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死啦。」海願又氣又急,咬著牙吼了一聲,抓起身邊的枴杖就向阿丑砸了過去,她知道阿丑會功夫的,自己是打不到他的,所以沒有收力就狠狠的砸了下去。
「喀嚓」一聲,那只枴杖砸在阿醜的抬起擋住面門的胳膊上,斷成兩截,而阿醜的眼神忽地一寒,大手已經在枴杖斷開的瞬間鉗住了海願的纖細的脖頸,手上只要微微一用力,就可以將那條雪白的脖子掐斷。
「唔,咳咳,放……放手。」海願喉嚨處傳來火辣辣的一疼,隨即感覺周圍都形成了真空的狀態,胸口也悶脹的好像要炸開一樣,她不得不用手抓住鉗住自己脖子的手,使勁的想要掰開,卻無奈力量太小,那隻手越收越緊,讓海願耳朵嗡嗡作響,隨即眼前都模糊起來。
看著面前臉色已經開始發青,就連眼神都開始渙散的女人,鍾離域眼神冰冷,渾身都散發著強烈的殺氣。這個女人終於又露出本性了,居然偷襲自己,還讓自己去死!
手上的力量突然一重,鍾離域看到海願的身子如同沒有生命的布娃娃一般軟了下去。而當鍾離域習慣性的去搜尋那雙清澈的雙眸的時候,居然看到那已經渙散的眼神中閃過一絲的柔和與釋然。
心就在那一刻漏掉了一拍,鍾離域突然將手鬆開,看到海願的身子向後倒去,下意識的向前一步,托住了她將倒在地上的身子。
「海願……」大手托著海願嬌小而癱軟的身子,鍾離域發現自己叫出她名字的聲音竟然有些嘶啞酸澀,隨即把一根手指向她的鼻孔伸了過去,又一刻,鍾離域的手竟然抖了一下,在距離海願鼻子不遠的地方停了下來,半響沒有再伸過去。
就那樣保持著有些僵硬的姿勢,鍾離域的手也沒有去探她的鼻息,他不知道她是不是還有呼吸,只是那樣看著她已經閉上的眼睛,和由青色轉為蒼白的臉。
「嗯……咳咳。」從海願口中輕輕的溢出一絲呻吟,隨即是大聲的咳嗽起來,鍾離域才好像從魔咒中解脫出來,伸手抓住了海願的肩膀,大力的搖晃起來,同時叫著她的名字:「海願!」這次叫她,沒有一絲的猶豫,叫的很清晰。
海願感覺頭都要被晃暈了,喉嚨處還是疼如火燒,但意識已經慢慢被拉了回來,睜開眼睛,就看到面前那一張帶著疤痕的臉。
「咳咳,我……我不是要殺,殺你的。」海願一邊努力呼吸,一邊解釋著。她在意識消失前感覺到了死亡,但卻沒有一點的恨意,她竟然很平和的知道,阿丑一定是誤會了;是自己之前的身份太過敏感,他是本能的反應而已,所以,她不怪他。
「如果還想活著,以後就別做這樣的傻事。」鍾離域在聽到她解釋的時候,心就一陣抽疼,隨即鬆開了還扶住海願的手。
後背的依托感一下消失了,海願的身子猛的搖晃了一下,好在沒有摔倒,就看到阿丑已經轉身大步的走進了樹林。海願張了張口,想說什麼,但又沒有話題,隨即就看到了還烤在火上的蛇肉,忍不住還是叫了他一聲:「你烤的東西。」
「嗯。」阿醜的這聲回答,海願不明白他的意思,看看他大步消失在樹林的身影,又看看已經被烤的「滋滋」冒油的蛇肉,海願上前將火裡的樹枝往外挑開一些,讓火小了下來,這樣短時間就不會將蛇肉烤焦了。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就在火都要熄滅了,海願正考慮要不要加火還是讓火先熄滅的時候,阿醜的身影從樹林裡走了出來,手裡還拿著什麼東西,細長的一根,走近了,海願才看清,那是一根已經削好的枴杖。
原來,他是去找這個了。海願的心裡暖了起來,她感覺這個男人很容易懂,只要憑著自己的直覺,就可以知道他的心思和想法,就好像剛剛他的手鉗住自己的脖子,自己雖然可以感覺到死亡,卻沒有一絲的恐懼一樣。他並不可怕,可怕的應該是他們之間的誤會。
「謝謝,給你,趁熱吃吧。」沒有等阿丑走近,海願就把一直溫烤的蛇肉遞了過去,好像交換一樣的,同時伸出了一隻空空的小手,等著阿丑將那只新的枴杖遞給自己。
「再斷了,就爬著走。」鍾離域把手裡的枴杖交到了海願的手裡,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壓的很低,而且透出層層的寒意。但他卻不是惱這個女人打過自己,而是惱怒這個女人自不量力的出手,險些送了她自己的命。
「嗯,我不敢了。」海願答應乖巧的答應了一聲,接過新的枴杖試了試,高度正好,比剛剛斷掉的那支略粗一些,但把手處磨的更光滑。
這個女人再次顯出的乖巧聽話,讓鍾離域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這個女人為什麼這樣反覆無常?剛剛狠狠的叫著「你去死」,還用力的將她手裡的枴杖都打斷了,自己也以為她是露出殺機的。但現在看來,難道……她只是在開玩笑!
幾乎不敢接受這樣的想法,鍾離域的臉抽了抽,搖頭甩掉了自己都覺得可笑的想法,看了看烤的金黃冒油的蛇肉,咬了一口。蛇肉還是溫的,有些腥,但火候還算好,沒有烤焦,抬頭看了一眼海願,鍾離域知道她應該是一直仔細的看著火的,不然不會這麼久了還烤的這麼嫩,沒有變焦、變干。
一口口咬著蛇肉,鍾離域看到海願沒有再去挖她的紅薯吃,而是拄著枴杖站起來要走,還是忍不住問了一句:「你幹什麼去?」
「去找水喝,喉嚨還疼呢。」海願嚥了下口水,喉嚨處還是火辣辣的疼,忍不住向鍾離域狠狠的一眼瞪了過去,然後一瘸一拐的向茅屋後走去。
看著海願那纖細但挺直的背影,鍾離域嘴裡的蛇肉半天才吞了下去,因為剛剛海願瞪他的那一眼,讓他有種如遭雷擊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