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納蘭燁華用手扶著老太太,眼睛狠狠的瞪著納蘭靜,眉頭皺成了個川字,似乎在壓抑著無邊的憤怒,卻始終沒有瞧見,在納蘭靜動手的同時,秋月也移動了腳步,旁邊的丫頭更是被眼前的一幕,嚇的有些不知所措,那瓷勺掉在地上,輕輕的轉動,似乎她的聲音也能讓人聽的真切!
「放肆。究竟是誰放肆?」納蘭靜微微的瞇了瞇眼,神情又恢復了以往的淡然,找不出一絲盛怒的痕跡,負手而立,與這滿地的狼狽有些格格不入!
「你還敢狡辯,當真以為本相不能將你如何?」納蘭燁華的聲音裡帶著刺骨的寒意,瞧著納蘭靜的眼神不像是父女,像是對立多年的敵人,彷彿恨不得撲過去,將她撕成兩半!
「納蘭相爺嚴重了,即便是告上金鑾又何如,一個五品誥命的平妻,一個拿不上檯面的妾,如何能做的正三品誥命嫡妻的主,究竟是誰不能將誰如何?」納蘭靜冷笑一聲,有些嘲弄的瞧著納蘭燁華,那眼神裡帶著些許的不屑,彷彿是在說,一個庶子罷了,即便是做的相爺,也終究不能改變自己的出生!
納蘭燁華抬頭,瞧著納蘭靜,明明是被自己從小看到大的女兒,為何她的身上有一種越來越陌生的東西,一種高貴,一種泰山崩於面前而不便色的胸襟,放佛天地在她的跟前也會黯然失色,納蘭燁華搖了搖頭,不斷的告訴自己,這不過是錯覺,自己是庶子出聲卑微,她不過是一個庶子的女兒,又如何能算的上高貴,「來人,將她給我帶下去,沒有我的命令,不許她踏出房門半步!」納蘭燁華命令著剛剛聽見動靜而衝進來的粗使婆子!
「大小姐!」那幾個婆子瞧著納蘭靜不動身子,站在旁邊只是喚了一句,卻無人敢上前,畢竟當日孫媽媽的慘像她們都瞧的清楚,雖說夫人已經離開了,小姐便沒了宮家的靠山,可是,那種懼意,似乎是從心底升起的,不關的別處半分!
「哼!」納蘭靜冷哼一聲,微微的勾了勾嘴角,別有深意的瞧了眼四姨娘,似乎帶著一種得意,可偏偏什麼話都沒說,轉身離開!
「瞧瞧,這便是你的女兒,宮氏真是個知禮的!」瞧著納蘭靜離開,彷彿不能呼吸的眾人,終於可以自由的呼吸,那種濃濃的壓抑感便瞬間消失,老太太的臉色變的很難看,彷彿現在才覺出那小腿傳來的濕意,剛剛掉地是掉了不少菜在上面,將衣裙弄濕了,現在才覺出來!
「趕緊收拾了!」納蘭燁華沉了臉,也不回老太太的話,他的腦子不住的閃著宮氏的面容,可偏偏沒一次想起宮氏便頭疼的厲害,然後便會閃過一張念奴的臉,彷彿是心裡有兩個人在做鬥爭,一個是能讓自己回憶以前的美好,一個是強迫自己必須要愛上念奴,愛?納蘭燁華的心一怔,他絕對不會愛上念奴,絕對不會!
四姨娘瞧著納蘭燁華根本就沒有懲罰納蘭靜的意思,心裡不不由的急了起來,這納蘭靜已經沒有宮府做靠山了,納蘭燁華還在懼怕什麼,「老太太您別生氣,大小姐到底還小,左不過是發些個小脾氣!」四姨娘掛著笑容,提起納蘭靜,便不由得想起她臨走時那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彷彿是識破了自己的計策!
「小?她那是小?瞧著那一臉的橫樣,分明就是被宮氏慣出來的!」老太太的聲音不住的抬高,臉上帶著濃濃的怒意,如今她已然有了掌家之權,將來納蘭靜出嫁,這嫁妝多少全拿捏在自己的手裡,可是若是納蘭燁華不幫自己,怕是卻沒有勝算的可能!
「好了,收起你那些個ど蛾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納蘭燁華緊緊的皺著眉,不悅的瞪了四姨娘一眼,這麼多年他寵愛妾室,卻在今日宮氏離開後,難得清明一回,這若非四姨娘故意提起,這納蘭靜如何能發的了這般個脾氣,而且剛剛那話,明著是勸老太太,可無疑是火上澆油!
四姨娘低著頭不敢回話,瞧著納蘭燁華似乎一臉的煩躁,撇了她與老太太一眼,便轉身離開,任憑老太太如何的叫罵,卻頭也不回!
納蘭靜出了老太太的院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忍不住在想,如果母親今日還在該多好啊,至少自己不會獨自面對這些個小人,可想想終究只是想想,離開對母親而言到底是好事!
「小姐,老太太歿了!」清晨當太陽的第一縷光照進來的時候,納蘭靜微微的睜了睜眼,便聽得流翠慌張的走了進來,也顧不得納蘭靜還休息,便走到床邊福了福,趕緊的說了一聲!
「嗯!」納蘭靜因為剛醒,帶著濃濃的鼻音,眼睜開閉上睜開閉上,帶著一種慵懶的摸樣,可是臉上並沒有一絲的驚訝,「什麼時候的事?」良久,納蘭靜輕了輕嗓子,這才沒了那種慵懶的味道!
「聽說五更天的時候,便請了大夫來,可到底是來晚了,老太太那時候就走了,這會兒個,老爺剛派人過來說,請小姐過去一趟!」流翠說著,趕緊給納蘭靜尋了一套素衣出來,放在暖爐便烤著,這老太太歿了,到底是件大事,萬不能出現個差錯!
正說著便聽到外頭響了三聲炮仗,聽到這個聲響,便證明納蘭府去了人,納蘭靜勾了勾嘴角,似乎這一切早就在了算計之中!
因為老太太去了,納蘭靜便不能盛裝打扮,頭上也不過簡短的梳了一個墮馬尾,只著了一個銀質鑲著珍珠的簪子固定著,出了院子的時候,還能感覺到那陣陣的冷風,這春季裡的天氣,氣溫變差極大,這清晨晚上到底還冷的厲害,只有到了晌午的時候,才會有陣陣的暖意!
「見過父親!」納蘭靜走到老太太院子的時候,天瞧著那門上都已經掛著白布,倒能有幾分哀戚之意,下頭的丫頭們也都換上的素裝,她進了門,對著納蘭燁華福了福!
「嗯!」納蘭燁華冷哼了一聲,瞧著眼眶子紅紅的,似乎剛剛哭過,也是,這老太太終究是納蘭燁華的生母,平日即便再說些什麼難聽的,或是鬧什麼彆扭,到底那份親情是抹不去的!
「見過大小姐!」四姨娘瞧著納蘭靜站了起來,用帕子擦拭眼睛,趕緊的過來福了福,聲音裡還帶著些許的抽泣聲,瞧著怕是剛哭的厲害!
「嗯,四姨娘多注意身子!」納蘭靜點了點頭,明明很冷的臉上,不知為何,讓四姨娘硬生生的瞧出幾分嘲諷的笑意,四姨娘趕緊的低下了頭,避開了納蘭靜那雙彷彿能瞧透人心的眼睛!
納蘭靜往床上瞧了去,便見得似乎有仵作在給老太太驗屍,這大戶人家去了主子,都是要請仵作來的,在戶部還是要做記錄的,不過,這大多是走了走形式,一般便是瞧不出什麼來的!
「回相爺,下官瞧著老太太的面上,臉上發青,似乎是窒息死亡,可到底沒有什麼受過傷的痕跡,手攥的緊緊的,瞧著定然是去的時候,氣血不足,心氣不栓,心緒不穩,再加上老人家這身子本來就弱,所以,才會出了這般以外,納蘭相爺節哀!」仵作站了起來,稟了納蘭燁華,便退到一邊,做了記錄,得了納蘭燁華命令,便離開了!
納蘭靜瞧著納蘭燁華那鐵青的臉,似乎在壓制著濃濃的怒意,納蘭靜勾了勾嘴角,這仵作說了這麼多,無非便是想說是被活活氣死的,這老太太平日裡除了自己,沒人敢給她氣受,再加上昨兒個自己鬧出那麼大的動靜,納蘭燁華第一個想到的怕便是自己!
「說,到底是怎麼回事?」納蘭燁華吸了一口氣,聲音平穩傳了出來,若是單單的聽聲音,便是怕聽不出納蘭燁華到底有多生氣!
「回回老爺,老太太昨兒個用完晚膳便臉色不好看的很,夜裡咳的厲害,可偏偏緊咬著牙,唇邊便有些發紫,等大夫來的時候,到底是晚了!」守在老太太床邊的一個小丫頭,面上似乎一驚,聲音裡帶著顫抖,趕緊的跪在地上,垂著頭不敢回話!
納蘭靜勾了勾嘴角,果然,這丫頭所說到底是老太太被氣死的,連死後都緊緊的咬著牙,看老到底是氣的不清!
「逆女!」納蘭燁華抬起手臂,用手指著納蘭靜,眼睛裡佈滿了紅紅的血絲,似乎是要將納蘭靜生吞活剝了,他到底是聽的分明,自己的娘親,卻是被自己的女兒給活活的氣死了,他又氣又急,到底是自己的不對,娘到底年紀大了,即便是事事順著她,又能順成幾年,這些個日子來,自己的母親連連的中毒,身子本就不好,平日裡又常受宮氏的氣,怕是已經落下的病根,昨個的時候,納蘭靜當著自己的面對自己的娘親,大不敬,自己還袒護她,納蘭燁華想到這,心裡就悔的很,可世上到底是沒有賣後悔藥的!
納蘭靜並沒有瞧著納蘭燁華,她倒是不擔心納蘭燁華會動手,畢竟著秋月在旁邊站著呢,她的眼神瞧著四姨娘那眼底的幸災樂禍,便微微的勾了勾嘴角,這到底是個好計策,雖然並不高明,卻也很有效,皇家的郡主,到底是不會賠了命進去的,可若是自己真的將老太太氣死的,怕是納蘭燁華會將自己送出府去,到時候,這偌大的相府只有四姨娘獨大了,不過,怕是這並不是四姨娘的主意,她別說沒那份心思,即便是有,也不會有這般個勢力,自己的母親離開後,便只有一個人最熟悉這些個下人,也只有一個人,有這個能力!
「祖母,你怎麼就這般的去了,讓靜兒受這不白之冤!」納蘭靜的眼底閃過一絲的嘲弄,眼瞧著納蘭燁華要發怒,身子猛的一動,趴在老太太的跟前便大哭了起來,手緊緊的抓著老太太的衣服,不住的搖晃著!
床上冰冷的厲害,透出陣陣的寒意,納蘭靜的眼睛不閃避的瞧著老太太那似乎死了也不悅的臉,心裡卻沒有一絲的害怕,手不自覺的碰觸這老太太的臉頰,那沒有一絲的溫度,卻讓納蘭靜無比的安心,她終於去了,對自己而言又何嘗不是好事,至少在三個月後的及笄日,自己便不用擔心會被賜婚!
「大小姐節哀啊,莫傷了身子!」四姨娘瞧著納蘭靜趴在老太太身上,又搖又晃的,心裡微微的著急,那人跟自己說,他趁著老太太午睡的時候,已經在她的頭上紮了銀針進去,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拔出來,不過四姨娘終是有些不解,那人告訴過自己,這銀針只會讓老太太脾氣暴躁,頭發暈,五個時辰後便會昏迷不醒,這算好的是老太太早晨便醒不來,就算是大夫來瞧,也只能說是氣急攻心,可為何今日一早,老太太便歿了!
「將她拉開,你祖母去了,怕也不想再見你,你便讓她安心點吧!」納蘭燁華瞧著納蘭靜似乎有些瘋狂,不住的晃著老太太的身子,心裡便煩躁的很,彷彿是在一遍遍的告訴自己,自己的娘親就是被她氣死的!
「小姐,小姐您節哀啊!」流翠聽了納蘭燁華的話,趕緊的走了過去,臉上似乎還帶著些許的小心翼翼,手碰到納蘭靜的胳膊,便被納蘭靜給甩開了,心中似乎微微的有些著急,瞧著納蘭燁華那鐵青的臉,心一橫,便使了些力氣在手上,便要將納蘭靜給拉起來!
「放開我,你放開我!」納蘭靜手緊緊的拽著旁邊,便就是不離開,眼裡似乎還帶著淚滴,卻顯出幾分對老太太的不依不捨!
「小姐,您恕罪了!」流翠瞧著拉不動納蘭靜,便給秋月遞了一個眼神,兩個人一起用勁,撕拉的一聲,納蘭靜是被拉開了,可是卻撕壞了床幔!
「你,氣死了你祖母,你還不死心,你是要將納蘭府鬧個雞犬不寧才甘心嗎?」納蘭燁華瞧著那掉在地上的床幔,心裡不恨的厲害,這去了人最忌諱的便是什麼碎了東西,預示著不吉利!
「老爺,那是什麼?」四姨娘瞧著那掉下來的床幔,似乎瞧見床幔下面有個什麼東西露在外面,一時好奇,便將床幔掀了起來,「啊!」只聽著四姨娘一聲的大叫,將那床幔再次扔在地上,臉上似乎是受了什麼驚嚇!
「給我閉嘴!」納蘭燁華不悅的皺眉,有納蘭靜一個人鬧便讓人煩的厲害,二姨娘本就是歌女,聲音尖細的很,那一聲尖叫,便更刺耳的厲害!
「那,那,那!」四姨娘用手指著地上,用手拍著胸脯,最裡不說不出話來,反反覆覆的便只有這一個音,若非旁邊有丫頭扶著,怕是早就倒在地上了!
「哼,我倒要瞧瞧,有什麼東西!」納蘭燁華不屑的說了句,將那床幔猛的掀了起來,扔在一邊,眾人的眼睛便瞧著下面,看讓四姨娘花容失色的東西,到底是什麼,當眾人瞧清楚以後,都忍不住倒吸一口氣!
只見得下面有一個布偶,上面扎滿了銀針,這還不是最嚇人的,而每一個銀針下面都紮著一個蟲子,而小人的面色似乎還畫著眼鼻子的,了偏偏全有血跡,倒像想是傳說中的七竅流血!眾人都捂著嘴,這屋子大多是丫頭,瞧見這麼多蟲子,便早就花容便色,如今還有什麼七竅流血,心裡更是怕的緊!
納蘭燁華鐵青著臉,瞧著這樣子,怕是這東西是紮在床幔上的,若非被納蘭靜無意中拽了下來,怕是誰都不會想到,即便是丫頭們整理床鋪,也只是將床幔掛起來,上面是否有東西,怕是沒有人會注意,除非是躺在床幔上的人,這老太太怕不是被氣死的,而是被嚇死的,「我倒要看看是誰使的奸計!」納蘭燁華大踏步的往前走去,他倒要看看這上面有什麼玄機!
他停在布偶前面,伸手便將那布偶拿了起來,時間上面的蟲子似乎都干了,若是自己猜的沒錯,定然是從藥鋪裡買來的,他心中冷笑了一聲,將布偶翻過來,眼睛瞧見後面的兩個字,不由的變了變臉色!
「安卿?」納蘭靜從旁邊瞧了眼,不由的念了出來,「安卿,這不是二姨娘的閨名嗎?」納蘭靜眼睛睜的很大,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
當初二姨娘便是因為巫蠱術被納蘭燁華處死的,如今老太太猝死,在床幔上發現了這個,莫不是二姨娘是來尋仇的?一想到這,眾人的後背便有些發涼的,似乎總能感受到,似乎有一雙眼睛正在盯著眾人,在眾人不防備的時候,便會出來,報復眾人!
納蘭燁華心裡一怔,當初二姨娘的事情他並沒徹查,那時候正巧孫御醫也在,二姨娘口口聲聲說是被念奴指使,自己為了保護念奴,便著人趕緊將她填井了!
「冤死的人,都會找替死的人!」突然納蘭燁華的耳邊一個陰森森的響起,他猛的一回頭,卻什麼都沒有發現,只見得眾人的面容都帶著驚嚇,卻似乎並沒有人聽見這個聲音,納蘭燁華手一緊,抓著布偶的手,不小心便被布偶上面的針刺破了點皮,冒出了一點血珠!
「父親,您的手!」當眾人都沉浸在那種恐懼之中的時候,卻只有納蘭靜瞧見納蘭燁華的手指被布偶上面的針劃破了,那血跡在眾人眼裡,彷彿便成了洪水猛獸!
都知道,這去了人以後,若是誰身上流了血,便證明死者是想要將他帶著,如今老太太被二姨娘報復了做了替死鬼,而老太太又想要帶著納蘭燁華,眾人想想便害怕,猛然間都記起大年那日,那柴房裡的死人,果然是不吉利的很,莫不是這納蘭府的血光之災便是開始了?人本就懼怕鬼神,這個念頭一但升起,便一直存在腦際,怎樣驅趕都不會厲害,反而只會越陷越深!
納蘭燁華緊緊的皺著眉,他雖不信鬼神之說,可碰到這種事情到底是有些懼意的,不然他不會無法聽出,那剛剛在他耳邊,究竟是誰在說話,而納蘭靜便是利用人對著鬼神天生的懼意,讓秋月輕輕的在納蘭燁華的耳邊說了出來!
四姨娘用帕子捂著嘴,本來瞧見那用針紮著的蟲子,便心裡難受的緊,如今又出了這些個事情,便不由的升起恐懼來,她瞧著床上的老太太,似乎能感受到,從老太太身上傳來的冷冷的殺意,她甚至在想,會不會有一日,自己的床幔上也會出現這般個東西,越想越覺得後怕,而且當初二姨娘出事,自己也少不得落井下石,她不會尋仇尋到自己跟前來吧,若是,若是納蘭燁華也去了,自己又該如何,想到這,她的肚子,似乎微微的傳了陣陣的痛意!
「昨夜是誰守的夜?」納蘭燁華定了定神,此事無論如何都要徹查了,不然人心惶惶,倒讓那些別有用心的人鑽了空子,他到底是一國的相爺,即便是心裡一時害怕,可到底很快便恢復了理智,他微微的撇了一眼納蘭靜,第一個想到的便是納蘭靜動的手,而卻又不像,剛才自己瞧的清楚,納蘭靜的手一直都在老太太的身上放著,這床幔她也一直抓著下面,而且她昨日剛剛與老太太發生衝突,她這麼做不是引火上身嗎,更何況出了這樣的事情,自己派人在她門外守著,不然她出來,她如何能動的了手,所以他便把目光放在了守夜的丫頭身上,這種丫頭主子睡了以後,便是要睡在床邊的地上,隨時候著主子的命令,若是昨夜有人進來,必然是會驚動她的!
「回老爺,是奴婢守的夜!」剛才那個回話的丫頭,戰戰兢兢的說,頭垂的很低,似乎是怕的緊!
納蘭靜勾了勾嘴角,這東西自然是昨個兒晚上,讓秋月遣進來放的,她是用銀針紮在床頭的木頭上的,即便是老太太歿了,她們也只會在意屍體,便不會發現,若非自己昨兒個用晚膳的時候,瞧著老太太那頭上一閃而過的白色的光芒,才想到了這個計策,不然今日定然是被人算計了去的。
那老太太頭上的,若是自己算的沒錯,定然是銀針,而扎進去卻不被老太太發現,也只有老太太身邊的人,而那銀針上也定然碎了一種能讓人失去感覺的東西,不然老太太是定然能覺出來的,而自己不過是在掀桌子的時候,吸引了眾人的目光,讓秋月將那銀針往上挑了幾分,錯過了那個穴道,老太太便會一睡便再不會醒來,所以根本就沒有小丫頭那所謂的咳嗽聲,這怕是早就被人安排好的說辭罷了,而自己也不會擔心會有人發現,因為放銀針的人,一定會將證據,全部的消除!
「將昨夜的情形,細細的講來!」納蘭燁華沉著臉,今日之事,他定要查個明白,這布偶斷不會無緣無故的跑到這屋裡來,莫不是還要二姨娘的爪牙,為了給二姨娘報仇,才使了這個計策!
「回,回老爺的話,昨夜老太太一直皺著眉,到半夜的時候突然咳了起來!」那丫頭的聲音低低的的,整個身子更是差點都全數的趴在了地上!
「什麼時辰?」納蘭燁華不悅的開口,他要的不僅僅是所謂的半夜,他要的是更準確的時間,他便是問這麼細,也不是想像納蘭靜那次一般,試探她有沒有撒謊!
「回老爺,是辰時,奴婢瞧這老太太咳的厲害,還倒了一杯水!」那丫頭說著指著旁邊的桌子上,果然還是有一杯水,大概是因為老太太從那個時候,一直沒歇下,這水才沒有收拾!
「大概是到了寅時的時候,老太太咳嗽便輕了些,可嘴裡一直念叨著什麼氣死了氣死了,奴婢瞧著老太太那時候的臉色就便了,趕緊報了管家,尋了大夫!」那丫頭一直低著頭,可回答的時候還沒有什麼破綻,再說了這相府宮氏與納蘭燁華和離了,納蘭靜又被納蘭燁華禁足了,這府上便沒了正經主子,這丫頭報了管家也是應該的,而且管家也派人稟了納蘭燁華,這個時辰倒也沒有什麼問題!
「大夫是什麼時候過來的?」納蘭燁華緊緊的皺著眉,這丫頭回答的沒有什麼可疑的地方,可正是因為這樣,卻讓人覺得哪裡似乎有些不對!
「回老爺,是卯時,大夫來的時候,便已經晚了!」那丫頭似乎被納蘭燁華問的更害怕了,身子也不由的抖了起來,可回答的並沒有什麼吞吞吐吐,若是這麼瞧的話,那丫頭似乎並沒有撒謊!
「很好,昨兒個晚上,可曾有人進來過?」納蘭燁華皺著眉,他過來的時候,恰好大夫剛進來,與這丫頭說的吻合!
「回老爺,沒有任何人來過!」丫頭回答的堅定,這用完晚膳,眾人不歡而散後,自然是不會有什麼人再過來的!
「老爺,莫不是真是二姨娘回來了?我們去請些個道士做個法事,消消這個怨氣吧!」四姨娘瞧著納蘭燁華似乎不會善罷甘休,心裡總是怕會問出個什麼來,而且她心裡倒是信這鬼神之說的,不然,那布偶怎會出現在這裡,無人發現,她捂著肚子,生怕二姨娘來索命傷害了自己肚子的寶貝,她可是記得清楚,二姨娘去之前,肚子裡也是壞過的,後來便成了死胎!
「荒謬,這祖母是個有福氣的人,二姨娘是罪有應得,她即便是心中不甘,可如何能近的了祖母的身,分明是有人裝神弄鬼!」納蘭靜別有深意的瞧了四姨娘一眼,她說的倒也正中納蘭燁華心事,這分明是有人利用鬼神一說,迷惑眾人罷了!
四姨娘眼皮一跳,瞧著納蘭靜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心中比聽到二姨娘報復還要害怕,納蘭靜的手段她總是知道的,莫不是已經懷疑了自己?不可能,這並不是自己的做的,而且也不會是那人做的,不然他總會告訴自己的!
納蘭燁華瞧著那丫頭的眼神,閃過一絲的殺意,這定然是人為,這丫頭回答的再縝密,也只能說明怕是早就與人串通好了,「來人,將老太太院裡的丫頭全都帶進來!」納蘭燁華冷了冷聲,如今一個不說,他便問兩個,兩個不說,便問三個,他便是不信了,就沒有一個貪生怕死的!
「見過老爺!」不一會兒個功夫,這老太太院裡的下人都被帶了進來,眾人跪在地上,都不敢抬頭,怕惹禍上身!
「將這個丫頭拉出去,填井!」納蘭燁華瞧著眾人,嘴裡露出一個嗜血的笑意,冷了冷聲,吩咐剛剛進來納蘭燁華院子裡的婆子!
「老爺,奴婢冤枉,冤枉啊!」那丫頭聽著納蘭燁華的說,眼睛不敢置信的睜的大大的,她並沒有露出破綻,為何納蘭燁華還有將自己賜死,「老爺,奴婢說,奴婢說!」那幾個婆子眼瞅著,便要將那丫頭拉了下去,那丫頭嚇的哭了起來,大吼出聲!
四姨娘猛的睜眼,心不住的顫抖,這事那日安排的縝密,若非出了這個布偶,怕是納蘭靜這會兒早就被納蘭燁華送出了府,可現在,她有些緊張的不知所措,這丫頭是那人的人,定然是要將那人給供了出來!
「拉出去!」納蘭燁華冷了冷聲,絲毫不為所動,他相信知道事情真相的一定不只這個丫頭一個,他就是要殺雞儆猴,「只有一次機會,若不想說,便永遠別說!」納蘭燁華的聲音,彷彿就是放在眾人脖子上的一把利刃,若是一不小心,怕是人頭落地!
跪在地上的下人身子發顫,到底是不知道事情真相的多,納蘭燁華一個挨一個問,只問一句是誰動的手,那些個說不知道的,也全數被人拉了下去!
「哼,這樣問下去,也不是個辦法,既然有人要替二姨娘做主,定然是與二姨娘有關,二姨娘屋子已經封了,裡面的東西沒有人碰過,或許能查到什麼!」納蘭靜瞧著這丫頭們已經剩下了不到一半,才微微的開口,不過,這老太太的屋子出了這般的時候,納蘭燁華肯定是要滅口的!
納蘭燁華微微的皺眉,眼裡帶著些許的審視瞧著納蘭靜,良久他才開口,「去二姨娘的屋子查!」這納蘭靜既然提了出來,定然是知道了什麼,他倒要瞧瞧,這事,究竟是誰安排的!
「是!」幾個人應了聲,這院裡的鑰匙,除了老太太定然是只有管家才有,他們定然是去管家跟前拿了鑰匙,才會去二姨娘的院子,而納蘭燁華一直信賴管家,怕是他的意思,也是讓管家也過去!
「秋月你心思細膩,跟著管家一同過去瞧瞧!」納蘭靜說的聲音並不低,似乎並不怕納蘭燁華聽見,而且這管家的伸手也不錯,不然也不會得到納蘭燁華的重用,也只有這樣,才能讓納蘭燁華消除疑心,讓他不懷疑秋月會從作梗!
納蘭靜深深的看了秋月一眼,成敗或許就在秋月身上了,只要她能贏了管家,取到了那東西,才能將管家打敗,若是取不到,便是納蘭燁華再懷疑管家,也不會處置她,自己安排的這一切,便都白費了!
秋月走後,屋子裡便又開始了詢問,一個挨一個的,慘叫聲不斷,一個個的都被拉了出去!
「老爺,奴婢說,奴婢說!」終於有一個忍出住的,她趴在地上,全身似乎已經嚇的沒有一絲的力氣,「奴婢,奴婢瞧著管家進來過!」那丫頭渾身顫抖,像是使盡了渾身的力氣,才將此事出了出來!
「哦,回老爺,昨個晌午的時候,管家曾過來對賬本,妾也在跟前,幫著老太太一起瞧了!」四姨娘趕緊的開口,她便知道這麼問的話,定然會問出事來,眼神狠狠的瞪著那丫頭,唇裡似乎說著什麼話,那丫頭瞧見了,便猛然一驚!
四姨娘暗暗的慶幸,索性那人留了後路,這些個利用過的丫頭,都有把柄在那人的手上,而四姨娘無聲的唇形,別像是一把利劍,讓那丫頭無處遁形!
「四姨娘說的可是實情?」納蘭燁華並不為之所動,眼睛都沒有瞧四姨娘一眼,他便是一直盯著那丫頭,便正因為這樣,卻給了四姨娘用唇做形的時間!
「是!」那丫頭瞬間眼神黯淡了下來,蒙上了濃濃的死灰,彷彿是一心赴死一般!
「拉下去!」納蘭燁華沉了沉聲,便知道,若是再問下去,便也不會有結果,那女子的臉色便的那般的快,許是想到了什麼,即便用刑,怕是她也只求一死!
納蘭燁華皺著眉頭,若說這相府納蘭燁華最信任誰,便就是這管家了,跟了納蘭燁華這麼多年,平日裡從不多話,納蘭燁華吩咐下去的事情,便從未出過岔子!
之後便又問了幾個,依舊是沒有答案,這老太太屋裡的人,一個不剩,全數的都被填了井!
納蘭靜勾了勾嘴角,瞧著四姨娘一臉的擔憂,心中便多了一份嘲諷,那人的計策是不錯,若是自己沒有早做準備,怕是會隨了她們的心思,不過,這論計,自然是能想到別人想不到的,那人即便有能力消除所有的證據,卻想不到,自己卻不從證據下手,而他所做的準備,不過是為了別人做了嫁衣!
外頭的太陽已經升的很高了,卻照不去這屋裡的陰霾,老太太的臉如今瞧著更清楚,似乎是泛著一層的青光,每個人的臉色都很凝重,如臨大敵一般!
「見過老爺!」果然是他帶人進來的,他微微的行禮,臉色似乎很不好,耳後似乎也多了道劃過的痕跡,納蘭靜勾了勾嘴角,瞧這樣子,怕是秋月已經得手了,她抬頭瞧見四姨娘因為緊張而緊咬著的唇,可管家卻從進來便從未遞給四姨娘一個眼神,即便是一件小事,便能看出,管家是一個極為謹慎的人,可惜的很了!
「參見老爺,從二姨娘的床下,發現了一個錦盒!」秋月也微微的福了福,手上拿著長長的盒子,上面佈滿了灰塵,瞧著便是放了很久了,而秋月因為拿那盒子,手指上也沾滿了灰塵!
「哦?」納蘭燁華的眼中閃這一絲的光芒,眼睛緊緊的盯著納蘭靜,想從她的面上瞧出些端倪了,可始終並沒有發現什麼,伸手便接過了盒子!
這二姨娘屋裡值錢的東西都被搬了出來,屋子裡空空的,所以尋個什麼東西也方便,可為何不是管家尋來的,卻是秋月尋來的,而且這話到底是由納蘭靜提出來的,納蘭燁華到底是對她升起一絲的疑慮!
「這盒子是從哪裡尋來的?」納蘭燁華接過盒子,並不急著打開,緊緊的皺著眉頭,可聲音裡卻聽不喜怒來,似乎不過是不經意的隨口問了句!
「回老爺,這是在二姨娘的床下,這東西被一個繩子綁著,盯在了床板上,若非奴婢不小心掉了墜子下去,管家為了給奴婢撿墜子便才瞧見了這個!」秋月低著頭,將此事全都歸於管家,似乎這不過是湊巧罷了,而且還是管家發現的,便是與秋月無關了!
而且這東西是被定在床板下面的,若不是什麼重要的東西,誰又會廢這般個心思,即便尋常丫頭們掃屋子,也不會知道床上頭定了個這個東西,這便也解釋了,為何會將它帶過來,給納蘭燁華瞧這東西!
納蘭燁華低著頭,果然瞧見這錦盒兩邊,果真是有被什麼綁過的痕跡,微微的皺了皺眉,這東西明顯不是昨日才放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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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示,再次萬更的說,親們有沒有很感動的說,嘻嘻,求鼓勵的說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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