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少女站在院子中央,把雙手合十,放在了額頭,低頭默念著什麼,隨即又將手向下移到唇上,然後是胸前,做了一個和白天那些百姓一樣的動作,隨即吹動了口哨。
那哨音時而婉轉如鳥鳴,時而低沉似古鐘,又輕快跳躍好似水波中跳躍的魚兒,或激盪迴旋猶如大海中漂浮的小舟,不同的心境聽了就有不同的感覺,讓人從聽覺上就有了巨大的衝擊,好像將你整個人都要拖入一個虛空而詭異的世界一樣。
海願被那哨音驚的目瞪口呆,她知道有人會口技的,但一個少女單憑吹奏口哨就可以給人以如此震撼的感覺確實讓海願驚歎了。
而就在海願凝神靜聽的時候,房簷、屋脊上就有了響動,那一群宿在這附近幾間房上的貓咪都醒了過來,就連屋裡睡在桌椅上的那幾隻也從窗口跳了出來,輕身的躍上房去,在最近的幾間房頂停了下來,專心的低頭注視著那院中的少女。
而若是你以為只是貓咪聞哨音而動就錯了,海願還聽到了「悉悉簌簌」的聲響,隨即還有令人汗毛一豎的「嘶嘶」聲。海願抬頭就看到牆頭有什麼東西爬了上來,那一雙眼睛在暗夜裡發出了或盈綠或通紅的光來,不用仔細去看,單從那細長的形態上來看,就知道是一條條的巨蟒。
因為牆上有鐵絲綁著的碎瓷片,那些巨蟒只是趴伏在牆頭上,把上身高高的抬起,同樣向院子裡注視著。
「給予月亮的賜福,天地間萬物皆為我所引,祝我所成。」那少女朗聲的頌著,最近將合十在胸前的雙手伸展開了,整個人好像一個「十」字,仰頭對著天空中皎潔的月亮,靜立著。
「喵嗚……」
「嘶嘶……」
貓兒叫了起來,巨蟒也都吐著信子,那聲音混合在一起有些怪異,但也分外的和諧,就好像是一聲聲的附和和回應。隨即那些貓咪都房頂跳躍過來,努力的跳過圍牆來到了這間房的房頂,再順著牆邊跳下來,圍坐到了那少女的周圍。
而那些在圍牆上伸頸吐信的巨蟒也有了回應,用粗大的蛇尾在那鐵絲網上一掃,將大片的鐵絲網掃開,身上巨大堅硬的鱗片好像護甲一樣,護著它們爬過來牆頭,順著牆溜下來,同樣來到了院子了,圍在了那些貓咪的外圍。
兩種生物本來是不可以如此和諧相處的,但此時或是蹲坐、或是盤踞在這小院中,頓時就讓本就不大的院子顯得擁擠起來,但貓咪的叫聲和蛇的「嘶嘶」聲也停止了,眾多的貓和蛇沒有一個再發出聲音,就好像是聆聽一樣,靜靜的好像連風聲就停止了。
在那些蛇從牆上溜下來的時候,海願微微一驚,向後退了兩步,站到了屋子門前的台階上。這樣的距離看著那奇怪的一個圓圈和圓圈中心的那個少女,就彷彿是置身於異世精靈間的一個盛宴,眼看著那些不同物種的生物和一個人類的少女聚在一起,卻從心底可以感受到那種平靜祥和,那是一種超乎自然的力量。
「看到了嗎?」那少女收回手臂,轉頭看著海願,輕聲的問著。此時月光中的少女再沒有刁蠻和驕縱,而是與月光融合的一種完美,美的讓人可以感覺到一片白霧之後的美麗花園,會帶給你最純潔的夢幻之旅。
「是。」海願點點頭,報以真誠的一笑。此時的少女真的就是月光中的女神一樣,有著不可忽視的神力,讓人不由不信服。
「明天,我將帶著它們一同去山上,那些巨鼠會不堪一擊。」那少女說完,又吹了一聲哨子,那些貓咪和巨蟒才動了起來,但也不是慌亂的騷動,而是有條不紊的緩緩向外移動,先從最外圈開始,一點點的退了出去。
而那名少女在這些貓咪和巨蟒都離開之後,足尖一點輕身躍起,跳上了最近處的一個屋簷。
「等一等。」海願好像突然就想起了什麼,向院子裡跑了幾步,追著叫住了那名少女。
「嗯?」那少女用疑問的眼神看著海願,等著她的問話。
「你知道情蠱嗎?」海願立刻就想起了鍾離域身上的蠱毒,如果說這名少女就是月族的神女,那她應該可以知道這種情蠱的,也許她還能解開呢!
「聽過,你不也是月族的女人?」那少女看看海願,又把視線想屋裡的窗口方向看了看,雖然窗子已經被封死了看不到什麼,但她知道之前那個男人是種了情蠱的,還說是眼前這個少女的奴。
「我是,可我不知道這情蠱究竟要怎麼解開,我想要幫那個人解毒。」海願也向屋裡看去,雖然她現在的位置一樣看不到鍾離域,但自己的心裡一直有他的。
「情蠱無解,而且他是你的奴,一輩子都是了。」那月族的少女說完,轉身向另一個房簷跳了過去,身姿並不怎麼輕靈,但動作很快,和她前幾次跑的時候一樣快,幾乎馬上就要看不到她的人影了。
「那你能不嫩帶我去找月族的大祭司?還有我娘。」海願又追到了牆邊,不能跳上去追就只好在後面大聲的喊著。
「明天在山上等我吧。」那個少女的身影已經消失不見了,就只留下了這樣一句話來。既沒有說時間,也沒有說出地點,只是給海願留下了一片茫然之後就消失了。
「海願,不早了,回來睡吧。」鍾離域從門口出來,來到海願身邊將她從後面擁住,柔聲的讓她進屋,而沒有提剛剛的事情。
「她說明天去山上,可是究竟要去哪裡找她呢?」海願搖搖頭,一臉的不解,這個少女每次都走的那麼匆忙,也那麼的奇怪,讓自己摸不著頭腦。但不可否認的,她確實有一種超乎自然的能力,會讓人有一種想要恭敬和膜拜的力量。
「該遇到的時候總是會遇到的。她不是說了,我一輩子都是你的了。」把海願直接橫抱起來進門,鍾離域用這樣肉麻的話表白著,說的海願小臉一紅,把剛剛的不解都拋開了。
「不早了,都睡吧。」鍾離域抱著海願一邊上樓,一邊對著穆子羽和藍子寒說著。
「我和你們一起睡。」穆子羽馬上就跟了上來,這次他才不要再出去亂逛,估計又會提著個什麼人回來呢。
「樓下桌子不是空出來了,你可以去睡桌子。」鍾離域有些不厚道的向樓下努了努嘴,擺明了不想讓穆子羽和自己一起進門。
「不要,你和海願一對,我就委屈點,和那個臭小子一對好了,反正長的一樣的美,也不怕睡醒了睜開眼睛再嚇暈過去。」穆子羽一邊說著,一邊大模大樣的跟著鍾離域擠進了門。
「好吧,進來就進來,別再打架掀翻了桌子又砸椅子的,就一張床給海願睡,咱們三個都要坐椅子的,你們兩個砸的乾淨了,就都要坐地板了。」鍾離域斜了穆子羽一眼,話卻是說給藍子寒和穆子羽兩個人說的。
藍子寒看到穆子羽也嘻皮笑臉的擠進來,轉了個頭不說話,隨即看到穆子羽坐到他身邊的椅子了就乾脆把頭往自己的胳膊上一埋,爬在桌子上假寐起來。
「要不……」海願看看這三個準備「守夜」的男人,有些於心不忍的說道:「要不我睡地上,你們三個擠擠睡床吧。」海願是想著一個人睡地板總比三個人坐板凳要好的多吧。
「海願,你睡吧,要是床給這兩個人了,只怕沒有一刻功夫,這張唯一的床也保不住了。」鍾離域直接將海願放在了床上,還順手將床幔也放了下來,趁著床幔做掩護,還不忘偷偷的在海願的唇瓣上啄了一下,才眉眼帶笑的遮好了帳幔,退了出去。
「臭小子,你和那個小辣椒有什麼過節?」穆子羽坐著睡不著,忍不住就伸手捅了捅藍子寒的胳膊,因為很好奇那少女為什麼要殺了自己也要殺了藍子寒,而且最後和那少女斗的最狠的也不是自己,反而是藍子寒了。
「……」藍子寒不理,只是把頭又轉開一點,仍舊是閉塞眼睛的。
「小子,你告訴我,明天再遇到那個小辣椒的時候我幫你出氣。」穆子羽可是打算下了大力氣的,反正這兩個人的功夫都不太高明,穆子羽看一陣子就看出兩個人的破綻了,只要給藍子寒說一兩處進攻點,那丫頭就一定吃虧。
「……」藍子寒仍是不出聲,過了半天才不屑的「哼」了一聲,說道:「她的武功本就不如我。」藍子寒的言外之意就是,如果剛剛不是穆子羽在一邊亂攪和把自己的破綻說給那個少女聽,自己早就可以勝了她的。
「哼什麼,要是你這樣態度,明天我把你的軟肋說給她聽,讓她見你一次收拾一次,倒是省了我的麻煩了。」穆子羽腹黑、心眼也壞,這話說的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羽,睡覺吧,怎麼學的那麼長舌,喜歡問那些有的沒的。」鍾離域也坐在桌子旁,拉了穆子羽一下,從中給藍子寒調停著。其實這兩次明明都是穆子羽挑釁,藍子寒只是忍無可忍才迎戰的,說起來真是藍子寒要大度很多呢。
穆子羽卻不怎麼甘心,趴在桌子上還故意歪著頭向著藍子寒這邊,正好藍子寒無意中轉了下頭,就看到穆子羽等著眼睛笑瞇瞇的在看他。
「小子,其實你不說我也能猜到。」穆子羽故作什麼的說著,引的藍子寒好奇心起,沒有轉回頭,就用疑問的眼神看了眼穆子羽,不明白他就是怎麼猜的。
看到藍子寒那好奇的眼神,穆子羽就是壞壞的一笑,「你把人家摸了對吧?」
「你怎麼知道!」這次藍子寒真的吃驚了。他從來都不屑和穆子羽說話的,除了打架就沒有什麼好說的了。現在突然發現他猜中了就很吃驚。
「摸的是不是這裡?」穆子羽眼睛帶著邪肆的笑,拍了一下藍子寒的屁股,還挺重的一下,「啪」的一聲響。
「不是。」藍子寒這次知道他是亂猜了,把頭一轉,不再理他。
「那就是這裡了。」這次藍子寒轉頭,穆子羽的手就在他胸膛上又抓了一下,笑聲挺響亮,「嘎嘎」的就好像他當時親眼所見一樣。
「你怎麼知道!」
「噗」藍子寒這句話一出口,躲在暗處的曦就忍不住笑了。這位藍桐國的二皇子還真是天真、性子又直,羽公子分明就是詐他的,居然他就承認了。
「哈哈哈,我自然知道。曦,你也不用笑,我可不單單是詐他,也是有根據的呢。」穆子羽這次又重新坐直了身子,煞有介事的說著:「你也是個姑娘家,你想想要是你的那些地方給一個男人摸了,你會怎麼樣?那個小辣椒被我抓了、捆著過來也沒那麼大的火氣啊,是因為我夠君子,沒有亂動手。這小子才一出門就給小辣椒盯上了,非要拚命不可,不是給人家摸了,就是給人家看了,所以怎麼猜都是中的。」
「撲哧……」這次,海願躺在床帳裡也忍不住笑了,可不就是這樣的事情嘛。不過那個少女也確實夠奇怪了,明明第一次之後還沒有太大的反應,好像第二次確認了藍子寒是男人才想起要報仇的,而且打不過就跑了,還跑的夠快,確實是個讓人捉摸不透的人。
「子寒,睡吧,說多錯多。」鍾離域也是臉上帶笑,眉眼彎彎的看著這個妻弟很有趣。要知道,給穆子羽捉弄的不是獨獨藍子寒一個,但給捉弄了還這樣一幅懵懂可愛的清純模樣的,藍子寒卻是第一個了。
從骨子裡,藍子寒確實是透著至真至純的,他所沾染的不是世間的俗氣和奢靡,而單單只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的執念而已。而那些外表的浮華,則是他可以隨意為一個人而拋卻的,就好像前不久他還躺在那無盡奢華的帳篷裡,一身炫目的紅衣絕色天人之姿,現在卻可以一馬一人隨著海願去了天啟又到這海國來,那一份心念和執著確實難得了。
「哼。」瞪了穆子羽一眼,藍子寒這次又將頭埋進了臂彎,趴伏在桌子上再不動了。
「羽,明天還有正事,你別總是玩鬧了。」鍾離域說一句,也同樣趴伏在桌上,勸一句也只是怕明天山上和巨鼠一戰,穆子羽說不定又要怎麼玩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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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願躺在床上又琢磨了很久,想到了那個月族的少女,也想到了那神秘的月族和月族的大祭司——自己和子寒名義上的外公。可還有那個月族的公主呢,那個藍桐國的神秘月妃,為什麼一點消息都沒有了,就連子寒都不知道自己的娘親在哪裡?
那少女滅了鼠患之後會帶自己去月族找大祭司嗎?而她就是月族的神女,如果連她都說情蠱無解,那自己和鍾離域還要萬水千山的去月族尋找嗎?如果真的一無所獲又該怎麼辦?
反覆的思量著,直到天色漸亮了海願才朦朦朧朧的睡著,這一覺就睡到了艷陽高照,直到曦輕輕推了推她,叫道:「主子,吃飯了。」
「啊?」海願坐起身來,就看到窗戶上塞住的破布條已經拿下去了,屋裡挺亮堂的,桌子上已經擺好了一份早餐,看著雖然簡陋但也是有粥有菜,還有兩個豆包。而昨天晚上趴在桌上的那三個男人卻不見了。揉揉眼睛,海願問道:「曦,什麼時候了?」
「辰時末了,主上和羽公子、二皇子都在外面看馬匹呢。」曦邊說著,邊擰了一條布巾過來,讓海願擦了臉和手。
「馬怎麼啦?」海願心裡一寒,想起之前自己的小紅馬也受傷了,只是一直沒有時間照顧,不知道怎麼樣了。
「主子的小紅馬坡腳了,傷口好像在化膿;踏雪雖然前腿受了傷,但好在已經結痂了;倒是二皇子的那匹馬,後腿有兩處傷口,昨天沒有來得及處理,今天一早發現深可見骨,勉強扶著才站起來的,不也撐不了多久。」曦說完,歎了口氣,顯然是因為那匹白馬看起來傷的不輕。
「什麼,子寒的馬傷的那麼重!」海願沒有想到,那匹俊逸非常的白馬居然會傷到站不起來了,而且昨天還見它馱著子寒跑走了啊,怎麼才一個晚上就惡化了呢。
「是啊,昨天看著還好,估計是馬兒忠心,拼著命也要馱著主人,這一歇下來就撐不住了,昨晚好像就臥著睡的。」
馬本來都是站著睡覺的,除非是累到了極點或是重傷的情況下才會跪伏下來,如果是站都站不起來了,那就是很嚴重的傷勢了,難怪一早上藍子寒、鍾離域和穆子羽就都跑去看了。
「那我也去看看。」海願忙穿上小靴子,也顧不得吃飯,就出了門。
前院有幾個人在忙著收拾,海願點點頭算是打招呼直接往後院跑去,過了腰門就看到藍子寒半跪在地上,面前趴伏著他的那匹白馬。馬想要努力的站起來,但是前腿才支撐住,後腿卻使勁兒的蹬了幾下都沒能撐起來,最後又倒了下去。
走的近一點,可以看到那匹白馬的眼中閃著痛苦和焦急的光,眼角竟然有水水的霧氣,那像是……像是淚水!
「子寒,別再拖了。」鍾離域的聲音沉沉的傳來,比平時任何的時候都要莊重,明顯可以感受到此時的心情有多沉悶。
而一向嘻嘻哈哈的穆子羽此時也靜立在一邊,仰著頭沒有看藍子寒也沒有看那匹白馬,好像在凝神想著什麼。但從他的表情也可以看出肅穆來。
藍子寒背對著海願,所以海願看不到他此時的表情,卻看到他趴伏下去,用手臂抱住了白馬的脖頸,然後將臉貼上了白馬的額頭,修長的手在喜兒的鬃毛上一下下的撫摸著,輕柔而充滿愛憐,好像是對戀人一般的呵護,又像是老朋友將要離別般的不捨。
最後,藍子寒的大手移上了白馬的頭,用單手蓋住了喜兒的眼睛,頭還和喜兒的頭緊緊的靠在一起,另一隻手卻高高的舉起,緊握成拳,就要砸下去。藍子寒天生神力,他的一拳下去,就是一塊石碑也能砸裂了,何況是一匹馬的腦袋!
「子寒,不要!」海願驚叫一聲跑了過去,顧不得許多就一下抱住了藍子寒將要落下的手臂。
藍子寒一下收勢不住,海願又抱的緊,猛的一下砸偏了,捶在地上就是一個土坑,海願也被甩了一個趔趄,感覺胸口像是給大錘擊中了一樣,悶悶的一疼,隨即就是喉嚨一腥,嘴角湧出了鮮血。
那是因為子寒的力道太大,海願又是使出全力將他向反方向拉的,雖然沒有直接被砸中,但也等於一下那一拳的作用力大部分都施加到了海願的身上,所以被震傷了。
「海願!」
「皇姐!」
鍾離域一下衝了上來,將海願從地上抱了起來。藍子寒也驚了一下,立刻放開了抱著白馬的手,站起來看看海願到底傷的多嚴重,他知道自己那一拳的力道,海願那樣纖弱的身子一定是傷的不輕。
「咳咳,我,我沒事,就是……噗!」海願勉強想要將胸口湧上喉嚨的腥鹹嚥下去,卻又嗆咳一陣之後再次吐出一口血來,胸膛悶的難受,好像有一股力量重重的壓著一樣,把胸肺裡的空氣都要擠壓乾淨了。
「別說話,我給你療傷。」鍾離域趕緊又將海願放下,兩人盤膝坐在地上,鍾離域用掌心抵住海願的後背,將真氣輸送過去,把她體內翻騰的氣血壓制下去,再將那股紊亂的氣息梳理順暢,海願才能平穩的呼吸了,胸口還是疼,卻也沒有再吐血了。
「我好了。」海願深深的吸了口氣,感覺沒那麼難受了,說話也有些力氣了,抬眼看向一臉焦急、滿眼都是心疼和悔意的藍子寒,柔聲的說道:「我沒事了,剛剛確實是很著急,你為什麼要殺了喜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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