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鍾離域的話,鍾離燁的身子又晃了一下,轉而抬起頭來,對著鍾離域淡然一笑:「我去問誰?婠婠還是海願?問她是誰又有什麼要緊嗎?只要她心中有你,是誰都一樣的。」
這一點,鍾離燁再清楚不過,一個名字終究不及一個人的心來的重要,她為他可以拋棄全部,包括藍桐國長公主那顯赫的身份,千里迢迢的來到天啟國的京城,還會在乎一個名字嗎?所以不必問,因為她的心裡根本就從來沒有自己的位置,知道了一個真實的名字又能如何。
「四哥……」鍾離域也靜默不語了,他的要求也很簡單:能夠和海願快樂的一聲相守就好,但似乎他們的想法與現實總是有些許的偏差,再相聚的時候濃情還在,卻總是要牽扯更多。
「這酒好烈,我出去走走。」鍾離燁長長的舒了口氣,感覺那喝下去的酒就好像一團烈火正焦灼著自己的心,但或許等那火把心燒盡了,就自動熄滅了吧。
鍾離域看著四皇子鍾離燁一步步出門,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抿了抿唇,輕歎了一聲,然後也走了出去。只是鍾離域才出來,就聽到了不遠處有輕微的呼吸聲,他循聲望去,是海願那嬌小玲瓏的身形立在不遠處的一棵樹下,正看著這邊。
「醒了?餓不餓?吃過飯了嗎?」鍾離域快步走過去,對著海願溫柔一笑,隨即擁住了她的肩膀,和她一起向回走著。鍾離域從看到海願站在樹下的那一刻就知道,海願聽到了,但他不必解釋,他們心中都懂。
「我吃過了,來看看你而已。」海願抬頭同樣的溫柔一笑,眼神卻有些飄散開來。她來的早了,所以聽到了那些話。她不是第一次知道鍾離燁的心思,但卻是第一次聽他真實的說出來,而且還是他對著鍾離域說的。
而鍾離燁口中說的那個婠婠,海願在猜想就是自己吧,可什麼長公主對自己來說卻完全沒有印象,更不知道其更重大的意義,對於海願來說,她的眼裡、心裡都只有身邊的這個男人,也是為他而死、又為他而生的。鍾離燁說的對,只要心裡有他,一個名字有算的了什麼呢。
「域,答應我,不再分開了,要緊緊的抓住我。」海願把頭靠進了鍾離域的懷裡,柔聲的說著。她此時的聲音依然帶著少女的稚嫩、軟糯,但其中的堅定卻分外的真切。
「笨,你既然回來了,我有怎麼會放開呢。」鍾離域低頭吻上了海願的額頭,停下身子將她擁的緊緊的。
「域,你們說要找什麼礦?可以說清楚一些嗎?我看看可不可以幫你,我們找到了,快些回去。」海願感覺,這裡距離藍桐國太近了,她的身份如果真的是長公主的話,只怕又要有很多的身不由己了,所以她想要盡快回去,哪怕窩在他的瑾王府不再出來,只要每天能陪著鍾離域和念兒就好。
「鐵礦,如果能找到銅礦更好,因為天啟國的鐵礦所冶煉出的鐵質不好,更不能加精煉成鋼,而銅礦本身稀有,就連藍桐國都只有少數的幾個礦藏而已,海國更是根本沒有,所以若是能找到銅礦,起碼能解決一大部分的礦藏紛爭。」
仔細聽鍾離域說著,海願點點頭。她知道礦脈的分佈都是成片的,所以藍桐國既然有豐富的礦藏資源,那靠近藍桐國的地方應該也會有一些礦藏分佈的,現在看來只是還沒有找到而已。
「難道找了這麼久,一點線索都沒有嗎?」海願不解的問著。因為這天啟國和藍桐國雖然都是架空的歷史國家,可畢竟在資源和技術方面和中國古代史上有名的國家基本相同,想必這方面的技術也不會太過落後的,為什麼就一直沒有消息呢。
「大致位置就在這一帶,但具體哪裡的礦產最為豐富,可以一下就開採出優質的礦石來還不能確定。而大規模的挖掘會勞民傷財,更會引起藍桐國的注意,只怕礦藏還沒有找到,藍桐國就會伺機加以阻撓了,而兩國的形式也會更加緊張的。」
「就在這一帶……銅礦?」海願低著小腦袋仔細的思索著,腦子裡把在現代看到、聽到、學到的所以知識都回想一遍,然後又把電視、電影、電腦、包括廣告中提到的東西都串聯了一遍,最後腦中猛的靈光一閃,拉著鍾離域的手激動的說道:「我想到了,或許有一個地方,那裡會有銅礦。」
「你知道?」鍾離域帶著疑問的口氣,但並不如何的吃驚。畢竟海願現在的身份是藍桐國的長公主,若是她有一些零星的記憶也不奇怪。
「我記得之前聽人說過,如果水源的周圍有豐富的銅礦的話,那這水裡就會混雜一些銅元素,而且礦藏越豐富,其水中的銅元素含量就越大,從而會使水的口感變甜,但也有一個最大的壞處,就是銅會破壞人的聲帶,並在體內堆積,過量的話還會造成嚴重的腎病。我之前來京城的時候,曾經路過這裡的一個村莊,那裡的人們都在為了水源發愁,因為他們那裡就有喝了會使人變啞巴的水。」
海願說到這裡,鍾離域的眼睛就是一亮,他雖然還不懂海願說的什麼銅元素,但話裡的大部分意思他都聽懂了,如果海願的分析有道理的話,那只要找到那處水源,再找有經驗的採礦人去查看,應該就有很大的希望的。
「哈哈,海願,太好了。」鍾離域的笑容一下燦爛起來,那一張妖孽般俊美的臉加上那樣一個魅惑的笑容,讓海願本來被他誇的很得意,現在變的很花癡了。
「其實,我也只是猜想而已,能不能找到還要具體的去看情況的。」海願盯著鍾離域那張賞心悅目的俊臉,心裡那叫一個美啊!原來他笑起來竟然這麼好看,仍是帶著點乾淨的孩子氣,但眼角眉梢的風情卻又引人失神。
「那我們就明天一早去證實一下,看看你說的到底有多少可信。」鍾離域又擁了擁海願的的肩膀,摟著她嬌小的身子一同往後面的那個小跨院而去。只是來到了天井,鍾離域指了指之前海願的那間屋子說道:「那間是你的,對面這間才是我的,有曦守著你,放心的睡吧。」
「呃,好吧。」海願看看鍾離域那間屋子,又往中間鍾離燁的那間看看,也確實覺得現在就和鍾離域擠到一起有些不合適了,乖順的點了點頭,往自己的那間走去。
到了門口,海願進屋前又回頭看了一眼還站在天井中央,目送著自己進門的鍾離域,俏皮的一笑說道:「域,記得晚上睡覺要關窗哦,不然會有貓進去偷腥。」
「哈哈,記得了,而且,我這一間沒有後窗的。」鍾離域向著海願招了招手,直到看著海願進門去,才依依不捨的轉身。仍然很想要將她擁在懷裡,只是他們都不能太過自私了,不能看著鍾離燁的痛苦而裝作不自知吧。
想到這裡,鍾離域又向鍾離燁的那一間看過去,屋裡沒有光亮,門也是關著的,鍾離域不知道鍾離燁睡了沒有,但又不想過去打擾,輕歎了一聲,打算明天再告訴他這個好消息吧。
第二天一早,鍾離域就起身整理好了,然後去敲了海願的房門。只是敲了兩下都沒見海願有反應,心裡一沉,用手向門上推去。門竟然沒關,鍾離域一下就推開了,邁步進屋,鍾離域就看到床紗挽起,床上的被褥都已經疊的整整齊齊了,海願竟然沒在!
「海願?」鍾離域出門叫了一聲,卻沒有人回答,就連曦也沒有應聲出來回復,鍾離域的心裡更急,忙叫了一個小廝過來,問這屋裡人的去向。
「回大人,我們下人都被要求不得隨意靠近這裡的,所以這裡的人也不知道去哪裡了。」那小廝顯然連這裡究竟住的是誰都不太清楚,只是籠統的叫了一聲大人。
「來人……」鍾離域急了,高聲招呼著,也有些氣。一個大活人怎麼憑空的就不見了,還問誰都不知道呢。
「域?怎麼了?」鍾離域的話音才落,海願的聲音就從前院響了起來,鍾離域忙循聲望去,就看到海願手裡端著一個紅漆托盤走了過來,托盤裡的大腕還冒著熱氣,顯然海願是去準備早餐了。
「海願,你怎麼亂跑,我都找不到你。」鍾離域看到海願安然無恙,這才算是鬆了口氣,看看碗裡的熱湯麵,又看看海願,本來想要給她一個讚許又溫柔的笑意,卻在看到海願那張小臉的時候楞住了!
「你看什麼呢?我有洗臉的。」海願兩隻手都端著托盤,沒法伸手來摸摸臉上是不是有灰塵,但轉而又想著:難道是剛剛煮麵加火的時候沾到了木炭灰嗎?
「海願,你……」鍾離域仍是有些發楞,視線就一直盯著海願的臉。她的五官輪廓都沒有變,臉蛋依然是那麼白皙粉嫩,乍一看去還是原來的樣子;只是從眉宇間就透出一股媚色來。那抹媚色頗為動人,眼波流轉或是一顰一笑都有驚人的美艷,和原本的那種清澈俏麗大相逕庭!
「是不是像個大花貓?」海願一笑,還以為自己臉上的灰都花了臉,逕直繞過鍾離域往屋裡走去,將托盤放在了桌上,才來到鏡子前,想要擦擦臉上的髒,卻發現鏡子裡的人依然白皙漂亮,小臉也是乾乾淨淨的,哪裡有一點的灰塵呢。
「你古里古怪的到底看什麼,我的臉……」海願說著,卻也發現有些不大對勁兒了,又拉起衣袖將銅鏡擦了擦,仔細的向鏡子裡看過去,才發現自己好像一夜之間就變的更美了。具體的說,應該是艷麗不可方物。
「這……這是怎麼回事?難道說是因為和你……」海願說了一半,小臉就是一紅,有些說不下去了。她心裡認為,是不是因為初嘗**,由少女變成了少婦才會這樣的?
「會嗎?」鍾離域也是懵懂的看著海願,不知道這個可能成不成立。只聽說有少女臂上點了守宮砂,若是失貞守宮砂便不見了,難道少女褪去了青澀都會變的如此美艷嗎?可海願這變化未免太大了吧。
「呃,我也不太懂。」海願從鏡子裡轉過身來,拍了拍臉蛋,倒是感覺沒有太過驚訝,因為她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除了變漂亮了,身上沒有一點不舒服的地方,五臟六腑內連個岔氣的位置都找不到,根本不影響什麼嘛。
「我找御醫來給你看看。」鍾離域說完,便叫人將御醫找來,四個御醫輪番給海願診脈,又是翻眼瞼,又是看舌苔,最後結論都是一切正常甚至氣血也較之前幾天更充足了。
「那就沒事了,吃飯吧,我們昨天不是還有重大發現嗎?」海願本來也沒將這個當作什麼大事,女人變漂亮又不是變醜了,樂還來不急呢,怎麼會有病。
鍾離域聽到御醫說沒事,才放下心來,做到桌邊拿起了筷子,才想起一早上也沒見到四哥,而且按照常理,如果海願這邊有事,鍾離燁又怎麼會一點動靜沒有呢,難道是昨晚喝的太多了?於是叫來管事的問道:「四皇子起身了嗎?」
「回王爺,還沒,小人這就去看看。」那管事說完便匆匆的走了出去,只是過了一會兒就匆匆的跑了回來,跪在地上稟告著:「啟稟王爺,昭王的屋子空著,而且被褥都是整齊的,像是沒有人住過,小人想……是不是昨晚昭王就沒有回來!」
「什麼?」鍾離域一下就火了,今天早上海願的去向沒人知道,昨晚一個王爺沒有回來也沒人知道,他們這個驛站是普通客棧嗎?怎麼好像大門開著隨意進出都沒人管呢?
其實,這個小鎮根本就是邊界的一個偏僻地方,別說見過王爺什麼的大官了,就是大城裡的府台都不曾來過,所以這裡的小吏也是閒散慣了,手下的小廝更是沒有見過大世面的,只怕連京城大戶的家奴都不如,又哪裡有人留心什麼王爺呢。況且,王爺要出門,他們哪個有權利過問呢。
「啟稟王爺,已經派人去找了,而且此地民風淳樸,王爺又是洪福齊天,不會有事的。」那小吏雖然害怕的跪在地上,卻也沒有哆哆嗦嗦的嚇的靈魂出鞘,這裡一共就那麼丁點的地方不說,壞人都閒這裡窮不會作案的,一個王爺雖然看著儒雅,也是有那麼點氣勢的,哪個敢對他下手呢。
「來人,按照影衛留下的線索去找。」鍾離域狠狠的瞪了那個小吏一眼,便直接召喚隨身的暗衛出來,比較一個王爺出門,身邊除了侍衛之外,還有那麼幾個暗衛在身邊保護的,而且每個王爺也都有各自不離身的影衛,會留下一些線索的。
「主上。」曦從門口搶步進來,跪倒了鍾離域身前,將一隻袖箭雙手呈了上去。鍾離域一看就知道,是影衛專用的暗器,伸手拿過來上面刻著一個「昭」字,應該是鍾離燁的影衛留下的。
「從哪裡得來的?」鍾離域這才想起,一早上進門的時候沒有見到海願,就連曦也不知道去了哪裡,這時候看到這枚袖箭,才知道或許曦得到了消息,追過去了。
「回主上,曦也不知道,只是突然間又這麼一支袖箭射出來,只能找到大概位置,卻沒有看到人。曦擔心是對主上和主子不利的,所以四處巡視了一番,卻再沒有其他發現了。」原來曦並不是失職離開了,而是就在周圍巡視,以防萬一,可是這支袖箭明明是鍾離燁的影衛留下的,為什麼單單射一支箭出來就不見人了呢。
「回主上,距離後院牆兩丈的一條小巷的地上有血跡,是人血。」鍾離域正想著,就又有暗衛回來稟報著,鍾離域神色馬上一凜,大步的跟著那名暗衛往後院外面的小巷走去。海願由曦陪著,也好奇的跟在後面。
這條小巷前後也不過十餘丈長,和驛站的後院牆形成了一個「丁」字形,小巷靠右側的牆根處果然有血跡,只是血跡已經成了暗紅色,但也不多,只有寥寥的幾滴而已。
「再查,看看附近還有什麼發現?」鍾離域並沒有因為看到血跡就驚慌起來,雖然擔心鍾離燁,但也不能因為撲風捉影的幾滴血就亂了陣腳。畢竟這血是誰的都不知道,或許也只是巧合而已。
過了不到一個時辰,陸續的就有其他幾個暗衛都回來了,幾乎全是一樣的回復:「沒有發現。」但只有一個說正門外的樹上有玄絲韌留下的痕跡,但不像是打鬥過的痕跡,單純只是用玄絲韌纏於樹上,借力蕩過去的痕跡,應該只是影衛走動時候的一種方法而已。
鍾離域和海願對視一眼,既沒有頭緒,也不知道鍾離燁是否遇險,但心中隱隱的有些不安,一時之間竟然沒有了頭緒,只能告訴眾暗衛,繼續擴大範圍查找線索。
「域,會不會是有人將四皇子擄走了?」海願只是猜測而已,但這裡畢竟已經是靠近藍桐國的邊界,之前鍾離域誤闖了邊界都有受傷,何況一個情緒不穩的鍾離燁了。
「我們帶人先去邊界看看,也許會有發現。」鍾離域也想著這種可能,隨即叫人備馬。
海願也忙跟了出來,拉住鍾離域的衣袖說道:「我也同去。」
「海願……」鍾離域本來想要拒絕的,但是看到了海願那堅韌的眼神,還有同樣擔憂的神色,便點了點頭,先將海願抱到馬上,然後也飛身上馬,將海願的身體緊緊護在胸前,帶著一小隊人向邊界方向奔去。
「域,前面就是我之前路過的村子了,就是這裡的人說他們附近的水源喝了會使人變啞的。」在馬上向邊界行進,就路過了之前海願來借宿一晚的那個村子,海願還記得,自己在這裡用一個花盆做了一個簡單的淨水裝置,只是不知道現在他們村裡的蓄水池修的怎麼樣了,是不是村民都已經用上了乾淨的水。
「這裡?」鍾離域在馬匹行到村頭的時候,放慢了速度,仔細的看了一眼這個小小的村莊,小的從村子這一頭就可以看到另外一頭,而且低矮的草屋和窄窄的村道就可以看出這個村子的貧瘠,這裡會有寶藏一般的銅礦嗎?
「看,那個,那個就是蓄水池吧!」海願也同時向村裡看去,一下就看到村子中央多了一個比普通茅屋還高些的水塔,上下分為兩層,呈漏斗形狀,地下的應該是乾淨的蓄水池,上面是巨大的改良過濾器。
最好的是,海願居然在那過濾器的旁邊看到了一架水車。那水車應該就是人工向上給水的裝置,看來古代雖然沒有電動水泵,但這樣的簡易方法也是環保又實用的,而且有人來踩水車,還可以鍛煉身體呢!
「什麼蓄水池?」鍾離域順著海願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也發現了那個形狀怪異的東西,從旁邊的水車看來應該是裝水的,但究竟在村子中央豎起這麼個東西做什麼用呢?
「啊!那個不是恩人嗎?」鍾離域還在尋思這,村頭有人扛著鋤頭出門,就看到了那一隊人馬,而跑在馬隊最前面,而且正指著水車和蓄水池興奮的叫著的海願自然就吸引了那人的目光,也就一下子認出了海願。
「呃……域,停一下好嗎?我和他們說說話。」海願看到,那個叫自己的人竟然是之前趕著牛車送自己到鎮子的那個車伕,又被人叫做了「恩人」,真是不好意思打馬就走了,所以只想要下來和他們說一句話,問問他們好不好而已,希望不會就耽誤了找鍾離燁吧。
「嗯。」鍾離域點點頭,對於海願的要求沒有異議,然後將馬停了下來。他自己先跳下了馬背,然後才將海願從馬上抱下來。
「真是恩人啊!」因為之前那個人的叫嚷,村裡其他在家的人也聽到聲音跑了出來,前面的其中一個是順子媳婦,村長也在,只是年紀或許大了些,跑在了中間。
海願一見大家都出來了,回頭看了鍾離域一眼,在鍾離域點頭之後,向著那些熱情而樸實的村民快步迎了上去,而曦則是跟在海願的身邊,寸步不離。
「你們都好嗎?我看到那個就是蓄水池吧,修的真好呢。」海願拉住之前收留自己的順子媳婦的手,親熱的和大家打著招呼。
「是啊,恩人走了當天我們就開始修了,但是中途改了幾次,又加了一個水車上去,這樣就方便送水了,現在村裡不但吃喝的水都是乾淨的,就連洗菜、淘米的水也可以用這個了。」村長有些激動的解釋著,那張不是過分老邁卻也有深深皺紋的臉上除了感謝還是感謝,從眼底的光亮就可以看出其真誠來。
「那就好,你們不用叫我恩人,我只是說了一個最簡單的辦法而已,能把蓄水池修的這麼好,又改進的這麼便利,都是你們自己的智慧和勤勞啊。」海願被眾人簇擁著,被稱作「恩人」,又眾星捧月般的對待,很是有些不好意思。
「不是恩人的方法,我們這個村子吃了幾代的水怎麼就能變的如此清澈呢。飲水不忘打井人嘛,恩人的恩情我們自然都記在心裡的。」
「是啊,恩人既然回來了,不如就多住幾天,嘗嘗我們這裡的水,吃些我們燒的菜,走的時候再給您帶上些肉乾和饃饃。」順子媳婦也開心的邀請著海願留下來。而且因為之前海願是先到了她家,又由她引見給村長的,所以這些日子來靠著海願的光兒,她也被村裡人另眼相看了呢。
「不了,我還有事,很急,所以不能留下來,如果下次有機會再來,一定多住幾天的。對了,你們有沒有見到過一個儒雅的貴公子在這附近出現?」海願不忘打聽一下鍾離燁的下落,並向村民說明了鍾離燁的衣著和大概身高、長相。
而且海願知道,鍾離燁那樣身份的人,有著與生俱來的一股富貴之氣,如果在這附近有人看到的話,就一定會印象深刻的;所以只要留心打聽一下,應該不難找到他的下落。
「沒有啊!」
「沒有注意,我們村裡的人少,地也少,所以都沒人早起去收拾,也許經過了也不知道。」村民們都認真的想了一下,但最後都搖了搖頭,沒有人知道的。
「那沒事了。對了,我還想要問問,你們說的這附近有讓人喝了會啞的水源,到底在哪裡?這附近還有什麼其他特別的事情發生嗎?」海願想順便也問一下銅礦的事情。
「在村西面的樹林裡有啞泉,喝了就會使人變啞的。而且再順著啞泉向上走三里多,就可以看到一個洞口,洞裡的石頭很漂亮,都是藍色的,幾乎透明,只是並不是寶石,聽說還有毒,所以我們都不會到那附近去了。」村長認真的回答著,然後又想想,說再沒有什麼奇怪特別的事情了。
「你是說,那洞裡的石頭都是藍色的?」這個發現讓海願幾乎跳了起來,銅礦石應該就是藍色的晶體,但並不是寶石,而且會有一定的輻射,所以被村民認為有毒也是正常的。
「是啊,恩人可不要好奇就靠近了。」村子馬上認真的囑咐著,其實也是看海願這一副小小少年的模樣,以為她只是一時好奇,想要找什麼好玩兒的地方呢。
「知道了,謝謝村長,我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馬上去辦,而且我的朋友也失蹤了,如果你們有看到他在附近出現,就去鎮裡的驛館報告一聲,謝謝大家了。」
海願說完,向著眾人都鞠了一躬,表示感謝,那些村民各個都質樸老實,個個都表示一定會幫忙的,還有幾個熱心的答應現在就去附近幫忙找一找的。
海願又連聲謝了幾次,才帶著曦重新回到了鍾離域身邊,掩不住一臉的興奮,向鍾離域匯報著:「我找到線索了,在這村子西邊就有蘊含銅元素的水源,這水源的盡頭有一個山洞,洞裡居然就有銅礦石。你派人過去看看吧,也許就是我們要找的,我們可以繼續去找四皇子。」
「果然在這裡!」聽到這個消息,鍾離域也是心中一喜,雖然還沒有找到鍾離燁的下落,但這銅礦的發現可以關係到整個天啟國的國運已經百姓的民生,如何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大事呢。
於是,鍾離域將這隊人馬一分為二,他帶著海願和一隊人仍然去邊界找鍾離燁的下落,而另一隊則是負責去找那個有銅礦石的山洞,然後要緊緊把守起來,等著鍾離域回頭再去看。
再出發的時候人馬又少了一半,速度也更快了起來,所以再行不多遠,就到了邊界前的一處空地,只是雖然到了這裡,前面再行就是藍桐國界,還可以看到藍桐國那邊駐紮的軍營和旗桿,氣氛也瞬間就緊張了起來。
鍾離域直接將人馬帶進了天啟過的大營,這裡的守將一見鍾離域忙跪倒失禮,向他請罪,說之前鍾離域遇伏的事情他實在不知道,沒有即使接應才讓王爺受傷,罪該萬死。
「這件事情本王並不怪你,你的責任是駐守大營,防止有人越境,並不是本王的護衛親兵,不需如此自責了。只是今早昭王突然失蹤,我懷疑是否有藍桐國的人入境,又或是昭王到過這裡嗎?」
鍾離域也想過,或許鍾離燁只是散心,隨意走走。而其實,鍾離燁少年時候便被送去了藍桐,在藍桐生活的時間比在天啟國還多,所以心煩意亂之時,難免不會想要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去看看的,也極有可能會從這裡往藍桐國去了。
「這個倒是沒有,四皇子回京城的時候,確實是帶著一萬親軍從這裡經過的,但也再沒有消息了,如果不是瑾王說出來,小人都不知道昭王也一起回來了。」
那守將未加思索就回答道,因為一個王爺來來去去的,總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吧,他這裡又是「國門」,要是隨意就有人進進出出的,就太不稱職了。
「那……會不會有其他的路,繞過去了?」海願想了一下,輕聲的問了一句,因為她自己就是從小路繞過去的,而且這條路也是鍾離燁告訴她的。
「這……」那守將臉上一緊,額角也有冷汗滴了下來,這裡確實有一條路的,但也只能是單人而過,就連馬都不能騎過去,那位王爺會往山林子裡鑽嗎?就算真的會,他也無能為力了,總不能放著千軍萬馬可以通行的大路不管,單單只瞄著那麼一條小路,放著蒼蠅、蚊子飛過來串門吧。
「小路在哪裡?」看到這守將的表情,鍾離域心中就明瞭了,忙叫人帶路,往那條山坳後面的小路找尋過去。
只是……在鍾離域到了這裡之後才發現,這山坳裡的樹不知道什麼時候被砍伐了大半,中間一條小路,雖然不能縱馬馳騁,但兩、三匹馬並排奔行過去還是可以的,也就是說,這裡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什麼人偷偷的開出了一條路來!
「這,這……」這次,那個守將可是嚇的渾身癱軟了,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憑空就被弄出一條路來,雖然不是地下挖掘的秘道,可只一個山坳做隱蔽,就有人可以隨意通行,他可是失職了。
「過去看看。」鍾離域的眉頭一皺,感覺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了,也沒有時間追究這個守將的責任,帶著人馬從這條小路奔進了山坳。
「從痕跡上看,樹應該是剛剛被砍倒的,最晚也不會超過今天早上,所以如果四皇子真的被抓走了,又是走的這條路,應該就在前面不遠的。」海願坐在馬背上,一路看著兩邊被砍伐倒堆在路邊的大樹,從斷口處就知道這條路也是最新開闢的,希望說出來讓鍾離域可以不那麼擔心,別亂了方寸就好。
「嗯,是這樣,只是不一定四哥真的就在這前面。」鍾離域的眉頭皺的更緊了。這條路顯然不是一、兩個人就可以開闢出來的,就算一個百八十人的小隊也要忙上好一陣子才對,而現在居然不聲不響的將路開了出來,那對方一定就是人數眾多,且訓練有素的;所以,若是不是為了鍾離燁而來,那這樣的一匹人馬埋伏在這裡,顯然就太過危險了。
這條路一直向前延伸出去,從山坳的中間開闢出來,繞山而過,直到出了山坳,就可以看到前面一片的大營,只是營盤裡的旌旗上描繪著一個大大的「藍」字,顯然就已經是藍桐國的大營外了。
從天啟國的邊界後山,直接開闢一條通道到了藍桐國的大營,這條路的意思不言而喻,而且也是凶險異常的。
「注意戒備。海願,你下來,我過去看看。」鍾離域一隻手拉住韁繩,一隻手將海願攔腰抱住,向著身後的曦看了一眼,曦馬上拉馬上前,伸手準備將海願接過去,拉到她的馬背上。
海願也看到了前面藍桐國的旗幟,而現在鍾離域顯然是要之身犯險的,海願心裡一寒,下意識的伸手摟住了鍾離域的脖頸,抬頭看著他,認真的說道:「說好了再不分開的,我不是想要拖累你,只是想要和你在一起而已。」
說完,海願將頭上的那塊方巾拉了下來,因為方巾是用來遮擋她那只黃金耳骨環的,而海願也記得,當她從京城出來的時候,哥哥明確的告訴過她,這個要帶著,可以保一時平安。現在想想,自己這具身子若真是藍桐國的長公主身份,那他們一定不會隨意加以傷害的,自己和鍾離域在一起,他也不會一下就陷入危機。
「不行,你當你是誰?你這具身子又是怎麼死的?難道你不懂宮廷爭鬥,多少人希望長公主一死嗎?」看到海願的動作,鍾離域就明白了她的意思,她分明是要用她來做護身符,給自己保命的。
只是鍾離域還沒有淪落到用女人來保命,更不會捨得讓海願有一點點受到傷害的機會,所以不假思索的將海願的身子一攬,另一隻手將她摟著自己脖子的手扯下來,直接將海願嬌小的身子送到了曦的馬背之上,而且沒有放在前面,而是放在了曦的背後,這樣有曦在前面擋著,更會安全不少。
「域!鍾離域……」海願在曦的馬背上急的只吼,只是鍾離域已經拉動韁繩,雙腿一夾,向著前面的大營奔去。鍾離域無意挑釁,但他身為天啟國的瑾王,還是有理由過問一下這條通道的來意的。否則,只怕藍桐國就以為天啟國怕了他們不成,隨便就可以在這裡開路架橋嗎?
而鍾離域一干人馬的到來,藍桐國的大營也早有回報,大營雖然表面上沒有動靜,但裡面的士兵都做好了準備,各個手裡的武器、盾牌都握的緊緊的,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隻身來到營門口,戰神一般氣勢凜然的男人。
「本王是天啟國的瑾王——五皇子鍾離域,約這裡的守將一見。」鍾離域停在營門外一箭地遠的地方,高聲的喊著。這樣不算是硬闖,而且對方的箭也在射程之外,不會有被亂箭誤傷的危險。
鍾離域的話音剛落,「嗖」的一聲,是箭翎破空之聲,尖銳的尾音好像哨子一般,一隻羽箭更好些一道白日裡的閃電,雖看不真切,但氣勢驚人,直奔鍾離域面門而來。
這支箭的力道、射程、速度都遠遠超過了普通的箭,而且是從大營裡直接射出來的,還未見人,箭已經到了,鍾離域忙將手一揮,把那支力道奇大的箭抓在了手中。
「哈哈,這次反應倒是快了。」慵懶魅惑的聲音傳來,接著那中間一頂異常華美的帳篷簾子被挑起,裡面走出一個火紅的身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