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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066 鍾離域用奇招 文 / 魔藍

    海願自顧說的很來勁兒,再回頭時就發現曦一臉的嚴肅,眼底也透著一股緊張,似乎是屏氣凝神的在想著什麼,還以為是自己一下就說中了曦的心事,才讓曦這樣不太會表露心思的少女到了如此忘我的境地。海願伸手輕輕的推了推曦的肩膀,問道:「說中了吧,到底是哪一個?哥哥,還是穆子羽?」

    「嗖」海願話音未落,剛剛糊好的窗紗上就細微的響了一聲,隨即就是什麼東西帶著尾音呼嘯而來,曦手疾眼快,修長的二指向聲音傳來的方向一夾,再停住的時候,曦的食指和中指已經多了一枚細細的繡針。

    海願也感覺眼前似乎有銀兩的東西一閃,再看曦手上的那根鋼針的時候心中就是一凜,那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暗器嗎?繡花針?可仔細再看,又感覺不是繡花針,因為繡花針是針尾有孔可以穿絲線的,而這根卻沒有孔,而且針尾鈍平,如果說想針,倒是不如說像是一根很小的釘子。釘子!

    「主子?」曦看著指尖夾的那根細小的鋼釘,眼神裡除了嚴肅也有詢問,她是早聽到屋外樹梢上有聲音的,只是她的責任是守護海願,而不是抓賊,只要和海願這邊沒有關係的事情曦都可以充耳不聞,只是現在暗器都射進來了,曦在想是應該出去迎戰,還是堅守在屋裡。

    出去,擔心有人調虎離山,留下卻是坐以待斃,所以曦用眼神詢問著海願的意見,如果海願怕,她就留下陪她,再隨即應變;反之,曦應該是出去查看一下的。

    「別理,睡覺吧。」海願又仔細的看了一眼曦指尖的那枚暗器,把被子往身上一蓋,翻過身去再沒動靜了。

    曦看著海願的反應,再看看手裡的那枚暗器,還是聽從了海願的話,將手裡的暗器向上一拋,那暗器就插入了屋頂的房梁,深深沒入連針尾都看不到了。

    海願的頭臉一直向著裡面,呼吸平穩而低沉;曦卻仍是一臉戒備的豎起耳朵仔細的聽著外面的動靜。雖然那枚射出暗器的人再沒有進一步的動作,但曦還是不敢大意,生怕不知什麼時候再有暗器射進來,海願會有什麼閃失。

    又過了良久,海願忽地輕聲的問了一句:「走了?」

    「嗯。」曦應了一聲,但隨即用好奇的眼神看向了海願,眼底的不解也更深了。憑著自己的耳力,確實是聽到那細微的衣衫抖動之聲和輕踏枝葉的聲音遠了,可是海願又是怎麼知道的?自己和她在一起幾個月的時間了,她身上內功盡失,警覺性也幾乎沒有,可現在卻怎麼也聽到了呢?

    「我什麼都不知道,只是感覺你一直緊繃的肌肉一下放鬆了,才想著是不是警報解除了。」海願側回身子,向曦解釋著。曦點了點頭,才明白原來海願是如此判斷的。海願又問:「你知道剛剛那枚鋼針是什麼暗器?」

    曦抬頭看看自己射入屋樑,只剩下一個小小針尾的暗器,思索著搖了搖頭,隨即又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然後用驚詫的眼神看著海願,海願也知道曦明白了,點了點頭,說道:「應該是蝕骨釘對嗎?」不是疑問的口氣,而是肯定。

    海願剛剛就猜想:那枚細小的剛釘一樣的東西,應該就是那種叫人痛不欲生的暗器——蝕骨釘。所以,她才沒有叫曦出去冒險,如果真的是那個惡魔,曦顯然不是他(她)的對手,而且若是那人要闖進來或是要下殺手,應該也是易如反掌的,可那人卻只是射出了一枚暗器,然後就沒了動靜,可見其意不在殺,而只是試探或警告。

    「既然已經走了,我們就安心的睡覺吧。」海願再次把身子轉向裡側,將被子蓋好,再沒了動靜。

    「主子……」曦對海願的鎮定十分的不解,不明白剛剛殺手就在外面,海願卻為什麼如此鎮定,現在走了,也不需要自己出去探視一番呢?難道就這樣躺在這裡,坐以待斃嗎?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而且我現在就是一個標靶,不管在明、在暗,任誰都有能力給我一箭,與其整天擔驚受怕的過日子,不如就安安心心的靜觀其變吧。該來的逃不掉,命不該絕的也死不了。」對於最後這句話,海願是深有體會的。自己的靈魂能夠穿越到這裡,那就是命不該絕了,海願不信命,但知道或許一切冥冥中自有安排。

    外面,一層層的樹梢頂上,一個纖瘦的身影正運用著輕功,從一棵樹飛掠到另一棵樹,動作輕靈、敏捷,看得出其輕功的玄妙,就連下面一排排巡邏的侍衛和暗處各個宮院的高手都沒有覺察。或許也有偶爾可查的,卻又不願多事罷了。

    那個身形跳上宮牆之後,身形微微一停,向著晚棲閣的方向又看了一下,才輕身跳了出去,向著瑾王府的方向奔去了。

    穆子羽正坐在鍾離域的屋子裡,一手平放在桌子上,一隻手支撐著下巴,聚精會神的看著對面一言不發的鍾離域的那張美人臉,就聽到外面有衣衫飄動的聲響,隨即就是輕飄飄的腳步聲落地,穆子羽一聽那腳步聲,忙起身拉開了門,向著已經走到門口的身影說道:「月痕,怎麼回來了?」

    鍾離域剛剛也聽到了有人到了近處的聲音,但穆子羽卻先一步去開了門,又聽到他叫了一聲「月痕」,心中就是一陣不安,忙起身搶步上前,推開了穆子羽擋在門口的身子,問道:「月痕,怎麼了?是不是海願……」

    「她好的很,忙著給人做媒呢,一時半刻也死不了。以後這樣的事情,這樣的女人,不用叫我急巴巴的跑去看,我懶的看,也沒功夫。」被叫做月痕的聲音裡透著不耐煩,說完還狠狠的瞪了穆子羽一眼,轉身就要繼續上牆頭離開,卻被鍾離域一把就拉住了衣袖,急急的說道:「月痕,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海願到底好不好?」

    「放手!」月痕的聲音明顯由不耐煩變成了喝斥,一甩手就揮開了鍾離域的大手,另一隻手就勢也揮了過去,正中了鍾離域的肩膀,「砰」的一聲打了個結實。

    「你……」月痕沒有想到鍾離域沒有回手,也不躲開,就硬生生的接了自己一掌,馬上收了力道、站穩了身形,狠狠的罵著:「打你卻不躲,傻的嗎?」這次的聲音,卻是帶著幾分驕縱的。只是一雙眼睛又狠狠的瞪了鍾離域身後的穆子羽一眼。

    穆子羽只是開個門,就無緣無故的被瞪了兩眼,有些沒趣的摸了摸挺直的鼻子,先一步退進了屋裡。鍾離域看看穆子羽,再看看面前的月痕,向她說道:「進來說吧,師兄是著急了。」

    「嗯。」這次月痕沒有動手,也沒有動氣,倒是很平靜的跟著鍾離域進了屋子。卻在進屋之後,再一次的,瞪向了分外無辜的穆子羽。

    「月痕,到底怎麼了?」鍾離域的眼神也往穆子羽方向看了一眼,暗暗的歎了口氣,才繼續的問著。

    「沒怎麼啊,你的夫人好的很,躺在被窩裡忙著給人說媒呢。」月痕說完,忍不住眼神又往穆子羽那裡飄,這次穆子羽學乖了,直接往鍾離域的身後挪,用鍾離域高大的身形把自己給擋住了。

    「你站二師兄的身後,以為我就看不到你了嗎?那位夫人說媒的可不是別人,就是你羽公子。」月痕恨恨的說完,這次終於把怒斥的眼神瞪向了鍾離域,感覺他的那個夫人自己的小命都要不保了,還好不好的做什麼媒人!奇貨,真的是和兒師兄一樣的奇貨,他們兩個倒是對搭。

    「給誰?」穆子羽這才露了半個身子出來,疑惑的問了一句,然後又飛快的將身子閃回了鍾離域的身後。

    「啪」的一聲輕響,就在穆子羽的身子剛剛退回到鍾離域身後的時候,一枚細小的蝕骨釘擦著穆子羽的耳邊飛了過去,照直的就釘入了身後的一面牆裡,力道奇大,連尾部都沒入了牆裡,而且留下了一個深深的小洞。

    「月痕。」鍾離域的嘴角一抽,也有滴冷汗從額角滴了下來。這個師父的掌上明珠真是要命了,輕功一絕,手上的蝕骨釘更是出神入化了,隨隨便便當成暗器射出來,就算不是要人命的,起碼也夠震撼了。

    「你的夫人居然把身邊的影衛說給了穆子羽。」月痕的眉毛一挑,一張素淨嬌俏的小臉上果然有實實在在的怒氣。她剛剛那一下也不單單是衝著穆子羽,更是給鍾離域一個警告的。

    「呼……我當是什麼呢。」穆子羽長呼出一口氣來,對著暗處叫了一聲:「夜。」夜的身影在暗處一晃,險些栽倒,卻沒有出來的意思。他是瑾王的影子,不是他穆子羽的;而且穆子羽這個時候叫自己,肯定不是什麼好心思。

    「月痕,其實,曦是夜的……」鍾離域正要解釋,忽地就看到月痕的那張小臉明艷了起來,拉著鍾離域就是嫣然一笑,將他後面的話打斷了,說道:「我就知道二師兄自有安排,對吧。」笑過了,才把剛剛的那股子莫名的敵意和怒氣收斂起來,正色的對著鍾離域說道:「其實我在宮裡轉了一圈,也沒發現那幾個人暗中有什麼動作,估計這幾天你夫人不會有事的,我回來是告訴你放心的。」

    「呃,月痕,你可以不可以腦袋利索點,突然放下那邊就跑了回來,還說是報平安的?就沒想過你離開這一會兒會有什麼事情嗎?要是那個寶貝有了什麼閃失,看域能饒了你。」穆子羽見月痕笑了,才再次從鍾離域的身後站出來,一副義正言辭的樣子教訓著月痕。

    「哼,我說沒事就沒事,你們現在是求我做事,當然要我自己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要是不放心,你怎麼不自己去呢?」月痕不以為然,瞪了穆子羽一眼,坐在桌邊倒上了一杯水,捧在手裡慢慢的喝著,倒是真的沒有馬上就回去的意思。

    「月痕,海願真的身處險境,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如果不是我和羽都有要事在身,又不方便久在宮裡守護,又怎麼會讓你去呢。」鍾離域認真的說完,伸手從月痕的手裡將那只茶杯拿了過來,用一雙修長的鳳目看著月痕,雖然沒有說話,但那眼神帶著點點的懇請,讓月痕有些坐不住了,歎了口氣說道:「那個女人看著真是不怎麼樣,怎麼就討了你的真心呢。」

    說完了,月痕站起身來,看看鍾離域,又瞪了穆子羽一眼,才向門口走去。手扶在門上才說道:「我爹會有消息嗎?這次的動作這麼大,那邊會不會對他……」這句話出口,鍾離域和穆子羽都能夠聽從月痕口氣中的那股子擔心來。

    「這麼多年了,那邊都沒有動手,應該還是有所忌憚的,相信這一次是決戰在即了,師父也應該會有消息了。」聽鍾離域沉聲說完,月痕才推開門邁步出去,玲瓏有致的身形一晃,就消失在濃濃的月色之中了。

    「呼,走了。」穆子羽看到月痕的身影不見了,才再次來到桌邊坐了下來,拿起之前月痕喝過的那只杯子,倒上了茶水,也捧在手裡,慢慢的喝著。

    「這麼多年來,月痕的心思,你我都知道,這次也是一定要找到師父,順便把事情說清楚才行的。」鍾離域看著穆子羽捧著的那個茶杯,也歎了口氣,眼神卻飄遠了。

    「域,風情樓幾樓的高手都出動了,希望這次就能夠有確切的下落了,只是還需要一塊牌子,你能弄到嗎?」穆子羽跳過了月痕的事情,把話題一轉,說起了目前來說最為緊急的事情。

    「我去試試吧,但皇陵不是隨便誰都能去的,就連上次國母壽誕,也只是去了皇陵外面的神壇朝拜。那是距離陵墓三里的地方,再往前卻不能了。裡面高手的實力不是你我所能想到的,而且都是死士。」鍾離域眉頭也皺了皺,對於那個神秘的皇陵,就連身為皇子的他都沒有辦法靠近,而現在要弄到一塊先祖留下的令牌,實在是難上加難了。

    「沒有令牌進不去,有了就一定能進去嗎?」穆子羽將手裡茶杯的水一飲而盡,然後定定的看著鍾離域,那眼神是從未有過的認真,少了些玩味和慵懶的穆子羽,那爍爍的眼神裡很有果敢和堅毅的味道。

    「不能,因為裡面的情況是你我都不能預知的。即使先祖守靈的死士認得令牌,那另一邊卻不認得。」鍾離域搖搖頭,眼神中是一如既往的睿智,卻多了幾分的柔情和期待。他曾經期待真相,但真相要揭開總是千難萬難的,而現在對於鍾離域來說,不單單是沒有退路,更需要的是前路上能有那樣一個人作伴。而想到隨時都有可能會失去的,鍾離域心中就如同有一隻無形的大手在撕扯著,痛的難以呼吸。

    「那我現在就去看看,也許能摸到些情況。三日內你能弄到牌子,就讓夜捎信給我。五日若是不能,又沒有我的消息,你便……」穆子羽說完,將一直在手裡捧著的水杯一鬆,那白瓷粉彩的杯子就從穆子羽的掌心落到了地上,「啪」的一聲脆響,那碎了的瓷片如白色碎花般落了一地,看著地上的碎片,穆子羽才沉聲說道:「你就將月痕帶走,別讓她再有問起我的機會。」

    說完,穆子羽起身,邁過了那一地的碎瓷片,開門走了出去。亦如之前月痕走的那樣,迅速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屋裡只剩下了鍾離域,還有隱身在暗處的夜,看著地上的碎瓷片,鍾離域的眼神又暗了幾分,本來柔和絕美的臉部線條也剛硬起來,把牙齒咬的「咯吱」作響。

    「主子。」夜從暗中閃身出來,站到了鍾離域身後,看著鍾離域挺拔的背影,視線落在了鍾離域那雙緊握成拳的大手上。雖然沒有看到主子此時的面容,但從那決然的氣勢來看,似乎一切都已經被那只暗中的黑手強行的推動了,沒有了挽回和再籌劃的機會,只能奮然一戰了。

    「睡吧,一切事情明天再說。」鍾離域聽到了夜的聲音,慢慢的回身時,臉上的戾氣和眼底的煞氣已經消失無蹤,而那張堪稱絕美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妖艷的笑容來。不再說話,而是轉身逕自去了內堂,到後面的溫泉洗漱一番,再回來則是安心的躺在了床上,閉上了一雙鳳目,呼吸都穩了下來。

    夜再閃身隱於暗處,心裡卻大駭了一番,這樣的主子絕對不是淡定與平和了心態的,反而渾身上下都彰顯著孤注一擲的決然和蕭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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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早上,海願吃了早飯就趴在窗台上,找到了那個昨天射進蝕骨釘的小洞,用手指頭堵上,再拿開,再堵上……反覆的幾次,好像玩兒的不亦樂乎。直到外面有宮女的聲音,曦走出去接了食盒過來,海願才轉身回來,坐在腳踏上準備吃飯。

    「主子,你是?」剛剛就看到了海願在研究那個窗紗上的小洞,曦就知道海願一定是有了什麼想法,低聲的問著。

    「待會兒宮女再來的時候,讓她們回報皇后娘娘,昨晚有刺客進來,要殺我。」海願一邊喝粥,一邊和曦說著。而說的話卻好像問今天是不是晴天一樣隨意,絲毫感覺不出知道有人要殺她的那份緊張來。

    「可是……」曦微微一楞,隨即點了點頭,她知道海願這樣做一定有她的目的的。

    飯後不一會兒,那兩個宮女來收拾的時候,曦就按照海願的意思說了,而海願已經躺在了竹榻上,蒙起了被子,躺著一動不動。

    那兩名宮女乍一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嚇了一跳,往竹榻上一看又看海願還蒙著被子躺著,心裡更急,加快腳步就走了,而且是慌慌張張的來到了前面的鳳秀宮,找嬤嬤要向瑞皇后回報。

    「什麼事情,一大早上就慌慌張張的,都沒規矩了嗎?皇后娘娘還未起身,小聲點,不要驚動了鳳架。」瑞皇后身邊的老嬤嬤眼睛一斜,將那兩個宮女喝斥住,但是聽說宮女的話,心裡也是一驚,也加快了腳步向後面去了。

    不一會兒,一身雍容的瑞皇后走了出來,一臉的端莊美艷,沒有半點的倦容和早起的邋遢,腳步也是一步一頓的很是淡定。來到正廳,看了一眼那兩個還在地上跪著的宮女,又看了看她們身邊的食盒,才朗聲的問著:「她說的嗎?」

    「是。」宮女馬上會意,皇后的意思是問有刺客的人是不是海願說的,忙點頭稱是。

    「掀開食盒我看看。」皇后娘娘沒有問細節,卻讓宮女掀開身邊的食盒,宮女雖然不解,卻是馬上就照做了。皇后娘娘的眼神向下看了一眼那兩個食盒,就露出一個冷笑來,隨即說道:「下次這樣的事情不必回報與我,若是真有刺客,那飯食她還能吃的進去嗎?分明就是一番假話,想引本宮過去,又不知道耍的什麼花樣的。」

    皇后娘娘說完,一甩袍袖,轉身就向後面走了。那兩個宮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看了看自己帶來的食盒,也馬上就明白過來,剛剛她們去送飯的時候,那個瑾王的夫人好像還趴在窗台上往外看熱鬧呢,怎麼才吃飽了倒是想起刺客的事情了,果然如皇后娘娘所料,應該是騙人的。想到這裡,那兩個宮女也是鬆了口氣,但隨即又想起海願的狡猾,有了些怨恨,都打算著,以後再不會聽她什麼話了。

    曦和海願被軟禁在這晚棲閣裡,直到了上午茶點的時間,那兩個宮女才送過來兩隻蘋果和五個雞蛋,還有一盤點心。只是沒有說話,將東西放下就憤憤的走了,之後就是好久也沒再來,好像連裝點心的盤子都不要了似的。

    曦很不解,更記掛著早上說有刺客的事情怎麼就沒了下文,終於忍不住問著海願:「主子,怎麼沒有動靜?」

    海願還趴在窗台上,手指頭就沒閒著,已經將那個蝕骨釘留下的小洞掏出個小窟窿來,這下可是連證據都沒有了,然後海願就時時的透過那個小窟窿往外看,聽到曦的話才慢慢轉身,衝著曦嫣然一笑,說道:「不是已經有結果了嗎?」

    「呃,什麼結果?」曦一愣,她可是一直都和海願在一起的,不但沒有聽到什麼結果,就連要來個問話的人也是沒有啊。

    「你看那兩個宮女的態度就知道啦,分明她們是因為我的話碰了釘子,心裡不痛快就給我們臉色看,所以連盤子都不要了啊。」

    聽到海願的話,曦還是不接的咬了搖頭,表示沒有聽懂。

    「你想想,如果那個殺手是皇后派來的,但是我沒死,還發現了殺手的蹤跡,還去告訴她,那她表面上就一定會不露聲色,然後暗中將那個失手的殺手解決掉;說不定那兩個知道了消息的宮女也會被滅口。但是,現在皇后娘娘非但沒有心中有數的不露聲色,反而將來報信的宮女訓斥了一頓,那你看說明了什麼呢?」

    海願這樣一個反問,曦本來就聰明的腦子也豁然開朗,順著海願的話說道:「證明昨晚的那個人,不是皇后娘娘派來的。」

    「孺子可教。」海願一笑,伸手在曦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後繼續的研究著那個已經被她的手指頭越摳越大的窟窿。小腦袋卻在想著,既然不是皇后娘娘派來的,那又是什麼人呢?如果是域的人,為什麼卻要把蝕骨釘射進來?難道不怕傷了自己嗎?如果也不是鍾離域的人,那是不是還有個第三方想要介入進來?

    可海願又哪裡知道,那個射蝕骨釘進來的人其實根本目的就是在吃醋而已,至於吃誰的醋……

    「曦,我們出去走走吧,總是這樣悶著對身體可不好。」海願想了半天也沒有頭緒,忍不住就起身往門口走過來。她知道曦可以出去來回的取東西,但是不知道自己出來透透氣行不行,所以先是靠在門上,往外看了看,雖然沒有看到近處有拿著刀、槍的侍衛,可是又怕暗中有人,所以先試探性的往外走了一步,接著又是兩步,再走幾步……

    「夫人,請回吧,這裡風寒大了。」海願才走出屋子十幾步遠,身邊就突然多了個灰衣侍衛,說他是侍衛因為他頭上戴著侍衛的硬簷帽,腰間還帶著一把刀,而且沒有蒙臉,顯然不是暗衛了,但他什麼剛剛在什麼地方,又是怎麼突然出現的,海願卻是全沒看見。

    「其實,我就是想溜躂幾步而已,這裡風大我往南走行嗎?」對於身邊突然多出的這麼一個人,海願沒有太多的忌諱,反正明著暗著的人都不少,這個只是客氣的說「風大」,再走遠點,估計有人說「看刀」了。

    「請夫人回去吧,往南也不行。」這個侍衛搖了搖頭。

    海願點了點頭,往回走去,卻沒有進門,而是到了門口又走了回來,然後再往前又走了十步,以晚棲閣為中心,十步為半徑開始繞起了圈子。

    那個侍衛就站在剛剛海願走過的地方,看著海願在自己規定的範圍之內繞圈子,雖然嘴上沒說什麼,心裡汗了一下,感覺這個女人其實不像是她表面上那般的柔弱,應該也是個極不好對付的主兒。不然,被自己阻止了就惱,那是硬氣的架勢;哭哭啼啼的回去,又歎又哀的那是柔弱的架勢;偏偏這個女人不哭不鬧、不反駁也不強烈,就是用這樣折中的法子,在你允許的範圍之內和你迂迴著,能不氣人嘛。

    兜了幾圈之後,海願感覺身子骨輕鬆了許多,才悠閒的又走回屋去,期間沒有再看那個侍衛一眼,就權當他是空氣了。

    進屋坐下,海願伸出小手將曦叫到身邊,低聲的問她:「這個傢伙的武功和你比,誰高?」

    曦向外看了一眼,肯定的說:「是我。」

    「哦,那昨晚你有沒有感覺到除了那個射暗器的人,再有其他人出現?」

    「有兩個,根據輕功步伐、路數來看,應該是宮裡的暗衛。」曦想了一下,才仔細說道,繼而又補充了一句:「昨晚射暗器之人,其功力不弱,估計還要在我和夜之上。而且輕功卓絕,其輕功應該和主上、羽公子不相上下。」

    聽曦說完,海願點了點頭,有向外看了一眼那個握著刀開始像是巡邏一樣來回溜躂的侍衛,才說道:「明白了,這個就是看著我的,因為我不會武功,有個拿刀的守著門口就行。」其實,海願話裡的意思是:昨晚那些人應該不是專門為了對付自己而來,而現在門外這個也不過就是做做樣子而已,應該就是給自己一個警告,讓自己禁足的。

    曦不在說話,海願的話她也明白,但是不管怎麼說,主子和自己在這裡是不得自由的就是了。

    鍾離域起來的比平時都晚,臉上也微微有了些倦容,似乎睡的不好。洗漱一番之後,就換上了一件深紫色的長袍,袍子是用黑色綢緞滾邊的,顯得很低調、沉穩。頭上用紫金冠束髮,一番神采加上絕世的美艷,驚艷的讓人移步開視線。

    夜看到這樣的鍾離域不禁一愣,一時沒有猜出主子的意思來,就見鍾離域一笑,說道:「備車,我去郊外的尋安居看看。」

    「主子……是。」夜更為詫異,本來以為時間緊急,主子應該想辦法進宮才對啊,卻沒有想怎麼就想起來要去尋安居了呢。但主子說話,向來沒有反駁和詫異的餘地,夜應了一聲,還是馬上去辦了。

    坐上馬車,鍾離域才把身子靠在車棚上,沉沉的吸了口氣,一切都要仔細安排,才能盡量保證海願在宮裡的安全,若是她有了絲毫的閃失,鍾離域不知道後面的事情還能如何面對下去,所以現在要穩妥,就要一步一步的慢慢來。

    馬車一路直奔尋安居,停下後鍾離域下車,狀似悠閒的從門口就一路看著,一直向裡面的院子走去。

    尋安居收留的人遠遠聽到馬車聲,就有人好奇的向外看,當看到那俊逸非常的一個人物時,馬上就知道是瑾王到。幾個老人心裡害怕,都躲進了屋裡;那幾個孩子已經洗的乾淨了,能見人了,就都跑了出來,好奇卻不敢靠近,站在一邊的牆角往這邊看著。

    「管家,這裡一切安好?」見到管家迎了上來,鍾離域沉聲的問著,面上看不出是特別的關心來,但知道這位瑾王的都知道王爺的性子清冷,能有這樣一問就已經算是上了心了,所以管家也是點頭哈腰的小心回應著:「好,都好,多謝王爺掛心。」

    聽到這話,鍾離域才微微點了點頭,然後才轉頭看向了那幾個站在牆角的孩子,問著管家:「教習不是請了?怎麼讀不去讀書?」

    「回王爺,教習每逢單日才到,而且這裡最寬敞的一間做了飯堂,這幾個孩子擠著讀書實在辛苦,所以平時教習不來,我就放他們多玩兒一會了。」管家說完,回頭招呼著那幾個孩子過來,跪下給瑾王磕頭見禮,鍾離域點了點頭,又隨意的轉了轉,才出了尋安居。

    那管家見鍾離域沒有上車,跟著出來一起陪侍著。鍾離域指著尋安居右邊的一塊空地說道:「旁邊那裡本來打算建學堂的,如今也該建起來了,馬上叫人去準備材料工具吧,這地是誰的?」

    「回王爺,是村裡王員外的,只是空了很多年了。」管家馬上回答著。

    「叫人,將他找來,說本王要徵用他的地,蓋學堂了。」鍾離域說完,就上了馬車,坐在裡面皺眉等著,不一會兒,那個管家就帶了一個錦衣的男子過來,只是看年紀很輕,不像是什麼員外。

    「草民王成見過王爺,家父帶著母親去廟裡還願了,要晚上才會回來。草民恐耽誤了王爺的問話,就過來回話了。」原來來的是王員外的長子,叫王成,見了鍾離域倒是恭敬,而且是到了近前就忙著磕頭的。

    「本王來了,他倒是有心了,是真的不在,還是謊稱還願,做懶不來見本王?又或是寶貝著這塊地方,不肯給本王徵用嗎?」鍾離域的眉毛一跳,聲音就沉了幾分,一張絕色的俊臉也冷了下來。

    「回王爺,家父真的是一早就走了,並非謊稱,也絕非做懶。而且早之前就知道這裡是王爺為孤苦的百姓建的尋安居,王家雖然只是鄉村小戶,但也願意為國分憂,這地王爺若是要用,儘管徵用就好,草民將地契都帶來了。」王成說完,從懷裡掏出一張紙來,雙手捧著遞了過去,應該就是地契了。

    「你這刁民,這話又是什麼意思?本王說是徵用,也分毫不會少你的銀子。你又說這尋安居是為孤苦而建,難道是在有意所指,我天啟國儘是孤苦之人嗎?難道本王為民著想,反而要說成是為民贖罪嗎?」鍾離域的眼睛一瞪,氣勢也強勢了起來,一聲聲喝斥著,倒是將那個管家和王成都喝斥的摸不著頭腦了。

    「草民不敢,天啟國國富民強、百姓安居,又何來孤苦直說,草民只是願意獻點綿薄之力而已,絕無暗指之心啊。」那王成雖然懵了,但還是知道輕重的,忙把頭使勁的磕著,慌忙的解釋著。

    「本王身為皇子,為民盡力是應該的,難道還缺了你這一點綿薄?」鍾離域越說越氣,說到後面,竟然站起身來,就要邁出馬車,只是不知道他是太過生氣了,還是沒有注意腳下,才往車下一邁步,前腳下車後腳竟然絆了一下,隨即整個身子一歪,向地上摔了過去。

    「主子!」

    「王爺!」

    夜隨侍在側,沒有想到鍾離域來這麼一招,忙搶身過來扶著。而跪在地上的王成和一邊的管家也慌了,琢磨著要是王爺在自己面前摔了不一定就是多大的錯處呢,都搶著上前要扶,這一下,四個人擠在一起的情況就微微有些亂了。

    「來人,保護王爺。」王爺出門,即使低調也有一干隨侍的,見這場面微微一愣,隨即就衝了上來,拉開了管家和王成,夜也將鍾離域重新的扶上了馬車。夜這時候才有些明白了,鍾離域這一招究竟是為了什麼,向著身邊衝過來的侍衛說道:「這兩個刁民心懷不軌、意圖行刺,先帶回去嚴加拷問再做打算。」

    「是!」那些侍衛只是聽命行事,夜在鍾離域身邊多年了,現在一句話,也比鍾離域不差多少了,忙七手八腳的將王成和管家都捆了起來。

    「王爺,冤枉啊,我,我只是個尋安居的管家而已啊。」管家也被綁上了,有點莫名其妙的喊著冤枉,不知道怎麼事情就突然這樣了,而且還牽連到了自己的頭上。要知道,就算那個王員外的兒子是個生面孔,自己可是一直在這尋安居裡做事的,算起來這尋安居還是王爺買下的,自己不是也算王爺家的下人嗎。

    「王爺,草民冤枉啊,草民……」王成也在喊冤,卻被一個侍衛伸手一個耳刮子扇了過來,喝斥著:「王爺身前,豈是你們隨便靠近的?不是行刺也是意圖不軌,回去審了再說。」

    鍾離域聽了冷「哼」一聲,伸手就放下了馬車的簾子,然後在馬車裡說道:「他們說冤枉,本王就給他們個喊冤的機會,一路上讓他們盡力的喊去,停了一聲,本王賞他一百個耳光。」

    「是。」眾侍衛應了一聲,第一次感覺到了王爺的威嚴,和跟在王爺身邊的那份風光,要知道,這瑾王一向低調,平時都是不出門的,今天可以這樣招搖還真是第一次,而且還是這樣大搖大擺的抓了壞人回去,這幾個侍衛都覺得臉上有光,也不白白做了一次王府的侍衛了。

    於是,一行人就那樣浩浩蕩蕩的從郊外又進了城,而且還帶著兩個喊冤的人,都被捆著,被喝斥著一路喊著,被路人看盡了笑話不說,這位瑾王的又再一次成了京城裡的熱門話題。而上一次,還是暗中傳著瑾王被逍遙閣的媚魂子迷惑的事情。

    這事情是上午才出來的,還不到中午,就有個叫王員外的人來到瑾王府求見王爺,說是帶著另外的幾張地契,都是尋安居附近的,要捐給王爺,讓王爺建學堂和藥堂,還有一塊土地的地契,也送給尋安居了。

    鍾離域在裡面直接回了,說「不見,本王不是強搶的歹人」就將那王員外給打發了。王員外撈不回兒子,當然著急,又回家拿了好些個金銀再來,還是不見。後來,還是有人提醒,應再去求求別人,來找瑾王賣個人情就好了。

    王員外心急,一時找不到門路,四處打聽,又四處求人,一時間整個事情都鬧的大了幾分,還不到日落的時候,就已經是滿城風雨了。而這件事情又「恰巧」又傳到了太子殿下鍾離釧的耳朵裡。

    「哈哈,鍾離域是不是昨晚沒了女人在身邊,一身的火氣沒有了發洩的地方,就拉了這麼個倒霉的做炮灰。」鍾離釧暗笑,但隨即又感覺這是個好機會,忙派人給鳳秀宮傳話,說有事求見皇后娘娘。

    等皇后娘娘將鍾離釧找過去,鍾離釧一臉的喜色,對皇后娘娘說道:「鍾離域今天十分的反常,竟然出去闖禍了,母后何不借此機會再給他施壓一翻,看看他到底是何意思?」

    瑞皇后也對這件事情有所耳聞,卻是也沒有想明白鍾離域的意思,不知道他怎麼不想辦法慌著去尋自己的破綻,做籌碼把海願弄出去,卻又在尋安居弄了這麼個事情出來了,眉頭一皺,搖了搖頭說道:「不知道他的路數,我們最好是按兵不動,看他要下一步棋再做打算吧。」

    「母后,兒臣認為,趁此機會可以說他身為王爺仗勢欺人,再隨便給他的罪名,逼他再出手還擊,我們才能找到他的破綻。否則一直這樣等下去,我們還能等多少年呢,要是他真是一直耗下去,也對我們不利啊。」

    瑞皇后聽鍾離釧的話覺得有理,想又想不出頭緒,還在拿不定主意,就聽到內侍通傳:「皇上駕到。」

    「皇上!」瑞皇后和鍾離釧都是一驚,但馬上就迎了出來,瀛盛帝一身明黃色的便服,從龍輦上下來,逕直走了進來。

    「臣妾給皇上請安!」

    「兒臣給父皇請安!」瑞皇后和鍾離釧都躬身施禮,滿臉的恭敬。

    「起來吧。釧兒也在此?想必也是為了域兒的事情才來的吧。」瀛盛帝看了一眼鍾離釧,竟然一語就說中了他的來意,倒是讓鍾離釧和瑞皇后的心念一動,有絲涼氣從後頸冒了出來。

    「朕也是為了此事而來,朕想著,域兒或許真是對那名女子癡情,所以才做出了這樣的事情,如果皇后對那女子有懷疑,你盡可以再查,卻不要再留她在這裡了,也免的域兒總是做這樣的錯事吧。」

    瀛盛帝的話卻是完全出乎瑞皇后預料的,沒有想到瀛盛帝竟然是為了海願來說的,而且看這意思,分明是認為沒有海願在身邊,鍾離域才出去做了這樣的事出來,為了息事寧人,來勸皇后將海願放回去的。

    瑞皇后眼神一轉,似乎就明白了鍾離域的意思,一笑問道:「皇上的消息真快啊,這次又是誰給皇上您去報信的呢?」上一次,瀛盛帝突然而至,等於救了海願一命,後來瑞皇后自然也知道是二皇子鍾離桪給瀛盛帝送的信。這次,想必也是他們兄弟的路數,就是想讓瀛盛帝心疼兒子,逼自己將海願放回去的。

    「這……不瞞皇后,確實是桪兒來說的。桪兒說域兒性子孤僻、清冷,多年來也未曾見他為哪一個女人動心過,這次突然得了又失,加上還有一個孩子的牽絆,難免心中難受,做些過格的事情也再所難免,所以還是求情,再那女子分娩之前再回瑾王府去;等到孩子降生了,再找御醫查驗也不遲啊。到時候證據確鑿,若真的是域兒的骨肉,那孩子就是長子,那女人也該當個夫人的封號。若不是,域兒自然不會饒她,總比現在這樣棒打鴛鴦要好。」

    瀛盛帝說的一番話倒顯慈愛,而且定定的看著瑞皇后,顯然是在等著她的應承。而且,皇上都親自說了,難道皇后還好再不依不饒嗎?

    想到這裡,瑞皇后的面上帶笑,眼底卻浮起一股冰寒來,她沒想到才一天而已,鍾離域就弄了這麼一招,而且是不怎麼高明的一招,就想要將海剎弄出去。哼,他還真是算的清楚、明白呢。

    「皇上,皇子們不聽話,為了個女人又作又鬧的,把皇家的臉面都丟盡了,難道皇上您就由著他們的性子嗎?想想這是域兒如此,若是換了釧兒,你又說釧兒不懂事,把心思都放在女人身上了。臣妾不是不依從皇上的意思,只是感覺這件事情不能由著皇子們的性子了。這人,我不放,還請皇上拿出父皇的威嚴,讓域兒進宮,好好的懲戒一番才行。」

    瑞皇后說完,又看了一眼鍾離釧說道:「皇上若是這次給域兒求了情,下次若是釧兒在動心哪個女子,難道也要這樣鬧嗎?還是皇家的公主、世子們也都可以如此效仿?」皇后娘娘這次算是下了重藥,把自己的兒子都當作反面的典型給推出去了。

    「這……」聽了瑞皇后的話,皇上也看了鍾離釧一眼,深知這個兒子身邊的女人更多,要是真的這次破例了,只怕下次也真的有人效仿,一來二去豈不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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