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她那恣意放肆的哭聲停了下來,蹲在那裡就像是一個孩子,狗樂輕輕的撫摸了一下她的頭。沒有阻止這個女孩的哭泣,因為來出身不比雅琳好的他知道,窮是一種切入肌膚深入骨髓的痛,所以他會靜靜的等著自己保養的金絲雀一直哭到痛快為止。
雅琳抬起頭來看了狗樂一眼,這一眼似乎想要將狗樂看穿一般,看的狗樂一陣心虛。雅琳卻覺得跟著這個男人一起很有安全感,她自己都不知道這是為什麼為什麼,一直以來她想過自己很多種生活方式,努力學習考上大學,然後找一個很愛自己的男人,自己也一定會為他守身如玉,做一個賢妻良母,然後讓自己的母親過上好一點的生活。卻從沒有想過要做別人的花瓶。
一個多好的女孩子,被生活給蹂躪的幾乎崩潰,很難想像一個上了大學之後還保留著初吻的女孩會單純到什麼地步。
這個女孩抹了一把眼淚「小時候上學,母親身體不好,還要給我去賺那該死的學費,多少次我都想不上學了,回家幫母親。可是看到母親那期待的目光我咬著牙硬是堅持了下來。我的主食就是饅頭鹹菜,記得有一次,被我們般比較調皮的男孩子給我將饅頭扔了,我卻只能無助的哭著,等到他們都走了,才能偷偷的撿起來,擦了一下又給吃了。」
雅琳抽泣了一下「像你這種人是不會體會到那種心酸,無奈,就在認識你之前,我還在想著憑藉著自己的實力,一定要讓母親過上好日子,可是母親卻生病了,需要很大的一筆醫療費用。我拿不出這麼多錢,其實就算不被你包養,我也會自己去找錢的。」
狗樂使勁的抱了抱這個已經摸去了稜角的小白菜,拍了拍她的背說道「現在好了!以後我給你錢花」
兩人來到房間,狗樂站在陽台邊上俯視著整個棗城,燈火通明,讓這個小山村裡來的他,突然間很有成就感,之所以有這種自信,大部分都來自於剛剛撿到的便宜岳父,就在這個時候維維的電話打了過來,狗樂拿起電話來說是有些事情,然後讓維維不要擔心。
掛掉電話轉過神來看見雅琳皺著眉頭看著自己,狗樂笑了笑。
「怎麼了?」
雅琳冷笑著看著狗樂。
「為什麼不是蔡妍的電話?」
「誰告訴你我就蔡妍一個女人了」狗樂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雅琳沒有說話,一雙眼睛盯著他,他倒是一點錯誤的覺悟都沒喲,繼續說道。
「你要清楚自己的位置,現在是我包養你,原則上來說就是,你是我的人了,我什麼時候需要你,你就得將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出現,通俗一點就是我想要的你身體了,你必須得給我洗白了等著,不許跟其他女人鬧,因為你是我包養的,沒什麼事情不要給我打電話,但是在酒吧的那種情況除外」
雅琳那哭腫的雙眼,一會的功夫又溢出了淚水,自尊心再一次被這個男人撕得粉碎。
「後悔了?良心發現了,知道廉恥了,想要做乖乖女了,重新回到以前跟生活去死扛硬磕?」狗樂笑嘻嘻的看著這個哭得稀里嘩啦的女孩。
再一次哭干了眼淚,雅琳變的很安靜,不哭不鬧不傷悲,忽然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
「在我收了你的卡之後,這輩子我都不會再想去跟生活作鬥爭,再也達不到那個思想境界」。
狗樂笑了笑,沒再繼續接話,從陽台走到沙發,做了下來,雅琳則是朝著陽台走了走,小聲說道。
「從我懂事開始,我就非常恨一個男人」
狗樂還沒接話,饒有興趣的看著這個女孩,似乎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
「每次在家裡,看到母親拿著那張照片偷偷哭泣,我就恨不得將那個男人碎屍萬段,既然不要我母親,為什麼還要讓母親懷上我,然後一走就是20年,從來沒有回來過。」
狗樂沒做聲,雅琳朝著陽台走了走,趴在欄杆上。
「其實我也挺恨我母親,為什麼當時非要把我生下來,為什麼那麼不知廉恥的跟那個男人發生了關係。」
狗樂怒了,一下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住嘴,你自己還不是一樣給人做了花瓶,那個男人你可以恨,唯獨生你養你的母親你不許說」
雅琳有些詫異的看了狗樂一眼,繼續說道。
「我從小就有一個願望!想不想聽聽。」
「不聽」狗樂沒好氣道,也許是雅琳的話讓自己想起了那素未謀面的爹娘,只有一根破笛子,刻著自己父親的名字。有著上面的名字那個男人還被老狗稱為是逆子,到底是多大逆不道的人,才能將自己的父親跟兒子扔在小山村裡不去管不去問。
雅琳果然很有做金絲雀的潛質,站在一邊不說話了,狗樂讓她去洗個澡,自己先躺到床上去了。
等狗樂在看的時候,那個女孩穿著浴袍,眼神複雜,站在玄關拐角處,一雙眼睛說不出是怕還是迷惘的看著躺在床上的狗樂。
狗樂瞇著眼睛看著這隻金絲雀,擺了擺手說道「過來!」
雅琳這才有些扭捏的朝他走去。
「怕我吃了你?」
雅琳沒說話,只是默認的點了點頭。
「呵呵!其實我今天真沒什麼心思。」狗樂笑了笑。
「我用涼水洗的澡,熱水器我不會用」雅琳嘟著嘴說道。
狗樂看了一眼這個傻孩子,拿起被子來,一把將她給抱住,然後扔到了床上,惹的雅琳一聲嬌呼,然後又很快的閉嘴了,真怕自己發出的聲音惹得眼前這個傢伙獸性大發。
狗樂摸了摸她的臉龐,雅琳也沒有躲閃,臉上有些紅暈。
「其實我一直有個不為人知的故事,一直以來都想留著講給能讓我心動的女人來聽,你要不要聽聽」
雅琳歪著腦袋,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高一的時候,因為我是窮山溝裡出來的,很多人看不起我,欺負我,我就跟他們打,我一個人打他們四五個,經常被他們打的鼻青臉腫的,卻從來沒有掉過一滴眼淚,沒叫過一聲苦。後來認識了我那幾個兄弟,我們就跟他們打,這才佔了上風。」
雅琳是窮人家的孩子,知道那種深入骨髓的痛,一個女孩子被人嘲笑還可以趴在被窩裡哭。男人卻不行,這個男人當時一定很苦吧!心裡酸酸的,略微的將頭朝著這個男人的懷裡蹭了一下,繼續聽他說。
「不過總有落單的時候,那一天我也不知道怎麼的,跟他們打完架之後,就一個人在學校裡逛蕩,從教學樓一直逛到操場,許多人都在一邊看著我,他們眼裡那種嘲笑,我記得的清清楚楚,直到我到了操場上,有一個女孩,長得跟蔡妍很像,不過不像蔡妍那種瘋瘋癲癲的性格,到我身邊給我遞過紙巾,然後就坐在我身邊,跟我一起聊天。那個時候的我,哪裡見過這樣的女人,也不去管什麼家庭背景,發了瘋的去追求這個善良的女孩子,省下生活費,去買那些盜版的詩集,去背我最不喜歡的那些矯情的情詩,然後每天一封信的給她遞過去,她也像是一個乖巧的小妹妹一般,整天追在我屁股後面叫我狗樂哥」。狗樂點了一支煙,沒有繼續說下去。
「後來呢?」雅琳輕聲問道。
「沒有後來啊!」狗樂笑了笑。
「不說拉倒」雅琳使勁的朝著這個男人懷裡鑽去,然後又一次嗚嗚的哭了起來。
一整夜,狗樂都沒有碰這個傻孩子一下,他確實也沒往那個地方想,突然間覺得自己有的時候也挺矯情,就這樣讓這個女孩子在自己的胸口趴了一夜。