情比剛剛離開的時候明顯帶著疑惑,一個個都皺著眉頭若有所思。來到海願面前的時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有先說話的意思。最後還是海願開口,向著這幾個大夫中最為年長的問道:「老先生,您先說說吧,究竟有什麼發現?」
那老大夫摸著鬍子回答著:「經神女一說,我們仔細的去發病人的家裡看過,又去了城外的祠堂證實一下,原來最近因為瘟疫發病和已經離世的人都是男人!」
「男人?」海願有些詫異了,沒聽說過瘟疫傳染還分性別的?難道是因為男人和女人的染色體不同,還是因為荷爾蒙分泌的雌雄不同?可是古代沒有顯微鏡,就是有的話海願也不是專門的基因分析員,無法進行那麼嚴謹的科學實驗吧。
「是的,而且都是年輕的男人,而且身體越強壯病發的越快,情況也越嚴重,最後死去的也都是正值壯年的男人。而只有兩個年級稍微大些的收到了瘟疫的傳染,但是目前還只是發病階段,並沒有馬上離世。」老年大夫一說起來,海願也瞪大了眼睛覺得這件事情真是太奇怪了。想了一下才又問道:「那有沒有其他的發現?比如發病的人之間有什麼聯繫,或是他們的親人中有什麼相互的關聯?」
海願感覺,如果真的是瘟疫,那應該就是相互傳染的,但是這種瘟疫只傳男不傳女,而且還是傳染年輕力壯的男人,未免有些太奇怪了。那傳染途徑究竟是什麼呢?他們的家人不備傳染是因為年紀、性別、還是根本就不具備被感染的條件呢?如果說可以找到這其中的聯繫,才可以控制住傳染源啊。
稍微年輕的中年大夫把手裡記錄的幾張紙翻了翻,搖了搖頭,表示應該沒有什麼關聯,但仔細想了一下又說道:「他們的家人沒有聯繫,可是他們似乎都是苦力出身,應該都是做著差不多的活計吧。」
「差不多的活計?」這句話讓海願的腦海中靈光一閃,但又好像抓不住那最為關鍵的一環,皺著小眉頭也沉思起來。想了良久才又抬起頭來問道:「那有沒有可能,我們將那些年輕力壯的男子加以保護,就可以將瘟疫控制住呢?」
「呃……」這個提議讓這四個大夫都面面相覷了,乍一聽上去感覺這個建議確實太武斷了,但仔細想想,又好像有那麼點道理,只是沒有具體實踐下來,哪個也不敢說這樣的辦法就可行啊。
「我們先試試吧,把目前還沒有發病的年輕男子集中起來,到一處安全地方,盡量保證他們周圍的環境衛生,看看還有沒有瘟疫發生。另外,那些正在發病的人中間,我們找到發病最早、得病時間最長、卻還活著的人,仔細查一下他的飲食習慣和用過的藥物,看看有沒有辦法找到控制疫病的辦法。」
海願分配好了,讓那些大夫去做查患病的人;再讓鎮長連夜出了一張告示,將鎮子裡還沒有發病的年輕男人都集中起來,由大夫做細緻的身體檢查之後統一隔離起來,希望可以減少他們被瘟疫傳染的幾率,同時也讓那些還沒有被傳染的老、幼、婦孺都能更安全點。
這一切都做好了,海願才回到鎮長臨時給她準備的房間,把那幾個大夫在病人那裡調查之後的記錄紙拿過來,一頁頁仔細的看著,希望從中找到些細微的關聯。
「小公主,喝茶。」老女人將一壺茶送到了海願身邊,茶很香,帶著點甜味,好像是茶裡加了蜂蜜,海願抬頭對著老女人感激的一笑,隨即又低下頭去仔細的看著那些資料。
而老女人也來到海願身邊,將她手邊的油燈調亮一些,怕累著了她的眼睛。只是在老女人低頭調燈芯的時候,無意中向那紙上看了一下,臉色就微微的變了變,繼而吃驚的看著海願。
「阿姨,怎麼啦?我臉上髒了嗎?」海願感覺到老女人奇怪的看著自己的目光,用小手摸了摸臉,還以為自己的臉是不是花了,不然為什麼要用這樣的眼神看著自己呢。
「小公主,您看的懂嗎?」老女人指著那紙上的字問著海願。
「是啊,這個不是說:男,二十二歲,病發三天後離世,全身潰爛而死……」海願一邊看著那紙上的字,一邊念著,但海願念著念著也發現哪裡不對勁了,那紙上寫的字分明不是漢字啊,而是勾勾彎彎的一些奇怪的文字,不是英文也不是韓文什麼的,可自己怎麼就認識呢?難道說……
海願激動的一把抓住了老女人的手,興奮而激動的問著:「這是海國特有的文字對不對?這不是普通的漢字對不對?」看到那老女人微笑著點點頭,海願才明白了什麼叫做神力,原來自己在不知不覺中,竟然可以看懂了海國特有的文字。而在這之前,海願還聽不懂海國人說的方言呢。究竟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自己竟然可以看懂這樣奇怪的文字呢。
「阿姨,你再寫幾個海國的文字給我看看,而且邊說邊寫好嗎?」海願想要知道,自己究竟覺醒了多少,而且這種力量真是太神奇了。
那老女人點點頭,拿起毛筆寫了幾個字,寫的字海願看懂了:小公主要保重身體!而那老女說的語言在海願聽來還是有些亂七八糟的,只有一、兩個音節她聽懂了,其餘的還是不明白。
「看來,我可以看懂這些文字,但是要想聽懂還需要一些時候的。」雖然有些微微的失落,但海願還是難掩心中的激動,又提起筆來,自己學著寫了起來。海國特有的文字看起來勾勾彎彎的,很像是蒙古語或是伊斯蘭的那種文字,但海願不會寫毛筆字,不能衡平豎直的寫的很漂亮的楷,但這樣彎彎曲曲的字寫的倒是像模像樣的。
把興奮的心情收拾起來,海願再次低頭仔細的看著那些收集好的資料,並不時的和老女人問著一些詞句上不太明白的地方,那應該是海國特有的方言,所以海願不是很明白的地方都會問一下。
重新整理好了那些資料,海願再次陷入的沉思。從表面上看這些發病的和已經死去的年輕男人確實沒有什麼關聯,但又像是那個中年大夫說的那樣,他們都是苦力出身的多,大部分都做過泥瓦匠或是挑工,可是這樣的工作又有什麼危險呢?還是說他們工作本身就帶著危險性?
「小公主,他們都做泥水匠,似乎一起修過渠。」那老女人見海願愁眉不展,想要幫海願想些辦法,但思前想後,好像自己就發現了這樣一個聯繫。
「渠?什麼渠?」海願楞了一下,隨即又去翻看那些資料,才發現確實有幾個人的資料裡說過,從渠上回來不久就發病了,而在渠上上工的時候還很健康的。
「每個鎮子外面都有一條長渠,鎮子裡的髒水和平時下雨的雨水都會從這裡流出去。每隔段時間,鎮裡就會叫人去修渠,將渠裡的淤泥清理一下。」老女人替海願解釋著,海願才明白,這條渠應該就是鎮上的下水道了。
「阿姨,你說會不會是這些人在修水渠的時候就被感染了,回來之後才發病的?」海願神情一震,終於發現了其中的一絲線索。一雙眼睛都因為這個發現而閃亮著。
「這個我不知道了。」老女人認真的搖了搖頭,隨即轉身去一邊鋪床,勸著海願:「今天很晚了,小公主應該先休息了,明天應該還可以繼續查的。」
「不,不行,我得趕緊去問問,不知道鎮長將那些年輕的男人都帶回來沒有全文閱讀帝尊。阿姨,你去問問,如果都帶回來了,帶到我這裡來,我問問他們。」海願這個時候可是沒有心思睡覺,如果說自己只爭取到三天的時間,而這疫病發生的又如此迅猛,她要抓緊每一分一秒才行。
「帶來這裡!小公主,您的身體重要。」老女人使勁的搖著頭,怕海願有被瘟疫傳染的危險。
「不要緊啊,到目前為止,只發現有壯年男子被感染的,現在還沒有女人被感染,我們都是女人,暫時很安全的。」海願笑著搖頭,一邊搖晃著老女人的袖子,像是撒嬌一樣的央求她快去叫人過來問話。
「那如果問過了,小公主您就要休息了,不能再為這件事情多想,再有什麼發現也要明天處理,我才去叫人。」
「行,問過了話我就睡覺,確實也困了,我保證。」海願俏皮的一笑,一邊作勢打著哈欠,一邊眨著眼睛裝成很困的樣子,表示自己一定會乖乖的,問清楚了就睡覺,那老女人才轉身出去了。
不多一會兒,那老女人又回來,告訴海願,人都在前門外等著了,只是人很多,只怕這屋裡也裝不下,就不一一帶進來了,請海願出去問話。海願點點頭,才知道自己性急了,沒有想清楚,鎮長髮的告示是鎮上年輕力壯的男人都隔離,可這鎮上目前健康沒有發病的男人沒有上千人起碼也有幾百了,怎麼一下子都能帶到自己的房裡來,只怕這個院子也沒法都裝的下吧。
來到門口,海願就看到那些男人很多都愁眉苦臉的,雖然還不知道神女召喚是為了什麼,卻隱約的都有種不安縈繞在心頭。
「大家不要怕,我只是想要知道,你們中間有誰去修過水渠的?就是鎮子外面的那條長渠?」海願面帶微笑,而且聲音也很有親和力,讓那些男子都消除了不少的緊張,也有人很快就站了出來。
看看這站出來的近一百人,海願又問道:「那你們還有沒有一起做過別的活計?不只是挖渠,比如蓋房子、挖隧道什麼的?有嗎?」
經過海願一問,那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竊竊私語,有人默默搖頭,過了一會兒才有人遲疑著走了出來,卻低著頭不敢說話了。
海願看著這幾個站出來的人,知道他們有了難言之隱,對著身邊的老女人說道:「你叫他們幾個進來,再叫人把那幾個說修過渠的人帶去另一邊,仔細的對他們最近的行動和飲食起居做個記錄,就連吃了幾頓飯,上了幾次廁所都要記錄,然後隔離開來。」
「是。」對於海願這樣的吩咐倒是不難做到,只是具體的內容有那麼點讓人不理解了,神女做事真是太出人意料了,居然還問吃飯上廁所。
而海願才不管下面的人如何竊竊私語,逕直走進去,把那幾個站出來欲言又止的人叫進屋,朗聲的問道:「現在這裡只有我聽著了,你們說吧,究竟是什麼事情?」
那幾個人互相看看,有一個最後站了出來,向著海願跪下說道:「稟神女,我們曾經給縣衙做事,挖過瓦迪山的山洞,但是縣衙老爺曾經下過命令,不准我們將這件事情說出去。」
「為什麼不能說?」海願的聲音嚴厲起來,嬌小的身形卻掩飾不住強大的氣勢。隱約的,海願也感覺出這件事情並不是那麼簡單的。
「因為那裡有寶藏。」那人說完,其他的幾個人都跟著點了點頭,隨即又把頭埋在了胸前,好像心裡有著巨大的矛盾,不知道該不該說清楚,又怕說不清楚而惹來麻煩。
「寶藏?你們是說,那個什麼瓦迪山上有寶藏,然後縣衙的大老爺偷偷的要你們去挖過,然後回來就有人發病了?」
「不只是我們,其實還有其他的鎮子的人也去過。不過每人分工不同,每次進去的人也都不超過十個,各自也都不認識。如果不是神女問起誰去挖過隧道,我們真沒有想到會因為這件事情被神女問及。而且,我們進去也只是看到一堆堆的土,其實沒有人真正看到過寶藏的。」那人的意思很明確了,其實這件事本身是很隱秘的,幾個鎮子的人都互不認識,但都是年輕力壯的被找去偷偷的挖山洞,如果不是海願因為挖水渠的事情問起來,他們也都不會提起的。
「我明白了,你們不用怕,瘟疫究竟是因為什麼引起的還不知道,我只是一個猜想而已。也有可能是因為挖水渠的人被什麼病毒感染了。所以你們也和其他人一樣隔離起來,如果有什麼不適就馬上報告。」海願說完,又從桌上拿起之前一直看著的那些資料,翻到人命的那一頁,說道:「我這裡有一個名單,我念出來給你們聽,你們看看有沒有哪個人是你們認識的,是和你們一起去挖過瓦迪山山洞的,又或是挖過山洞也挖過水渠的,就照實說給我聽。知道嗎?」
看到那幾個人都認真的點了點頭,海願才把紙上記錄的人名一個個念了出來,念一個就看看那些人的表情。開始念了好多人名,那幾個人都在搖頭,表示不認識,後來海願又念出一個人名來,有一個人點了點頭,回稟海願道:「這個我聽過,在我之前進山洞的其中一個。」之後又有兩個被人認出來,也都是挖過瓦迪山山洞的。
這個發現讓海願的眉頭皺的更緊了,擺了擺手,示意老女人可以將這些人帶走了,獨自坐在椅子上發呆著。直到老女人回來,重新鋪好了被子讓海願去睡,海願還是緊皺著眉頭。
「阿姨,你說這次的瘟疫會不會都是和那個瓦迪山的山洞有關?」海願猜想著,或許裡面真的有什麼東西,那個縣太爺怕被人知道,就偷偷的從附近的鎮子找來年輕力壯的男子給他做苦力,又怕事情敗露了,所以找來的人都是互相不認識,幹完了活又都恐嚇一番,然後才放回來。
可是,那個山洞裡面究竟是什麼寶藏呢?為什麼去挖的人都得了瘟疫?還是說這些人另有什麼內在的聯繫,而根本和瓦迪山的山洞無關,卻是海願還不曾發現的呢?最奇怪的是這些人都只說那裡有寶藏,為什麼沒有人真正看到過呢?究竟寶藏是什麼?
「小公主答應過奴,問過之後就不再想的,要休息了。小公主還是睡吧,明天再想。」老女人過來伸手扶起了海願,將她扶到了床邊,海願還是專心的想著,就好像一個小乖娃娃,任憑老女人幫她脫去了靴子,斜倚在床上,又向那老女人說道:「那些人現在都隔離了,會不會還有人發病?究竟是傳染病,還是根本就不傳染,只是因為他們都接觸了同一樣東西呢?」
「小公主,睡吧。」那老女人無奈的一笑,伸手將海願乾脆扶到枕頭上,然後蹲在了床邊,對著海願勸著:「小公主今天的課業還沒有做呢,如果不睡就會延誤神力的覺醒了。」
「哦。」海願乖巧的答應一聲,其實根本就沒有注意那老女人說了什麼,只是躺在枕頭上又想了半天才猛然回過神來,問著老女人:「阿姨,你剛剛說什麼課業?我睡著了還會做夢嗎?」
看著老女人點點頭,海願做了個俏皮的鬼臉,又皺緊了小眉頭,向那老女人嬌聲說道:「我怕我睡著了又做那麼難受的夢,也怕把剛剛想到的細節忘掉什麼重要的,你有沒有辦法幫我腦子更清晰一些,別讓我明天早上一醒來就忘了什麼吧。到時候就是懂外語了,也不如現在的人命關天來的重要啊。」
「小公主睡吧,您的身體失血過多還沒有恢復元氣,再不休息,什麼靈藥都補不回元氣了。」老女人的笑容裡讓海願看到了一種叫做慈愛的東西,這時候海願突然就有個念頭冒出來,一把拉住了老女的手問道:「您也是月族的女人嗎?」
老女人毫不遲疑的點了點頭,沒有馬上拉開海願的手,而是仍然蹲在她的床邊,等著海願的問話。
「那你是不是有孩子?」海願的問題讓老女人一愣,沒有馬上明白海願的意思,更不知道海願為什麼要這麼問,自己有沒有孩子,和小公主睡覺有什麼關係嗎?還是說和瘟疫有關係?
「我是想著,都說月族的女人在保持處子之身的時候不會長大,都是童女的模樣,可你不是了,應該就是有愛人、或是有孩子了吧。」看著海願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和眼裡閃動的單純而好奇的眼神,老女人不自覺的笑了笑,點了點頭。
「呵呵,原來您也是母親了,我就說您的眼神裡有慈愛嘛。」海願為自己的聰明小小的得意了一下,隨即又拉了拉老女人的手說道:「阿姨,不如您就留下來吧,雖然床小了點,但我們兩個人正好可以做個伴兒,比各自都孤單著要強很多。因為我也想我的念兒了,我想,你也會時常想起你的孩子的,對吧?」
海願的話讓老女人徹底呆住了,被海願握住的手本來是冰冷的,但慢慢的感受到了溫度,那是從海願手心裡傳來的溫度,從手心一直傳到了她的心裡,在她幾乎已經乾涸的心湖上投下一層層波瀾,同時也將她的心湖又注滿了清澈的湖水。
伸出手來,老女人輕輕的撫摸著海願的頭髮,給她最慈祥的笑容。雖然那老女人已經不擅於微笑了,可即使再生澀的笑容依然是可以表達那種滿足而感動的心情的。
「來吧,阿姨,我們都是母親了,一起八卦一下,想著各自的寶寶,說著他們小時候的事情。」海願把嬌小的身子向床裡面挪了挪,把床外面露出了好大的一塊地方,用小手拍著,讓那個老女人上來。看到她依然不肯,乾脆伸手將她拉了上來。
開始,那老女人還很侷促,但海願伸出小手同樣微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並且將自己的頭和她的靠在一起。乍一看上去,就好像是一對和諧的祖孫,相互依偎著要說說心裡話兒。
而海願也因為忽然懷念起過世的母親,開始渴望著那份熟悉的母愛來。此時的海願是一個母親,同樣可以理解母親的心情,也是一個女兒,有著對母親的思念和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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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今天更新晚了。藍藍上午參加寶寶的幼兒園六一演出,下午又去看腳傷了。很悲劇,舊傷嚴重了,踝關節韌帶斷裂,很疼,已經貼上膏藥了。不過幸好,傷的是腳不是手啊,還能碼字,爭取明天早點更新,謝謝大家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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