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了一會兒,小小怕耽擱得太久,天賜和天祐起來不見她會尋找,便匆匆結束了談話回轉了。
臨走時心情倒是極好,跟田紫霄談了一堆條件,往後她也有自己的小金庫了,想想都美得很。不是她不能適應這個時代,只是若只有嫁人這一個出路,萬事都以夫君為主,沒了自我,這樣的生活,想想都起雞皮疙瘩。還是有銀子比較好,安心得多。
臨走時忽然想起素蘭,忍不住還是問道:「那個……素蘭怎麼樣了?」
田豐以為她的意思是怕院子裡頭少了人服侍,笑道:「沒什麼,待會兒就把人補齊,晚飯前領給你看。」
小小知道他會錯了意,懶得多說,回了自己的屋子。
天賜天祐還沒醒,她也就在床上靠了會兒,沒想到一靠就睡著了,醒來已經是霞光滿天的傍晚了。
她穿了衣裳起來,外間伺候的人也進來了,回頭一看,竟然是西蘭。小小一喜:「你怎麼來了?」
西蘭跪下伏地道:「奴婢是來伺候姑娘的。」
一路上相處了這些日子,雖說沒什麼感情,到底兩人熟稔一些,小小趕緊扶她起來,嘴裡說道:「原來是你呀,那可真是太好了。」
西蘭也沒答話,不過笑得彎彎的眼睛表示她也挺高興的。當即服侍小小略作梳洗,這才下了樓。
天賜哥倆已經起來有一會兒了,日頭西斜,他們就站在荷塘邊看著太陽一點點沉到山的那邊。最後只留下滿天的紅霞。
小小下樓的時候,天際正是一道綺麗的風景:東邊的天空蔚藍如洗,而西邊則是紅霞遍佈,一藍一紅在天空中交匯。融出一帶嬌艷的紫色光帶來。天賜哥倆都看得癡了,甚至沒有發現小小來到了身後。
見他們二人翹首望著天上,小小也抬頭看了幾眼。卻沒看出什麼稀奇來,不禁問道:「你們看什麼呢?看得這般入神。」
天賜哥倆回頭望過來,天祐卻回頭太猛,扭著了脖子,還沒跟小小打招呼就捂著脖子怪叫起來,惹得小小和西蘭都輕笑出聲,天賜卻只彎了彎嘴角。就板起了面孔。
一見他那模樣,天祐就曉得他要訓斥自己,趕緊跳到小小身邊嚷道:「快幫我看看,剛這一下可扭得很了,我都聽見骨頭響了。別是折了骨頭罷?」
小小笑著推了他一下:「莫要作怪了,若是扭著了骨頭,你還能站在這兒?」從來就沒有聽說扭了頸椎骨還安然無恙的,不過他們哥倆長時間坐著讀書寫字,落下點肩周炎的毛病也說不定。
天祐不依,伸著脖子叫小小一定要看,小小假意看了一下,便告訴他:「看不出來什麼外傷,想來過會兒就沒事了。誰叫你成天咋咋呼呼的?」
天賜走過來。順著小小的話就往下說了起來:「就是,多大年紀了還成天不著四六的,老是這副模樣,來年下場叫父親如何放心?回去還指不定又要給你加些課業呢!」
說到這兒,小小忽然想起來,他們都出來二十來天了。還不曉得家裡情況如何。抵達容米的當天,倒是打發了人送信回去,就是如今都還沒有收到回信,算算時日,想必趙明禮和陳氏也剛剛收到信吧。
天祐聽著天賜的話,心思卻著落在了課業上頭。這次出來,他可躲了不少的懶,在馬車上除了看,也沒法子動筆。剛來沒兩日,天賜也還沒想起課業的事情,便笑著接話道:「加就加唄,能做多少是多少,總不能叫我不吃飯不睡覺,就舉著書拿著筆不停吧?」
天賜也是說了這話,才想起來已經多日沒有檢查天祐的課業了,當即板了臉道:「我看看,咱們到這容米也有幾日了,明日開始,早間就不要再出去玩耍了,先將課業做了再說。」
天賜的話天祐向來不敢反駁,他露出一副可憐兮兮的表情,求助似的看向小小。小小卻摸摸肚子道:「不曉得晚膳擺了沒有,有些餓了呢!」說罷目不斜視地從他面前帶著西蘭走了過去。
晚膳已經擺好了,只是沒見田豐,西蘭上前稟告道,田豐臨時有事離開了,請小小三人慢用,就失禮不過來相陪了。
天賜等人自然又是客套一番,什麼不敢勞煩之類,小小看著煩,便不耐道:「好了,好了,吃飯吧,反正他也不來,客套給誰看呢!」
天賜瞪了她一眼,她便吐吐舌頭。在人家的地盤上還這麼囂張,似乎是過分了一點。不過好歹她馬上就是土王的義妹了,囂張點應該無所謂吧?
吃罷飯便將土王田紫霄欲認她做義妹的事情說了。天賜沒說什麼,只是低頭沉思這是這麼突然來了這麼一遭。天祐則拍著手笑了起來:「這樣倒好,那我們不也跟土王是親戚了?」
天賜斥了他一句:「人家認的是小小,又不是你,高興個什麼勁!」
天祐「咦」了一聲,看著他奇怪道:「怎麼不高興?小小是你媳婦,那不就是我嫂子,那土王是她義兄,難道不是我家親戚?」
這道理的確沒錯,可這邏輯聽在天賜耳朵裡怎麼都有些不是滋味,當即紅了臉道:「也就你這沒臉沒皮的,成天掛在嘴邊。」
小小覺得天賜是聽見天祐說什麼媳婦、嫂子的,有些害羞,雖然她並不是很把這個當回事,可畢竟是當事人,也不好說什麼,只得低了頭裝出嬌羞的樣子,不說話。
天賜本來正想著土王為什麼要認小小做義妹的事情,叫天祐一打岔,又給忘了,只顧著教訓弟弟,一時卻忘了問小小緣由。
倒是小小自己覺得有必要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便說了當初田貴拿容米土司的帖子救天祐的一節,用的是跟趙家有親戚的借口,這次便想通過認自己這個妹子,把這層關係坐實了,省得與陳家再做糾纏。
聽了她的話,天賜點點頭,看那模樣,應該是接受了這個理由。
幾人又說了幾句閒話,田豐便喜滋滋地進來了。這次小小也跟著天賜一起行禮叫他「田大人」,他還有些不太習慣,略怔了一下,恍然明白小小這意思是將這事兒已經跟天賜兄弟倆說了,暗道她做事麻利。他還以為小小沒有說起這事,準備來跟天賜說道一番的,沒想到小小自己已經說了,倒是省了不少的事情。
天祐還是牽著他的衣襟叫「豐哥哥」,他鼓了鼓眼睛故作不悅道:「瞎喊,你也得叫我一聲叔叔才是!」
天祐哪裡肯,學著他平日嬉皮笑臉的樣子道:「各論各的,小小跟土王大人是兄妹,咱們也是好兄弟嘛。你要真計較,我還教過你漢話,你怎麼也得叫我一聲師傅吧?」
這幾個小兒,幾年功夫不見,怎麼都變得如此油嘴滑舌起來?田豐佔不著理,有些不高興。轉念一想,自己一個大人了,跟孩子計較什麼,又開了笑顏道:「快走,帶你們瞧熱鬧去!」
這大晚上的,哪裡來的熱鬧?難道是那些招待各位顯貴的晚宴?可是聽說一般都會有歌姬相陪,天賜想著就紅了臉,對田豐道:「多謝田大人美意,時候也不算早了,我們還是早些歇息罷了。就不勞煩田大人了。」
田豐奇道:「都睡了一下午了,這天才剛剛擦黑,又睡得著麼?快走快走,跟我看熱鬧去就是,哪裡那麼多話?」說著就牽了天祐往外面走去。
天賜沒有辦法,只好跟小小在後頭跟上。看著前頭弟弟跟田豐又說又笑的模樣,有心想上前叮囑天祐兩句,卻怕惹了田豐不高興,自己憋了一臉鬱鬱之色。
小小見他臉色不對,便問他是不是哪裡不舒服。他這才將自己的顧慮悄聲說了,小小一聽便揚聲衝著前頭的田豐喊道:「田大人這是帶我們去哪裡啊?我們小孩子家家的,又不知禮數,莫要衝撞了哪位貴人就不好了。」
田豐聽著好笑,這幾個跟兵部尚書的公子都敢掐架,這個時候說什麼怕衝撞了貴人,怕是不曉得要去幹什麼,有些不安吧?唉,他本來還想保密的,可這會兒要是不說,只怕小小的強脾氣上來,又要拉扯半天,他可是怕了這個小姑娘了。
於是便帶著天祐轉身回來,悄聲告訴他們:「我們土人風俗,新娘出嫁不能在日頭下面。今日早些時候便聽說新嫁娘到了,這會兒應該是到了暫作休憩的地方了,想著你們定是沒見過咱們土人成婚的習俗的,打算帶你們去瞧瞧熱鬧呢!」
天祐和小小聽了倒是興奮,可天賜還是謹慎些,聞言不安道:「我們這麼去,會不會打攪了儀式什麼的,再者說了,我們也不懂貴地風俗,若是一不小心冒犯了,可吃罪不起。還有土王夫人剛剛到,只怕這個時候去打攪不是很合適吧?」
田豐看了他一會兒,喃喃道:「原來怎麼不覺得你是個如此謹慎的人,鬧了半天是你的緣故啊?罷了,告訴你們也無妨,我們這成婚的習俗倒是沒什麼拘禮之處,雖說到了地兒了,可離著成婚還有七天呢。今兒是頭一天開台,最是熱鬧,不去看的話,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兒了。」
他一番話說得天賜和小小等人糊里糊塗的,都沒怎麼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不過都說到過了這個村兒沒這個店兒了,天祐早就急得抓耳撓腮的,好不容易等田豐說完,立刻抓了他便說道:「那還等什麼?還不快著些,莫要耽擱了可就看不了熱鬧了。」
田豐又拉了他,帶著天賜和小小急急朝外走去。(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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