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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098 對小海動心了嗎 文 / 魔藍

    098對小海動心了嗎

    想了一下,鍾離燁又說道:「這樣看來,我天啟與藍桐的平衡關鍵也似乎就在於此,不如我去奏請父皇,再回藍桐國一趟,將這礦脈查實一下吧。舒榒駑襻」

    「四哥這樣做未免太過明顯了吧,如果被藍桐國知道了,難免以此為口實,紛爭又起。」鍾離域果斷的搖了搖頭。

    二人不語,同時都在沉思著,猛然間,卻聽到裡屋有念兒輕聲的叫著:「娘親……」

    「念兒,父王在呢。」鍾離域想鍾離燁點頭示意,馬上就快步進屋,來到了床邊坐下,伸手從被子裡拉住了念兒的小手。念兒還在睡著,顯然是又如之前一樣,叫著「娘親」。

    「域,念兒還小,他的娘親……」鍾離燁也跟著進來,他在藍桐雖然不得自由,但是天啟國的諸多大事也是有所耳聞的,對於三年前的那場變故雖然不完全瞭解,也鍾離域的正王妃的真實身份早已經傳的沸沸揚揚,他也是知道的。

    不過現在看看念兒,再看看鍾離域那一往情深的樣子,鍾離燁倒是替那個死去的女人唏噓了。若是她還活著,這一家人該如何幸福美滿呢。

    「念兒還小,不懂事,若是他長大了,自然能理解我的一番心思的。」鍾離域伸手摸了摸念兒的頭,輕歎了一聲。已經不是第一個人想要勸他為念兒找個娘親了,只是感情的事情如何勉強呢。

    「那……」鍾離燁的眼前忽地閃過一個嬌小的身影,再看看坐在床邊專心守著念兒的鍾離域,開口問道:「那藍桐國要你和長公主和親之事?」

    「我已經稟明父皇了,我不會娶什麼長公主的,其他女人也不要。」鍾離域說的分外的堅定。一輩子,他只要那一份情就好;其餘的缺憾,他都會放在念兒的身上,海願把念兒留下來,就是他的命、他全部的情了。

    「那若是長公主對你有意,千里迢迢的……」

    「呵呵,四哥,藍桐國的長公主我也只是聽過而已,卻真真正正什麼樣子都不知道的。況且藍桐國以長為尊,那位長公主是皇上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一定是眼高於頂的驕傲公主,又怎麼會看上我呢。」鍾離域若不是怕吵醒了念兒,他便會笑的更大聲了。

    藍桐國的長公主據說是個怪人,自認為血統高貴、目中無人,又深居簡出,就連藍桐國的大臣不居高位也未必就有見到長公主的機會,何況外人了。而且這樣的女子,天生的驕縱性子,就算是再美,鍾離域也沒有半點的興趣。

    「那五弟的意思是:即使藍桐國再要提親,或是長公主要下嫁,五弟都不要嗎?」鍾離燁眼眸微微一閃,心也有些不規律的亂跳起來,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就突然問了這麼離譜的一個問題,卻又巴望著鍾離域能正面回答。

    「自然不……」

    「娘親!」鍾離域本來想要說「自然不要」,只是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出來,就被念兒的一聲喚給打斷了,鍾離域馬上伸手拍拍念兒的肩膀,貼近了念兒的頭,柔聲的安慰著。聲音溫柔寵溺,帶著滿滿的父愛,讓鍾離燁聽了心中也是一顫。

    是啊,深情如此,五弟還有什麼心思再看別的女人呢!似乎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鍾離燁本來懸著的心就放了下來,向鍾離域說道:「域,你陪著念兒就好,我回去向父皇說明情況,看看父皇的意思。」

    「嗯,我明天回去早朝。」鍾離域點頭,起身送了鍾離燁出門,剛剛要轉身,卻聽到鍾離燁有問了一句:「剛剛我在你書房後面看到一個小廝。」

    鍾離域眼神打了個問號,沒有明白鍾離燁的意思。鍾離燁才又說道:「臉上畫了一枝桃花的那個。」

    「那是二哥給念兒挑的伴讀。」鍾離域恍然大悟,又不忘補充了一句:「是個呆傻的。」

    「傻的?!」沒有想鍾離域會說這麼一句,鍾離燁明顯也冷了一下,隨即像是半開玩笑,又好像真的一樣說道:「若是域你看不上眼,不如就送我吧。」

    「哼,我自然不要。倒是念兒喜歡的緊,所以二哥才違著我的意思,將他帶了進來。不過倒還乖順,對念兒也好就是了。」鍾離域又看看屋裡床上還睡著的念兒,忽地眼前就出現了剛剛那個小海抱著念兒,輕輕的哼著歌兒的樣子。

    那一番和諧與安寧,好像一幅素雅幽深的水墨丹青,讓人賞心悅目又不失心中的一份恬適。鍾離域心裡就猛的打了個突,好像才發現,那個小海也有那麼點順眼的時候,送給四哥當然還不行。

    「那就算了。只是她簽下契約了嗎?別哪天說不上什麼時候就偷偷的跑了。」鍾離燁淡淡一笑,好像隨意的就說了這麼一句,然後向鍾離域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

    「契約?沒有簽呢。」聽到鍾離燁似是提醒的一句話,鍾離域喃喃自語著,想想好像確實忘了這一節了。當下就找來了管家,讓他擬一份長工的契約出來,雖然不是賣身契,但也簽下四十年的年限,算是份終身的合同了。

    當管家拿著一份契約來的到海願那屋的時候,海願正蹲在牆邊擺弄著她找來的牽牛花種子,一顆顆的往土裡按。

    「小海,這是你的契約合同,你看看,如果沒有其他要求就簽了吧。這是王爺開恩,以後你就可以留在這王府做事了。」管家拿著這份合同也替小海高興,昨天還聽說王爺不待見他呢,今天居然派下了四十年的契約。而且這以後就是可以正式的領月銀了,也算是個好差事呢。

    「呃,四十年啊!」海願看了看那份合同,她認識字,雖然是繁體的,但上面的年限她還看的懂的。

    「是啊,這是長工了,你將來也可以像是小順他們那樣,每三年月銀加一成,五年之後就可以到三等的小廝,月銀又多一兩,比你在外面打零工可是多的多了。而且王府吃、穿都是包的……」

    「等等!」海願不聽到這裡還好,聽到這個「包」字就有點反胃,忙急急的問著:「您說吃的全包,不是說我要吃四十年的包子吧!」

    「呃,這個……這個還是要看王爺的意思。」管家聽海願有這麼一問,也才想起來昨天王爺吩咐下的意思了,隨即冒了幾滴冷汗,感覺這個小海有點倒霉,王爺突然示下要他簽了契約,不會是打算長期的那麼制裁他吧。

    「那我也等問過了王爺的意思再簽吧。」海願微微蹙眉,看看那張紙,搖了搖頭,她來這瑾王府是為了念兒、為了域的。她可以吃苦,可以受累,可以為了他們父子拋棄一切,可是她不能不明不白的受欺負,讓她吃四十年的包子,看著他鍾離域的臉色?沒門。

    「那……好吧。」管家看看自己手裡的契約,又看看蹲在地上滿手泥巴的海願,感覺他其實也挺可憐的,聽說是因為被小世子看上了,二皇子才送來王府的,偏偏就不討王爺待見。要是這契約真的一簽就是四十年,這輩子就等於賣在這王府了。哎……

    「管家,我問問,我能不能自己在這邊做飯吃?」海願從這管家的眼裡看到了同情,其實以前海願就知道這個管家其實不錯的,當初自己和曦住進來的時候,域還沒有表明身份,這管家就沒有怠慢了自己。

    「這個不行,下人們都是要去那間大廚房的,現在有人給你專門送飯過來也是夜之前交代的,如果簽了契約做定了瑾王府的人,這規矩就要改了。」管家說的明白,其實如果不是夜之前有交代,海願連這個小間都不能住的。不過這瑾王府太大,主子卻只有王爺也世子兩個,下人也不多,空屋子多了就不在意這一間了。而且海願是二皇子指定的世子伴讀,其身份又肯定比其他的小廝高級一些,所以才一直就讓他在這裡了。

    「那我明白了。」海願點點頭,知道這個事情或許應該找夜和曦商量一下。她想就算鍾離域不接受,但也想要親自給念兒做點吃的。她還記得在小溪村的時候,小丫和小壯最喜歡自己做的紅薯餅了,念兒也是小孩子,一定也會喜歡的。

    「這契約放在這裡,回頭你自己去和王爺說吧,我還有事,要先走了。」管家發現海願有些心不在焉,何況他又不肯現在就簽契約,自己當然沒有必要留下了。而且她什麼理由、什麼原因都自己和王爺說最好,自己中間傳話怕做了炮灰。

    晚飯的時候,海願看著食盒裡幾個又白又圓的包子,又看了看還放在桌上的那份四十年的契約,就明白了一句古人云:侯門深似海。

    不過中午沒有吃飯的海願還是感覺這包子的味道其實也不錯,如果再給配上點清粥小菜,其實也是可以混些日子的。

    第二天一早,海願特意趁著天濛濛亮就起來了。但是奇怪的是到太陽通亮了,也沒有人來叫她。所以海願只好自己溜躂出來,想看看到底怎麼回事。

    書房沒人,後院昨天練功的地方也沒有人,王爺的寢室海願是不能去的,她身份不夠,所以只好又繞過去,找到了小順,想問問這是怎麼回事。

    「王爺一早帶著世子去早朝了,吳侍郎要等下朝之後再來的。」小順奇怪這位世子伴讀居然不知道什麼時候要上課,不過又馬上說道:「你來的正好,我正要給你送飯過去的,你是自己去廚房吃,還是將包子提回去?」

    「呃,我自己去廚房吧。」海願汗顏了,沒有想鍾離域的一句話,居然下人們如此認真的貫徹著,現在自己足足吃了兩天的包子了,就連口米飯都沒見到了,她要去廚房,堅決去廚房。

    這會兒,廚房裡的廚娘都去歇著了,因為要很早起來就準備全府下人的早飯,所以准許她們在早飯之後、午飯開始之前下去休息一個時辰的。所以海願來的時候,廚房外面有兩個小廝在劈柴,但廚房裡卻沒有人。

    海願進來廚房就看到桌子上放著一隻食盒,蓋子半掩著,打開就是幾個白胖的包子,海願知道這是給自己的,但真的對包子沒有半點興趣了,海願看看外面,又看看那還有些余火的爐灶,有了一些計較。

    看看大鍋裡有些剩下的米飯,雖然都已經冷了,想必是昨天晚上剩下的,但海願也沒有挑剔或是嫌棄,盛了一碗出來,又在鍋裡放上油燒熱,放了點蔥花,再把米飯倒進鍋裡炒了一下。

    如果有雞蛋或是火腿,海願本來打算來個揚州炒飯的,現在海願想要抓緊時間,不敢隨便亂翻騰,更怕雞蛋、火腿那些東西都是有數的,被人發現少了要追究,就乾脆來了個醬油炒飯。

    不一會兒米飯就出鍋了,雖然沒有其他的調味料,也沒有什麼配菜,但米飯被醬油翻炒成了亮紅色,散發著米飯的香味,和醬油的鮮,聞著不錯,吃著倒是也挺好。

    海願才正吃著,忽然就聽到外面有人聲傳來,聽著好像還不是一、兩個人,好像起碼四、五個。海願慌忙的把米飯往嘴裡塞著,真怕是來抓自己偷食的,眼看碗裡還有兩口米飯,廚房的門就被推開了。一個管事模樣的邁步進來,沒有注意海願,而是向身後說道:「就放在這裡吧,怎麼竇管事還親自送過來呢。」

    「不妨,尋安居的那些人都有事,沒事的幾個身體也不太好,要麼就是年紀大了,我年輕,可以多做點的。」說話的正是竇青山,隨著竇青山一起進來的還有兩個年輕人,都是挑著菜籃子的,想必是從尋安居送菜過來的。

    海願這才不慌了,不過還是小心翼翼的把碗裡的飯吃完,再將飯碗塞到了身後。

    正巧海願放下了手裡的晚,露出了那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來,竇青山放下手裡的菜籃子,就看到了海願,心頭一喜,熱情的招呼著:「小海!」

    「竇管事。」海願也是笑著欠身,算是有禮了,然後又向著那位廚房的管事點了點頭。那管事本來看到了海願身後的碗,也聞到廚房裡的這一股飯香味了,只是礙於竇青山又在身邊,又好像是認識海願的,所以也沒有苛責的意思,只是向著竇青山點點頭,隨即就退了出去。

    竇青山吩咐跟著來的那兩個人將菜籃子裡的鮮菜都拿出來,一一的按照種類擺整齊,一邊問著海願:「你還好嗎?那天你突然就被帶走了,我都沒有來得及細問。」

    「還好啊。」海願一邊過來幫竇青山擺著菜,一邊說著:「這裡都沒有什麼事情可做,只要陪著念……小世子讀書就好。」

    「那就好,可以在王爺身邊做事起碼也能長些見識。」竇青山笑著看看海願,見她果然氣色不錯,點點頭也就放心下來。

    菜都擺好了,竇青山也不能久留,向海願說了一聲,就準備要走,海願也正好吃飽了很閒,一邊往門口送他,一邊向他打聽阿娘的情況,聽到阿娘還好,就是惦記自己,忙答應著回頭空了就回尋安居去看看。

    「我還記得你說過,等西瓜再開花了告訴你,你有法子讓西瓜再早熟幾天?」竇青山聽到海願說有空要回尋安居,就想起她之前說過的話,也有些好奇她究竟可以有什麼法子讓西瓜再早熟呢?

    「是啊,辦法有很多,比如人工授粉啊。如果是等著自然授粉的話,不管是風媒法還是蟲媒法,都會延長花期。如果是人工授粉,等雌蕊一但授粉成功,就直接花落結果了,這樣一來成功率高,授粉完全,起碼提前三到五天就結束花期了。」海願一邊說著,一邊和竇青山並肩走著,時而向他微微一笑,耐心的解釋著人工授粉的方法。

    湊巧,鍾離域抱著念兒從外面回來,因為海願和竇青山是要往側門走的,走的就是一條小路,所以鍾離域從前門回來的時候,正好就看到海願跟在竇青山身邊,說笑著一臉的明媚,而且是目中無人的從他這個王爺的面前就走了過去。

    而此時海願臉上那明艷動人的笑容,看在鍾離域的眼裡分外的刺眼。怎麼這個小海看到自己的時候就眼淚汪汪的一臉傻相,和竇青山走在一起就有說有笑了呢?這個小海確實也有看自己不一樣的時候,那就是昨天那一臉的花癡相,看的鍾離域心驚肉跳,可今天的小海怎麼就不一樣了呢。

    眉頭皺的緊緊的,鍾離域就瞪著眼睛看著海願從自己面前走過去,然後一聲不吭的抱著念兒轉身走向去書房的路。

    「去請吳侍郎過來,念兒要上課了。」鍾離域叫人去請侍郎大人,而那個人才走到門口,鍾離域好像才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問道:「世子伴讀呢?」其實,他現在比誰都清楚那個小海在哪裡。

    「在……」那人似乎楞了一下,隨即想了想說道:「剛剛在廚房。」

    「廚房?叫廚房管事的過來。」鍾離域眉頭一挑,聲音也高了幾度。

    等廚房的管事來了,看著王爺的臉色心裡就有些發突,慌忙的跪在地上,不知道王爺因為什麼就突然把自己這樣的小管事找了過來。

    「剛剛世子伴讀在廚房?」鍾離域捧著茶盞卻沒有喝的意思,而是一下下的用茶杯蓋撥弄著飄在上面的茶葉,問的好像很隨意,但口氣聽起來就是冷冰冰的。

    「是。」那管事腦子也好使,似乎就明白了什麼,馬上就說道:「世子伴讀給自己做了一碗炒飯而已,其他的事情沒有了。」他還以為,鍾離域的命令是給那個小海「三餐全包」,而自己沒盯住,讓小海多吃了一碗炒飯,王爺怪罪了呢。

    「炒飯?」鍾離域明顯一愣,他只是沒有想到,一個少年居然會做飯?!

    「是的。」管事的有些摸不著頭腦了,因為從王爺的臉上看不出喜怒來,所以就只能機械性的回答著,完全都是實話而已。

    「主子。」海願的聲音出現在門口,她是送了竇青山往回走的時候,遠遠的就被那個去找人的小廝看到了,才說王爺在找他,海願自然是一路小跑的過來了。

    「嗯。」鍾離域瞟了海願一眼,卻實在找不到發作的理由,縱使感覺心裡悶的難受,但卻知道,一碗炒飯真是沒有什麼可計較的。

    「王爺,世子。」恰好這個時候,吳侍郎也來到了書房,鍾離域的彎眉一挑,向著那個廚房的管事揮了揮手,隨即坐直了身子,不也不再說話,只是等著吳侍郎開始授課。

    海願由門口走進來,老老實實的坐在了桌子後面,那張小凳子確實太矮小了,以至於她坐下之後又是只露出一個小腦袋來。而且表情很認真的看著上面正襟危坐的吳侍郎,好好學生的一副模樣。

    只是海願這好學生的模樣卻讓鍾離域心裡更加的不爽起來。想起他之前那一臉明媚的笑容,再就聽到她似乎還在滔滔不絕的說著什麼,怎麼現在笑容沒有了,就連嘴巴都閉的那麼緊。

    想到這裡,鍾離域忍不住放開視線往海願的嘴上看過去,雖然是側面,但可以將海願那兩片粉紅色的唇瓣看的很清楚,薄而微微上翹,似乎在微微的努起,唇角也是勾起來的,似笑非笑的一種淡然,看著就……就讓人討厭。

    「念兒,這是《勸學》你記住了嗎?」吳侍郎教了一遍之後,向著面無表情的念兒問著,念兒雖然現在沒有低著頭,但雙眼帶著一種神遊的空洞,似乎對一切的事情都沒有反應,所以吳侍郎有些頭疼,不知道他究竟聽懂了多少,記住了多少,只是任憑他怎麼問,念兒就是沒有反應。

    無奈之下,吳侍郎又轉向了海願,問道:「小海,你呢?」吳侍郎是想著,如果小海能懂了,起碼證明自己教的沒有問題,這樣王爺應該也就不會怪罪了。畢竟念兒還是和正常孩子不同的,所以無法用常規的辦法來判斷。

    「是,懂了。」海願站起身來,向著吳侍郎恭敬一禮。雖然她在現代沒有上過大學,不過這樣初級的古文還是能聽懂的。而且最好的就是天啟國居然也會學這些。如果真的出了個什麼海願不知道的「子」,那她就會感覺吃力了。

    「很好,那今天的課就……」

    「那就將全文都背誦一遍,再將意思也譯出來。」吳侍郎宣佈下課的話還沒有說完,鍾離域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一雙修長的鳳目緊緊的盯著海願。確切的說是盯著海願的唇瓣,似乎在等她立刻就背一樣。

    「全文!」海願一愣,剛剛吳先生講的也就是前面的一段啊,而且全文很長好吧,海願微微皺眉,咬了咬唇。

    「背。」鍾離域的聲音沉了幾分,一雙眼睛瞪著被海願咬紅的唇瓣,心裡的怒火「噌噌」的就往外冒,感覺她這個咬唇的動作更加的討厭。

    「不會!」海願吼了一聲,站直了身子,一雙清澈漂亮的大眼同樣的瞪向了鍾離域,他怎麼回事?幹嘛這麼明顯的找自己的麻煩?

    「吳先生,學而不精、不專,應該如何處罰?」鍾離域根本就沒有和海願對視,完全忽略了海願的眼神而直接問向了吳侍郎,聲音和語調也都低沉了很多。

    「這……掌手。」吳侍郎看了看海願,又看看鍾離域那高高挑起的眉毛,心裡已經明瞭了幾分,所以乾脆就說出了讓王爺可以滿意的答案。

    「嗯,好,掌手二十。」鍾離域那本來緊抿的薄唇終於勾了勾,眉眼間的風情流轉,顯出無比的得意深色來。

    「你……」海願的話才吐出一半,馬上就閉緊了嘴,瞪了鍾離域一眼之後,挽起了衣袖,而且是挽的很高很高,把一隻左手的袖子直接挽到了手肘處,露出了一截雪白細嫩的藕臂來,逕直走到吳侍郎面前,將手伸過去說道:「好,請先生責罰。」

    「……」看著伸到面前的那隻小手,細白粉嫩的,十指尖尖似蔥心,肌膚白滑如玉雕,拿起了桌上的戒尺,卻真是有些下不去手了。

    「今日不會背,明日我還是不會,要是想打就一起的打了,打到先生心裡痛快為止。再不濟,先生不如直接打斷了我的腿,讓我拄著枴杖走。」海願雖然是對著吳先生說的,可眼睛卻看向了鍾離域。她故意將這句話說的重了,也有許多暗示的成分。

    「哼,打吧。」鍾離域的眼睛瞇了起來,把頭轉向了一邊,命令下來卻不再看一眼,但週身的氣勢卻又強了幾分,顯然是等著吳侍郎真正動手的。

    吳侍郎看看海願的小手,又看看鍾離域,那強大的氣場似乎將整個書房的溫度都降了下來。無奈,只好將手裡的戒尺舉了起來,「啪」的一下拍在了海願白嫩的小手上。

    「嘶……」海願疼的心頭一顫。所謂十指連心啊,雖然現在沒有打著手指頭,但手心裡的嫩肉一下就刺痛到了心裡。

    「啪,啪……」接下來的第二下、第三下都打的挺重,海願先是感覺火辣辣的疼,接著就好像手掌的皮膚都要裂開了一般,脹痛加上火燒的感覺,讓海願不自覺的縮了縮手,但斜著餘光看到了一邊漫不經心的鍾離域,海願的倔強又冒了出來。咬緊了唇,把手又向前遞了幾分,讓吳先生手裡的戒尺每一下都打在手心裡。

    開始的時候,海願還能感覺到掌心有火辣辣的疼痛感,當十下之後,海願就感覺手掌整個都麻木了,除了感覺熱和脹之外,反而不那麼疼了。

    「哇……」念兒一下哭出聲來,坐在椅子上使勁兒的蹬著兩條小腿。

    海願一下楞了,吳先生也停住了手,而鍾離域則是馬上轉過了頭,看了一眼念兒之後,飛快的起身跑到念兒身邊,將念兒抱了起來,柔聲的哄著:「念兒,別哭,告訴父王,怎麼了?」

    「哇……」在鍾離域懷裡的念兒還是一直哭著,哭聲雖然不是很大,但哽咽著能夠聽出其中的傷心和難過。

    「念兒,別哭。」海願也一下慌了,忙把手抽了回來,也顧不得多想,就跑到了鍾離域身邊,抬頭看著「哇哇」哭著的念兒。因為鍾離域的身高和海願現在的身高差距很大,所以海願伸出手去,卻沒法撫到念兒流淚的小臉,只能勉強拍到了念兒的前襟。

    鍾離域本來就被念兒哭的沒有辦法,低頭就看到了海願伸出來的一雙小手。右手還很好;左手的手背雖然還是白皙的,但明顯看到從手掌處就高高的腫了起來,紅紅的好像充血了一樣。而越是這樣的一隻手,居然還在念兒面前晃動,讓鍾離域那一直無處發洩的怒氣再次湧了上來,毫無預兆的就伸手推了海願一下。

    「啊呀。」海願晃了一下,扶住了桌子才沒摔倒,一雙眼睛忽地就瞪的溜圓,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勇氣,對著鍾離域吼了一聲:「你幹嘛?」

    「讓開,離念兒遠一點。」鍾離域無名火起,抱著念兒就要往外走。海願卻不依不饒了,一步沒跟上就快跑了兩步攔在鍾離域面前,「你以為念兒為什麼哭?根本就是因為你打了我。你嚇到念兒了,懂不懂?」海願說的沒錯,她知道念兒是認出自己的,所以才會幾次都幫著自己,並且會和自己親近。

    只是鍾離域這個蠢蛋沒有一點的直覺,居然還對付自己。而當著念兒對自己動手,念兒那樣的小孩子當然會嚇壞,況且念兒還是那樣的自閉症兒童,當然就更容易被一些他所不能理解的事物嚇到,而其產生的後果也是難以想像的。也就是因為想到了這個,海願才再次衝上前去,她是母親,她此時最想要做的就是將念兒緊緊的護在懷裡。

    「讓開,我是念兒的父王。」鍾離域高大的身形根本就無視海願的阻擋,連停頓都沒有的就直接向前走去,幾乎將海願整個人都撞倒了。

    「你不是個合格的父親,念兒現在需要的是一個母親,一份有安全感的愛,別總是自以為是的拿你的想法去強加給孩子。」海願說完,再次追了上去,這次比上一次更堅定,雖然明知道她自己的身材和鍾離域不是一個級別的,但還是張開一雙手臂,攔住了鍾離域。

    鍾離域明顯楞了一下,高大的身形終於停住了,低頭盯著面前的海願,緊緊的盯著她那一雙清澈但顯然是分外激動的眼睛。似乎……在她的眼睛裡還是有自己的影子,但卻是有怒火伴著自己影子一起的。

    仔細看過去,如此近的距離,讓鍾離域可以看到海願現在的那張可以稱之為漂亮的小臉,而且居高臨下的可以從她寬大的衣領看到海願那修長白皙的脖頸和鎖骨,白皙的好像要透明一樣。

    「你……」鍾離域感覺喉嚨一緊,眼神也不自覺的暗了下去,瞇著眼看看海願的那副小身板,猛的又起步向前走去,這一下就直接將海願撞倒了。

    自己真是瘋了嗎?聽到懷裡念兒還在哭著,自己居然有心思看人家的脖子!

    「念兒給我抱一下,就一下,求你了。」海願被摔的挺疼,但是聽到念兒那越發大了的哭聲心裡更疼。馬上從地上爬起來,再次追上了鍾離域的腳步,這次沒有霸道強勢的攔著他,而是向他伸出了一雙小手,其中一隻還是被打腫了的,柔聲的求著。

    海願的眼神很溫柔,看著念兒的同時也是看著鍾離域的;一雙手平伸著,她的懷抱並不寬闊,也不結實,但是莫名的就讓鍾離域看到了她眼中的堅定,還有她懷抱的溫暖。

    「別讓自己的執念把自己逼成魔。」海願的聲音也輕柔下來,唇邊勾起淡淡的微笑,慢慢的向前一步;一隻手拉住了念兒的衣襟,另一隻手握住了鍾離域的大手。

    海願的小手很軟、很細嫩,她握住鍾離域的那隻手是左手,正好是被吳先生剛剛打過的那一隻,所以很燙,燙的鍾離域的手一縮,不自覺的退後了一步,但抱著念兒的手也微微的鬆了一下。

    海願馬上也跟上一步,這次是雙手都抱住了念兒的腰,輕輕用力將念兒小小的身子往自己的懷里拉了拉。她只是試探性的用力一下,念兒卻很配合,轉身伸手,用一雙短小的手臂摟住了海願的脖頸,竟然撲進了海願的懷裡。

    鍾離域不得不鬆開了手,而令他更加震撼的則是海願剛剛說的那句話:別讓自己的執念把自己逼成魔。這句話從另一個女子的嘴裡也說過,同樣的意思,一樣的震撼,卻是完全不同的兩張面孔啊!可為什麼,那感覺卻是如此熟悉,就連她和她的眼神、語調、神情都幾乎是一模一樣的?

    「海……」那個「願」字被鍾離域卡在了喉嚨裡,怎麼都吐不出來。她不是海願,沒有半分的像海願啊!身高不對、樣子不對、就連……就連性別都不對吧,面前的小海分明是個少年!

    「念兒,不哭,我們去看看花兒。父王不是要打我,只是我做錯了事情而已。」海願沒有注意鍾離域吃驚和矛盾的眼神,只是緊緊的抱著懷裡的念兒,輕聲的哄著。念兒是她的寶,她的心肝,她的全部,現在終於能這樣抱著念兒,是海願做夢都在盼望的事情。

    而念兒在海願的懷裡,也終於就停止了哭聲,一雙小手就那樣緊緊的摟著海願的脖子,不肯放鬆一點。

    海願抱著念兒,雖然有些明顯的吃力,但還是努力的邁著小步子,往前面挪去,她想要讓念兒先分散一些注意力。一邊走著,一邊輕聲的和念兒說著話,隨意的哼著一些小曲,而念兒果然就不哭了,慢慢的還把小腦袋靠在了海願的肩膀上,雖然鍾離域看不到念兒此時的表情,但卻可以感覺到,念兒此時應該是很安心而且舒服的。

    只是……從背影來看,雖然她的身形過分的纖弱了,但她說話的聲音那麼輕柔,哼著的小曲也是隨意的,但卻帶著一種恬適,一種和月痕一樣的恬適。可月痕是母親啊,眼前的小海卻是個半大的少年!

    不知道為什麼,鍾離域的心亂了,而且是一亂再亂。看著海願抱著念兒越來越和諧甜蜜的背影,心中竟然有了一種怪怪的念頭,若她是海願多好!她怎麼能和海願比呢!自己哪裡不對勁了嗎?

    「王爺,微臣告退。」吳侍郎看著面前的一幕感覺有些怪異,但又感覺一種說不出的和諧和感動,似乎一切就應該是如此模樣的,那個小海和小世子之間、和王爺之間都有著一種說不出的聯繫,讓人看了就覺得安心。百思不得其解之後,吳侍郎決定告退了。

    也就是他這句不合時宜的話,打斷了鍾離域的思緒,讓他猛然驚醒過來。看著還抱著念兒的海願,快步的追了上去,一把將念兒從海願的懷裡再次的搶了回來,大聲的告誡著:「走開,離念兒遠一點。」

    吼完了,鍾離域抱著念兒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而且沒有回寢室或是去花園,而是吩咐人架上馬車,直接的往皇宮而去。他要去靜心築,看看在那裡能不能把心靜下來。

    一切似乎都出乎了鍾離域的想像,讓他有些手足無措的驚慌。他知道自己的心為什麼亂,但為了一個這樣長得算是很漂亮的少年心亂了,他不是太離譜了嗎?!

    海願看著鍾離域遠去的背影,看著念兒從鍾離域的脖頸處看過來那依依不捨的眼神,還有念兒的眼裡的淚水,心痛的像是已經碎成一片片的,還在不停的滴著血。那種痛感讓海願幾乎要窒息了,身子晃了晃,腿酸的再也支撐不住自己的身體,整個人再次撲到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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