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蛇呀!」海願驚叫一聲,就感覺有一隻溫暖的大手在自己背上輕輕的拍著,接著是鍾離域溫柔的聲音:「好了,我在這兒,別怕。」
「域!」海願轉過頭就看到了鍾離域溫柔的笑臉,還有另一邊站著的藍子寒、曦和夜。眨巴了一下大大的眼睛,眼裡的淚水忽地就湧了出來,一下撲進了鍾離域的懷裡,抽泣起來:「好多的蟒蛇啊。」
「現在好了,蟒蛇沒有了。不過我們必須要馬上離開這裡,巨鼠就要來了。」鍾離域一邊擁著海願,大手在她的發上輕柔的撫摸著,盡量安撫著海願的情緒,但仍然保持著警惕。
「巨鼠?」海願這才從鍾離域懷裡抬起頭來,發現原來自己在街心的空地上,周圍清冷一片,一個人影都沒有,也沒有了蟒蛇的影子。才猛然想起,那些蟒蛇應該是聽神女指揮的,而那神女呢?
「子寒,那天晚上我們遇到的海國少女就是月族的神女啊!那些蟒蛇也是她指揮的,原來她居然是要報復我們。」海願又抽泣了一下,但又感覺事情這麼說也不是完全對,想了想才說道:「其實,她應該不是專門來對付我們的,卻是無意間碰到了,就讓蛇追了過來。」畢竟最開始的時候那些蟒蛇確實不是衝著海願他們來的。
「她是神女!」藍子寒的聲音有些驚訝,隨即眼神也冷了一下,咬了咬牙滿眼都浮上了狠戾。不管自己如何得罪過她,還是說她根本就是刁蠻成性,這樣嚇壞了海願就是不對的。
「是啊,我們看到她坐著那頂轎子過來的,後面好多的百姓,然後每人都發了藥丸,讓百姓回家去了。就將蟒蛇放了出來,我想她應該是想要用相生相剋的辦法,用蟒蛇去找巨鼠的巢穴、捉老鼠吧。」海願如實的說著,起碼最開始那名神女的目的還是很值得肯定的。
「現在那些巨鼠也要過來了,我和子寒在山上剛發現了巨鼠的巢穴,那些巨鼠就從洞裡出來,向我們攻擊過來,之後又大舉向山下行進了。我和子寒在山口的窄路上已經放了火,希望可以將那些巨鼠阻擋一陣子,然後通知這裡的百姓趕緊躲避的。畢竟那些巨鼠的數量太多,就連我和子寒都險些被巨鼠所傷,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百姓就更危險了。」
鍾離域說著,檢查了一下海願的手腳,又按了按她的腰,知道她沒有受傷、腰傷也沒有嚴重之後才將海願扶了起來,對眾人說道:「我們現在就應該去召集百姓,告訴他們趕快躲避起來吧。」
「是!」夜和曦馬上點頭示意,藍子寒從鍾離域身邊將海願接了過來,緊緊的護在了身邊。如果說鍾離域有事情要做,他的皇姐他自己護著最放心了。
夜和曦挨家挨戶的去敲門,同時大聲的喊著,叫那些鎮上還沒有逃走的百姓趕緊逃走,但那些人出來看看情況,就只看到了空蕩蕩的街道和鍾離域他們幾個,不禁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他們。
「為什麼要走?我們明明聽到神女說她有辦法驅走那些巨鼠的。」
「是啊,神女說這裡有她,大家可以放心了,還給我們每人發了一顆辟邪的藥丸呢。」
「可是,現在神女到哪裡去了?神女明明帶來了許多的神蟒,還是我幫她抬的筐子呢,神蟒可以吃掉巨鼠的,可是現在連神蟒也不見了啊。」
百姓馬上就有了異議,他們明明都看到月族的神女來這裡降福驅怪的,怎麼才不到一個下午的時間,神女和那些神蟒都不見了。而且怎麼又是這幾個人在這裡亂嚷嚷呢?
「大家聽我說,我們之前去過山上,發現了巨鼠的巢穴,而且那些巨鼠已經大舉從巢穴出來,向這邊移動了。如果大家再不抓緊時間離開,只怕時間久了就會很危險的。」
鍾離域沒法直接告訴他們,那位神女一下子就跑的不見蹤影了,而且還是腦子有問題一樣的男女不分,之後就哭著跑走了,現在沒有人也沒有神蟒了,再不逃就晚了。
「巨鼠又要來了!」
「一定又是你們將巨鼠引過來的,昨晚招惹了那些老鼠的就是你們,現在神女不見了,巨鼠又要來,一定是你們搞的鬼。」
「是啊,就是他們搞的鬼,說不定神女的離開也是和他們有關的。」
「趕他們走。」百姓們馬上就亂了起來,各種各樣的說辭都有,但很快就都把苗頭指向了鍾離域他們,個個都憤憤不平的將這一切的責任都怪在了他們幾個的身上。
「沒錯,就是他們將神女得罪了,我看到神女駕下的神蟒去找他們幾個了,還將那兩個女的都捉了起來,他們一定就是妖,不然神女怎麼會指揮神蟒去對付他們呢。」
就在大家都頗有微詞的時候,那個客棧的掌櫃的又跑了出來,指著海願和曦說著,雖然沒有過分的添油加醋,但其做法也確實不怎麼厚道了。虧了前一天晚上海願還當他是個老實厚道心眼又好的人呢,原來事情關乎的個人的利益就完全不一樣了。
「啊!他們是妖?!」本來圍攏在一起的眾多百姓馬上就散開來,有的嚇的已經面如土色,開始有了要逃跑的意思了。
「你們好好看看,我們是人啊,怎麼是妖。大家不要胡亂的猜疑耽誤了逃走的時間啊,如果真的有巨鼠來襲,安全還是第一位的,重要的是你們的生命,不是在這裡指責和猜忌。」
海願嬌小瘦弱的身子站了出來,說話的聲音雖然不高,但字字句句都是鏗鏘有力的,說的很有份量,像是要將眾人都喚醒一樣。
「逃走?我們一直沒有逃走,就是捨不得自己的家啊,現在你們隨便一說就要走嗎?就算你們不是老鼠精,也和那些老鼠脫不了干係,起碼是你們招惹了那些老鼠,卻要我們受連累。」
「是啊,我們家祖祖輩輩都在這裡,就連祖墳都在這郊外的,難道我們就連祖宗都不要了,因為你們幾個引來了一群老鼠,就要將我們都趕出家門嗎!」
雖然有人開始動心,認為還是小命重要,但更多的人是反動的聲音,而且已經被猜忌的人是沒有號召力可言的,海願雖然說的極為認真,但相信的人卻不多,只有少數一部分人思量著,似乎有了離開的打算。
「大家聽我再說一句,這裡是家,可是有人才有家。如果你們堅持、固執,如果危險真的來臨了,到時候你們後悔都晚了。難道你們寧可看著至親的家人被巨鼠傷害,看著你們自己的親人倒在血泊中無能為力、最後自身難保嗎?」
海願給這些人的固執氣到了,從藍子寒身側邁出來,向前一步,對著那些百姓大聲的吼著:「放棄你們那些無聊的猜忌和固執吧,想要有一個家就先要顧著你們的命。」
看到又有一部分人動搖了,海願又繼續號召著:「還在這裡看什麼呢?只是離開一下而已,我答應你們,會盡力將巨鼠消滅的,如果找到巨鼠的巢穴,我們將巨鼠消滅了,大家還是可以回來的。」
「真的?」
「你們能有辦法消滅巨鼠嗎?」
「他們會比神女還厲害嗎?」百姓中間有開始有了懷疑的人,只不過這次是在懷疑中動搖了,如果說神女都不見了,他們似乎也在考慮著是不是能相信這些人。
「如果說神女可以用蛇來捉老鼠,那我們應該也可以的,只是用的方法不同而已,你們看看天上。」海願說著用手向天上一指,樂兒還在空中不停的盤旋著,時不時的發出一聲嘹亮的嘶鳴。
看那些百姓都看到了樂兒,還在不時的用手指點著,議論著,海願才繼續說道:「看到了吧,那就是我弟弟的大鵬鳥。可以吃老鼠的不只有蛇而已,還有鳥。所以按照相生相剋的道理,我們也一定可以找到消除鼠患的辦法的。」
「你是說用鷹來捕鼠?」有人已經開始相信海願的話了。
「別管我怎麼滅鼠,現在關鍵是大批的巨鼠要進鎮子裡來了,你們再不逃就逃不掉了。你們先離開這裡,我答應大家,會想辦法將鼠患消滅,好嗎?」海願可謂是苦口婆心了,如果不是想著人都有私心,他們也只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家園,海願真想和鍾離域、藍子寒先走掉算了。
可是看看人群裡,還有好幾個是半大的孩子,還有一個婦女是身懷六甲的,海願真的不忍心看到他們受到傷害。愚昧無知不是錯,但如果你拋開他們,嫌棄他們,那錯的就是你了。
「那……我們先走吧。」
「是啊,出去躲躲,也許老鼠鬧騰過了就走了,我們還是可以再回來的。」有人開始離開,剩下的一部分也開始有人跟隨了。雖然還有幾個算是頑固守舊派,但也有家人硬拉著準備離開了。
「域,怎麼沒有看到那個鎮長?」海願見那些百姓已經開始急急忙忙的往外走了,才想起那個鎮長竟然一直沒有露面。畢竟他們在這裡講演似的煽動著群眾離開也不是一時半刻了,怎麼就一直沒有看到那個鎮長出面來或是反對、或是贊成也該給個態度啊。
「不知道,難道已經先走了?」鍾離域搖了搖頭,隨即接過了了夜遞過來的韁繩,將海願抱到馬上說道:「我們也要走了,這裡真的無法久留。你的小紅馬坡腳了,可以帶上,但已經不能騎了。」
海願的小紅馬是昨晚被老鼠咬傷的,現在傷口已經發炎了,走路雖然沒有大的影響,但跑動起來就看出坡腳了,而且不能負重,也不知道過陣子還能不能好。
「域,我答應那些村民了,盡量幫他們消滅鼠患,是不是有些不自量力了。」海願看看那些陸續開始出城的百姓,抬頭看看鍾離域,又感覺自己說話有些太滿了,一時情急之下,竟然把這爛攤子攬了下來。
「你才是菩薩心腸,他們應該奉你為神女才對。」鍾離域寵溺的點了點海願的小鼻子尖,沒有怪她的意思。他的海願就是這樣的善良,喜歡把自己的能力發揮到最大,去幫助她能幫助的每一個人;而這也是她身上最為珍貴的地方,如果她不是這樣的無私,反而才不像她了。
就如同三年前,她竟然將哥哥送的紅珊瑚佛珠都給了一個小賊;用她的溫柔和真誠感動了當時的太子鍾離釧;之後又原諒了幾次對她有所圖的地剎;直到最近,還將那樣偏激、孤僻的藍子寒都感化了,現在死心塌地毫無二心的跟著她到處跑;她將一個個的敵人都變成了身邊最值得信賴的朋友,那就海願的處事方式,是她獨有的一種善良和真誠。
「呃,我才不要做神女,估計神女的腦子都不好用。」海願想起那個被尊為月族神女的刁蠻少女,視線不自覺的飄向了在身邊緊緊騎馬跟隨的藍子寒,漂亮的小臉忍不住就抽了一下。那個神女當真怪異啊,跑的也真是夠快的。
「哈哈,是腦子不怎麼好用。」鍾離域笑了一聲,隨即低頭覆在海願的耳邊,輕輕的告訴她說:「那個神女居然叫子寒做妞兒。」
「啊!」海願一愣,因為給子寒加上的這個稱呼吃驚,更是沒有想到鍾離域居然有這樣八卦的一面啊,竟然把這樣的話也拿來逗趣了,真不厚道。
「子寒,以後你不要隨便招惹那個少女了,你是男人,應該多擔待點,尤其是……」海願嚥下口水,強忍住要爆笑的感覺之後才說道:「尤其是別隨便的動手,別人家讓你摸就摸了,當心以後摸到個刺蝟,紮了你的手。」
「嗯。」藍子寒的臉色不怎麼好看,答的倒是乖順。雖然沒有聽到鍾離域八卦的把那少女叫自己做「妞兒」的話聽到,但海願提起的這件事情多多少少有些讓他尷尬,所以只是悶悶的應了一聲,催馬跑到了前面,不再看海願和鍾離域這樣親親密密的共乘一騎了。
但跑在前面的藍子寒倒是有點奇怪,為什麼自己現在看到海願和鍾離域在一起心情雖然不爽,可也沒有之前那樣的痛了,好像微微會有些發酸,但也不是看一眼就錐心刺骨的難受了。這究竟是什麼樣的發現,又預示著什麼呢?藍子寒現在倒是沒有完全想明白。
「啊!前面的那是……那是鼠群嗎?」一起湧向鎮外的百姓中有人無意中向著山的方向看了一眼,就看到遠處有黑壓壓的一片老鼠向這邊湧了過來。雖然距離還遠,看不清那些老鼠究竟有多大,單是看那數量就夠讓人心驚膽顫了。
「大家快跑啊。」其中一個百姓喊了一聲,其餘的人都亂了,老鼠群雖然還遠呢,可這些百姓互相推搡、擁擠著,馬上就發生了險情:有年紀大的搖晃了一下差點摔倒,有抱著孩子的也被擠的東搖西晃,還有一個看著才十來歲的孩子,一下就被擠倒在了地上……
「不好,這樣亂下去會更危險,如果發生踩踏事件,那受傷的人也不會少啊。」海願和鍾離域等人坐在馬上,又是走的靠後,所以還沒有被波及到。卻看到前面有人摔倒了就是一陣的心驚,忙大聲的喊著。
只是海願的聲音小,那些吵雜的人聲很快把海願的聲音掩蓋了,而且各自擁擠的更厲害了,沒有人注意到是不是有人摔倒了,也沒有人會伸手將那將要摔倒的人扶一把,被推倒的危險萬分,而那些還在倉惶跑著的也有人被摔倒在地的人絆倒,頓時又倒了幾個,並且已經有人發出了被踩到的慘叫聲。
「不行,這樣不行啊。域放我下來,要去幫助那些摔倒的人啊。」海願急了,眼看著那些人群又將摔倒下去的人淹沒了。如果沒有危險的時候,這個鎮子是略顯清冷的,可現在這樣慌亂的時刻才發現,原來這個鎮子留下來的人還有這麼多啊!
「不行,若是現在下去,你也會被人流淹沒的。」鍾離域抱緊了海願,自然不肯放她下去,但也不會眼睜睜的看著慘劇發生,忙催動了馬,向著擁擠著的人群擠了進去。
「曦,夜,你們也過去,盡量注意別讓馬踩到摔倒的人,但可以在他們周圍阻擋一下。」衝進了人群的鍾離域盡量控制著馬邁動小步子,來到摔倒的那幾個人身邊,慌亂奔跑的人群被馬隔開了,那幾個人馬上就爬到了鍾離域的馬肚子下面,才倖免了被踩死的危險。
曦和夜也學著鍾離域的樣子,把馬立在擁擠的人群裡,用馬暫時圍攏出一個相對安全的空間,那些近處被擠到的人都向這邊爬過來,總算沒有人被踩成重傷。等那波擁擠的人流過去了,那些躲在馬腹下的人才惶恐的爬出來,看一眼那已經不遠的一大片鼠群,幾乎要痛哭起來。
「怎麼辦,怎麼辦?現在跑也來不及了吧。」有人傷了腿,有人腰背被踩到了,各自都有些小傷,何況這些被人流擠倒的本來也是那些老、弱、病、幼,現在就更加沒有力氣再跑的快了。
「嗚嗚,還不如剛剛被踩死的好,也好過現在被老鼠啃個骨頭都不剩了。」有人哭嚎起來,一聲聲倒是悲切,讓海願聽了心裡分外的難受,抬頭問著鍾離域:「域,我們能不能帶上他們?」
鍾離域看看那些相互扶持著的二、三十人,皺眉搖了搖頭,他們只有四匹馬,加上海願的小紅馬也才五匹馬,怎麼能一下就帶上這麼多的人呢。
「那……我們回去,雖然回去或許會很危險,但找一處堅固的地方,我們死守下去,或許可以躲過這一次巨鼠的襲擊,總好過在這裡坐以待斃的好。」海願想了一下,攥起了小拳頭,咬牙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皇姐!」藍子寒剛剛雖然沒有出聲,但也在人群中立馬守護了幾個被擠到的人,這會兒又聽說海願要回去,馬上出聲阻止著。他和鍾離域之前和巨鼠正面交鋒過,知道那些巨鼠的厲害,再看看現在這些老幼病弱,若是帶著這些人再回鎮子去,分明等於自己走進了墳墓。
「子寒,不回去,他們現在也跑不遠,如果老鼠來了就是必死無疑了,我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百姓被巨鼠傷害啊。」海願向子寒說著,隨即又轉頭向著那些在抹著眼淚,哭喊著的百姓說道:「大家別慌亂,現在鼠群越來越近了,但我們馬上回鎮子還是來的及的,找一處堅固的地方,我們看看可以不可以堅守一下,或是可以等到老鼠群退下去的。」
「回去?」
「回去不是等死嗎?」
又有微詞!但海願已經顧不得許多,向著人群中兩個十來歲的孩子指了一下說道:「曦、夜,帶上他,我們回去,你們這些人喜歡就跟著,不喜歡就趁現在能跑多遠算多遠吧。」
曦和夜馬上點點頭,拉馬上去俯身將那兩個孩子抱上了馬背,和海願一起向鎮子的方向奔去。
「他們有馬,本來可以跑的更快的,卻要留下來?」
「是啊,現在也跑不了多遠了,不如就回去試試吧。」
「躲一時算一時吧,我打算跟著他們回去賭一下了,也許就能活下來呢。」
看著海願等人已經向鎮子裡面奔去了,有人被感動了,有人想要試試運氣,畢竟沒有人想死,便有人開始快速的跟著鍾離域、海願等人向回跑去。
這本來是一個小鎮,即沒有那樣高大的城牆,也沒有城門,所以別指望可以靠關閉城門來抵禦老鼠。海願他們帶著眾人回到了鎮子,就因為那清冷、空蕩蕩的街道有了些許的恐懼感爬上來,畢竟面對的是一群變種的老鼠,白森森的牙齒和利爪就夠人害怕了,現在連周圍的鄰居和親人都不在這裡了,一切都是未知的,說起來真的和要等死一樣的絕境恐懼。
「有沒有人知道這附近最堅固的地方是哪裡?最好是高處,比如樓房這樣地方?」海願問著那些人,起碼想要找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再考慮如何防守。
「鎮長家有樓房,還是磚瓦房呢。」馬上有人提議著。
「好,那麻煩你們帶路吧。」海願他們馬上向著鎮長家跑去,到了一看倒是真的不錯。這鎮長家不但是一棟二層的小樓,居然還有一道高高的圍牆,相對來說倒是個比較安全的地方,而且也可以利用防守。
但門卻鎖著,裡面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看來這鎮長應該也早就跑了。眾人此時也都沒有心思去理會鎮長什麼時候逃走的,而都是在想著各自將要面對的命運和考驗。
「大家進去,別怕,盡量找到一些可以防身的東西拿著,不過千萬別拿自己用起來不順手的大傢伙,菜刀不夠不能人手一把,用個平底鍋也不錯哈。但記得千萬別驚慌,也別爭搶,這個時候團結最重要。」海願建議著,這邊夜已經將鎮長家的門鎖打開,一群人馬上就湧了進去。
海願又看看那二、三十人中有七、八個年紀比較輕的,看著傷也不重,應該是跑路的時候給絆倒的,所以指揮著他們出來:「你們幾個還算是年輕,先跟著我們去外面準備吧,不能就在這裡死守,還有先在周圍布下一些陷阱,千萬別坐以待斃了。」
「要做什麼?」其中有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看著很瘦弱,但眼神很真誠也很沉穩,先走出來問著。
海願看向了鍾離域,鍾離域向著海願點了點頭,意思是全聽她指揮,海願才安心了一些。
「我想想……」海願雖然說要做一些防守準備,卻一下又不知道該怎麼部署了,畢竟她沒有多少防鼠的經驗,在二十一世紀可沒見過這麼多老鼠。把腦袋裡那些電視上看到過的,凡是關於對抗變種生物的國內外大片都搜索了一遍之後,海願才理清了一些頭緒,向著大家說道:「先去找油,再就是一些易燃的東西,在這圍牆外面佈滿一圈,等到巨鼠來了我們點上火,暫時可以抵擋一陣子的。」
然後又看看這間小樓,向其他幾個看著雖然上了些年紀,但受傷不重的人說道:「你們找些布條,將這樓上下所有的窗戶都關嚴、繫牢,最好再找木板將窗子釘上,實在找不到板條或是釘子,也用被子什麼的將二樓的窗戶堵住。萬一老鼠進了院子,我們就只有躲上樓這一條路了,那些窗紙根本就不頂用的,所以不能馬虎,一定要把窗戶塞嚴實啊。」
最後又看看一直微笑著看著自己的鍾離域,海願從他的眼神裡看到了讚許和守護,向他報以溫柔一笑,海願過去拉住了他的手說道:「你要和子寒、曦、夜都辛苦點,現在騎馬再去城裡轉一圈,看到有什麼可以用的東西都帶回來。菜刀、油脂什麼的都要,還有吃的,萬一老鼠幾天不退,我們起碼可以有些口糧的。」
「好。」鍾離域淡然一笑,上前擁抱了一下海願,才向門口走去。
海願不放心的又追到門口,扶著門對鍾離域和子寒囑咐道:「千萬別分開啊,要一起去再一起回來,如果遠遠就看到老鼠進城了,就趕緊回來。」
「嗯。」鍾離域跨上馬,向海願招了招手。
藍子寒上馬之後也回以妖孽一笑,眼神裡再沒有了清冷和漠不關心,而是一種說不出的熱情高漲。有些時候,能夠投入到一件驚險的事情裡,也是十分刺激的。尤其是對於藍子寒這樣如此年輕的大男孩來說,生活中的任何一個挑戰和將要面對的險情都是一種刺激的新奇體驗。
看著那縱馬奔馳而去的四個人,海願心裡即緊張又擔心,但同時也有一種從未有過的責任感。回頭看看那些在院子裡忙碌著的人,有的臉上有傷,有的腿不大靈便,但都在積極的忙碌著,為了各自的生命而努力的爭取著最後的時間和希望。
那是一種特別的感動,可以感動人心底的那種熱切的希望,明明已經到了絕望的邊緣,但隱藏在心底的那種求生的力量又是無窮無盡的。
海願也轉身投入到那些正在忙著的人中間,幫他們把油從廚房來抬出來,又把屋裡的那些易燃的絲織品都拿出來,用油蘸濕,到牆外兩丈以外的地方,和一些木柴圍成一圈,準備到時候點燃了防鼠用。好在這鎮長家不是方圓很大的一片,不然只怕那幾大桶的油也澆不出整整一圈來。
又把屋裡能夠拆的桌椅板凳也都劈開,當作板條去釘窗子。把一樓的東西往二樓搬,吃的、喝的,菜刀、鍋鏟,還找到了兩個藥箱和一些白布,海願都如獲至寶的抱到了二樓。
「大家再檢查一遍,看看一樓的窗戶和門有沒有釘嚴實,畢竟老鼠來了會把一樓當作攻擊目標。如果它們大舉破壞一樓,對我們是沒有什麼損失的,但弄的堅固一點也可以最大限度的消耗那些老鼠的體力,拖延一些時間。」
海願積極的建議著,然後讓人圍著院牆仔細的轉了兩圈,找到了兩個不知道是貓洞還是狗洞的堵住。海願又想出一個簡單的法子,將屋裡的碗碟都摔碎了,先在院牆外撒了一圈,如果老鼠越過了前面的那層火圍牆,這層碎瓷片可以刺傷老鼠的腳。又用鐵絲將那些大塊的鋒利碎瓷片綁住,攔在院牆上;雖然沒有電,不能用鐵絲拉成一道電網,但如果老鼠爬牆,也能割傷它們的肚皮了。
「嗷……」天空中的樂兒忽然高亢的叫了一聲,雖然海願聽不懂大鵬鳥的叫聲,但也從那聲音裡聽到了一些焦急的情緒來,馬上向著那些人喊到:「大家注意了,估計鼠群已經到了,大家別慌亂,我們已經做了周密的部署和準備,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堅持和堅強,相信你們自己的勇氣吧。」
說完了,又有兩名年紀稍大一些的婦人低聲的抽泣起來,海願快步的來到她們身邊,伸手輕輕的拍著她們兩個的背,柔聲的安撫道:「我說了,別怕,看看那邊,還有兩個孩子呢。想想他們的將來,他們還有比我們更多的路要走呢,拿出點勇氣,就算是為了孩子,也堅強起來,保護著他們的未來,也能保住我們自己的命。」
那兩名婦人擦拭了一下眼淚,看著面前這個嬌小美貌的少女,看年紀也比那兩個孩子大不了多少,可她的眼神卻是那麼的淡定和堅強,眼底有著讓人不自覺就想要信任的光芒,忍不住就點了點頭,雖然還抽泣了兩下,但已經挺起了背,到了那兩個孩子身邊,將孩子摟進了懷裡。
「好了,大家都把自己手邊能用的武器拿起來,咱們去樓上。千萬別慌,按照順序一個一個上去,還沒有看到老鼠的蹤影,我們還來得及的,別再亂了陣腳,互相傷害了。」
海願說完,就簡單的將這些人排了一下隊,孩子、婦人和老人和看著傷的比較重的排在前面,然後是那幾個傷勢輕、年紀也輕的,海願自己則是在最後,還不時的看向了門口。
鍾離域和藍子寒還沒有回來,海願擔心不已,卻不敢露出一點點的焦急和混亂。努力的穩下心神,海願安慰著自己:樂兒飛的高,自然就看的遠,也許老鼠群剛剛進城,所以域和子寒他們正在往回趕呢。
「啊,看到老鼠了。」
「好多、好大的老鼠啊。」
「是啊,已經進城了,我們怎麼辦?這裡真的可以抵住那麼多的老鼠嗎?」
最先上樓的人向遠處看去,就已經看到了那些巨鼠黑壓壓一片的湧進鎮子。因為沒有門戶的抵擋,那些巨鼠長驅直入,大肆的在街道裡亂竄著,不知道是有目的的在尋找著目標,還是無目的的只是要肆意的破壞。
「點火,把蠟燭把給我。」海願忙將之前準備好的幾隻蠟燭都點燃,分給了受傷最輕的那幾個男人,自己手裡也拿著一隻,快速的往門外的那一圈火力圍牆衝去,將手裡的蠟燭點燃了一簇蘸了油的布料。
那火迅速的就燒了起來,而且幾個人分開幾處點燃,那些過很快就燒成了一圈。站在火圍牆的裡面,透過那滾滾而起的濃煙,海願已經看到有幾隻巨大的老鼠從街角轉了過來,向這邊跑過來,那老鼠賊溜溜的眼睛和白森森的門齒都可以看清楚了,還能聽到後面那響成一片的「吱吱」聲。
「關門,把門快關上。用木頭抵住,再用布把縫隙都塞上。」海願和那幾個點火的人一邊往裡跑,一邊喊著。門口兩個準備好的男人在他們後腳剛剛進門時候,就過去關緊了門,海願自己也沒有馬上就上樓,而且把堆在一邊的一床被子抱過去,緊緊的塞住了門縫。
「可是,那四個人……」其中那個四十多歲的沉穩男子看到海願利落的將門都堵死了,忍不住問著。他知道那四個人是和這個少女一路的,看樣子還是十分親密的人,可她怎麼都不等那四個人回來,就吩咐把門都關緊了呢。而且,不只是關上了門,外面還燒起了那麼大的一片烈火圍牆,他們要如何越過那火圍牆,再飛進門嗎?
「先關上,晚一刻大家就多一分危險,他們可以自己進來的,不用擔心。」雖然臉上帶著笑,雖然說著不用擔心,還盡量讓自己面帶微笑、說出的話不帶著顫抖,還海願還是感覺心頭狠狠的疼著,而且因為過分的擔心,好像都要窒息了一樣。可是她不能驚慌,也不能打開著四門等著那些老鼠到了近前,那之前他們所做的努力就白費了。
「啊!他們回來了。」又有人在樓上喊著,海願聽到了心頭就是一震,方法有一股熱流充斥著她的四肢,讓她剛剛幾乎絕望的心情又熱切起來,比任何人的動作都快,海願最先拉開了檔住門縫的棉被,用力的拉開了那粗大的門閂。
外面兩丈外的火圍牆燒的正旺,熊熊的火焰在這麼遠的距離都炙烤的海願的臉發燙,而在那火的另一面,四個身影策馬奔了過來,衣衫隨著風舞動的飄逸淡然,那四匹駿馬也彷彿是插上了翅膀的神馬,一路飛馳著來到了火前面。
最前面的是鍾離域,一身黑色的錦袍被火光照出了金色;而相差半個身位的藍子寒則是藍衣飛揚,絕美的臉上帶著因刺激而滿足的笑意,他不但可和人賽馬,還可以和那些巨鼠賽跑,真是其樂無窮。
鍾離域將手裡的韁繩一提,身子隨著馬的躍起而輕了起來,踏雪的後蹄猛的用力,前腿就越過了那高高燃氣的烈火,黑色的猶如一團烏雲閃電,從火上飛躍過來,直衝到了門口。
藍子寒的白馬也飄逸神駿,沒有絲毫的懈怠就從火堆上躍了過來,在跳過來之後,喜兒還有些得意的嘶吼了一聲,雖然是一匹馬,卻可以看到它眼神中的自豪。
曦和夜的馬術也非同一般,一起躍過了火牆衝進門來,隨即跳下馬飛快的幫著門口的人關緊了大門。
「域!」海願那狂跳不已的心情終於有了片刻的安靜,而一直緊繃的神經也終於放鬆了一些,撲過去從身後就抱住了鍾離域的腰,將小臉貼在他寬闊的背上,就是一陣安心。
「皇姐。」海願從背後緊緊的抱住了鍾離域的窄腰,可藍子寒的大手卻從海願的身後伸了過來,一雙纖瘦但十分有力的手臂擁住了海願的肩膀,將她抱進了懷裡。
「呃……」海願的身子一僵,被兩個男人夾在中間的感覺讓她有點小尷尬,不自然的回頭衝著藍子寒笑笑,微微的掙扎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